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词随著文章的流传而被广泛传播,不到半年时间已经成了全中国人民最耳熟能详的新名词。
如果这个时候要评选1980年度热1门词汇的话,“万元户”这个词一是榜上有名对于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还是个很遥远的目标,可祝昌盛却知道,这对林朝阳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不提别的作品,今年光是《高山下的花环》单行本的收入芯怕就让林朝阳赚的盆满钵满林朝阳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高山》能卖那么好是有特殊原因。“有什么原因咱不管,稿费你可是实打实的拿到了手。你这一部中篇小说,比别人写两篇长篇赚的都多。”
祝昌盛的语气中三分感叹,七分表慕对于大多数作家来说,林朝阳的这种收入是不敢想像的这年头一篇中篇小说的稿费通常三五百块钱,发表之后出版得看运气,印数稿酬什么的就更不能指望了。
即便是卖出10万册,也不过20%的印数稿酬。别看现在国内读书气氛浓厚,但一般的图书想卖到这个销量其实井不容易,《高山下的花环》在半年时间里狂销超过二百万册,是天时地利人和,哪怕是放在人文社这样的国家级出版社里,也是极其罕见的情况我们社里最近还有人说呢,当初真不应该把《高山》这只下金蛋的母鸡给放跑不过我们还有《赖子的夏天》,社里最近在张罗给《赖子的夏天》开座谈会。过段时间应该会跟你聊《赖子的夏天》的出版事宜,又是一大笔稿费。”
祝昌盛是《当代》的编辑,并不负责人文社的图书出版业务,所以只是给林朝阳漏了个口风。
林朝阳摇了摇头,说道:“哪儿就一大笔稿费了。你还当《赖子的夏天》的销量能跟《高山下的花环》一个水平?你们杂志卖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赖子的夏天》发表在今年《当代》的第二期上,头条发表、一期发完,待遇是独一无二的。
小说发表之后,受到了广大读者和文学界的广泛欢迎,尤其是在评论界的反响,几乎是一片赞誉。
主要原因,无外乎是林朝阳在小说中所表现出的成熟技法,让评论界看到中国文坛诞生了一部意识流文学杰作。
要知道在此之前,国内尚未诞生过一部具有广泛影响力的意识流文学作品而且林朝阳在小说中很好的融入了中国文化元素,创造出了富有中国文化色彩的独特作品,这更让评论界感到惊喜。
当评论家阎刚喊出“中国式意识流文学”这个概念之后,便迅速收到了同行们的回应。
各种评论文章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国内各大文学杂志和文学评论杂志的版面上。
这几个月时间里,“中国式意识流文学”这个名词红遍了中国文学界,人们热衷于评价和谈论这样一部具有话题的优秀作品文学界对于《赖子的夏天》的热捧,不断向外扩散,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读者群体,许多原本对于意识流文学并不感兴趣的读者因为那些花团锦簇的评论文章选择了阅读这部小说这些读者的支持,也助推刊载《赖子的夏天》的《当代》第二期最终销量定格在了53万份上。
这个数字对于《当代》来说有著非凡的意义,因为在这一期之前,《当代》的销量仅有13万份。
仅仪一期之隔,销量暴增超过300%,对于任何一家刊物来说这都是相当可怕的记录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赖子的夏天》居功至伟有了这样巨大的成功,《当代》和人文社自然想把和林朝阳的合作关系延续下去这段时间以来,祝昌盛隔三差五就登门拜访林朝阳的原因也在这里当然了,40万份和300%这个增幅固然可怕,但这只是相对而言,有《人民文学》《收获》横在面前,《当代》的这个销量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而且跟《赖子的夏大》在文学界、评论界所引起的强大风潮比起来,这部小说在普通读者和更广大的民众当中所引起的反响就要小得多了。
在这一点上,《赖子的夏天》与《高山下的花环》正好形成了对比林朝阳很清楚,未来《赖子的夏天》如果出版,在文学界和一些文学爱好者那里的评价和口碑一定会很高,但若论及销量,恐怕也很难跟《高山下的花环》相提并论。
《高山下的花环》的逆天销量是有著得天独厚的条件加持的,在这一点上《赖子的夏天》难望其项背不提稿费和销量了。说了半天,跟我谈谈你的构思吧。“祝昌盛央求道跟你说了还在酝酿嘛,没想好呢。”
“那你啥时候能想好?”
