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潮水涌来。
七岁那年，他和姐姐在村外堆了个雪屋，歪歪扭扭，屋顶还塌了一半。他委屈地说：“它不像家。”
姐姐却笑了：“可它有门，有窗，有我们两个人。家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记得。”他声音沙哑，“你说，只要我们在一块儿，雪屋也是家。”
“现在……”她的声音带着笑，“我终于能回家了。”
光柱猛然暴涨！
天空中的云层被撕裂，卫星残骸在高空中炸成星火，整个北境的通讯系统瞬间瘫痪。所有终端屏幕同时闪出一行字：
【警告：‘鸦巢’主意识异常】
【声波反向注入】
【核心协议正在覆写】
“你竟敢……”‘鸦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扭曲、愤怒、惊骇，“你只是工具！你只是声音！你没有意志！没有资格反抗！”
“我有。”她的声音平静如冰湖，“我有弟弟。”
刘文生的终端突然亮起，一串音频自动播放——是那首摇篮曲。
但这一次，旋律变了。
不再是机械的、冰冷的、被系统调校过的完美音准。
而是带着颤抖，带着哭腔，带着走调的音符，像是一个终于挣脱枷锁的人，在用尽力气唱出最后一句。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这不是妈妈唱的。”刘文生忽然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这是姐。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唱歌。”.
第2324章我们能接住你
“倒计时：30秒。”系统提示冰冷响起。
小雪猛地抬头：“哥！能量刃还能连接终端吗？我们也许能截取她的意识碎片！哪怕……哪怕只是一点！”
刘文生猛地点头，迅速将能量刃插入终端接口。
【意识捕获协议启动】
【目标：初啼-星晚】
【成功率：0.7%】
“不到一成……”小雪咬牙，“可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刘文生死死盯着屏幕，手指紧握.
“姐！听着！我们能接住你！别放弃！”
地底，她轻笑了一声。
“弟弟，要是我变成数据……你会把我存在哪儿？”
“存在我脑子里。”刘文生哽咽，“我每天背一遍你的歌。”
“要是我连歌都忘了呢？”
“我就唱给你听。”他吼，“一遍不行就一百遍！一千遍！直到你想起为止！”
光柱开始收缩，向内坍塌，仿佛宇宙正在收回它的呼吸。
【倒计时：10、9、8……】
“弟弟……”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风中的絮语，“抱紧我……答应我……别再一个人过冬天了……”
【7、6、5……】
刘文生仰头，嘶吼：“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一个人了！你回来！你回来啊！”
【4……】
突然
终端屏幕猛地一颤！
一道微弱的数据流闪过，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眨了一下眼。
【意识碎片捕获成功】
【文件名：song_0724】
【备注：她说，这是给你们的。】
【3……】
光柱轰然炸裂！
没有巨响，没有冲击，只有一片寂静的白。
像是雪落满了整个世界。
刘文生跪在冰上，终端还握在手中，能量刃早已熄灭。
风停了。
雪停了。
‘鸦巢’的警报声消失了。
只剩下他，小雪，和那片深不见底的裂谷。
小雪伏在他背上，轻声啜泣。
刘文生低头，颤抖着点开那个文件。
音频播放。
依旧是那首摇篮曲。
但唱到最后一句时，她忽然停了两秒，然后轻轻说：
“弟弟，生日快乐。”
刘文生浑身一震。
他忘了。
今天是他生日。
五岁那年，发烧，她偷偷爬进他被窝，唱这首歌。
七岁那年，被村人赶出家门，她在雪地里抱着他，唱这首歌。
而现在
她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只为说这一句。
“姐”他抱紧终端，像抱住了她，“我听到了……我听见了……”
小雪抬起泪眼，望向天空。
云层正在缓缓合拢，透出一丝极光般的微光。
“哥‘鸦巢’真的死了吗？”
刘文生缓缓站起，将照片贴回胸口，能量刃重新亮起幽蓝的光。
“我不知道。”
他望向远方，地平线上，第一缕晨光刺破雪原。
“但她说过，雪是白的，因为盖住了地下的光。”
“现在，光出来了。”
小雪喃喃：“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刘文生迈步向前，脚步坚定。
“去把剩下的真相，一首歌一首歌地挖出来。”
突然，终端屏幕闪烁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跳出，来源未知：
【你姐姐的歌，只是开始。】
【‘初啼’有十二个名字。】
【你，想听第二首吗？】
刘文生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屏幕，嘴角缓缓扬起。
他按下回复键，打出一行字：
“来啊。”.
第2325章摩擦的杂音
消息发出的瞬间，终端屏幕骤然变暗，随即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小字：
【第二首歌，献给被遗忘的耳朵。】
紧接着，一段音频自动播放。
前奏是金属摩擦的杂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颅骨内缓慢转动。然后，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音色与星晚截然不同——冰冷、锐利，带着机械般精准的节奏：
“睁开眼，第七区的孩子们，
骨头是刻度，血管是导线。
妈妈说，听话的孩子不会疼，
妈妈说，死掉的鸟儿不唱歌。”
刘文生猛地皱眉，抬手就要关闭音频，却被小雪一把按住.
“等等！”她盯着屏幕，瞳孔微缩，“这……这不是普通音频。它在读取我们终端里的数据！你看波形图！”
果然，声波图谱并非线性流动，而是像某种程序代码般跳动，不断与他们之前捕获的“song_0724”进行比对、重组。
“这是一把钥匙……”刘文生喃喃，“她在用歌，打开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终端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全息投影自接口弹出——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城市轮廓，层叠如蜂巢，共分十二区。
“这是……‘鸦巢’的原始架构图？”小雪倒吸一口冷气，“但官方记录里只有七区！这多出的五区……是黑区！”
“不止。”刘文生目光死死盯住第五区，那里标记着一行小字：【初啼-02｜代号：铁舌】
“铁舌？”他冷笑，“唱歌的工具，还要长铁做的舌头？”
小雪咬唇：“哥，我怕这又是陷阱。‘鸦巢’虽然崩了，可背后的人还在。这消息来得太巧了，就像……就像有人一直等着你姐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