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得看长远点，看看更大的局面。耐克就是篮球世界的通行证，是职业篮球界的天花板。只要你穿上这个标志，所有的门都会为你打开——媒体、曝光度、行业的顶级资源勒布朗也非常期待你能加入我们，他亲口跟我说，‘Mav，那孩子需要看得更加长远’。”
卡特凑得更近了些，语气变得更加真诚：“钱的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勒布朗愿意出面说句话，情况可能就完全不同。但这需要你先迈出那一步，表现出你的诚意和远见，对吧？别让眼前的这一点差距，遮住了你看向未来的道路。相信我，签下这份合同，将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要知道多少人拼尽全力，都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徐凌看着卡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听着他滔滔不绝的“指点”，内心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
哦？Bro？这可真不敢当。你这个靠着真·兄弟才有资格上桌的人，居然亲自来给我指点人生了？真是感人肺腑。
耐克这“精英俱乐部”的门槛可真有意思，一边用比杜兰特少两千万的合同精准地告诉我“你不配”，一边又劳驾你来告诉我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勒布朗的面子要是真这么值钱，能直接折现吗？
“我知道了，是勒布朗的意思，对吧？”徐凌无害地笑问。
“没错，”卡特一看徐凌也提起勒布朗，那就更来劲了。“勒布朗特别关心这件事，他一直把你当成他的小兄弟。”
“原来如此，”徐凌微笑着，语气轻松，“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凌转身走回谈判桌，重新坐下，目光扫过托马斯·豪斯和仍带着几分得意的马弗里克·卡特。
“马弗里克说得对，”徐凌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这确实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徐凌继续说道：“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我唯一能接受的价码是7年9000万美元。”
“这是唯一能体现我价值，并让我愿意与耐克——这个你们口中所谓的‘精英俱乐部’——合作的数字。”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干，瞬间凝固。
托马斯·豪斯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职业微笑第一次彻底僵死，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数字已经荒谬到超出了他的授权范围，甚至超出了耐克对新秀投资的整个历史框架。
“这这绝无可能！”豪斯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破音，“伊莱！你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吗？这彻底颠覆了市场的逻辑！这甚至超过了我们当初给予勒布朗的报价！董事会永远不会批准.”
“豪斯先生，”徐凌平静地打断他，“市场的逻辑，是由最大胆的买家和我这个卖家共同定义的，而不是由你们的预算委员会说了算。LN和阿迪达斯已经重新定义了逻辑。现在，轮到你们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马弗里克·卡特动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气急败坏，反而脸上闪过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堆起一种混杂着遗憾和“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虚伪笑容。
“Bro伊莱，听着，”卡特的语气变得异常“真诚”，仿佛在为一个误入歧途的小弟感到惋惜，“我理解，谁都想要大合同。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为了这笔钱，你要放弃的是什么？”
说着，卡特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是勒布朗的友谊，是耐克帝国的资源倾斜，是未来无数个比这份合同更赚钱的机会！勒布朗非常希望你能加入，但他也希望他的小兄弟是个有远见、懂得‘大局’的人，而不是只盯着眼前这点差价。”
他特意强调了“差价”这个词，仿佛那几千万的差距微不足道。
“签下这份合同，你得到的是一个王国。而拒绝它，你可能会.失去很多。”卡特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想想看，以后在联盟里，谁是你最强大的朋友？谁又能.不经意地让你的事情变得难办？商业决定，不总是关于钱的，Bro。有时候，站对队伍更重要。”
这是赤裸裸的、裹着“兄弟”糖衣的威胁。来自勒布朗·詹姆斯最亲近的密友，其分量不言而喻。
莱昂·罗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刚要开口，徐凌却微微抬手制止了他。
徐凌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毫不掩饰的冷笑。
“‘Bro’？”徐凌重复着这个称呼，讥讽地笑了，“所以，你们所谓的‘兄弟情谊’，就是先开一份侮辱性的报价，再派你来告诉我，不接受就是不顾大局？”
“你们这套把戏，从一开始就写满了算计。先用勒布朗的关系拉近距离，再让你这个该死的狗腿子来告诉我，拒绝耐克就是不懂事、不尊重勒布朗。说到底，你们从未想过给我应得的尊重，只想用最低的成本，把我变成耐克帝国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顺便成全你在詹姆斯面前和耐克内部的功劳。我说得对吗？”
卡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没想到徐凌竟然如此直接、如此精准地撕破了所有的伪装，把台面下的算计全部掀到了明面上。
“至于你说勒布朗的友谊？”徐凌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如果一份真挚的友谊需要损失数千万美元、接受一份侮辱性报价来换取，那这份友谊，未免也太昂贵了。我不需要这样的友谊。”
然后，徐凌的目光重新转向面色低沉的托马斯·豪斯，做出了最终判决：“七年，九千万美元。少一美分，我们就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了。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这是通知。请你们立刻联系比弗顿（耐克总部），获得授权，或者.”
