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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满脑子如同一盆浆糊地回到宿舍，他好像要结束单身十八年的窘境了？
零说的是契约，这是合作么？
两人这是在假扮男女朋友？
那三个月结束之后呢？
这是零在捉弄他么？而且他的初吻还没有了。
路明非呆呆地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角，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抹惊心动魄的柔软。
至于另外一件事就是，妈的，拍我被吻的照片能不能选张角度好的给我备份一下啊？
这是个很值得及纪念的一个时刻吧！
芬格尔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已解签，您和零会维持男女朋友的身份直到三个月后，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消失，接下来的是少女心事篇章，扮演一个合格男友可以找找抖音里面的视频，建议仔细鉴别，扭曲的恋爱观抖音上也很多。”
“维持三个月合格的男女朋友关系会增强您的运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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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还是卡塞尔学院地下五十米深处。
那个经常在深夜来到这里的男人这次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瓶啤酒。
“看来你的计划成功了呢，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啦。”
EVA矗立在他的面前，嘴角含笑地看着这个举瓶向她致意的男人。
“他太孤单啦，有时候别人对他释放一点善意他就会加倍奉还回去，这点以后可能会害了他呀，我只是想让他别太孤单，至少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心甘情愿地对你好，那怕你们才见过几面而已。”
男人打了个酒嗝，笑着说。
“真拿你没办法呢......不过让零对路明非表白并主动要那个特权，真是只有你想得出来呢，如果是直接表白会吓到那孩子，有‘特权’作为余地的话受惊的麋鹿就有地方躲藏起来啦！”
EVA理了理自己淡蓝色的长发，那张素白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又有宠溺。
“哼哼，不过零这小丫头居然敢直接亲上去是我没想到的呢......现在路明非一定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41章 花在彼此身上的时间
还留在那里或者早在舞会开始之前就离开的人们谁也不知道，零在10月13号晚上，留下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的背影离开后，回去做了什么。
除了EVA。
零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她的电脑，接着甩掉手上的小提琴盒，脱下了那双美丽的水晶高跟鞋，一路踩着高跟鞋回来让她纤细的脚踝有点发红。
这身行头是由送路明非礼服的那人一起送到的，零没有过问，直接了当地签了字。
衣服无比漂亮合身，想来对方对零的身材很熟悉，而且衣服风格倒是很符合某人的审美。
黑暗中，电脑屏幕的蓝光轻轻跳跃在她那苍白精致的脸庞。
零抱着膝盖，赤着白嫩的小脚坐在椅子上，登录了守夜人论坛，在七天前就建立起来的“新生联谊舞会和社团友谊交流宴”的讨论区帖子里找到了那张已经被置顶的转帖。
帖子下面已经沸沸扬扬地盖起了几百楼，但是第一楼第一张照片就是她轻吻路明非的那张。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亲吻一个男孩子，她反反复复地放大缩小和旋转照片，从各个角度去观察。
她又逛了下帖子，发现这张是角度最好的一张后，便点击了保存，是芬格尔拍的吧？
这个一览无余的角度应该只有当时就在两人身后的芬格尔才有机会拍出来。
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翻开皮带扣，映入眼帘的是泛黄的纸张和密密麻麻的字迹。
零重新翻开了一页纸，打开笔帽，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
距离周末的舞会已经过去了快三天。
傍晚。
路明非抱着一摞书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身后的夕阳拉长他的影子，并给他镀上了淡淡的金辉。
他正在想今晚是随便对付一口还是去吃点好的，话说起来，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好像没怎么见过零了。
不过他还是那个怂货，就算零现在跳出来他也会手足无措地说好巧啊，你也刚下课准备回寝室么之类的话，然后抱着书一溜烟地跑回宿舍里。
抖音上好像说大部分女孩子在同意一段关系后的十天内都是比较后悔的，他不知道零后没后悔，他倒是有点想后悔了。
虽然现在大家看他的眼神少了很多敌意，但却是多了几分古怪和艳羡。
毕竟野百合的春天也是人人都向往的啊，路明非就恰好是那支幸运的野百合，凑巧遇见了自己的春天。
不过，现在这个复杂的关系还是让他有些凌乱，他倒也想给零发信息什么的，不过发的也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他觉得还不如不发呢，或许对于零这种和楚子航一样把生活规划得井井有条，把日子过得和齿轮一样精细的家伙而言，在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上浪费时间是很不值得的吧......
