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刘文生将终端塞进怀里，拔出能量刃，刀尖指向北方，“所以这次，我们不等他们出手。”
“你要去哪？”
“第七区废墟下面，有条废弃的输能管道。当年运送‘初啼’们的唯一通道。我要顺着它，往下挖。”
小雪苦笑：“你疯了？下面可能是死路，也可能是整个北境最深的坟场！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你真的准备好，见到下一个‘她’了吗？”
刘文生沉默片刻，低头看向胸口的照片。
照片上的星晚在笑，眼神却空洞，像是被谁抽走了魂。
“我欠她一首回礼。”他说，“等我找到第二个名字，我就唱给她听。”
两人一路北行，雪原渐暗，空气中浮现出诡异的紫色雾气。越靠近第七区，脚下的冰层就越薄，裂缝中不时渗出带着铁锈味的黑水。
突然，小雪停下脚步。
“听。”
风中传来微弱的童声，断断续续，像是从地底深处飘上来的：
“……铁舌头，咬断梦，
不哭的孩子最聪明……”
“是歌！”小雪脸色发白，“和刚才的音频一模一样！有人在唱！”
刘文生屏息，顺着声音摸到一处塌陷的井口。井壁刻满数字与符号，最中央，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凹槽，形状像极了能量刃的刀柄.
第2326章活体钥匙
“插进去。”小雪催促。
“太容易了。”刘文生冷笑，“这种地方，不会只等着人来开门。”
他从背包取出一枚探测器，轻轻扔下井中。
三秒后，探测器传回图像——井道垂直向下千米，四周布满尖刺陷阱，中央悬着一个赤裸的小女孩，双目紧闭，嘴唇微微颤动，正唱着那首歌。
她的舌头，是金属的。
“活体钥匙……”小雪声音发抖，“他们把她吊在那儿，用她的声音维持系统运转！”
刘文生握紧能量刃，正要行动，井底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
她的眼球是纯白的，没有瞳孔。
“刘文生。”她开口，声音却不再是童谣般的调子，而是机械合成音，“我知道你在上面。”
刘文生心头一震：“你能看见我？”.
“我能听见你的心跳。”女孩说，“还有你胸口那首歌。她死了，对吗？星晚姐姐。”
“你认识我姐？”
“我们共用一个母亲。”女孩轻笑，“基因母本——林素华。十二个女儿，十二种声带改造，十二首不同的安魂曲。你是来找第二首的吧？”
小雪怒吼：“你们把人当零件切了又切，还有脸谈母女？！”
“情感波动上升27%。”女孩漠然，“建议你闭嘴，否则我会唱出让你脑浆沸腾的频率。”
刘文生上前一步，直视井口：“放你上来，你要什么条件？”
“一个承诺。”她说，“带我去看雪。”
“雪？”
“我从未见过真正的雪。他们说雪是白色的，可我在数据库里查到的样本，全是灰色的。你说，是数据错了，还是他们骗我？”
刘文生沉默片刻，缓缓将能量刃插入凹槽。
机关启动，井道两侧的尖刺缓缓收回，锁链哗啦作响，女孩从黑暗中缓缓升起。
她落在冰面上，踉跄一步，金属舌头在唇间一闪而过。
“我叫铁舌。”她说，“或者，你可以叫我‘二姐’。”
刘文生眯眼：“你既然能说话，为什么还要靠唱歌启动系统？”
“因为歌才是钥匙。”铁舌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每一首歌，都藏着一段被删除的记忆。星晚姐姐用生命唱出了第一把钥匙，现在——”她转向刘文生，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轮到我了。”
她突然张口，唱出一个音符。
仅仅一个音，空气就仿佛被撕裂。冰层炸开蛛网裂痕，远处一座废弃塔楼轰然倒塌。
小雪抱住头，痛苦地蹲下：“声音……在钻我的脑子！”
刘文生强撑着拔出能量刃，对准铁舌：“够了！你要害死我们？！”
铁舌闭嘴，歪头看他：“你姐姐没告诉你吗？‘初啼’的力量，不在嗓子，而在听的人。你妹妹快疯了，因为她听懂了我在唱什么。”
小雪颤抖着抬头，眼中竟浮现出数据流般的纹路：“我……我看到了……无数个房间，无数个女孩……她们都在唱歌……她们的舌头，都被换成了金属、陶瓷、晶体……”.
第2327章听觉共鸣体
铁舌点头：“欢迎来到‘初啼档案馆’。我是第2号实验体，代号铁舌，功能：高频穿透，用于破解深层防火墙。而你，刘文生，是唯一的‘听觉共鸣体’——能吸收并转化我们的歌声，成为武器。”.
