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我没有梦想 第67节

  就是现在容易把天给聊死。

  “去年搞合乡并镇,丰邑县这一片是多大规模?”

  张叔叔话头一转,突然问起了好像不相关的事情。

  还处于错愕中的几个人赶紧把脑袋里有的没的抛开,先应付好了眼前这位不着调的张主任再说。

  “陈庄乡改成了陈庄镇,合并了周围一个半乡,总人口超六万了。”

  “六万……”

  听到了这个数字,张正东掏出自己的小本本,翻开到了其中一页,那是一份特殊的查询表,手指点了又点,在其中一行敲了敲,然后道:“五百亩地,六个年级算二十个班,上下浮动五个班级,平均每个班级五十个学生。”

  “啊?”

  “张主任,这……这从何说起啊。”

  “张主任,是不是再看看?再看看?”

  太草率了吧。

  你掏出一个小本本,看一看点一点,谁知道你掏的是日记本还是老黄历?

  这不胡吊扯么这不?

  就没见过做工作这么做的。

  然而张叔叔压根就没有打算用自己的大脑来做事,他呵了一口气,竟是天冷出现了“白雾”,戴着手套的张叔叔朝前面一指,“这条路直通县城,可以在县城和陈庄镇之间取个中间点。道旁用地可以打个申请,但最好是在这里。”

  说话的时候,一份折叠起来的丰邑县地图上,居然有个小圆圈。

  “这是……营子河?”

  “这条河不错,可以拿来运粮。”

  “啊?”

  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张叔叔节奏的一帮人,此刻彻底傻了眼,他们感觉这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全程只想阿巴阿巴阿巴……

  张叔叔其实也没搞明白很多事情,但这不妨碍因为有好兄弟刘远山的指点,他现在至少了解自家那个好大侄儿,正打算把江口省的青少年发展基金会送上“火山口”。

  逼迫基金会不得不提心吊胆的同时,还得全力以赴支持“张安教育”的公益事业。

  别问,问就是孩子们是祖国的花朵。

  至于张大安……他也是个孩子,他也是花朵,就是比较大而已。

  “张、张主任,为什么办校还跟运粮有关?”

  “是这样的,学校建设工地规划好之后,小工、力工和技术要求低的工种,会从学校招生范围内招工。这一点,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对不对?”

  “呃……对。”

  “愿意把孩子送到学校上学的,优先录用,优先培训。”

  “啊?”

  “我知道很多农村家庭,觉得小孩稍微大一点,能给家里帮忙,就不用读书了。但在家里帮忙,也不过就是田里收收弄弄。种一年的田,未必及得上在工地上做工一个月,是不是?”

  “是。”

  “工资,一天二十五块钱起步。学校建设分批分期,周围村小只有一二三年级的优先,争取两年之内,完成全部六个年级的年级班级建设。全面开学,就是全面竣工,期间会组建专业的施工队,专门以学校建设施工为主。这样也能长期保证本地学生的家长,能够一直有活儿干。”

  “……”

  “……”

  “……”

  感觉像是在听天书,别说彭城市本地的区县随员彻底傻了,连江口省的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的青年才俊们,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都不知道张正东同志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是,怎么每一个字我都听懂,可连起来,像是说的斯瓦西里语呢?

  这跟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张叔叔则是一脸无所叼谓,他只知道自己那贤侄儿既然这么干,肯定是有道理的。

  场面大怎么了?

  就是要大!

  这才有派头!

  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责?

  那出了成绩你也别过来蹭别过来抢就行。

  “我看考察的行程,还是要变一变。我打算跟本地的老乡,直接讲一讲得失利弊,工作还是面对面最有效果。”

  “……”

  “……”

  想一出是一出么?

  张主任,你这个家伙……

  一通“胡言乱语”,把彭城市多个区县的“智囊”想法都打乱了,当天张叔叔就先去了一趟陈庄镇的县道沿途看了看。

  因为已经算是入冬,田地几乎就是一望无际,远处的屋舍就是村庄聚落,张叔叔拿起早有准备的望远镜看了看,这一片机动井也少,田里沟渠设计比较粗犷,不过这也跟环境有关。

  跟江口省的南部农村不同,丰邑县周围虽然都是百多万人口的人口大县,可人均耕地面积,其实是要比沙洲市、暨阳市要高的。

  家庭田亩数尚可的情况下,灌溉的范围首先要保证足够大足够广,其次才是边边角角的引水。

  机动井费用不低,所以除非是农忙一起用,否则单独一两户开机,有些村干部还要专门收上水费。

  不过,张正东并没有在机动井上多加停留,而是在数田里的坟头数。

  毛估了一下之后,他又在小本本上翻开一页,上面写着江口省最出名几个道士的费用。

  彭城这里专门接待张正东的局委,主力是民政局,其次才是教育局,眼下被张正东折腾的够呛。

  在破旧的县道上颠簸了十几里,张正东突然问道:“师主任,这里迁坟的话,有什么忌讳和讲究没有?”

  “啊?”

  “……”

  “……”

  不是,刚才不是还在聊招学生家长当小工吗?

  是怎么拐到迁坟上来的?

