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636节

  修历法在儒学士看来是动摇江山社稷根本的大事,是妖妄之术的直观体现,但钦天监根本无法阻止修历的发生,碰上万士和这种顶头上司,只能说这一届的钦天监倒了大霉。

  万士和不仅不反对,还歌功颂德,而且说的很有道理,谁让现在历法不准了呢?

  皇家格物院虽然不能平步青云,一辈子可能就是个五品五经博士,但不代表着不能施展抱负,进而青史留名,年后,大明皇帝在西山煤局举行了盛大的仪式,第一次颁发了大明技术进步奖。

  青史留芳,从皇家格物院也能实现。

  这道圣旨最核心的问题是,这么一来,皇家格物院就和翰林院完全对等地位了。

  翰林院,养才储望之所,无论翰林院的官阶高低,历朝历代,翰林院学士都始终是社会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是所有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是当代士人中的精英汇聚之地,社会地位优越的同时,德高望重。

  万士和本来想反对下,但他的软骨病让他无法反对陛下的决策,这道圣旨出现那一瞬间,万士和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人才的浪费。

  大明缺人才吗?缺的厉害,缺舟师、地师、医师、堪舆师、测算师,大明绘测需要人才,修路需要人才,就连解刳院都需要人才,但是没有人才,自万历二年起,遍访山人,甚至连举荐法这个正统十三年废止的晋升通道都打开了,设立了专门的海事学堂,但缺口还是极其严重,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去用。

  大明五个腹地市舶司开设了五个海事学堂,也无法供应大明出海船只使用。

  但大明不缺读书人,一个会试就5000人参加,这五千人都是举人,就为了三百个进士名额抢破了头,五千个举人意味着数以十万计的秀才,数以百万计的童生,这么多的读书人,他们心里的圣地还是翰林院,还是儒家经典。

  科举制度必须要改,否则读书人都在儒家经典里蹉跎,大明的人才就浪费了。

  邢云路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最喜欢的就是仰望星空,在万历八年中式之后,立刻马上没有任何犹豫的进入了格物院,做了被儒学士所反对的五经博士,但他不能不读那些儒家经典,要不然无法通过人才遴选机制,出现在朝堂之上,改变大明的历法。

  这类的人,大明还大有人在。

  所以,陛下这道圣旨,让皇家格物院和翰林院并列成为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可以系统性的缓解类似的人才浪费问题。

  读书人都在儒家经典的海洋里蹉跎,社会整体重文士而轻视理工,会大大的拖延对万物无穷之理的探索进程。

  大明之前就是实质性的落后了,西班牙葡萄牙都完成了环球航行,后来连弹丸之地的英格兰都做到了,但之前的大明做不到。

  科举制度再不做出改变,大明的技术仍要落后于泰西,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东学西渐就会成为必然。

  泰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道德洼地,如果东学西渐,大明会是何等的模样?

  万士和要开口反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而是选择了拥戴,反正他是个谄臣,举世皆知,谄臣怎么了?谄臣也是坐班文华殿的大学士!是辅臣!

  王崇古看着奏疏眉头紧皱的说道:“这圣旨怎么感觉小了很多?不应该是两个人拉开的大幅吗?”

  大明正经的圣旨,都是一丈,最少也要两个人才能拉开,陛下发的这个圣旨,长两尺宽一尺,怎么看都不够庄重,王崇古细看,眉头拧成了疙瘩,圣旨的轴,看起来像玉,但居然是玻璃轴的!

