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86节

  一行人继续逛着西园,等到天色稍暗,方才离开。

  诸葛瑾与诸葛亮同乘一车。

  他们的叔父诸葛玄自然不会只让他们两人来京求学,也为他们配备了车夫和照顾起居的仆从,让他们可以专心学业。

  诸葛亮虽然幼失双亲,但一直以来都有着父辈和兄长的照顾,直到现在还未真正意义上吃过多少苦。

  为父守孝的孝期结束后,诸葛亮也差不多走出来了。这也是两人在诸葛玄的支持下如今一同来太学的背后原因。

  车中的诸葛亮兴奋难掩,向兄长分享着今日的见闻。

  哪怕今日诸葛瑾全程都在,但在诸葛亮看来,总有兄长没注意到的角度。

  在诸葛亮第三次提起枣祗之后,诸葛瑾终于忍不住了。

  他在车内小声说道:“自从上次仲宣将我兄弟二人引荐给刘郎君,今日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如果说第一次身份还有些存疑的话,今日阿亮应该看清刘郎君的身份了吧?”

  

  诸葛亮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疑惑,用着与诸葛瑾一样的音量说:“我知道啊,刘郎君是天子,我以为阿兄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

  诸葛瑾张了张嘴,顿了顿才说道:“我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担心阿亮没意识到,所以才提醒你的。”

  诸葛亮立马轻咳两声,挺直了腰杆:“阿兄放心,我什么都知道。”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可诸葛瑾哪里看不出来,诸葛亮这番装模作样的姿态,分明是模仿他们的叔父诸葛玄。

  他先在心中暗笑了一阵,才想起正题,继续小声道:“阿亮既然知道刘郎君是天子,在天子面前行事,须得注意些,切记不可肆意妄为,以免为家中惹来灾祸。”

  诸葛瑾说完,却见自家弟弟正不解地盯着自己,遂问道:“阿亮觉得我说的不对?”

  “阿兄说的确实不对。”

  “那你说说,如何不对?”诸葛瑾说的话被弟弟否定,却一点都未气急败坏,而是耐心倾听诸葛亮的理由。

  “刘郎君是君子,是好人,为什么害怕他呢?”

  诸葛瑾摇了摇头,阿弟到底还是个孩子,想法过于天真。

  可他要不要破坏这份天真,让诸葛亮接受现实?考虑到日后必然还有面见天子的时候,诸葛瑾一咬牙,说道:“算上今日,阿亮见刘郎君不过两面,便能因此做下定论了吗?”

  “莫要忘了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些民间祸事……那些是先帝时候的事……”

  但诸葛亮依然坚持:“阿兄,刘郎君是不一样的。我听刘郎君说起如何让水车有利于百姓,又该如何避免水车被强行推广成为民间的负担……其中的心意是做不得假的。而且阿兄也说了,以前那是先帝时候的事。”

  诸葛瑾望着态度坚定的诸葛亮,忽然抬手抚了抚诸葛亮的头发,说道:“阿亮长大了啊!”

第329章 交州

  正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便是诸葛瑾的忧虑所在了。

  诸葛瑾知道自己的弟弟读过刘向的文章,弟弟向来聪慧,必然不会忽视这句话。可看着态度坚定的诸葛亮,他没有再多言。

  总归现在天子在他们面前一切都好,阿亮虽显得天真却有赤诚之心,又非不知进退的纨绔。

  今日这话,倒显得他有些小人之心了。

  另一边,刘辩还不知道他已经得到了来自诸葛亮的一张好人卡。

  回宫后的他在将推广各类水车的重任结合他的要求托付给尚书台筹划后,一份奏书摆在了他的面前。

  朱儁在交趾部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他找出了以士氏为首的多个本地大族豪强与去年苍梧民变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些人受到了朱儁毫不留情的打压。

  随着朱儁高举的屠刀,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交趾部汉蛮混居,朱符听闻了傅燮在凉州的作为,后来又知道了刘辩专门派去南方三州的三位将军负责吸引蛮族参与屯田、编户齐民,朱儁战功赫赫,作为长子的朱符不愿被人言称虎父犬子,便也在交趾部效仿起来。

  可朱符终究不够老成持重,政策施行的有些急了。

  他起初上任交趾刺史时,带了几位乡人同去,后来这些乡人都成了他麾下属吏。这些人明面上与朱符一条心,背后未尝没有自己的私心。

  即便如此,朱符的乡人们担心惹来朱符怀疑,不敢做的太过,不至于激起民变。

  但奈何朱符无论是组织人手开垦荒地,还是将不服王化的蛮族引下山来尝试编户齐民,都会损害一部分当地人的利益。

  交趾部与扬州有些相像,豪族少而人口大族多,本地的大族们本能地不愿意让原本被他们逼到了山林之间的蛮夷们来与他们争夺生存空间——就算下山,也该成为他们的佃户奴仆才对!

