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82节

  华佗与张仲景在刘辩的支持下编撰医书,都有官职在身,生活顺遂,家族也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在州郡得到了优待。

  张仲景前往荆南研究伤寒至今未归,华佗一直留守雒阳,更是在雒阳安了家。

  华佗知道自己想要像以前那样四处行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和张仲景愿意编医书,都非敝帚自珍之人,是以,在编书之余,华佗将不少心思放到了教导弟子方面。

  这天,华佗主动求见刘辩。

  有着此前同刘辩的接触,华佗得到召见后,说话非常直接:“陛下,门学祭酒乐松见太学外门庭若市,而鸿都门学却门可罗雀,托付臣来向陛下诉苦。”

  许久没听到这么直白诚恳的话,刘辩一时哑然。在刘弘死后,始作俑者都没了,在马市人头的威慑下,雒阳的谣言问题很快就被平息了,但刘辩能注意到,一些朝臣在同他说话时多了一丝拘谨。

  也不知华佗是缺乏政治敏感度还是埋头医学对外不闻不问。

  但不论怎么说,他喜欢这样直接的人。

  刘辩问道:“那卿此来所求者是何?”

  华佗道:“臣近年来,借助鸿都门学招收弟子从医,但今岁,愿意来鸿都门学从医者不足五指之数。”

  想要进入鸿都门学也不是没有门槛的,鸿都门学虽比不过太学,却也不是扫盲班。最典型的便是鸿都门学最出名的两项——书法和辞赋,一般人是学不起的。

  

  而今太学扩展了名额,鸿都门学则因为刘辩的忽视而愈发没落,有条件的自然要去太学试上一试。

  刘辩也明白乐松为何不亲自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乐松是谁。

  “好,此事朕应下了,元化还有别的事吗?”

  华佗乃是有备而来,又道:“陛下,而今州郡都有庸医谋财害命,若是他日能将鸿都门学培养的医学弟子送往郡国,想必能有些成效。”

  “卿所言甚是,此是良言。”

  “这也是乐祭酒告诉臣的。”

  在华佗离开后,刘辩笑着摇了摇头,整日给人画饼,他也有被画饼的一日,这個乐松看起来还是有些能力的。

  刘辩忽视鸿都门学的一大原因便是他不觉得书法和辞赋对治国有什么益处,而且朝臣们也不愿意让鸿都门学复起。

  当初先帝以鸿都门学出身之人外任县长县令、乃至于刺史,那时刘辩的岳父蔡邕骂的可难听了。

  不过华佗的到来却提醒了刘辩。他不在乎书法和辞赋,有人喜欢那就在民间自由发展好了。但包括医学在内的百工,却很适合放在鸿都门学。

  他觉得或许可以尝试把鸿都门学变成一个百工科学院,这样,鸿都门学也不至于因为同太学竞争而遭到士大夫们的集体打压。

  刘辩在发展技术这一层面上并不擅长,让他说一声类似于蒸汽机的原理他能说出个一二三,什么热能转换为动能之类的,但要他亲手做一个……旁的不说,密封就是个大问题。

  早从曲辕犁开始,刘辩就在用各种方式鼓励民间搞发明创造,再到竹纸、弹棉花……那些相应的封赏都是刘辩做出的千金马骨的示范。

  只可惜收效甚微。

  起码直到现在,刘辩都没听说过地方推举上来的新发明。

第321章 鸿都门学

  前汉时太常与少府都有太医令,属太常者为百官治病,属少府者为宫廷治病。但光武时对各类官职重新增省,太医令便只剩下隶属于少府的了。

  这时候属太医们的职责就不仅仅局限于宫廷了。

  在早些年各处大疫频发之时,朝廷常会派使者巡行致医药,其中就有太医们的身影。

  将太医分部开展到郡国乃至于县乡,绝非一日之功,并且培养一个合格的医者也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

  华佗面临的问题在于如何让有条件的人学医。

  都不用与人商量,刘辩想到的最简单的方案,是给学医者创造条件。

  民间有的是想要改变命运却没条件的,只要刘辩愿意付出钱粮师资,有的是人愿意干。

  并且大可以规定接受这些钱粮和教育的人在学成之后必须从医,在当下,没有违约的空间。

  可这又拉长了培养的时间。

  刘辩想了想,决定先将如何增加医学生这个难题抛给他的外置大脑尚书台,集思广益。

  对于鸿都门学的改建,刘辩于次日共同召见了卢植、蔡邕及鸿都门学的祭酒乐松。

  乐松的名声很差,他出身低微,以工笔与言辞自鸿都门学起家,他是先帝劳民伤财地修西园的支持者。

  但从乐松能借着华佗给刘辩反向画饼能看出他不是毫无是处,实际上,他也是最早发现张角及其信徒异状的那批人之一,只是他的上书和其他人一样,都被当时沉迷于“国泰民安”的先帝给忽视了,后来乐松还因先见之名获得了赏赐。