  “额,这是陛下专门交待做的小幅圣旨规制,以后不是刊行全国的圣旨,都用这个小幅,诸位辅臣忙着,咱家就先走了。”冯保撂下一句话,掩面而走,一刻都不肯多待。

  一品玉轴用于亲王郡王皇后王妃册封;二品黑犀牛角轴,三品银心贴金轴,四品五品为黑牛角轴,缎面上也各有不同,正经的圣旨,少说都是一丈(3米3),但朱翊钧这个迷你版的圣旨,就只有两尺(60厘米),着实是让宣旨的冯保,都有点绷不住了。

  全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朱翊钧这个皇帝,奢靡无度。

  “元辅啊,你这是不是用力过猛了些?”王崇古面色复杂的说道,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都让王崇古感慨万千,张居正独占讲筵,究竟给皇帝灌输了些什么东西!

  大明穷的时候,也就罢了,这大明现在富得流油,内帑常年有数百万的存银,这么扣扣索索,实在是有损国朝颜面。

  张居正看着小幅圣旨,真的是一言难尽,他已经有点汗流浃背了,他发誓,这绝对不是他教出来的,他就是让皇帝省着点花,他还在万历三年给皇帝加了二十万两银子的零花钱!

  该省省,不该花的钱,一分钱也不多花,该花花,该花的钱,一厘钱都不会节省,官厂团造的分红,仅仅西山煤局,近三十万两银子砸下去,朱翊钧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这是个大好事啊,如此一来,工兵团营的三级学堂参加科举也会有些优势。”王崇古对陛下蛮横无礼的干涉科举的结果,非常赞同,不是以出身论,而是为了遴选更多的理工人才,这一点上,和工党的主张不谋而合,作为工党党魁,王崇古当然要鼎力支持。

  张居正思索了片刻点头说道:“我也如此认为,大司徒以为呢?”

  万士和、王崇古拥戴,张居正赞同,就剩下一个辅臣王国光的意见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户部缺会计,每年十月、十一月审计天下账目的时候,若不是格物院的五经博士过来支援,恐怕这账盘到明年也盘不完,陛下在科举里,专门遴选理工人才的这个做法,我当然赞同。”王国光领着户部,这几年是痛并快乐着,快乐自然是国帑有钱了,户部诸官走到哪里都能挺直腰板。

  户部没钱的时候,那是孙子都不如,和工部一起位列六部之末,户部有钱的时候,那走到哪里都是爷!

  痛,就是庞大的账目审计了,即便是只盘六册一账中的一账,那也是个海量的工程,每年都要皇家格物院的算学博士们一直来审计,才算是保证了审计的结果。

  现在皇帝要扩大算学人才的眷录,自然要鼎力支持。

  “那就下章礼部办事吧。”张居正看辅臣们意见达成了一致,就选择了下章,面对皇帝昏聩的圣旨,内阁、六科廊是可以封驳事的,当然这种封驳其实没什么用,皇帝圣意已决,圣旨还是能下达的,但,能不能执行,就两说了。

  而辅臣们和皇帝站在一起的时候,这个事就会被执行,因为就这四位辅臣,哪个不是在朝堂上只手遮天?连万士和都领着一帮笔杆子,谁敢开罪万士和,万士和就敢让笔杆子骂的他出不了家门。

  “我这次来文渊阁是这个河南地面工兵团营之事,怎么又卡着不动弹了?”王崇古眉头紧皱的说道:“又不是当初京营提举将才名单,你让谭纶卡,卡也就卡了,那提举名单上,全都是晋人。”

  “现在卡河南地面工兵团营的编制,又是什么道理?”

  “凌云翼、殷正茂可都是你张居正的人,你这么卡着他,凌云翼心里能没意见?现在河南对面正是较劲的时候,你这么一卡,等同于掐着凌云翼的脖子,不让他干活。”

  工兵团营每一个营一万两千人,这个营设立是需要兵部给番号的,但现在内阁迟迟不肯给答复,弄的王崇古都跑到文渊阁来了。

  次辅不在文渊阁坐班,已经九年了,除了张居正看病的时候,王崇古代办了一个月,其余时间王次辅来都懒得来。

  “都是朝廷的人,哪有你的人我的人这种说法。”万士和立刻表示了反对,虽然结党是事实,但表面上,有些事,还是得扯一块遮羞布的。

  “凌云翼在河南招了四个工兵团营,你知道他要几个营的编制吗?八个营。”张居正眉头紧皱的说道:“九万六千人,这个数字实在是有点庞大了,这就是我一直犹豫的原因。”

  王崇古用手比划了一个八,用力的顿了顿说道:“八个?他就是十八个,他打得过京营吗?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农户,伱担心什么?”