  根本回答不了张正东的奇葩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完全就是不搭界嘛。

  师主任不想说话,只想扔给张叔叔一条狗,当然了,熟的,酱卤的。

  好在大家都带着移动电话,经历了些微的“喂喂艹”之后,也了解到了迁坟、公墓等等费用和筹建情况。

  张叔叔听完了大概数目,不置可否,只是一个劲地在小本本上记录。

  如此这般忙了一天,到半夜里,张叔叔在招待所不住地翻腕看老旧的东德表,大概是十一点半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摩托罗拉上。

  不过马上挂断了电话,用招待所的座机回了过去。

  “你不看看几点了?说好的十一点钟,这都十一点半了才来电话!”

  “你还是人吗?老子没说可能会晚一点?你当彭蠡县是江宁?老子在芳湖坐船的时候,一点信号都没有。他妈的老子脚底板都快磨穿了,现在跟你讲话,老子还泡着脚。别提了,太苦了,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农用拖拉机会车都要先找空当……”

  电话那头自然是张叔叔的朋友,刘远山刘秘书,跟张叔叔还能炫狗肉不同,刘远山这一通调研简直是一言难尽。

  有拦下他的车,然后跪下鸣冤的;有以为他是来强征水田,于是叫上同宗一起来给他上课的;有当他是来暗访的上差,于是有狠人打算请他吃芹菜的;有当他是来买老婆的;有当他是来买儿子的……

  刘秘书别提多烦张叔叔了,就知道狗叫彭蠡县彭蠡县彭蠡县,结果现在好了,来的时候好好的,什么时候回去……那还真不好说。

  因为刘远山发现,芳湖东南西北一圈所有的乡村,都需要一座希望小学。

  是真的需要。

  他的良知战胜了理智,哪怕明知道这种冲动必须压制住,可还是心软了。

  校舍破旧到全是窟窿,代课老师穿上了最体面的白衬衫,但这他妈是冬天!

  那种仿佛老电影上才应该有的斑驳断墙、破旧屋舍、朽木桌椅……都是肉眼可见的现状。

  想要改变的人不在少数,有乡民,有代课老师,有干部,有大人,也有孩子。

  刘远山从未觉得区区五十万会如此有份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泡脚之前,其实吐了,那是情绪上来之后的恶心,恶心到刘远山吐了。

  想要做点儿什么,却发现以前在江宁城东区的一身本领……都他妈是一坨屎。

  他什么都不是。

  “那你是要睡觉还是讨论讨论?”

  “又有什么新情况?”

  “是这样的,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张安要让我先把超级小学的风声放出去。还把招工的风声也先点出来,这里面有啥说法没有?”

  “首先我们要从你侄儿的性格出发,他肯定是无利不起早的,对不对?”

  “这个不假。”

  “那么超级小学本身,肯定是纯亏本生意,而一旦真的彭城市以及下辖的某个区县配合起来,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时候当地就算是骑虎难下了,因为你侄儿随时好拍拍屁股走人的。这个摊子太大,不是青少年发展基金会或者彭城市的资金能承受的。一年也抠不出来几百万,可按照他的设计,那就不是几百万的事情。到时候,彭城市以及下辖的某个区县,一定是跟你侄儿一条船上的。没办法的事情,摊子太大,不要说上千的学生,就是三五十个,突然上学上的好好的,没书念了,那是大事故。”

  “入娘的……这么阴的啊。”

  “你以为,人家考两个状元!不阴能考上状元?呸!放你妈的屁,人家这是智慧!”

  “招工呢?那招工又怎么讲?用得了上千人?我看几十个人了不得了。”

  “你傻啊?乡村自己租的工程队,哪有正规军来得牌子硬。你侄儿明年江皋分校就要全面动工,原本给沙洲市建筑公司的工程,就能拆出来分包,到时候人手分流百十来个轻轻松松。”

  “也才百十来个啊。”

  “动动脑子呢?只要队伍带起来,江口省缺啥都不缺工地,以你侄儿的面子,直接开个工程公司都没问题,哪里需要考虑这种土建类的用工缺口?还有啊,老张你不要忘了,去年因为‘状元·金榜’扩产的事情,你侄儿是先拿关长生做文章立威的。十一月的时候,我们就把工程车辆培训场地跑了下来,二手设备也签了长期合作协议。这里面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啥想法?他老早就说要开这种培训班的啊。”

  “你他妈是不是呆逼啊——”

  “你狗叫个啥啊,有事说事,我听你讲。”

  “你妈的,你就是狗命好。你妈的,让‘文曲星’投胎到你家,真他妈的让人恶心……”

  “……”

  尽管铁哥们儿一直在喷粪,但张叔叔无所叼谓,只当刘远山在放屁。

  毕竟论出口成脏,老连长邱建民比刘远山恶劣多了。

  重新恢复了一下情绪,羡慕嫉妒恨的刘远山这才压着恶心感,给张叔叔分析了整个大盘的操作。

  这事儿孤立地看,那都没毛病。

  不管是工程设备、车辆的技能培训,不管是短培收费还是长培强化,都是一个教培机构的正常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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