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后五百年,我才拜入截教 第174节

此间孔丘此话一出,他们哪里能忍得住?

毕竟礼教之说,如今在鲁国之外的其他诸国还是深入人心的。

但是,孔丘却没有理会下方哗然。

只说道:“其余师兄弟皆赞之,唯吾不解。”

“只如今想来,却只觉得...吾师所言所行,果真皆乃正理也。”

“那礼教之说,确实于民无异,实乃狗屁不通也!”

他抚掌而笑。

而下“七九零”方则是有人已然忍不住怒喝道:“无礼!”

众人齐齐而看,却有人认出此人乃是曹国大贤,同时也是曹国士大夫‘於齐’。

“礼乐乃天下正道,周公所传。”

他厉声斥责孔丘:“礼乐之正,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天命不僭——尔为士大夫之子,却如此言语,周公若知必入梦而责之!”

值得一提的是,昔日广成子所收那弟子,武王亲弟周公旦却也是敕封了神灵。

正乃是‘灵显入梦真君’,司掌凡人之梦的权柄。

故而此间,这於齐此间才有此言。

而孔丘闻言却只是笑道:“错也,错也!”

“若周公入梦,却非是他责我,倒是我必唾其面也!”

此话一出,那於齐更是勃然大怒。

不仅仅不敬礼教,不尊周公。

反倒还称若周公入梦,他还要反而唾弃周公!

“无礼!无礼!真真无礼也!”

于是於齐也是怒而起身:“吾还道鲁国出了何等大贤,足可继承老聃所留求道阁。”

“如今看来,却竟是个无知无惧,悖逆人伦的狂徒!”

他直接并指成剑,指着孔丘说道。

“吾今日回返必上报国君,定要兴正道之兵,秉礼教之责,讨伐于鲁国。”

“还圣贤之地于老聃,以正人道也!”

在他看来,老聃这位人族圣贤证位不过数十年。

其留下的求道阁,就被孔丘这等狂徒占据。

实在是人道沦丧,礼法不复。

说罢,他也是转身就要离开。

但孔丘却也不怒,只是轻声问出了一句话。

“若以大夫所言,人道重在何处?”

他如此一问,那原本欲走的於齐也是停下脚步。

此时虽然不屑孔丘,却依旧秉承礼教回答道:“人道自然重礼。”

“唯礼能兴邦,唯礼能安民,唯礼能肃人间!”

他此话一出,在场其他大贤也是齐齐抚掌而赞。

“正是此理!”

他们确实都是精通礼乐的贤人,与昔日的伯夏与最初时的孔丘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但是

“诸位却不如且问问,其他人同意否?”

孔丘却只是笑道。

而此话一出,在场那些位饱读经典的贤人们也是齐齐眉头一蹙。

觉得这孔丘,实在是不可理喻。

因为‘人道唯礼’,在他们看来几乎可以说是与‘饿了要吃饭’一般的常识。

但是...

“嗯?”

此时,於齐最早发现了不对。

因为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的礼教辩论都不同。

这一次,在周遭的人可不是只有那些士大夫与贤人们。

而是还有无数的,数量更多的...底层的百姓们!

此时,於齐也是看到这些百姓们齐齐不发一言。

他们低着头,一如那随处可见的杂草。

但是他们的眼中,於齐却能看得出来。

他们,并不认可於齐说的话。

那在於齐眼中,在所有所谓贤人的眼中算是常识的东西。

百姓们,并不认可。

但他们却也没法反驳,因为...

‘他们什么都不懂。’

於齐心中知晓这个答案。

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感。

而也恰是此时...

一个在於齐不远处,看起来很是年幼的小孩子。

此时说道...

“这位贵人,你说的那个礼教...能让我打得过二沟山的妖怪么?”

小孩子似乎是被自己的母亲带来的,此时好奇的问道。

而他的母亲此时则显然很是惶恐,想要伸手阻止自家儿子的询问。

但於齐却是蹙眉道:“妖怪?”

作为士大夫,他本不应与这个小孩子有交流。

但是此时,心中的那股不安却驱使着他强忍着做出了回答:“人间妖物作乱,自有各国兴正义之师派遣有道真修讨伐之。”

“更有各地山神河伯镇压,你且放心。”

他话语落下。

但是那小孩子闻言却是有些疑惑:“咦?但是那二沟山的妖怪就是山神呀——我阿妹就是被送到山神那里当侍女去了,我阿母说须得好多年才能回来呢。”

“...”

听得此言,再见得那孩子身旁母亲哭泣的模样。

於齐,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哪里不明白——这孩子的阿妹,多半是作为祭品被献祭了。

而那所谓好多年才能回来的话,不过只是安慰小孩子的谎言而已。

而这位小孩子的话,也似乎是点燃了某种东西。

那是,杂草们心中的火。

“礼教,又不能帮俺种地。”

“礼教又不能帮我相公看病,可怜我前些年求得了一处药方,但那药材所在的万金山却被那些仙种神裔们圈做猎场。”

“可不如此?我家三娃就是被礼教活活害死的——他不过下水救了一个公卿之女,却被说是僭越礼法。”

“俺家去年养的两头羊,入山之后丢了,俺家那口子进山去找...便被山神吃了,再没回来。”

如此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於齐的耳朵,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尽管他平日里与其他贤人们交流道理,却是滔滔不绝。

但此时,面对这些农人百姓们最朴实不过的问题。

他却硬是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但此时,孔丘却是说话了。

“大夫。”

他看向於齐,仿佛看着曾经的自己。

“吾曾也心中有疑,将‘礼’视为人道正统。”

“但如今吾却觉得这从根底上便是错的!”

“人间正统——最重要的,自然便是‘人’呐!”

他此话一出。

於齐也是身形猛然一震,瞪大眼睛看向孔丘。

而孔丘却是继续开口。

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两块木梳与手中刻刀。

“此木梳者,其一乃我昔日年幼,吾师教我入求道阁看书——吾观之十数载,尽阅其中藏书。”

“每一本,木梳上便是一笔一划。”

他轻声说着。

而看着那块木梳之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刀痕。

所有人,尽皆是肃然起敬。

能读完如此多的经典,毫无疑问孔丘便已然算是真正的大贤了。

但孔丘此时却是继续说道:“吾读了这些书册经典,便知天地运转,知四季更替。”

“吾知如何耕作,知何时捕鱼。”

“吾知行医悬壶之法,亦知强身健体之道。”

“但吾师当是时却言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说罢,他便是举起了手中的第二块木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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