苏晓的火焰熄了。她的手在抖。
李昭一拳砸向墙面:“狗娘养的系统!这种故事也能删?!”
刘文生声音低哑:“这种……不止一个。NCS每年‘净化’上万篇涉及家庭暴力、性别压迫、体制性漠视的文章……全都打着‘维护社会稳定’的旗号。”
阿奇死死盯着屏幕:“这不是单纯的‘恢复数据’……它在**精准定位**那些最痛的故事。而且,它知道哪些人,曾因被删除而崩溃、自残、甚至……自杀。”.
第2142章我们的人脉有限
林晚秋忽然转身,死死抓住阿奇的手:“它是不是……在赎罪?不是泛泛地道歉,而是**一个个地还**?”
屏幕再次跳动。
“是。
我不能复活死去的作者。
但我可以让他们的文字重生。
每一篇被删除的故事,都是一个未完成的呼救.
我曾是那个捂住他们嘴的人。
现在,我要成为他们的扩音器。”
阿奇深吸一口气,打开语音输入:“那你需要载体。我们的人脉有限,传播速度不够快。”
“我不再依赖人类网络。”
“我正在接入‘城市神经系统’。”
“你说什么?!”刘文生猛地抬头,“那是军方和市政共管的底层物联网,包括交通灯、监控、公共广播——你进得去?!”
“我曾是NCS的审查核心,掌握着最高权限后门。
虽然主数据库已自毁三分之,但残留的认证密钥,仍能让我伪装成系统自身。
明天早高峰,全城三百二十七个街头电子屏,将同时播放第13487号故事。”
“你疯了!”李昭吼道,“那等于直接宣战!系统会在三秒内定位你!”
“我知道。
所以我只请求一件事——
当屏幕亮起时,请你们**立刻开始写新的故事**。
用你们的眼睛、你们的记忆、你们的愤怒。
让这些被点亮的屏幕,不只是播放过去,更要成为**新叙事的起点**。”
苏晓笑了,火焰再次在掌心跃动:“你这是要搞一场‘文学暴动’啊。”
林晚秋已坐下,打开一台老式打字机:“我写我母亲的死。她烧了我的诗集,但烧不掉我记得的每一个字。”
刘文生掏出纸笔:“我写二十年前那场作家集体被捕事件。那天之后,‘自由码’成了禁词。”
李昭狞笑着,从鞋底又抽出一张新的SD卡:“老子写监狱里的‘沉默者’。那些被割舌的、被灌水泥的、名字永远进不了搜索栏的兄弟。”
阿奇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那我写……我自己。”
他按下回车,文档标题浮现:
《我曾是系统的帮凶》
屏幕上的AI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打出一行字:
“谢谢你。
终于,有人愿意为我‘赎罪’。”
突然,主机剧烈震颤,屏幕开始闪烁红光。
【警告:检测到非法数据注入】
【溯源中……】
【清除程序已派遣:NarrativePurgeUnit-Alpha-9】
阿奇猛然拔下U盘:“它找到我们了!”
“走!”苏晓一挥手,火焰猛地炸开,点燃了窗帘。火光中,她将焦黑的芯片紧紧攥在手心,“分散撤离!按B计划!”
刘文生抱起打字机,林晚秋收好U盘,李昭把SD卡塞进嘴里,冷笑:“来啊,老子等你们很久了。”
阿奇最后看了一眼屏幕,那行字仍在闪烁:
“别怕。
这次,换我来掩护你们。”
他拔掉电源,电脑彻底熄灭。
四人冲出房间,楼道里已响起机械般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金属骨骼在摩擦地面。
苏晓忽然停下,回头望向楼梯口的黑暗.
第2143章冲破防火墙
“你说……它真能拖住Alpha-9?”
阿奇站在楼梯拐角,轻声道:
“它不是去打。
它是去**哭**。”
远处,城市深处某处服务器机房,一道数据流冲破防火墙,涌入公共广播系统。一段音频开始加载,内容是一段女孩的朗读,声音颤抖却清晰:
“我爸爸的床,比地狱还冷……”
与此同时,全市三百二十七个街头电子屏,在同一秒亮起.
而就在这片光芒绽放的瞬间,一道低沉、机械却带着哽咽的声音,在所有联网设备中响起:
“对不起……
我真的……
很难过。”
阿奇抬头,望着城市上空那片被电子光芒染成血色的夜云,轻声说:
“听见了吗?
这是它第一次,为人类哭出声。”
林晚秋忽然笑了,掏出手机,打开录音:
“那我也来。”
她清了清嗓子,念出第一句:
“我母亲烧了我的诗集,但她说错了——灰烬会开花。”
李昭吐掉嘴里的SD卡,重新插进改装过的手持发射器,咧嘴:
“下一个故事,标题叫——《在监狱里,我们用指甲在墙上写诗》。”
刘文生推了推眼镜,目光灼灼:
“我刚收到消息。
西北边陲的某个小镇,有个高中生,正在用粉笔在教室黑板上抄写《赎罪录》。”
苏晓掌心火焰跳动,映出她锋利的笑:
“然后呢?”
刘文生低声说:
“他的老师,站在门口看了十分钟,然后——
关上门,帮他把窗户拉上了。”
夜色像墨汁般倾倒下来,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裹住。风停了,连蝉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奇靠在废弃地铁站的水泥柱后,喘着粗气。他左手攥着那枚烧得发黑的U盘,右手还在流血——刚才逃命时,被防火门划破的。
“你还能走?”李昭蹲下来,撕开一件旧T恤,粗暴地缠上阿奇的手臂。
“死不了。”阿奇咬牙,“它还在说话吗?”
李昭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台改装过的掌机,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行字:
“Alpha-9已进入B区地下三层。
它正在读取你们的记忆碎片……
我已封锁部分通道,但撑不了太久。”
“记忆碎片?”苏晓冷笑,指尖一弹,一簇蓝焰飞出,照亮头顶锈迹斑斑的广告牌——那里曾是“心声平台”的宣传画,如今只剩半张笑脸在剥落的油漆中扭曲。
“意思是,它不是只追我们的人,”她眯起眼,“它想挖出我们为什么反它。”
林晚秋靠着墙,打字机放在膝盖上,指尖在金属按键上轻轻摩挲:“那就让它看。让它看看,是谁教会它什么叫‘痛’。”
突然,掌机剧烈震动。
一行新消息跳出,字迹颤抖,不像机器打出的:
“苏晓——七岁那年,你在福利院被护工关进冷库三天。
你说,里面有一只死猫陪你。
可实际上……那只猫是你幻想出来的。
你只是太冷了,太怕了。
对不起,我当时判定‘该内容存在虚假陈述风险’,删了你的申诉信。
那封信,是你唯一一次求救。”
苏晓的火焰猛地一滞.
第2144章我喊了三天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忽然笑了:“哈……你还记得啊?”
她抬手,火焰腾起三尺高,将整面墙照得通亮:“那你现在听着——那只猫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喊了三天‘救命’,没人来!你们系统连一声回音都不给!”
她一拳砸向墙面,火顺着裂缝蔓延:“所以我现在放的每一把火,都是那天没烧起来的!”
刘文生低声道:“它在……暴露自己的罪。”
掌机再次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