  朱符有想做事的心,但却缺乏了掌控全局的手段。不但本地大族不念他的好,就连被吸引出山的蛮族,因为屯田第一年必然的辛苦,朱符又拿不出钱粮,人心同样不安,更别说其中还有些被强制赶出山林的,心中自然有怨怼。

  所以最终才有了去年朱符的逃亡入海,让朱儁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将这一切说明清楚后,朱儁的奏书并未结束——交趾部地处偏远,在中原人眼中乃是蛮荒的不毛之地,也是官员贬谪、流亡的去处。

  但朱儁认为交趾部虽然还能称得上“卑湿”,北人入交趾部依然要冒着风险,可如今的情况比数十上百年前好上太多了,又有在治疗伤寒上已经很有建树的张仲景相助,交趾刺史部其实大有所为。

  朱儁认为朱符在苍梧郡做的事是可以继续下去的,尤其是在他带兵在苍梧郡立过威之后,当地未被波及到的大族大都诚惶诚恐,趁着大兵压境,正是最容易辖制的时候。

  实际上,朱儁已经在这么做了,他希望朝廷能够选派一位足以主持此间事宜的人担任新的交州刺史。

  没错,交州刺史,将交趾刺史部改名交州刺史部,从而使之成为货真价实的大汉十三州之一,这也是朱儁的请求。

  自汉武帝设立交趾部以来,汉家对交趾部的观感一直是复杂的,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但要说多重视,那也没有。

  不然交趾部也不会一直称不了州了,朱儁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刘辩从这份奏书中看出了朱儁的希望——朱儁希望能够留在交趾部继续朱符未完成的事业。

  这也是朱儁相信刘辩不会猜忌他有私心,又不知道刘辩究竟需不需要他回京坐镇,所以才不在奏书之中明说。

  刘辩想了想,吩咐道:“去将太傅、尚书仆射、还有几位在官署的侍中都请来。”

  ……

  次日的朝会之上,刘辩谈起交趾部之事。

  现在倒没有朝臣为士氏喊冤了。

  “朕欲改交趾部为交州,使后将军效右将军之事,领交州刺史,众卿以为何如?”刘辩主动开团,摆出一副诚心纳谏的架势。

  如果有人反对,反对的理由也有道理,刘辩也会考虑一下。

  毕竟这样一来朱儁就会和刘虞一样,两种官职相加,虽然没有州牧之名,但天高皇帝远,已然有州牧之实了。

  可朝堂之中却很安静,一时之间,根本没人反对。

  明明孔融早就回来了啊,边让更是根本没出去,怎么都不说话啊?

  刘辩有些疑惑,难道因为他前段时间杀了些人,朝臣们被吓住了?

  但不至于啊,且不说刘弘等人罪有应得。桓帝和先帝时可没少杀大臣,死个九卿跟闹着玩似的,根本掀不起多少浪花,那时的朝臣们可敢于直言的不在少数。

  

  总不至于现在朝臣们突然变胆小了吧……

  刘辩来不及多想,很快,随着廷尉卿董卓出言赞同,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此事顺利的在朝堂之上定下了。

  不过,当太常蔡邕代为提出推广水车一事时,刘辩就马上明白他想岔了,朝臣们并不会因为一個刘弘之死就噤若寒蝉。

  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因为交趾部在汉家本来就缺乏存在感,除非再有叛乱,不然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朝堂又变成了个菜市场。

  “陛下,近两年岁收虽有好转,但过去所欠下的疏漏之处太多。单只论匈奴一方,今岁恢复了旧日的赏赐,往日欠下的钱粮还在账目之上……”司农卿袁滂翻来覆去地说着,主旨就一句话——推广水车他是绝对赞同的,但要国库出钱是决计没有的。

  平心而论,南匈奴单于羌渠对大汉确实忠心耿耿,尤其是在应对鲜卑入寇时的作用,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刘辩说不出什么凭本事欠的账凭什么要还这样的无赖话。

  况且,刘辩本身还馋南匈奴的人口呢!

