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从96年加入正规军开始 第115节

  它无声地嘲笑着魔都本地媒体的那些质疑和批评——如果电影真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为什么这么多魔都年轻人要费时费力费钱地跑去看?而且回来还都说好?

  越来越多原本持观望态度的魔都人被勾起了兴趣,心里那杆天平开始倾斜。

  “观影直通车”的报名人数在第二个周末呈现井喷之势。

  向前进不得不紧急协调增加巴士班次。

  一股强大的“观影虹吸”力量,正悄然形成。

  魔都电影公司试图用行政壁垒构筑的防线,在观众用脚投票的现实面前,开始出现裂痕。

  王盛这招“围城打援”,借力姑苏的地理和行政灵活性,精准地戳中了魔都市场的痛点和观众的心理,效果出奇地好。

  向前进看着手里不断攀升的“跨城观影”数据,以及姑苏本地影院因这批额外客流而再次冲高的票房和周边收益,脸上乐开了花,心里对远在京城的王盛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162章:家里进贼了!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星期二。

  岁末的魔都,空气中弥漫着辞旧迎新的躁动,以及一丝属于大都市特有的、后知后觉的愠怒。

  《沪上文化报》的年轻记者小林,就是个典型的魔都小囡,脑子活络,嗅觉敏锐,兼着几分文艺青年的腔调。

  他对《30天》的关注,从它全国巡演抵达魔都那天就开始了。

  当时他也想去采访首映礼,奈何名额紧俏,关系没到位,只在外围拍了些照片,写了篇不痛不痒的短讯,淹没在彼时对北影厂联盟的一片质疑声中。

  后来,《30天》在九城火爆上映,票房数字节节攀升,魔都这边却铁板一块,硬是看不到。

  小林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同行里那些看过片子的,偶尔流露出的只言片语,更让他心痒。

  他也动过去周边城市看的念头,可一来工作忙,二来听说票极难买,人生地不熟,怕折腾一圈还看不成,便搁置了。

  转机出现在十二月十八号左右。

  他在单位附近一家常去的咖啡馆等人,无意间在邻桌听到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兴奋地讨论着去姑苏的行程,什么“观影巴士”、“套餐票”、“保证有座”。

  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心里豁然开朗——还有这种操作?

  职业本能让他立刻行动。

  他设法搞到了一个“姑苏-魔都《30天》观影直通车”的联系方式,自称是魔都影迷,顺利报名了上个周末(12月21日)的巴士团。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他咋舌。

  周六一早,在人民广场附近指定地点上车,车身居然贴着《30天》的炫目海报。

  车上基本都是和他年纪相仿的魔都年轻人,气氛热烈得像去参加派对。

  一个半小时车程,抵达姑苏观前街附近,下车就有工作人员引导,直接进开明大戏院。

  戏院里,座无虚席。

  小林敏锐地注意到,至少有三四成的观众,听口音看打扮,都来自魔都。

  影片开始后,那久违的、属于电影院集体的笑声、惊叹声、以及最后淡淡的感伤,都让他这个“业内人士”深受触动。

  这片子,是真的好!

  不是那种曲高和寡的好,是能让普通观众真心实意喜欢、又带着扎实制作功底的好!

  周星星的转型恰到好处,李晓冉清新自然,故事笑中带泪,节奏明快……之前魔都媒体那些唱衰的文章,在此刻现场观众最真实的反应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别有用心。

  观影结束,他随着意犹未尽的人流在观前街逛了逛,看到不少魔都来的观众在餐馆、商铺消费,俨然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消费潮。

  他甚至还采访了几个同车来的魔都观众,收获了一边倒的好评。

  “灵光!绝对灵光!比在录像厅看盗版过瘾多了!”

  “星星这次不一样,蛮感人的。”

  “为啥阿拉魔都不放?搞不懂!”

  “姑苏近呀,过来方便,就当周末短途游了。”

  一种强烈的、想要“说真话”的冲动,在小林心中涌动。

  回去的大巴上,他借着窗外飞逝的江南夜景,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回到魔都,他熬了个夜,精心打磨出一篇长达三千字的观影手记兼评论。

  他没有简单地复述剧情,而是从自己作为魔都影迷“远征”姑苏的独特视角切入,详细描述了“观影直通车”的便利、姑苏影院的热烈气氛、魔都观众群体的庞大与热情,以及影片本身带给他的惊喜和思考。

  文章标题他斟酌了很久,最后定为:《〈30天〉观影手记:一场被行政壁垒阻隔的欢笑与泪水,我与数百魔都影迷的“姑苏突围”》。

  文中,他极力赞美了《30天》的艺术成就和商业价值,称其为“国产电影市场化道路上一次漂亮的‘珍珠港式’袭击”,认为周星星的表演“在收敛中见功力,于平凡处显真情”,李晓冉“未来可期”。

  他更花了大量篇幅描绘魔都观众“舍近求远”的热情,并将矛头直指本地的发行体制:

  “当我们的邻居姑苏,已经能够通过灵活的市场手段,为市民乃至周边城市的影迷提供如此便捷、高品质的观影体验时,我们这座自诩为‘东方明珠’的国际大都市,却在为何时能上映一部市场反响如此热烈的优秀国产片而争论不休、踟蹰不前?

  这究竟是审慎,还是保守?是对市场规律的尊重,还是对既得利益的维护?当数百名魔都年轻人,需要乘坐专门的‘观影巴士’远征他省才能一睹‘芳容’时,我们的电影发行者们,是否听到了市场发出的、清晰而尖锐的警报声?”

  文章写完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交给了部门主任。

  主任看完,沉默了片刻,拍板道:“发!明天就发!放在文化版头条!”

