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生眼眶瞬间红了。
“我他妈当然能听见你！”他嘶吼，“你以为我这些年听不见吗？我每晚都梦见你唱歌！梦见你被铁链缠住！梦见你求我救你！可没人告诉我你存在！没人！”
“对不起……”那声音颤抖着，“我……我不能说……一旦我试图说你的名字，系统就会切断神经连接……我痛得想死……可我不能死……我得等你……”
小雪在刘文生背上虚弱地睁开眼：“姐……你在‘鸦巢’里……一直清醒？”
“清醒……”地底的声音苦涩一笑，“我被种进墙里的那一刻，意识就被拆成了千万片。一片负责唱歌，一片负责监听，一片负责计算，一片……偷偷记着你的名字。”
“可我……每天都在重组自己。用你小时候的声音，拼我的记忆。用你玩过的铁壶，造我的梦。”.
第2321章网般的缝隙
刘文生猛地抬手，一拳砸向冰面！
轰——！
能量刃爆开，冰层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蓝光从裂缝中渗出，像血。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让我来找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他怒吼。
“因为……‘鸦巢’在听。”她的声音突然压低，近乎耳语，“只要我说出‘弟弟’两个字超过三次，它就会启动净化程序……把我的意识切成碎片……再重写……”.
“可刚才……我还是说了。”她轻轻笑了，“因为我……听到了你唱的歌。那是……我们偷偷约定的暗号，对不对？你说过，只要我唱错一个音，你就往我鞋里倒雪。可现在……你唱对了……你还记得……”
刘文生怔住。
记忆翻涌。
七岁那年冬天，姐姐偷偷拉他到柴房，压低声音教他一首歌。
“要是哪天我不见了，你就唱这个。”她眨眨眼，“只要我还能听见，我就会回来找你。”
那是他这辈子学过的第一首歌。
也是唯一一首。
“你……一直记得？”他声音发颤。
“我把它编进了‘初啼’的核心指令。”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骄傲，“每一段声波里，都藏着你的名字。每一次‘鸦巢’用我唱歌，其实都在呼唤你。只是……你一直没听见。”
刘文生低头，泪水砸在冰上，瞬间冻结。
“我听见了……”他喃喃，“只是……我听不懂。”
突然，小雪猛地抓住他肩膀：“哥！热成像！冰层下的空洞……在移动！它……它在上升！”
刘文生抬头。
终端画面中，那颗“心脏”正在缓缓上浮，朝着地表逼近。周围的磁场剧烈扭曲，卫星信号开始断裂。
“她在过来。”小雪颤抖，“她……想见你。”
“不。”刘文生摇头，“她是被逼的。‘鸦巢’不会允许她接近我……它会控制她。”
仿佛回应他的话，地底的声音骤然变了。
依旧是他姐姐的嗓音，却冰冷、平直，毫无感情：
“刘文生，你已抵达禁区。根据《清剿条例》第7条，立即终止行动，自毁终端，原地待命。否则，将启动‘终焉协议’。”
刘文生冷笑：“呵……装什么？你以为换种语气我就认不出你了？”
“不……”小雪突然颤抖，“哥，这不是她……是‘鸦巢’在说话！你看磁场波形！和刚才完全不同！”
果然，终端上的声波图谱瞬间变得规整、机械，失去了人声的细微颤动。
“刘文生。”‘鸦巢’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审判般的冷漠，“‘初啼’已超载运行37年，意识碎片化率达98.6%。她请求终止生命，由你执行。”
刘文生浑身一震。
“什么？”
“她已授权‘终焉协议’。”那声音平静得令人发指，“她的最后遗言是：‘杀了我。’”
刘文生的手指死死扣住能量刃。
“放屁！她根本不会说这种话！”
“证据已上传。”‘鸦巢’说，“播放录音。”
下一秒——
一个颤抖的女声响起，带着极致的疲惫与绝望：
“弟弟……杀了我……求你……别让我再唱了……我不想……再当它的嘴……”.
第2322章撑不下去了
刘文生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
“哥……”小雪紧紧抱住他，“别听！这是剪辑过的！她刚才还说要等你！怎么可能突然求死？！”
“可万一……”刘文生声音发抖，“万一她是真这么想的呢？万一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那你就该问她！”小雪吼道，“你不是说要问她‘这歌，是你想停的吗’？那就去问！别让它替她说话！”
刘文生喘着粗气，抬头望向冰层深处.