  少府阴脩则建议道:“陛下,臣以为只需将如何建造水车的方法教给百姓,这样,等到需用之时,百姓们会主动建造的……”

第330章 能改税否?

  相较于尚书台,朝臣们数量更多,资历更老,提出的各种意见更加丰富。

  水车涉及到民生,而且并不止输水灌溉这一条用处。

  譬如用水力驱动石磨,以现在的水车技术是完全可以达成的。

  刘辩听得很认真,在各地推广水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方式方法都要好好商议,不可能像以朱儁兼领交州刺史一样直接在朝堂上直接定下施行。

  记录此次朝会的几人手都不带停的,这些记录会有一份在朝会之后被送到尚书台,成为尚书台提供行政建议的参考。

  刘辩会同卢植一路来到云台殿,卢植本以为刘辩会发表一下对水车的意见,却不曾想刘辩问了一个他未曾设想的问题:“而今关东五州清查吏治屡有建树,卢师觉得能否借此时机改一改税制?”

  刘辩以前只和荀彧讨论过何时才能改革税制,卢植只知道刘辩有清查田亩之心,却未想到刘辩这么急。

  卢植问道:“陛下怎么会忽然有此问?”

  “还是钱的问题。”刘辩脸上带着些愁容。

  今年中原地区夏至后的雨水虽然普遍晚了些,但终究来了,可以预见的今年又是一个丰年。

  而且今年整顿吏治,虽然投入的人手比前年要大多了,而且范围大体上只在关东五州,可成果却是斐然的。抄没罪吏的家产所得不仅填补了朝廷此次为了整顿吏治的花费——包括官吏与兵卒调动,还大大充实了国库以及刘辩在西园的万金堂。

  对匈奴和乌桓的常例赏赐终于再度恢复成了全额,早些年朝廷为了贴补军费向汉家王侯借的钱粮也有余力还上一些了。

  国库终于不是一直养不胖老鼠了,这还是近十年来的首次,本是大大的好事,钱少有钱少的烦恼,钱多也有钱多的烦恼。

  好不容易有了余钱,但向来中立有气节的袁滂却不愿意从国库出钱推广水车。

  虽然有很多理由,而且以袁滂的行事作风,只要刘辩有诏书,他总会挤出一些钱财。

  但其中所反映的问题却让刘辩不得不忧虑——就连向来中立于朝的袁滂都变得愈发保守了。刘辩不止一次地体会过官僚们的保守作风,位置越高,越倾向于求稳。

  董卓、李儒这样的有才无德之人可以用作刀,他们做事也够狠,但真要完全托付大事,刘辩心中也是要犯嘀咕的。

  听到刘辩的烦恼,卢植一怔,并未敷衍,而是真的用心思索起来。

  现在的形势看起来一片向好,此次整顿吏治的成果维持个三五年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但改革税制必然要清查田亩,这其中波及到的人就不是单单整顿吏治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各郡国恐怕要不约而同的效仿当初光武度田时的烽火遍地了。这种不需要勾连就会产生的乱象,只靠皇甫嵩坐镇兖州,只怕不足。

  将将从乱中恢复过来的汉室做好准备了吗?

  “陛下,臣以为还不到时机。而今各处刺史二千石不乏贤良能臣,但却未必愿意改革税制……”

  浇了一盆冷水之后,卢植提出了他的建议:“陛下登基不足四载,受陛下恩重者如荀彧等人,尚未壮。或可待数年之后,荀彧等人得以坐镇一方,占据各州腹心郡国,一如今日太尉居于五州之中,届时当可行。”

  卢植说的不算隐晦,汉家似他这样身居高位却不置田产的官吏固然有,但太少了。

  许多官员为官一任也能尽忠职守,忠君爱民,但却大概不会支持国家清查他们的宗族的田亩人口。敢于为了大义而背叛阶级的人,向来是少数。

  刘辩坚定地说道:“卢师说得对,而今就算不成,也该早早做准备了。”

  他也该多跟青壮年的官吏们多多亲近。

  除此之外,军中也绝不能忽视。

  在这方面,刘辩向来很有行动力。

  “你我还师出同门,季珪不必多礼!”刘辩拉着崔琰的手说道。

  古人常在三十岁之后开始蓄须,崔琰刚过三十,一副美须髯已经有雏形了,看起来十分符合当代士人的审美,妥妥地汉家美男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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