  张居正揉了揉眉心说道:“现在吃不饱,可是工兵团营可以生产,慢慢就吃饱了,吃饱了还守规矩,还听话,我在担心什么?我在担心藩镇!河南一地还好说,他就是组建十八个,真的藩镇割据,也能平定,可是大明又不止河南需要工兵团营。”

  王崇古一愣,这不就是张鼎思指桑骂槐的那个逻辑吗?

  但是张居正考虑的可要比张鼎思全面多了,张鼎思是在搬弄是非,而张居正在担心大明地方藩镇化,若真的是变成那样,内阁四辅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罪人!

  “诶有了!”王崇古左手一拍右手说道:“让京营锐卒退役,就到工兵团营提领,这既解决了锐卒安置问题,又解决了可能存在的藩镇化问题,一举两得。”

  王国光听闻眼前一亮说道:“这个主意不错。”

  反正之前京师工兵团营、京营的旋转门就存在,不如把这个旋转门扩大到地方的工兵团营之上,这样一来,不就两难自解了吗?

  王崇古稍加思忖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成,光锐卒提领不够。”

  “不够吗?”万士和眉头紧蹙的问道,这还不够?

  “不够。”王崇古叹了口气说道:“到地方一两年就成地方的人了,人是会变的,可别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

  王崇古没说出来的是:这都是经验之谈!

  做宣大总督的时候,他是怎么化敌为友,把朝廷派到宣大的各级官员,变成自己人的?王崇古亲自干过,所以知道紧紧依靠锐卒旋转门到地方履任提举,是行不通的。

  工兵也是兵,这就是张居正担忧,安史之乱殷鉴在前,张居正卡着不肯给凌云翼批,是因为凌云翼手下有1500客兵,这1500客兵都是凌云翼从广州带到山东又带到了河南,可以说是转战千里,百战不殆,甚至和京营碰了碰,不大规模动用火器的情况下,也不过是惜败而已。

  即便是可能藩镇化的概率很小,张居正也要慎重。

  “粮饷在地化的困局。”张居正颇为感慨的说道,当年是防着王崇古、李成梁,现在是防着凌云翼,其实这个问题的核心,不仅仅是军政,还有赋税问题,粮饷在地化。

  有的时候走着走着,就会走散,不是凌云翼个人操守问题,而是时势的大浪推着他不断前行。

  粮饷在地化本质是财税问题,是当下生产力背景下的必然,以当下生产力和交通速度,根本不可能对除京营外的任何军事单位进行职业化的军事后勤,这就造成了粮饷在地化,地方军队一定靠地方供养。

  从先秦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开始,历朝历代面对这个问题,都是重内轻外,强干末枝。

  “我有个办法!”王国光看着三位辅臣说道:“修一条从京堂到开封的驰道,元辅担心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嗯?!”王崇古眼前一亮,看着王国光说道:“对啊!这个办法好!好得很!”

  交通上时间缩短,代表着朝廷对河南地面有着强有力的干涉,而不是轻飘飘的一张纸,意味着更低的平叛成本,如此一来,粮饷在地化的问题,也到了纾解,不必过分担忧。

  张居正立刻反驳说道:“好什么好,从京堂到开封,1400里地,驰道一里林林总总加起来要9800银,这就要1372万银,银子从哪里来?说得轻巧,就是按三年来算,一年也要近五百万银了,说得轻巧。”

  王崇古低声说道:“要不去陛下那儿借点?陛下那儿有,二月初,陛下在文华殿上,告诉大臣,现在内帑存了七百多万两银子,这买卖合适啊,元辅啊,你想想,这凌云翼就是那个开先河的样板,他领的客兵,这可是别人没有的。”

  “只要能把河南工兵团营处置好了,那就是打了个样,只要河南这个硬骨头老大难拿下了,日后,其他各地,就再无人敢动心起念,异想天开了,用1372万银去换工兵团营在大明两京一十五省全面铺开,这个买卖值!”

