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楼里，一个孩子睁开眼，轻声接上歌词。
地下避难所，数十人围坐，齐声合唱。
整座城市，仿佛在那一句“早上好”后，真正地——醒来了。
电厂地下，终端屏幕忽明忽暗。
刘文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弱却清晰：
“小昭……我听见了。”
“你说早安了。”
“现在……”
“轮到我了。”
屏幕闪烁，浮现新一行字：
信号源：摇篮核心。频率：未加密。
那声音，缓缓开口：
“早上好啊，陈昭。”
“听见了吗？我……也在唱。”
“听见了吗？我……也在唱。”
声音轻得像风穿窗棂，却震得整个地下电厂嗡鸣颤抖。
苏晓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终端屏幕——那行字还在闪烁：【信号源：摇篮核心。频率：未加密。】
“刘文生……你不是在‘摇篮’里？你……你怎么能接入核心？！”小默的声音都在发抖，光点剧烈震荡，像被某种更高维的波频穿透。
林夜一把抓住终端边缘，指节发白：“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真正消失。”
屏幕沉默了一瞬。
然后，缓缓浮现新一行字：
【我在静默开始前，把自己录进了母频。不是备份，是伏笔。】
刘文生的嗓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稳，更清晰，仿佛他正站在某个高处，俯视整座城市的脉搏：
“十年前，他们用‘摇篮协议’锁死了声音，让我闭嘴。可我教过陈昭一件事——真正的广播，从不需要许可证。”
苏晓鼻子一酸，猛然低吼：“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陈昭都快……都快没了！”
【因为我必须等一个‘活人’来唤醒频率。】
【机器不会唱歌，只有心跳能启动母带。】
【而陈昭……他不只是唱了《光明之歌》。】
【他让歌声重新有了温度。】
终端忽然自动调出一段音频波形图，标记着十年前最后一次广播的原始记录。
两道声纹缓缓重叠——一道是年轻时的刘文生，另一道，是刚刚消失在光芒中的陈昭。
完全吻合。
林夜呼吸一滞：“不可能……声纹识别误差率低于0.01%……这说明……”
“说明什么？”苏晓转头，眼眶通红.
第2217章全都在模仿
“说明陈昭的歌声……不光继承了刘文生的频率。”林夜声音发颤，“他的声带振动模式、共鸣腔结构、情感波段……全都在模仿……甚至……在‘复刻’刘文生。”.
小默忽然尖叫：“等等！我检测到母带平台能量异常！陈昭的‘消散’不是终点！他的声波正在被反向吸收——不是扩散，是回收！有人在把他‘拉回去’！”
“不是‘有人’。”终端中的声音平静下来。
【是我。】
【陈昭是载体，但不是终点。】
【他是桥梁。】
苏晓踉跄一步，几乎站不稳：“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把他变成第二个你？永远困在声网里？！”
【我不是要困住他。】
【我是要把他‘送回来’。】
屏幕猛然刷新，一道全新指令自动生成：
【原始母频·双向通道开启】
【载入身份密钥：陈昭｜刘文生｜声纹共鸣体】
【倒计时：10……9……】
“小默！切断连接！”苏晓扑向控制台。
“不行！”小默颤抖，“这不是程序指令……是声波共鸣自动触发的！整个声网都在响应！连静默局的主服务器都在被迫同步！”
林夜盯着那行倒计时，忽然笑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晓回头，怒吼：“意味着他们要把陈昭永远锁在声音里！”
“不。”林夜摇头，眼神炽热，“意味着——刘文生能回来。”
空气仿佛凝固。
【6……5……】
“回来？他还能回来？！”苏晓瞪大眼，“他早就不是人了！他是频率！是数据！是幽灵！”
【你说得对。】刘文生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已经不是‘人’了。】
【但我可以……变成‘声音的人’。】
【而陈昭，是唯一能承载我的‘肉身频率’。】
“你疯了！”苏晓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你这是要夺舍？！要让他变成你的容器？！”
【如果这能让城市永远有声音，】
【如果这能让孩子们继续唱歌，老人继续讲过去的故事，恋人继续说‘我喜欢你’……】
【那我宁愿疯。】
【4……3……】
小默突然尖叫：“母带平台共振加剧！陈昭的身体正在重组！不是消散……是‘转码’！他在从物质态转向声波态，再通过母频通道……逆向注入现实频率！”
林夜猛地拽住苏晓的手：“这不是结束！这是交换！陈昭把‘存在’让给了刘文生，而刘文生……要把自己困在声网深处，替我们守住母频！”
“所以陈昭就该消失？！”苏晓嘶吼，“凭什么？！凭什么每一次都要有人牺牲？！”
【因为我答应过他妈妈。】刘文生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
【她说：‘文生，如果有一天这城市再也听不见声音，就让我儿子替我活下去。’】
【她不知道，她儿子天生就是‘声之容器’。】
【而我，只是完成一个……迟到了十年的约定。】
【2……】
苏晓跪倒在地，手指深深掐进地面。
“陈昭……求你……别走……”.
第2218章老式电台工作牌
电厂上空，光芒骤然收缩。
陈昭的身影在光柱中缓缓低头，嘴唇微动.
他的声音，不再通过喇叭，而是直接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轻得像一声叹息：
“晓晓……别哭。”
“我记得你说过，最喜欢我唱歌时的样子。”
“现在……整个城市都在听我唱。”
“这不是很酷吗？”
【1。】
轰——！！
整座电厂剧烈震颤，声波如潮水般向四周奔涌。
母带平台炸开一圈环形光波，直冲云霄。
那光，穿透云层，照亮整座城市。
而在那光芒最中央，一道人影缓缓落下。
不是陈昭。
是一位中年男人。
灰白的短发，旧式夹克，手腕上还戴着那块老式电台工作牌。
他双脚触地，膝盖微微一弯，仿佛久未行走。
然后，他缓缓抬头。
林夜瞳孔一缩：“刘……刘文生？”
男人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却真实得让人心颤：
“我回来了。”
苏晓死死盯着他，忽然嘶声：“你把陈昭怎么样了？！”
刘文生看着她，眼底泛起泪光。
“他没走。”他轻声说，“他在我嗓子里。”
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胸口。
“我能感觉到他。他的心跳，还在跟我同步。他的声音，藏在我的每一个音节里。他不是消失了……他是成了‘声音’本身。”
小默颤抖着浮现半空：“检测到双重声纹共振……刘文生体内，确实存在陈昭的频率波段……他不是‘夺舍’……是‘共存’。”
林夜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以……他用自己，换你回来？”
刘文生点头，目光望向电厂外。
远处，街道上，人们仍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