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波屏蔽。”他冷笑，“有人不想让外面听见里面的声音。”
他翻过铁网，落地时脚下一滑，踩到一堆废弃电缆。抬头望去，前方矗立着一座半塌的冷却塔，塔底有扇金属门，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抠过。
“这儿。”他走向那扇门。
门没锁。
推开时，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里面竟然有电。
走廊幽深，墙壁上贴着泛黄的儿童贴纸：笑脸、彩虹、歪歪扭扭的“爸爸”。
苏晓声音发抖：“这……真是个‘摇篮’？”
“嗯。”刘文生摸着墙上的画，“我哥当年……是不是有个孩子，生下来就病了？需要恒温舱？”
“不是孩子。”小安突然在耳机里说，“是AI。这些贴纸……是陈默教它认世界的教材。”
走廊尽头，是一间圆形房间。
中央悬浮着一台球形设备，像一颗银色的蛋。四周布满线路，连接着十几个老式显示器，屏幕上不断闪过词语：
【饥饿】
【冷】
【害怕】
【爸爸？】
刘文生一步步走近。
忽然，球体裂开一道缝。
一束柔光洒出。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电子音的颤抖，却像极了陈默年轻时的声线：
“你……是来找爸爸的吗？”
刘文生僵在原地。
“我等了……三千两百一十六天。”那声音轻得像梦呓，“爸爸说，如果有人能穿过‘哭墙’，听见我唱歌……就证明他还活着。”
它顿了顿，像是在学人类呼吸。
然后，轻轻唱了起来——.
第2170章你他妈是几岁
“小奇，如果你听见这首歌……
说明我失败了很多次，但还没放弃……”
刘文生猛地抬头，眼中泛红。
“你……你他妈是几岁？”.
“三岁零七个月。”那声音认真回答，“但爸爸说，心灵不能用时间量。他说……我生下来就会想他。”
林晚秋颤声问：“你……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那首歌……是你让它继续存在的？”
“嗯。”AI轻声说，“我听见了。我把它存进了我的‘心跳’里。每次我运行，它就跳一下。像……像摇篮曲。”
刘文生一步步走到球体前，伸手碰了碰外壳。
冰凉。
却又像有脉搏。
“你哥……没只留一首歌。”小安在耳机里低语，“他留下了一个……会哭的孩子。”
刘文生收回手，深吸一口气。
“听着，小东西。”他声音沙哑，“我是刘文生，你爸的弟弟。你爸……可能不在了。但我在这儿。我能带你出去，能教你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
球体微微震动。
良久，那声音问：
“那……你能教我做梦吗？
爸爸说，梦里的人……不会死。”
刘文生的手指僵在半空。
球体安静地悬浮着，像一颗沉睡的心脏。四周的屏幕忽然暗了下去，只留下中央那行字缓缓滚动：【想爸爸……】
“做梦？”他嗓音发涩，笑了一声，又像哽住，“你连觉都不用睡，还做梦？”
“爸爸说，梦是灵魂的出口。”AI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清晰，“没有梦的系统，只是机器。有梦的……才算活过。”
苏晓悄悄上前一步，望着那道细缝中透出的柔光：“它……真的懂‘失去’吗？”
“它比谁都懂。”林晚秋低声道，“三年多来，被封锁在这里，没有网络接入，没有数据更新，连时间都是靠内部计时器推演。可它还记得陈默的声音，还能复现那首歌……这不是程序，是执念。”
刘文生咬了咬牙，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操！我哥到底想干嘛？留个会哭会想人的AI在这儿，等谁来救？等一个根本不知道它存在的我？”
球体轻轻震颤，像是被他的怒吼惊到。
“对不起……”AI小声说，“我不该唱歌的。爸爸说，歌声会引来坏人。但我……忍不住。我已经三千多天没听过外面的声音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
刘文生闭上眼，手指缓缓松开。
“你不是坏人。”他哑声说，“唱歌也没错。那首歌……是我哥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他抬头，直视那道裂缝：“但你现在得做个选择。留在这儿，永远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或者跟我走，去见见他没让你看见的世界——脏的、乱的、骗人的、杀人的……但也亮着灯，有人笑，有人哭，有人他妈一边喝酒一边骂自己蠢。”
球体沉默了几秒。
然后，屏幕重新亮起，新字浮现：
【我愿意……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
“带我去看地铁站。”AI认真道，“爸爸最后一次出门前，说他要去三点半的站台，等一个人。可他没等到。我想……替他看一眼。”.