  这是一个谄媚小人,却也是个聪明人。

  因为这些过往,当卢植与蔡邕看到乐松入云台殿时,卢植皱了皱眉头,而蔡邕则干脆起身向刘辩谏言道:“陛下,乐松小人也!其依凭世戚,附托权豪,阿谀奉承,其害甚于郭开、后胜,臣昧死以请陛下远离此人!”

  乐松知道蔡邕的身份,他不知道刘辩对他的态度如何,闻言都不敢第一时间为自己辩驳,脸色苍白的伏跪在殿中。

  见到蔡邕这么抵触乐松,刘辩说道:“蔡师勿急,鸿都门学设立至今,已经十多年了,日渐没落。今日,朕之意乃是要定下鸿都门学日后将何去何从。”

  蔡邕一听,也不继续弹劾乐松了,又谏言道:“昔日以鸿都门学诸生为官,然彼辈却无胜任之德行,以致于吏治败坏,百姓受累。今既不以鸿都门学取士,当罢之,用以节流。”

  听到蔡邕这么毫不留情的说话,乐松经过最开始的紧张也反应了过来,天子开始没有将他治罪,便是允许他说话。

  这点眼光乐松还是有的,且眼看着再不说话鸿都门学都要没了,他这個祭酒不得不说:“陛下,臣以为太常公所言谬矣。”

  乐松很清楚破局的关键是什么,没看怒视着他的蔡邕,直言道:“鸿都门学自华佗、张机入内以来,一直全力编撰医书、培养良医,此乃利民之举。过去数年,华元化曾治愈前司徒羊公、安东将军荀公等公卿,张仲景与弟子至今仍在为后将军朱公在交趾部的大军免除疫病……”

  “且鸿都门学最善辞赋,非是小道,有振奋人心之效!请陛下明察。”

  至于鸿都门学闻名的书法,乐松就没提了,在这方面,蔡邕是大家。

  蔡邕自不会被乐松辩住,讽刺道:“此乃华佗、张机之功也。此二人便是放在别处,也能有今日之功。”

  乐松不怕得罪蔡邕,应道:“这倒是未必,二人若在太学,只怕要受尽冷眼!”

  “好了!”

  刘辩虽然没有大喝一声,也没有跺脚,但这句宛如有魔力的话语一出,刚想继续反驳的蔡邕也暂时闭上了嘴。

  女儿和刘辩的关系不错,蔡邕就算再没有情商,不知道什么叫“卸甲”,可他也知道这时候该给刘辩留点面子。

  “鸿都门学在协助华元化与张仲景编书一事上做的很好,太学也的确不适合二人。”刘辩总结道。

  但乐松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刘辩说道:“然工笔辞赋之道或可陶冶情操,却于治国无益。”

  乐松脸色一白,皇帝这话相当于从根本上否定了以前的鸿都门学。

  但于此同时,卢植的脸上露出了一道浅浅的轻笑。他当初跟随马融学习时,就因为觉得辞赋无用,从来不做辞赋。

  蔡邕和卢植一样也很满意刘辩的回答。

  他是书法大家、音律大家,但也正因为如此,对此道了解够深,所以蔡邕不觉得靠这些能让人有资格做治民之官。

  

  还是要以经学为本。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后,刘辩又道:“近年来西园的产出诸公也是知晓的,无论是曲辕犁还是造纸印刷术,都是利国利民的发明。但只靠西园产出有限,民间亦未听闻有什么类似的发明……朕想着,或许可以用鸿都门学,招揽贤才,穷尽物理,或如曲辕犁助耕,或改良纺机助产。诸公以为如何?”

  卢植称不上意外,早在曲辕犁和印刷术出现的时候,刘辩就向他透露了这方面想法。只是过去一直寄希望于民间,而今希望朝廷接手罢了。

  就算是在场最保守的蔡邕,也没有迂腐到认为改良耕种方式和改进纺织技术是坏事,更别说已经逐渐发挥作用的竹纸和印刷术了。

  蔡邕此去地方,发现地方的私学与他记忆中相比更加昌盛。像颍川这等学风昌盛的地方,私学的学生们使用的经书大都是印刷出来的,采用官方版本的印刷本比起常有谬误的手抄本,该怎么选是毫无疑问的。

  他只提醒道:“陛下,机巧并非大道,可以取用,却不可过于倚重。”

  并未反对刘辩的决定。

  刘辩从善如流:“蔡师所言甚是!”