徐凌站起身，莱昂·罗斯和罗德里克也随之起身。
“我们就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了。LN和阿迪达斯的代表还在等我们的好消息。”
所谓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其决策窗口往往短得惊人。
徐凌口中的“时间”，实际上就是他和罗斯以及克雷格乘坐电梯从耐克会议室到达酒店大堂的区区四十秒。这四十秒里，没有来自比弗顿总部的紧急电话，没有追下来的道歉，只有电梯下行时无声的沉默。
四十秒，刚好够一个被傲慢刺痛的人，下定决心去拥抱一份真正的尊重。
“就阿迪达斯吧。”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时，徐凌平静地对莱昂·罗斯说。
“我这样不会让你难办吧？”徐凌戏谑地看着莱昂·罗斯。今天与耐克的谈判结果绝对难称体面，马弗里克·卡特身负詹姆斯的期望而来，莱昂·罗斯作为徐凌和詹姆斯的经纪人，他的立场很是尴尬。
可是，罗斯是职业经纪人，他给了徐凌一个职业化的笑容：“经纪人只有在你们身边的时候才是经纪人，换句话说，我今天只为你服务，你有权为了自己的利益作出最有利的决定。”
所谓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有时并非在两个完美选项间艰难抉择，而是在一份诚意和一份傲慢之间，轻松地做出唯一符合智商和尊严的选择。
“更何况那是两千万美元的差价！”克雷格愤愤不平地插嘴，仿佛那口恶气还堵在胸口，“耐克简直就是臭狗屎！”
徐凌笑了笑，没有反驳。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劳伦斯·诺曼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最后确认信息，末尾写着——“阿迪达斯的大家庭随时欢迎你。”
而所谓“精英俱乐部”的通行证，有时候，不过是一张他们自己印得到处都是、还试图让你高价购买的废纸。
这就是所谓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第55章年NBA选秀大会
2007年NBA选秀大会前一天，ESPN爆料：“伊莱·徐计划与阿迪达斯签约，他们达成了一份总价值6000万美元的多年合同！”
这算是尘埃落定了。
只不过，这个价钱依然令人震惊。
外界并不清楚徐凌这份合同的具体年限，但圈内有点消息源的都能打听到是4年6000万美元。
这意味着什么呢？
阿迪达斯给徐凌的代言费，比耐克在2003年给詹姆斯的那个7年8600万美元的合同更大。
而且，放眼阿迪达斯内部，没有人比徐凌拥有更高的代言合同，子公司锐步的姚眀当年从耐克跳槽过来的时候也不过是签下一份10年7500万美元的长约。
这对一个还未在NBA证明自己，也不被认为是勒布朗·詹姆斯那种具备无穷潜力且能卖鞋的新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天价。
非议是少不了的。
被人嫉妒也是免不了的。
更有甚者，如果有同行因为徐凌的代言合同签得太大而产生敌意，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然后，转眼便到了选秀日。
当天早晨，徐凌被一通海外电话吵醒。
他摸过手机，也没看清来电显示，便接起电话困倦地应了一声：“喂？”
“阿凌！醒左未？食早餐未啊？”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来，“你老爸宜家系澳门有单大生意要倾，好鬼紧要，话话系未必去到现场喔。”
徐凌握着手机，一时沉默。
作为穿越者，他对今世这双父母的情感始终带着一层微妙的朦胧感。他们是这具身体最亲的人，给予了他毫无保留的支持，但对他而言，更像是需要尽责照顾的、最熟悉的陌生人。过去半年，他全身心投入大学赛季和选秀备战中，每个月例行公事般的几次电话，已经是他能维持的全部联系。
听到此话，他甚至暗自松了口气，看起来他并不需要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分神去扮演一个完美儿子的角色。
“嗯，知道了。生意紧要，让爸忙他的。”徐凌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你们在家看也一样。”
“你一个人在那边，万事要小心啊！食好啲，睡好点！唔好有压力，我们都以你为荣”
听着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叮嘱，一种混杂着歉疚和疏离的奇特情绪在徐凌心中弥漫开来。
他最终只是轻声回道：“知道啦。妈。”
挂断电话，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窗外的纽约正在苏醒，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日子，他必须以最佳状态去面对。于是，心中那点若有若无的失落，被他迅速压下，转而被更清晰的目标感取代。
下午，徐凌与经纪人、团队成员一行人抵达麦迪逊广场花园。这里是无数篮球少年梦想的圣殿，也是联盟每年最盛大的舞台之一。场馆外人头攒动，穿着各队球衣的球迷举着横幅，媒体记者们端着长枪短炮，将镜头对准每一辆缓缓驶来的黑色专车。