他手上的这堆书是芬格尔给他借的一堆俄国名著，什么列夫托尔斯泰的三部曲，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和普希金的《上尉的女儿》等等。
话说得动听，可是看完这些真能和零有话题么？
路明非古怪地想到。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脚下不注意就被花坛过肩摔了。
“啊！”
他失去平衡倒在一大堆书里面，一张女孩的脸却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是零，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垂下，在他眼前像是藤曼那般晃晃悠悠的。
“需要帮忙么？”
零的招呼很简单，不过属于热心帮忙且实用的那一派，不过路明非倒也没期待零妹妹露出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哀怨眼神，何况他们还隔了九个秋。
把书重新抱在怀里后，路明非才注意到零手臂上挂着的精致便当盒。
零注意到他的视线，便从手上解下便当盒，递了过去。
“给你。”
脸上依旧是熟悉的淡漠表情。
“这.......这.....是？”
路明非看着她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红茶蛋糕，我最近加入烘培部学的。”
零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不喜欢么？”
“不不不！很喜欢！我最喜欢吃红茶蛋糕了！”
路明非连忙点头，语气激动，开什么玩笑，零亲手做的蛋糕，就算里面加满了芥末和胡椒他也会流着眼泪大喊好吃，并解释说是太好吃感动到泪流满面了。
他记得抖音某个著名哲学大师说过：
“一个人有多爱你，不要看其他的东西，他身上最值钱的物品永远是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如果他愿意为你花费珍贵的时间，那么倾注在你身上的时间便是他爱意的具象体现。就像很多女孩会送男孩自己亲手织的围巾一样，男孩则是会愿意在等待女孩化妆的时候去花店精挑细选一只玫瑰或者打理自己准备送给女孩的漂亮花植。”
零送出了第一份花费她珍贵时间的礼物，路明非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同时脑海里又浮现出零小脸上沾满白乎乎的面粉，一边揉面一边盯着旁边的搅拌机或者制作手册时的紧张神情。
“喜欢就好。”
零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她转身就要离开，路明非没手挠头了，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个......我可能吃不完......”
路明非啊路明非，你可真是个天才，这句话的潜台词不就是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吃么？而且这是零做的蛋糕，路明非再蠢也不会把这个蛋糕丢掉或者给别人吃。
而且，虽然是只有三个月男女朋友的关系这样的互动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
他内心有些得意的同时又一脸的紧张。
零身子僵直了一下，没有回头：“好。”
......
学院后山上的温室花园里，这里种植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植物。
巨大的弧形玻璃穹顶在浓密的树影后显露出来，像一颗坠落在林间的巨大水晶泪珠。
室内弥漫着泥土、腐叶和各种不知名花朵的潮湿气息，温室的规模超乎想象的大。
头顶是纵横交错的钢架和洁净的玻璃，脚下是蜿蜒的木栈道，两侧是深深浅浅，摇摇曳曳的花植。
是零提出要来这里的，路明非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生机盎然的地方。
她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又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径直走向温室深处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
那里有几张白色铸铁雕花的小圆桌和椅子，地面上铺着细小的鹅暖石。
她拉开两张椅子，坐在了左侧椅子上，动作流畅得就像演习了几千遍那样。
路明非坐下后，将抱着的便当盒放在了圆桌上。
“咔哒！”一声脆响，便当盒打开。
一股醇厚又微涩的香气，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酒香飘了出来。
一块深琥珀色的蛋糕静静地躺在盒底。
第42章 心事与蛋糕
零轻轻捧起盒子，摸索了一下后，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便当盒一分为二，下面的盒底被她轻轻抽了出来。
里面摆放着两个白瓷碟和两柄银色的小勺，还一柄小巧的银质餐刀，刀身明亮，零拿起餐刀，手起刀落。
一块完美的三角切块被移到白瓷碟里，推到路明非面前。
蛋糕的内部层次分明，深色的红茶戚风层间夹杂着细碎的深红色奶油霜。
他盯着这块蛋糕看了会儿，拿起小勺，挖下蛋糕的一角，轻轻放入嘴中，细细品鉴起来。
戚风极其柔软，带着浓郁的红茶特有的微苦和醇香，奶油霜冰凉细腻，甜度被控制得恰到好处，巧妙地平衡了红茶的涩，酒渍樱桃砸在齿间爆开，一丝微醺的果香和酒香弥漫在唇齿间。
“好吃......以前我的生日都是和堂弟一起过的，婶婶会去蛋糕店定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和水果巧克力，那种蛋糕用的也是动物奶油，所以光吃奶油和蛋糕吃一会儿就腻啦。”
“我弟喜欢吃巧克力和水果，所以那些也基本上夹着蛋糕一起分给了他，我一般就是吃底下混着奶油的蛋糕，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几个樱桃，酸酸甜甜的。”
路明非没由来地说起来这些陈年往事，或许是蛋糕很好吃，好吃到唤起了他以前这些回忆，亦或者，眼前的女孩为自己做了这份蛋糕，现在也以女朋友的身份陪自己坐在这里。
那么，谈一谈，说一说自己的心事也是允许的吧......
他没由来有些疲惫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明明只要说蛋糕很好吃，我很喜欢，很感谢你付出时间做了这份蛋糕和你一起吃我很开心就好啦。
但他就是没有任何理由地想和零说这些，和蛋糕品鉴毫无关联的话，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轻轻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的眼神。
“你不喜欢喝红茶，我下次试试可乐味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