  “容我缓思。”张居正显然被说服了,他非常清楚,从京师到开封这条驰道修通,日后就有无数个驰道排着队等着朝廷去修,如何收回成本,就是大明朝必须要考虑的事儿,投入实在是太大了。

  预期收益是极为诱人的,就不说驰道上的钞关抽分局抽水,单单是这个工兵团营可以推行下去,就值得去做了,工兵团营不是还田,但它可以安置百姓。

  “贴浮票上奏陛下,户部实在是周转不开,就问陛下借点吧。”张居正三思后决定按照王崇古和王国光的意见,京营锐卒旋转门要辐射到地方,同时也要把驰道修到地方去。

  反正京师到开封的驰道,总归是要修的,早修晚修都要修,不如趁着这个关键时间,把这件事办下来。

  “算我一个吧。”王崇古看张居正写好了浮票,拿出了自己的印,算是联名,王国光和万士和都没什么意见,都一起下印,算是内阁统一了意见。

  朱翊钧收到浮票的时候,略显疑惑,他总觉得张居正现在失去了当年的锐气,当初他要搞考成法,拳打高拱,脚踢杨博,天下舍我其谁的那骨子锋利看不太到了,反而越发变得保守谨慎了起来,连他的张党嫡系凌云翼都信不太过了。

  就凌云翼那个好杀人的恶名,不是朝堂上有他张居正护着,有他朱翊钧拉偏架,凌云翼早就被弹劾掉了,哪里还有他去河南耀武扬威之事?

  张居正的慎重,是因为大明在变好,张居正不用赌上一切,去博取一个可能存在的未来,这就是张居正保守的根本原因,如果现在大明还是隆庆末年,万历初年那个风雨飘摇的烂摊子,张居正现在只会比过去更加锋利。

  “他们要借朕七百万两银子,啧啧,果然是国帑,讨饭都比别人要的多!”朱翊钧恶狠狠的朱批了这份奏疏说道:“就知道朕借给国帑的银子没利息,跑朕这里募集资金来了!”

  朱翊钧对外借债,利息动辄24%,甚至还会因为战争风险,增加利息,但朱翊钧借给国帑的银子,都是无息的,天下终究是他朱翊钧的天下。

  朱翊钧批了这笔银子,对着冯保交待道:“让内帑太监崔敏盯着点,这笔银子但凡是有一点没用到正地方,朕就拿户部是问!”

第538章 每天都有美好的事情在发生(为盟主

  ‘吃兔兔的小熊’贺!)

  在会试中额外增设五十个算学进士,也是暴力的一种,朱翊钧没有以出身区分眷录进士,但是他以算学成绩,进行了额外的增补,目的就是掘儒家的根,挑战儒学士对权力和文化上的垄断,礼部选择了顺从,内阁选择了同意,大明廷臣没有反对意见。

  这件事到这里,就已经势不可挡了。

  本来,进士就是天子门生,对于儒学士而言,他们要么把君师一体分开讨论;要么选择罢考,这种倒反天罡的科举不考也罢!要么选择默默忍受,在儒学士这一道,卷不过别人,就去另外一个赛道算学,去卷。

  不考科举是不可能,就算是国初南北榜案,皇帝下令重考,大明的学子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皇帝野蛮粗暴的干涉科举也算是祖宗成法了,毕竟读一辈子书,不就是为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当真是货与帝王家吗?其实从科举制度来看,自隋唐以后,这无论哪家当皇帝,不都得科举取士吗?诚然天下是你老朱家的,但权力的掌控在儒学士的手中,君臣矛盾是自有天下这个概念后就普遍存在的矛盾。

  朝臣们对此事一言不发,是因为…皇帝贿赂了朝臣,一次拿出了700万银来修建京师到开封的驰道!

