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115节

  她抬眸,望着对岸的重重火把。

  盯住那个很危险的漠北王后。

  ——————

  漠北大帐。

  有侍卫恭敬的禀报道:“王后,祭司请见。”

  “进。”

  须臾,一道佝偻背脊的灰发老者躬身入内,他身形枯槁,半张脸都被厚厚的麻布掩住,稍显神秘。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却是阴毒晦暗,虽说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浑身偏有一股毒蛇般的冷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手持一根山蛮杖,其上悬有一串念珠,甫一进帐,就恭敬行礼。

  “仆大贺枫,参见王后……”

  “废话少说。”

  述里朵正负手打量地图,头也不回道:“奥姑东去渔阳,却无半点消息传回。你这些年钻研巫术,可能够占卜?”

  那大贺枫却是有些尴尬,本就干涩的声音愈是显得难听:“奥姑是神女转世,仆的巫术,对她恐怕无有成效。”

  “既如此,你便渡河东去一趟。”

  “!”

  大贺枫显露出来的眼睛里,瞬间闪过慌乱。他可是见识过对岸的虎狼之师,岂敢渡河,这会便干笑了一声:“不过既是王后吩咐,仆便是拼着损耗阳寿,也要卜上一卦。”

  述里朵冷笑一声,也懒得点破其的小心思,折身俯视过去。

  大贺枫不住干笑,手摸进袖中,掏出了一片龟甲。

  早有侍女备好了器具,于桌上架好,以让大贺枫能够用火苗烘烤那龟甲。

  他心下不以为意,依照奥姑的本事,天下何处去不得?虽说不能以一人对万军,但纵使困于千军万马之中,脱身都不过是等闲事尔。

  但不过片刻,那龟甲之上,忽地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述里朵的眉头一蹙,大步过去,厉声道:“此为何意?”

  大贺枫的瞳孔也是一缩,似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结果,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山蛮杖轻动,那一串念珠就落于手中,而后不住的低声念起咒语。

  不过还未等他念完,那片龟甲,就忽地尽数裂开。

  他脸色一变,惊呼出声:“奥姑,竟会受困?”

  述里朵眉目大惊,继而想也不想,大步就欲朝外。

  大贺枫却已猜到她定是要大军东进,急忙上前劝道:“王后不可啊!东面定是有大恐怖存在,不然奥姑也不会……”

  “滚开。”

  但述里朵厉声一叱,就将他吓得不敢再言,畏缩的避开,不再挡路。

  他旁的不怕,就算漠北的千军万马都折损在这泃水河岸,他都能当看不见。可若东去,说不定他的老命就要不保……

  可他今日已听闻消息,他弟弟遥辇,似也随着奥姑东去了?

  啖狗肠,为王庭做事,居也会这么危险!!

  不过马上,一道马蹄声急促在外响起。

  几个侍卫恰才掀开帐帘,述里朵还未出去,就忽地顿在了原地。

  大贺枫悄悄望去,瞳孔猛地一缩。

  那骑卒大喘气的落地,掀开了由长布包裹的一个长杆器物。

  其内鎏金色闪过,正是那柄极具辨识感的降魔杵。

  “王、王后……”

  那骑卒战战兢兢,全然不敢看述里朵脸上的寒霜。

  “东面来使,邀您单骑渡河——

  “赎人。”

  (本章完)

第123章 一败涂地

  是夜,月明星稀。

  从泃水西岸向东眺望,能看见篝火点的漫山遍野都是。黑蓝色的天幕之下,夜风将篝火吹的不住摇晃,到处都有披铁甲的人影在火光中晃动,满是肃杀之意。

  若是想要冲击这么一座大营,只会死的很难看。

  述里朵脸上挂着寒霜,伸开手臂,由两名侍女为她更上铁甲。她自己却是闭上美目,胸脯稍稍有些剧烈的起伏,似是压不住杂乱的思绪。

  大贺枫缩在角落,干涩的声音显得有些颤颤巍巍:“王后,仆虽已然占卜到奥姑受困,但却不能仅凭降魔杵就判断对方真就困住她了啊!奥姑的实力举世无双,焉能如此而败?仆以为,对方定是侥幸……”