那我哪道。“林朝阳被他追问的有点不耐烦,“我小说可没说给你们。”
祝昌盛跟章德宁不一样,他老奸巨猾,听著林朝阳这么说,也不著恼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了想法可以跟我说说嘛,我给你参考参考,我老祝好岁也从业二十多年了。”
“等有想法的。”
“行,那等你过两天想好我再来。”
如果说章德宁的组稿风格是直来直去,刘昕武的组稿风格是杀人不见血,那么祝昌盛的组稿风格就是狗皮药,让人想对他发脾气都发不起来,
第155章 厨子里小说写得最棒的
后世老百姓总抱怨调休,现如今是没有调休,可假期确实也是少,国庆是一年之中最长的假期,也只有三大而已,春节也一样,十一放假,林朝阳没出去玩,而是被陶玉书拉看对家里进行了一番彻底的大扫除现在这个时候流行一句话,叫”战斗的星期天”。
一个礼拜七天,只有周日是休息日,平时要上班,所有的生活琐事都积攒到了周日这一天。
对于这个年代的很多人来说,周日是比上班更劳累的一天夫妻俩忙了一上午,总算是把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陶玉书坐在沙发上休息,忍不住数落起不在家的陶玉墨,平时吃的比谁都多,一到干活的时候就没影了。
今天陶玉墨一大早就跑出去跟同学玩了,有了自行车之后,她的行动范围可比以前大多了。
吃完午饭,夫妻俩睡了个牛觉,起床之后一个看书、一个写作,目得其乐三点多钟,李拓带了个客人跑到了林朝阳家里这个客人林朝阳开不陌生,三月份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授奖仪式上两人还见过济才兄,好久不见。”
林朝阳与冯济才握了握手,热情的问候了一句。
在家就好,在家就好!”李拓念叻著,言语间有些庆幸我不在家还能去哪儿?”林朝阳笑问道。
“这不是怕你国庆出去玩嘛!“李拓解释一句,然后对林朝阳解释道,“大冯来燕京改稿子,这半个多月净吃食堂了,今天带他来你这开开荤。”
“你请客,我出血?”
林朝阳精辟的总结了李拓的意思,引得他和冯济才两人哈哈大笑这不是买了点菜嘛。“李拓冲林朝阳晃了晃手里的菜又说道:“再说,现在谁不知道你有钱,我听《燕京文艺》那帮人说,《高山下的花环》卖了二百多万册,你稿费收到手软。穷兄弟们过来蹭一顿,你总不能把我们捧出去吧?”
玩笑了两句,陶玉书给李拓和冯济才倒了杯茶,儿人聊了起来冯济才这次到点京来是为了他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神灯》,稿子交给了人文社他跟人文社的渊源很深,早在1977年的时候,冯济才与李定兴合著了人生中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义和拳》,受到了人文社社领导的青睐,被邀请到人文社改稿。
那个时候流行借调式写作,冯济才在人文社一待就是两年,直到去年才离开人文社。
李拓跟冯济才的相识于去年第四届文代会期间,林朝阳跟冯济才也有过一面之缘,聊起来大家并不陌生最近写新作品没?打算继续写意识流吗?“李拓问林朝阳“正在构思,还没想好。”
冯济才说道:“你那部《赖子的夏天》写的真是好。跟国外的那些作品风格不一样,也不像我们有些作家写的东西,模仿痕迹很重,已经自成一派,我看真应该照著这个路子写下去。”
林朝阳笑言道:“能写肯定会写。不过意识流文学还是不够接地气,再写也就是一部,总写这种东西,容易脱离群众。”
冯济才听看他的话有些意外,他与林朝阳交往不深,开不了解他的一贯观念,这个时候季拓哈哈笑道:“济才,你不知道了吧?我们朝阳的目标可是人民艺术家,写出来的东西那必须是兼顾通俗与高雅,让知识分子看了拍手,工人农民看了也得叫好!”
他的话里有赞许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调侃林朝阳表情轻松的说道:“人民艺术家可以当做终极目标,朝著这个方向努力。”
“朝阳的这个心态好。”
冯济才眼中闪过欣赏之色,他看过林朝阳的许多作品,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与林朝阳是有不谋而合的东西的在林朝阳的作品里,底色总是温暖的,他很追求那种带给人们积极向上的力量,追求将故事深入浅出的讲给读者,而不是故作高深、自命不凡的当个艺术家,冯济才自己也总强调说自己是个“讲故事的人”,他以津味小说出道,语言风格和地方特色极其浓郁,在中国文坛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观念上的契合让林朝阳和冯济才的交流顶畅,一时竟忘了时间,快到五点的时候,李拓催促道:“先别说了,饿了,赶紧做饭。今天大冯来了,你可得掌出看家本事才行。”
林朝阳正做饭的功夫,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的陶玉墨才回来,一进门便吵看饿“哎呀,饿死了!”