  干过工程的都清楚,这一个造价昂贵的大型工程里,到底有多少油水可以捞!

  大明从兴文匽武大势以来,就一直在反反复复的进行鼎建,长城、边方营堡、深入虏地的孤城、反复修缮的城墙,反反复复修建的工程,都是一本本永远无法盘清楚的烂账,所有人都可以瓜分这个盛宴!

  从京堂到开封,沿途所有人上到地方官,下到穷民苦力,都可以在里面获得一些利益,大明流民遍地,正常人谁也不想颠沛流离,有活干,能吃饭,就是流民最想要的。

  七百万银,十四个隆庆皇陵了!足够收买所有朝臣们闭嘴了。

  万历十一年的科举终于向着儒学士的根本,科举动手了,朝臣们选择了闭嘴的同时,国子监的太学生直接炸了锅,和当初海事学堂扩招一样,闹得沸沸汤汤。

  当初海事学堂闹得很凶,申时行把人叫过去骂了一顿,仍然一意孤行,最后的关头,还是舟师们还是怂了,因为再不上船,大明水师的舟师就到了,到那时候谁叫嚣谁就永远失去了上船的资格。

  扩大名额是好事,但在他们不擅长的领域扩大名额,就是大大的坏事了。

  这是破坏祖宗成法,这么多年了,科举取士都没变过!现在突然额外增设,绝对是有黑幕!是为了给某些达官显贵的子嗣们大开方便之门!

  即便是有太学生声嘶力竭的高呼:大明收复河套设立绥远,而后又经营辽东再设行省,一十三省变成一十五省,大明需要更多的进士,哪怕是算学进士,也能帮大明绘测、开矿、审计等等,但廪生这个年纪,很容易受到蛊惑挑拨,一时间群情激愤,颇有一种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的气氛在酝酿。

  这种气氛让人感到不安,朱翊钧对国子监的儒学士聚啸之事,非常的担忧。

  “摆驾彝伦堂,朕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朱翊钧看着缇骑的奏闻,立刻一拍桌子决定亲自前往,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个国子监的太学生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明理堂和率性堂,是国子监内的两个‘上舍’,算学能考到八十分以上才能进明理堂,而明理堂可以考皇家格物院,或者前往皇家理工学院任教,而修道、诚心、旁通三堂是中舍,而正义、崇业、广业、度数是下舍。

  度数堂、旁通堂、明理堂,就是国子监的三级算学学堂。

  朱翊钧早在万历二年就设立了明理堂,就是为了培养算学人才,后来明理堂里大部分的人都进了户部,做了审计会计,成为了大明皇家审计局的专员,专门帮国帑、稽税院核算账目,朱翊钧鼓励算学,是言传身教的鼓励,他自己就会定期前往彝伦堂,明理堂,查看学子们算学学业。

  大明对算力的需求是极为旺盛的,绘测、审计、稽税,没有算学人才,一样都做不到。

  科举增设额员,这是早有预兆之事,算学,天地人三才之总经纶,是格物分科治学的立根之本,万历维新已经十一年了,明理堂都设立十年了,现在想起来闹了?

  朱翊钧打算亲自会会这帮国子监的廪生,也不干什么,当面聊聊。

  冯保低声问道:“陛下,要不要点三千缇骑随扈?臣的意思是,维护秩序,那乱糟糟的场面,实在是有误圣听。”

  冯保其实不赞同陛下前往国子监,国子监廪生们,都还在上学,不谙世事,也最容易受人挑拨,群情激奋下做出什么,那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点三千缇骑随扈,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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