  ……

  十二月二十四日,清晨。

  最新一期的《沪上文化报》被报贩送往魔都的各个角落。

  那篇标题醒目、视角独特的影评,如同在平静的池塘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起初是涟漪。

  几个早起买菜的阿姨在报亭前议论:“喔哟,姑苏现在这么便当啊?看电影还有专车?”

  然后是波浪。

  上班的白领在地铁里、公交上,拿着报纸,被文章中描述的“魔都观影团”和影片本身的魅力所吸引。

  “真的这么好看?”

  “怪不得公司里的小张、小李上周末往姑苏跑……”

  到了上午十点,已然成了浪潮。

  《沪上文化报》编辑部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有读者来电称赞这篇文章“写出了我们的心声”,有询问“观影直通车”具体报名方式的,更有其他媒体的记者来电要求联系作者小林,希望跟进报道。

  报纸销量,在当天上午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小高峰。

  报亭老板笑着对来补货的人说:“邪气了,今朝这份报纸卖得嘎好!”

  ……

  与此同时,魔都电影电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主任几乎是踩着点,将一份还带着油墨香的《沪上文化报》放到了总经理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手指有些颤抖地指向了那头版头条的文章。

  “朱总,您看看这个……”

  ……

  “砰!”

  魔都电影电视公司会议室。

  一声巨响。

  朱泳德将报纸狠狠摔在会议桌上,震得茶杯乱跳。

  “家里进贼了!都不知道!”

  朱泳德极度愤怒道:“啊?!人家都跑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把我们魔都的观众,一车一车地拉走了!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挖我们的墙角!抽我们的血!你们呢?一个个都在干什么?啊?!”

  他抓起那张报纸,用力抖动着,纸张哗哗作响:“看看!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打脸!是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我们魔都电影公司的脸都被丢到姑苏城外去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几位副总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他们之前不是没听到风声,但都以为是零星行为,不成气候,谁承想,对方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还他妈上了报纸!成了正面典型!

  “观影直通车……套餐票……保证有座……”朱泳德咬牙切齿地重复着文章里的词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搞得很溜嘛!很有商业头脑嘛!我们呢?我们的人在干什么?在喝茶?在看报?在等着人家把市场拱手送到我们嘴边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天响:“查!给我立刻!马上!去查!这个什么狗屁直通车,是谁批准的?姑苏那边是谁在牵头?北影厂那个王盛,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所有的!”

  他喘着粗气,环视噤若寒蝉的下属,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还有,立刻联系姑苏方面!不,直接向苏省电影公司提出严正抗议!他们这是恶意竞争!破坏市场秩序!必须立刻停止这种损害兄弟单位利益的行为!”

第163章:野心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星期四,圣诞节。

  这个舶来的节日在此时的京城尚未形成后世那般浓厚的商业氛围,街头仅有零星店铺挂起了红绿装饰。

  北影厂区内,更是与往日无异,只是行政楼小会议室内,弥漫着一股不同于节日的、混杂着兴奋与凝重的气息。

  朱泳德发怒的消息,在昨日下午就传到了京城、传到了北影厂。

  韩三坪去部里挨了顿训,也没领到什么责罚。

  此刻。

  在这间仅有韩三坪及其少数几位核心心腹参与的闭门年度总结会议上,“朱泳德发怒”这个话题成了开场的小插曲。

  “老朱又急了。”韩三坪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上次咱们搞电影厂大联盟,没带他们玩,他就气得跳脚,团结各省级电影公司掀起舆论,来京城和我们对峙,结果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分管宣发处的副厂长接口道,语气带着几分惋惜:“说起来,朱总这人能力是有的。他团结各省级公司,确实为海派影视在各省争取到了广泛的发行渠道,不仅限于电影,连电视剧的播出也覆盖颇广。若是能争取过来,与我们联盟互补……”

  “别幻想了。”

  韩三坪放下茶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老朱和他背后代表的那一派力量,跟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更别说,他老朱动作快,去年就推动成立了‘魔都电影电视公司’,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集团化运作。”

  他环视在场众人,简单介绍道:“上影电视集团,整合了上影厂原有的制作资源,垄断了魔都地面的影视制作,更重要的是,他们牢牢把控着魔都的放映院线,跟东方电视台这些本地电视台更是深度绑定,根深蒂固。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拉拢的伙伴。”

  韩三坪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强调道:“诸位要清楚,我们的电影厂联盟,之所以能运转起来,北影厂必须保持绝对的核心和主导。

  联盟内部,除了我们北影厂,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拥有强话语权的‘诸侯’。”

  他顿了顿,用一个历史典故点明了要害:“如若不然,力量分散,各怀心思,必将重蹈历史上‘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覆辙——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内部倾轧,难成大事,最终一哄而散。我们辛苦建立的联盟,不能走这样的老路。”

  一位负责厂内行政后勤的副厂长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遗憾:“可惜了啊!要是去年,咱们就能有今年这番红火的局面,账上趴着这许多真金白银,说不定就能顺势吞下京城市电影公司,搞一个咱们自己的‘北影集团’!那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这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在场所有北影厂高层心底的波澜。

  是啊,这一年多,跟着王盛折腾下来,婚庆录像、电视电影、VCD发行、广告植入……林林总总,赚的钱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虽然具体数字尚未完全公布,但粗略估算,几个亿是有的。

  说没有点野心,那真是哄鬼的。

  谁不想把手里的盘子做得更大,权力握得更牢?

  另一位副厂长也附和道:“是啊,被紫禁城影业抢了先手。不过也没办法,人家是京城文化、宣传、广电几个强力部门牵头搞起来的,算是亲儿子。咱们北影厂虽是老牌,但去年那个时候,也确实拿不出如今这般底气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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