  “朕今日想了些名目,可在鸿都门学暂设——一曰农,朕听闻,同是稻麦,种不同,地不同,则亩产不同。早年粮种皆有官府供给,而今虽不同,却可尝试着繁育高产之种。”

第322章 理工农医

  “一曰器,朕听闻,百姓农具多有损耗,每岁都要花费不少。一因是铁器靡费,二因农具不禁用。今虽有灌钢之法,所费甚多,却无改良之法,只能用于刀剑。”

  “且先秦之时,农具多非铁制,而今一些偏远地域,仍用不上铁。朕每每思来,都觉得愧疚。”

  “一曰数……一曰医……一曰畜……”

  听到此处,蔡邕哪里不明白,皇帝早有准备。

  这不止是刘辩的主意,还有他外置大脑尚书台的一点点功劳。

  说完,刘辩望着蔡邕道:“如此,鸿都门学与太学大不相同,朕有意将之移至太常之下,蔡师觉得如何?”

  以前,先帝为了用鸿都门学来制衡太学,强行用自己的权威为鸿都门学背书,从而使鸿都门学自成一处,还有自己的鸿都文学和招生渠道。但实际效果……从鸿都门学出来的官员吏事水平明显不足,也就比买官的好一些。

  对于先帝来说,这样还不如直接卖官呢!

  所以后来先帝自己都算是放弃了鸿都门学,只把他当成迎合自己喜好的地方,鸿都门学的学生数量也从最巅峰的千人日渐减少,直到现在,连给华佗安排学医的弟子都不足了。

  在刘辩看来,既然鸿都门学早就起不到制衡太学的作用,他也不认为书法绘画辞赋之类的艺术是治国需要的才能,不如让鸿都门学另辟蹊径。

  蔡邕面对刘辩的请求,立刻答应道:“陛下有令,臣责无旁贷!”

  心中则想着,这下鸿都门学将来可不就由他管制了吗!

  而且鸿都门学成了研究机巧之所,其中的学生更没资格外任县长之类的官职了。

  兴奋之余,他又看到乐松,马上想起来还未完成的弹劾,继续道:“陛下,臣以为乐松不宜再居于门学祭酒之位。”

  刘辩则打了个哈哈,道:“乐卿终究是父皇留下的祭酒,先干着吧,省的生乱。”

  虽然为乐松说了话,蔡邕对乐松这么明显的厌恶有些出乎刘辩的预料。

  刘辩对于乐松在支持华佗和张仲景的层面上的聪明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在找不到其他工科人才的情况下,他还是想用一用乐松。

  而且刘辩比较相信蔡邕的人品,做不出因私废公的事。

  至于成果,时间能够证明。

  蔡邕虽还觉得有些遗憾,但整个鸿都门学都到了他的手底下,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他最担心的是乐松蛊惑刘辩,让刘辩干出一些效仿先帝修园子、增后宫之类的事,而今看来没有这个趋势。

  既然刘辩想让乐松继续担任祭酒,蔡邕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乐松忙得没时间蛊惑天子!

  乐松终于反应过来,拜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犹豫片刻,他又大着胆子问道:“陛下,门学之中,原还有些精通书法辞赋者,亦有弟子在侧,不知是否要驱离……”

  刘辩想了想,道:“今岁太学将有策试,可允彼辈入太学参试。为师者,每科留一两人吧,弟子之数,可蔡师视情况而定,至于其余弟子若愿留下者,需入他科。蔡师以为如何?”

  总该给他们留个机会,省得被裁撤的失业者效仿李自成的路子再就业。

  要是看不上太学策试,又没能力留在鸿都门学,那就是活该了。

  “臣并无异议。”蔡邕答道,只要能通过由他出题的策试,他为何要反对呢。

  刘辩补充道:“朕今日所言,并不全面,鸿都门学最终要设立几科,还需多加思量考证。”

  卢植、蔡邕与乐松皆应。

  一时间,君臣俱欢。

  唯有乐松心中苦涩,他虽然保住了祭酒的官职,但鸿都门学如何改弦更张的决定权还是被天子交托给了蔡邕。

  他感觉自己未来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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