“在外面玩的时候不知道饿,一回来就饿?”陶玉书斥道陶玉墨见家里有客人,声音音量低了下去,但外出游玩的兴奋仍未过去姐,我跟你说,我今大跟他们去星星画展了。他们那好多人,热闹极了,影响力太大了。”
星星画展是一群年轻人自发搞的露天画展,就在中国美术馆外面的大街上。去年是第一届,展出了150多幅作品,因为其中有几幅裸体人物画,在燕京市民阶层当中引起了一阵喧嚣。
贾平凹93年发表《废都》,仅凭借着“作家此处省略x字”一年之内狂卖近千万册,星星画展上几幅裸体人物画引发一阵热议也就不奇怪了。
陶玉墨亢奋的讲述著白天在星星画展上的见闻,滔滔不绝,冯济才好奇道:“我昨天也去看了画展。”
有人接她的话,陶玉墨更加兴奋了,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震撼?”
看看她的态度,冯济才欲言又止,林朝阳看出了冯济才的为难,问道:“看完画展,你有什么收获?”
“收获嘛…...”陶玉墨沉吟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西方绘画很前卫。
林朝阳摇了摇头,没说话。
姐夫,你不看好星星画展?“陶玉墨问。
我都没去看,何谈看不看好?只是觉得这种现象不太好而已。”
“怎么不好了?”
陶玉墨不解,在同学们的嘴里,星星画展是改革开放的重要成果,是打开国内保守风气的钥匙,让无数老百姓有了近距离接触现代艺术的机会,可以说是中国前卫艺术的开端,怎么到了姐夫这里好像很看不上的样子?
“你觉得今天看的那些作品里,有几幅是达到了专业画家的水平的?“林朝阳问陶玉墨犹豫了一下,“这我哪道?我又不是学美术的。”
那你觉得,那些去看画的人里,有多少人是跟你一样的?”
陶玉墨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姐夫,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常理来考虑,任何艺术在达到一定水准之前,首先是一本技术。
我不知道那些画家里有多少人是受过长时间的、专业性的训练的,他们当中或许有不少人天赋异票但美术这个行当需要的不仅是天赋,所以对于其中大部分人和大部分作品的艺术水平我持保留态度。
我们说回展会本身,里面有多少观众是真心喜爱美术的?有多少是被头吸引而来的?又有多少从众而来?
这些作品堂而皇之的展出,造出那么大的声势,其真正的艺术价值有多少,能够带给观者的艺术感染力又有多少,我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肯定得是,这其中必然有大量的虚构和臆造成分有些人的所谓艺术无非是打了个信息差,他们了解的甚至只是个皮毛,但面对一群僧懂的受众,他们完全可以大放词。”
陶玉墨听完林朝阳的话,说道:“姐夫,你就是说他们在“哗众取宠”呗?不过,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否认星星画展确实扩大到绘画这门艺术的影响力,让许多人因此对美术产生了兴趣。”
“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一群才疏学浅,甚至是活名钓誉之辈把大众都引导向一条歧路呢?”
“姐夫,我觉得你这是崇尚权威。难道艺术一定就是些老学究们定规矩,说了算吗?”
陶玉墨不服气的说道。
老学究不一定是有水平的艺术家,但想要成为有水平的艺术家,无疑是需要时间和作品沉淀的大才如梵高者,每日作画十儿个小时,也是在年过三十三之后才技艺大成。”
林朝阳举的例子陶玉墨无法反驳,她反驳道:“人家又没说自己是梵高。”
“可他们却想在中国美术馆里举办画展。”
星星画展最开始的想法是要在中国美术馆内举办的,只不过当时一群人甲请之后开没有得到充许,他们才另辟蹊径选择在美术馆外举办画展,林朝阳的话就差没说这群人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陶玉墨嘟道:“老古董!”
“好了。人家举办一个画展,你们俩有什么可辩论的?“陶玉书见陶玉墨越说越激动做起了和事佬。
辩论被打断后,陶玉墨有些不甘心,又看向冯济才,“冯大哥,你也觉得星星画展那些作品是滥等充数?”