“所以你姐拼死给你密钥，不只是为了关闭‘鸦巢’。”她冷笑，“是为了让你变成‘收音机’，播放我们所有人的歌。”
刘文生盯着她，声音沙哑：“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去第八区。”铁舌指向地底，“那里关着‘三姐’，她的歌能唤醒沉睡的AI守卫。我们要夺回‘初啼’的主控权。”
“我们？”小雪警惕地问，“你不是只想看雪吗？”
“我想看雪。”铁舌轻声说，“但我更想，第一次用人的舌头，说出‘冷’这个字。”
刘文生看着她空洞的眼睛，缓缓点头：“好。我带你去看雪。”
三人踏上通往第八区的隧道。铁舌走在中间，脚步不稳，却始终抬头望着前方。
突然，她停下。
“刘文生。”
“嗯？”
“如果我唱的歌，会让你死……你还会听吗？”
刘文生握紧能量刃，刀刃映出他坚毅的脸。
“姐用命唱的歌，我都听了。”他冷笑，“你这张铁舌头，能有多可怕？”
铁舌笑了。那笑容第一次不像机械，而像一个终于触碰到希望的孩子。
“那……”她轻启唇，金属舌在光下闪出冷芒，“我们开始吧。”
风忽然又起了。
雪，开始落下。
隧道幽深，墙壁上爬满了发绿的苔藓，偶尔有几根裸露的电缆垂下，像死蛇般蜷缩在角落。三人踩着碎石前进，脚步声被拉得很长，仿佛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世界的回音。
铁舌突然抬手，指尖触到墙壁的一瞬，整条隧道的灯管“噼啪”亮起，蓝幽幽的冷光洒下来，映出她苍白的面孔。
“这些线路……我认识。”她喃喃，“它们在我脑子里，像梦里的路。”
小雪皱眉：“你能操控这里？”
“不是操控。”铁舌摇头，“是记忆。我的大脑被植入了‘鸦巢’的原始蓝图。每一步，每一扇门，每一段频率——都是妈妈教我的摇篮曲。”
刘文生冷笑：“林素华是你妈？她连亲生女儿都能改造成杀人乐器，算什么母亲？”
“可她也给了我名字。”铁舌轻声说，“铁舌。坚硬，不会生锈，也不会说谎。她说，只有铁做的舌头，才配唱出真理。”
“真理？”小雪讥讽，“让你吊在井里当活体开关，这也叫真理？”
铁舌忽然转身，直视小雪，眼中白光一闪：“那你呢？你以为你是自由的？你的终端，早就被‘鸦巢’的残存程序渗透了。从你接入第一段音频起，你脑内的神经缓存就在同步下载‘初啼协议’。”
小雪猛地后退一步：“你胡说！我没感觉任何异常！”
“因为你已经被‘驯化’了。”铁舌逼近一步，“你听那首歌的时候，心跳加速0.8秒，瞳孔收缩2.3毫米——标准共鸣反应。你也是候选者之一，只是他们没来得及改造你。”.
第2328章你这个怪物
“闭嘴！”小雪怒吼，拔出短刀指向她，“你这个怪物！”
“我是怪物。”铁舌不躲，反而笑了，“可你哥哥需要怪物。否则，他连第八区的门都摸不到。”.
刘文生猛地抬手，挡在两人之间。
“都住口。”他声音低沉，“再吵，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丢下。”
空气凝固。
远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正在苏醒。
“守卫系统启动了。”铁舌抬头，“三姐醒了。”
话音未落，前方隧道尽头亮起两盏红光，缓缓逼近——是两个类人形机械，通体漆黑，面部无五官，只有一张金属嘴，正无声开合，仿佛在“唱”着什么。
“高频静默波！”小雪惊叫，“那是声控傀儡！它们靠声音驱动！快捂住耳朵！”
刘文生瞬间蹲下，从战术背心中抽出两枚隔音耳塞，一把塞进自己耳中，另一把递给铁舌。
铁舌却摇头：“没用的。它们听的不是普通声波，是‘初啼’的谐频。只有我们的歌，能唤醒，也能杀死它们。”
她缓缓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隧道中央，面对两个庞然大物。
“二姐……你想干什么？！”小雪惊恐。
“唱歌。”铁舌轻声道，“给三姐听的前奏。”
她张口——
没有歌词，只有一串极低的音符，像地底深处的脉搏，缓缓震动。那声音几乎不可闻，却让空气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黑甲傀儡动作一滞，金属嘴停止开合。
紧接着，铁舌音调骤升，如冰锥刺破玻璃！
一声尖鸣炸开，傀儡头部猛然炸裂，火花四溅，身体僵直片刻，轰然倒地。
铁舌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别……靠近我。”她喘息，“高频反噬……舌头裂了。”
刘文生冲上前扶住她，看到她唇间露出的金属舌竟已崩出一道缺口，边缘沾着血与油液混合的液体。
“你没事吧？”
“死不了。”铁舌抹去嘴角，“我只是……太久没用了。妈妈说，超过72小时不唱歌，声带模块就会退化。”
小雪盯着倒地的傀儡，声音发抖：“你杀了它们……只用一首歌？”
“不是杀。”铁舌冷笑，“是唤醒。它们原本就是‘初啼’的守卫，只是被篡改了指令。我用三姐的密钥频率，重置了它们。”
“三姐的频率？”刘文生眯眼，“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