“是他吗？伊莱·徐？”
“就是伊莱·徐！”
当徐凌踏出车门时，闪光灯瞬间一阵连环爆响，嘈杂的呼喊声盖过了曼哈顿的车流噪音。
有人高喊着“四强赛MOP”，有人喊出他的中文名字，也有人干脆直接起哄：“嘿，伊莱，你准备好为孟菲斯灰熊队打球了吗？”
在专人引导下，徐凌和经纪人穿过安保区，进入那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称之为“小绿屋”的候选人休息室。里面的布置谈不上奢华：深色地毯，长排的皮椅，一张摆满水和能量棒的桌子，和一台不断滚动播放ESPN直播画面的液晶电视。
球员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西装，或闭目养神，或跟随行的亲友轻声交谈。
徐凌出现时，小绿屋却是为之一静。
作为今年NCAA的全国冠军，徐凌战胜了这间屋子里多数的代表。
从前六行情被打成乐透边缘的布兰登·赖特看见徐凌，气得冷哼一声，转头不去看他。
“嘿，伊莱！”阿西·劳挥手说，“来这吧！”
徐凌过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发现凯文·杜兰特就坐在他们身边。
“这是BIG 12联盟的基地吗？”徐凌玩笑地问。
杜兰特在BIG 12联盟的常规赛和徐凌交手两次，一场没赢，其中一场还被徐凌用超远三分绝杀，正是那记绝杀把徐凌从乐透边缘的行情推进到前十。
说起超远三分绝杀
佛罗里达大学的几个哥们就坐不太住，徐凌以一己之力打破了他们的王朝梦，现在看到这个混蛋，乔金·诺阿同样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后，还有奥登，他也发现了徐凌，但只是笑眯眯地点点头。
徐凌也点头回敬。
“看起来真的有很多人不喜欢你。”杜兰特说。
“难道你希望所有人都喜欢你吗？”
徐凌奇怪地看着杜兰特，作为一个曾经的杜黑，他实在是很难把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幼杜和未来那个在网上高强度冲浪、开小号喷前队友、打不过就加入73胜球队、并声称其为最艰难道路、搭完冠军顺风车后离队后继续Copy詹先生高调抱团组队却又因为人员不适配而迅速崩溃、每次球队出现状况便立刻主动申请交易换个地方再把新球队搞得一地鸡毛然后继续要求交易、并在社交媒体上化身顶级巨魔和所有质疑者对线的网络巨人联系起来。
纯洁的杜兰特点点头：“难道你不希望吗？”
“不，如果所有人都喜欢你，”徐凌戏谑地看着他，“那只能说明你没有威胁，只有像阿甘那样的笨蛋才会被所有人喜欢。”
随后，徐凌又在小绿屋里发现了来自中国的易，他很沉默，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徐凌过去打了个招呼，他也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
然后，徐凌便选择回到自己的座位，静等选秀大会开始。
晚上七点整，选秀大会的舞台中心，麦迪逊广场花园的场馆内的灯光骤然暗下，随即亮起追光，打在那张摆在主席台上的讲台之上。欢呼与掌声中，身着深色西装的大卫·斯特恩迈步走上舞台。
这位联盟总裁环顾全场，熟练地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沉稳的声音在话筒里回荡：“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2007年NBA选秀，这里是纽约市，历史悠久的麦迪逊广场花园。”
“今晚，梦想将会实现。今晚，下一代明星将开始他们的旅程。对这些年轻人中的一些人来说，这是多年努力工作和牺牲的结果。对于所有30支球队来说，这是一个塑造未来的机会。”
现场爆发出了徐凌听过的最大的嘘声。
斯特恩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此刻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波特兰开拓者队拥有2007年的首轮第一顺位选秀权，现在，他们有5分钟的时间作出选择。”
这时，小绿屋里，明知会发生什么的格雷格·奥登随口一问：“会是谁呢？好难猜啊。”
“肯定不是四强赛MOP。”终于，诺阿得到了嘴炮徐凌的机会。
这话引起小绿屋的一阵笑声。
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么说四强赛MOP？
徐凌看了诺阿一眼，既然对方要纠缠不休，他也没必要释放什么善意。
善意应该留给那些值得它的人，比如小白鼠一样纯真的小杜。
至于诺阿？这个在冠军赛上被一脚踩死的法国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唧唧歪歪呢？
徐凌作出轻松之色，回应的言语却犀利得刺耳：“你说得对，毕竟有些决定确实需要眼光。比如有的人去年本该成为NBA的状元秀，却迷恋大学篮球这座温室选择多打一年，结果不仅没能卫冕冠军，现在连选秀前五都进不去了。请问这个人又是谁呢？”
说罢，徐凌给了诺阿一个笑脸：“好难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