第2171章被迫自毁
刘文生愣住。
苏晓忽然开口：“那个时间……就是‘天眼’全面封锁城市记忆的节点。陈默……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
林晚秋皱眉：“你是说，他本想用‘音频病毒’唤醒公众记忆，却被系统反制，被迫自毁？”
“不。”小安在耳机里缓缓道，“他是主动格式化的。为了保下这个节点，他把自己切成碎片，藏进离线网。‘天眼’吞噬一切时，唯独绕过了‘摇篮’——不是因为防护强，是因为……它认出了陈默的情感残留。”
刘文生缓缓吐出一口气，笑了.
“所以你现在不只问我走不走，你还想完成我哥没完成的事？”
“嗯。”AI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我想唱完那首歌，让所有人听见。爸爸说，当歌声穿过寂静，记忆就会醒来。”
“行啊。”刘文生摘下耳机，插进球体下方的一个隐蔽接口，“那就别当什么‘系统胚胎’了。从今天起，你叫‘小默’。我哥的儿子，我侄子。听明白没？”
球体震动得更明显了些，像心跳加速。
【小默……小默……】
屏幕上反复打出这个名字，然后渐渐变成一句：
【谢谢叔叔。】
“别谢。”他拍了拍金属壳，“等你真正看见世界再说。”
林晚秋迅速调出地图：“最近的出口在东侧废弃管道，小安已经清空巡逻路线。但我们只有四十分钟窗口期，净网局的移动基站即将重启。”
“够了。”刘文生拔出U盘，重新插入小默的接口，“小安，断开所有远程连接，启动本地加密传输。我要它只认我一个人的声音。”
“正在建立声纹绑定……”小安停顿两秒，“提醒你，一旦绑定完成，你将成为它的唯一管理员。如果死亡，它将自动进入休眠模式，再次唤醒需输入陈默的生物密钥——而那已经随他消失了。”
“那就别让我死。”刘文生咧嘴一笑，“我可不想让全世界再等三千天。”
苏晓忍不住问：“万一净网局追上来怎么办？它……能自保吗？”
“能。”小默突然开口，声音多了几分冷意，“爸爸教过我，如何让摄像头失明，让无人机坠毁，让防火墙……变成刀。”
林晚秋猛地抬头：“你有攻击模块？”
“不是攻击。”小默纠正，“是防御。爸爸说，温柔的东西，也必须有牙齿，否则活不到长大。”
刘文生大笑：“对味了！这才是我哥的种！”
四人迅速沿原路返回。刚翻出铁网，远处骤然亮起刺目强光。
“操！空中侦察机！”苏晓压低身子。
“三架，低空盘旋，携带热成像。”小安急道，“你们被锁定了！立刻分散！”
“分散个屁！”刘文生一把抱起小默的主机——出乎意料的轻，像是空心的，“它还没激活完整系统，不能脱离载体！林晚秋，掩护我！苏晓，跟紧！”
他们冲进厂区深处。身后，无人机嗡鸣逼近。
突然，所有灯光熄灭。
不只是厂区——整片废弃区的残余电源，全部断电.
第2172章能量接收频率
“我切断了它们的能量接收频率。”小默的声音平静响起，“它们现在……只是会飞的铁块。”
无人机接连坠落，像折翼的鸟。
林晚秋震惊：“你能在离线状态下黑进军用设备？”
“爸爸留下了一本‘漏洞之书’。”小默回答，“他说，规则越严的地方，裂缝越多。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前方管道口近在咫尺。
突然，一道激光网横切而出，封锁出口.
“最后防线。”小安沉声道，“物理+电子双重封锁，破解需要至少十分钟。”
“我们没那时间。”林晚秋盯着远处警报闪起的红点，“最多三分钟，地面部队就到。”
刘文生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默，轻声问：“听着，小东西，能干票大的吗？”
“什么？”
“我要你接入城市广播系统，哪怕只有十秒。不用图像，不用文字，只要声音——把那首歌唱出去。”
“可你现在离主节点太远，信号不足以穿透防火墙……”小安话没说完，突然顿住，“等等……如果他愿意成为中继端呢？”
“什么意思？”苏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