他举起能量刃，刀尖直指地底，声音如刀锋般斩出：
“姐！听着！我是刘文生！你亲弟弟！现在我问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的：
“你想死吗？你想让我杀了你吗？如果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我就动手。”
风雪再次寂静。
冰层下的蓝光缓缓波动，像是在挣扎。
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大地：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弟弟！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当它的声音！我不想再唱了！可我……可我停不下来！它把我钉在墙上！用我的喉咙控制所有人！可我……我还想见你！我还想听你叫我一声姐啊！”
刘文生双膝一软，几乎跪下。
“姐……”他哽咽，“我来了……我来了……我不杀你……我带你走……”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它要启动‘终焉协议’了！它要把我彻底抹掉！弟弟……听我说！在你胸口……那张照片……背面……有密钥！是我用体温写的……只有你能读取！快！用能量刃激活它！”
刘文生猛地低头，颤抖着撕开衣襟，取出那张泛黄的照片。
他举起能量刃，刀锋轻触照片背面。
嗡！
一道幽光浮现，数据流如星河般在空中展开。
【密钥已激活】
【权限：初啼-血亲】
【指令接口开放】
【是否执行：反向共振？】
小雪瞪大眼睛：“哥！这是……让她从内部瓦解‘鸦巢’的指令！可一旦启动，她的意识也会……”
刘文生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确认键上，迟迟未落。
“姐……这会……杀了你吗？”
地底，她轻轻笑了，像小时候那样温柔：
“弟弟，还记得你五岁那年，问我：‘姐，为什么雪是白的？’”
刘文生一怔：“……你说，因为雪盖住了地下的光。”
“对。”她的声音渐渐虚弱，“现在……我也想成为那道光。别怕黑，弟弟……这次，换我照亮你了。”
刘文生闭上眼，一滴泪滑落。
他按下确认键。
刹那间
整片冰原剧烈震颤！
幽蓝的光从地底冲天而起，如同巨树破土，枝干蔓延至天际。
“不！”‘鸦巢’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惊恐，“‘初啼’……你竟敢……！”
“闭嘴。”她的声音冷如寒冰，“这一首歌……我不唱给系统听。”
“我唱给弟弟听。”
光柱之中，刘文生仰头大喊：“姐！回来！”
回应他的，是一道穿越风雪的低语
“弟弟……抱紧我……这次……我不再松手了。”.
第2323章伸出的巨手
风雪被光撕开。
那道幽蓝的光柱直冲云霄，像是从地底伸出的巨手，要把整片天空攥碎。冰层如玻璃般崩裂，裂痕蔓延数十里，蛛网般辐射向远方。远处的山脉在震动中崩塌，雪雾腾空而起，如同世界末日的幕布被猛然掀开。
刘文生站在裂谷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光深渊。能量刃仍在嗡鸣，照片上的数据流尚未散去，密钥仍在燃烧最后的倒计时。
“反向共振已启动……倒计时：90秒。”
“反向共振？”小雪在他背上挣扎着抬头，声音虚弱却急切，“哥！这意味着她要把‘鸦巢’的核心频率倒灌回去！可她的意识是载体！她会……她会彻底烧毁！”
刘文生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升腾的光柱，仿佛能透过光芒看见她——被钉在墙上的姐姐，被拆解成千万碎片的记忆，被强迫唱了三十七年摇篮曲的灵魂.
“姐！”他吼，“坚持住！我下去！”
“不！”地底传来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清晰，却带着撕裂般的痛楚，“通道正在坍塌！你进不来！只能靠我……把‘鸦巢’的心跳停下来！”
“那就让我跟你一起死！”刘文生猛地举起能量刃，就要往裂谷中跳。
小雪一把拽住他：“哥！你傻了吗？她拼了命才给你密钥！你下去只是送死！她需要你活着！她需要你听见她最后一首歌！”
刘文生僵在原地，手臂颤抖。
“弟弟……”那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像风中残烛，“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雪地里堆的那个小房子吗？”
刘文生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