  说罢,他顿了顿,也不知能找什么理由了,便痛哭流涕道:“若王后真遂了那南人的意,我漠北岂不是任人宰割?您若东去出了什么差池,又该如何?而今大王也……”

  述里朵冷着脸,睁眼扫视着壁上的地图,沉思许久。

  大贺枫见她未说话,便小心翼翼道:“仆以为,那南人定是有更大的阴谋。奥姑乃神女转世,就算失手陷敌,也定能暂时自保。而世里奇香二人,亦不值得王后如此犯险,王后不如弃……”

  “住口。”

  述里朵细长剑眉轻蹙,折身冷视而去:“你想死?”

  大贺枫嚅嗫了下,终究讷讷不敢再言。

  前者长舒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她并非不理智的人,能分得清取舍。但耶律质舞对余她,实则更重于耶律阿保机,可以说,她有信心权倾漠北、图谋中原,除却这一王后的身份,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有一个神女转世的长女。

  至于漠北上的那些牧民不相信奥姑是神女转世?

  只要她说是,那便是。

  但而今,这一手中最大的筹码,却因为她自己而轻易丢了!

  述里朵稍稍攥紧手指,她虽说也很相信奥姑的实力,但那个同样年轻、锋锐的青年,亦让她心生了不小的危机感。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确实是她有些鲁莽了,未曾打探出对方所有的底牌,就派出了几方最大的杀器。

  若是耶律阿保机未败……

  她来回踱步,已是完全冷静了下来。相较于眼下被对方碾压的军事,她更擅长使用政治上的权术增加几方的优势,而今两个筹码都已丢去,她便要寻机会增加自己的筹码。

  而她不是傻子,在没有足够谈判的筹码之前,不会轻易任凭那个竖子摆布。

  “召韩延徽来见本后。”

  帐外的侍卫愣了愣,想了片刻后,才记起这韩延徽是何许人。

  此人曾在刘仁恭麾下,任幽都府文学、平州录事参军。其后刘守光囚父上位,在派遣石敬瑭出使漠北之前,便早就遣韩延徽北上,拜访耶律阿保机。但因为其坚持不肯向阿保机行跪拜之礼,惹得后者心生不快,便将其扣留下来,让他到野外去放马。

  待耶律阿保机南下,述里朵坐镇后方,便了解了此事。她反而认为韩延徽“自持操守,不屈不挠,是個贤士”,遂免除了对其的处罚,留于营中委以重任,以考察其能力,并方便详细了解燕地情报。

  须臾,韩延徽便入帐拜见。

  他是个三旬文士,稍有些干瘦,但眼眸中却格外炯炯有神,别有一番风骨。

  “韩某拜见王后。”他虽已看见述里朵一身铁甲的模样,但并不多问,只是叉手一礼,就不再多言。

  述里朵脸色淡淡,平静的坐回帅案:“韩先生,你旧主刘仁恭,现已重掌大权了。如今本后有意让你回归幽州,你认为如何?”

  韩延徽稍稍一愣。

  他在这漠北营中,实则并没有外界信息的来源。虽说凭借这两日漠北军的动向,能猜出或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无法想到刘仁恭是如何重新翻身的。

  待沉吟片刻,他才猜测道:“刘守光,败于王后了?”

  述里朵笑了笑,并不解释,只是道:“本后现已放归韩先生了,韩先生请回吧。”

  但韩延徽却是晒然一笑,似是已猜到了些许东西,而后客气的一揖。

  “王后于韩某,是有大恩所在。韩某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王后若有什么需要,直言便是。韩某虽仅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但却自认尚有几分本事。”

  而后,他稍一沉吟,道:“不过刘家父子待韩某亦是不薄,还望王后莫要为难于韩某。”

  述里朵眸光一闪,她广纳贤才,为的就是这么一刻。

  她洒脱一笑,却是比男儿更显得大气:“韩先生严重了,不瞒先生,本后确实是遇见了一道难事……”