冯济才沉吟著说道:“我对西方美术了解不多,水平有限。星星画展的画吧,有些水平确实不高。”
冯济才的语气很委婉,也很谦虚他从小就对美术感兴趣,六十年代末便和几个画画的朋友一起去为天津美术出版社的连环画组写脚本,练就了一手不俗的绘画技巧,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义和拳》也是诞生于那个时期。
要真说美术水平,冯济才自认为不逊于星星画展上某些画作,可他却不敢像有些人那样,大言不惭的将自己的习作挂上“前卫”“先锋”之类的标签,堂而皇之的摆到大众面前,并且大放厥词。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在真正的画家面前只能算作是小学生,但某些人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明明只是大学生习作的水平,却偏偏要营造出一股未来大师的感觉沾沾自喜于信息差所塑造的高人一等当中,自以为是先锋者,实际上不过是井底之蛙。
这也是最开始陶玉书在问冯济才时,他犹豫的原因,他不认可的东西,很难去附和别人。
林朝阳刚才的话很对冯济才的胃口,算是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林朝阳置办了四个菜餐桌上,李拓最是积极,“来来来!大冯,尝尝朝阳的手艺。我跟你说,他的手艺,在我们这一行里绝对是一绝。”
“只是我们这一行?“林朝阳反问。
李拓冲他露出歉意的笑容,又改口对冯济才说道:“这么说确实不准确。他是作家这个圈子里的,厨艺最好的。厨子这个行当里,小说写得最棒的!”
面对李拓的打趣,林朝阳无奈的笑看摇了摇头,冯济才闻言也忍俊不禁不过在尝过了菜肴之后,冯济才认可了李拓的说法。
他也吃了不少作家和编辑朋友的饭菜,林朝阳的厨艺在其中确实是一等一的,吃美了的李拓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在考虑啊,你说以后外地的朋友们进了京,除了我们家之外,是不是也得到朝阳这来报个到、点个卯?”
李拓性格开朗随和,为人仗义热情,不仅在燕京作家圈里有口皆碑,连很多外地作家也都知道他。
这两年,越来越多的外地作家来热京出差、改稿时总会到李拓家站一脚“拜拜码头”。
冯济才拍手笑道:“这个提议好。你们家是“御书房”,朝阳家就是“御膳房”。”
林朝阳反对道:“御书房、御膳房这都是封建糟粕.太俗气了,还不如叫寻味斋。”
你也太鸡贼了,给自己家起个这么高雅的名字,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李拓不满道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也是顺看你们的思路来的好不好?你也可以给目己家起个名字嘛。”
林朝阳说的理直气壮,让李拓哑口无言,他想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没给自己家想出个好名字,故而郁郁寡欢,一旁的陶玉书看看他们的幼稚表现,无语的摇了摇头。
第156章 新作品的灵感
晚饭过后,刷碗的差事落到了陶玉墨身上,林朝阳和李拓、冯济才三人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话题文聊到了吃完之前的星星画展,冯济才昨天慕名去看了一次,失望而归,心里难免有些愤。
“也不知道那群人在骄傲个什么?逢人便标榜前卫,却连“前卫'是个什么概念都弄不清楚。
没有时间的考验,何来前卫?没有超越前辈和名家,何敢谈前卫?
那么多善良的百姓给了他们欣赏的目光,他们好像认为这是应得的,好像因此就成了大之骄子。
他们的这种所谓前卫'只是脚下比大家多走了两步半,为莫名其妙的东西而骄傲,为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欢呼,以为自己就将迈进什么。
俗!俗不可耐!”
冯济才这人长得高高大大,看上去也是温和有礼刚才对看陶玉墨有所顾忌,这会儿喝了点酒,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声昔也大了,露出了愤世嫉俗的底色来,跟清醒时的表现比起来,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林朝阳冲李拓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李拓笑声豪放,“济才这叫真性情!”
李拓不夸奖还好,这一夸奖,好像给冯济才打了一针鸡血,又开始大放厥词,我听人说,去年中央美院一群学生搞演讲,骂那些成了名的作家,说官方画家彻底完蛋!搞什么艺术!就知道他妈挣稿费!
当时一群人鼓掌喝彩,一群美术生不想著如何锻炼技艺、超越前辈,只会喊著思想”意义这类看似高深,实则肤浅愚蠢的口号闹艺术g命,何其可笑?
他们创新了什么了不得的技法吗?他们提出什么超前的理念吗?
不过是拾一些西方艺术的牙慧,中国的艺术如果真由这群人鼓动起风潮来,那真是中国人的悲哀!”
骂到最后,冯济才犹不解恨的说道:“应该写点东西好好批判批判他们这股走风邪气一群欺世盗名之辈。”
林朝阳觉得自己对于星星画展的观感就算是挺差的了,没想到冯济才对星星画展比他还要深恶痛绝他好奇的揽过李拓的肩膀,问道:“他怎么对那帮人这么看不上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