  继而,她令人守在帐外,不允许闲杂人听得帐中丁点声音。直到内外都是亲近之人以及心腹之后,她才将燕地这大半年来的所有情报娓娓道来。

  许久后,韩延徽揪着短须,来回踱步。

  不过他虽被复杂的消息惊得直皱眉,但好在还能接受,便道:“依照王后所言,韩某猜测。我那旧主刘仁恭,恐怕当为那位渔阳统帅的傀儡尔……”

  他是刘家的老臣,素是知道这刘家父子的本事。刘仁恭既然被囚禁,便绝无可能重新掌权,何况是一战打垮漠北、义昌两方联军。

  述里朵略略颔首,她这段时日不断收集情报,已理清了这燕地的局势。但愈是清楚,反而欲对那姓萧亦或者姓李的竖子感到惊骇。其分明在燕地全无根基,凭什么能够挥动几方人马为其效力?

  韩延徽来回踱步,侃侃道:“幽州不用多想,必已是王后的敌人,纵使是韩某出面,恐也于事无补。而王后现在,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敌,虽说泃水能挡得对岸大军一时,但王后南下而来,辎重早晚用尽,且天气愈加酷暑炎热……”

  “天时地利人和,王后不占其一,若再待在燕地。唯有一个结果……”他直起身,直言不讳道:“死路一条。”

  述里朵面色平静,似是早已料到如此结果,便问道:“若依照韩先生之言,还可有其他办法?”

  “无他。”

  韩延徽摇了摇头,道:“王后既然掌控着古北口,何不退回草原静待天时?届时召集诸部大军,或可还能再与那位渔阳统帅施压。不过韩某不敢担保,大萨满能够安全无恙……”

  述里朵沉吟了下。

  她方才冷静下来后,已然动了退兵的心思。但耶律阿保机与奥姑两者若皆不在手中,回到草原必然会继续蛰伏下去。

  虽说自己能有信心东山再起,但人生有几个二十九年?她从出生开始,部落里的祭司就说她这一生必会权倾天下,成为中原武皇一般的人物。自己花费了十几年,从嫁给阿保机开始,便一步步借丈夫的手压服整个漠北,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局面,岂能如此甘心?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眯眼询问道:“韩先生,可识得晋王世子李存勖?”

  韩延徽愣了愣。

  这位素以杀伐果断闻名的漠北王后,此时眸中闪着说不出来的野心,脸上的冷意冰的似能让人打个寒颤。

  他不敢直视,便垂首一揖:“韩某于李存勖,虽并无什么交情,但昔年刘李两家交好之际,韩某于河东亦有几分人脉……”

  “韩先生是大才,当时大王不识,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述里朵从帅案后站起身,竟欠了欠身,道:“本后不会强行逼迫先生,此事全凭先生决定。若先生不愿,本后便马上遣人送先生归幽州。”

  韩延徽大为动容,他侍奉刘家父子十余年,虽地位不低,却从未受到如此敬重。他是有风骨的人,却也是一个苦寻伯乐而不得的人,刘氏残暴,不似人主。而漠北虽苦寒,但崛起之势他已然目睹。

  纵使是中原北蛮有别,但终唐一代,胡人掌权边镇难道是少数?便是晋王李克用,亦也是沙陀人!

  念及此处,他便正色一礼:“王后重托,韩某岂能推辞?不过韩某有一个要求——”

  “韩先生大可道来。”

  “王后需要约束部下,不得残害汉地百姓。”韩延徽已开始为漠北的未来考虑:“王后与大王有雄志,便要即刻开始着手促进两族和睦相处,起码也不得留下恶名才是。”

  述里朵淡笑道:“本后早已下令约束,韩先生大可放心。”

  韩延徽稍稍点头,这一介女人,却要比刘氏父子更似人主。人家漠北蛮夷都懂的道理,偏偏这些中原诸侯反而不懂。

  他便正色道:“既如此,韩某就即刻出发。早一日说动李存勖,便能早一日解王后之忧。”

  述里朵对此事分外看重,当即令人准备了信物、文书,再特派百骑,专门护送韩延徽西去。

  马蹄声大作,于夜色中匆匆奔向西面。

  述里朵负手立在望楼上,见状眸光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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