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89节

  也因此,虽然在敦煌购置了许多货物,队伍的臃肿让张飞有些不满,但直到队伍遇到盗贼袭击,麋芳果断以货物为屏障,丝毫不计较货物损坏的姿态倒让张飞生出了些许好感。

  其中也有些靠着盗贼的人头又得了军功,心情好的缘故。

  就这样,在麋芳抵达右扶风时,早就听闻消息的麋竺亲来迎接。

  见面后,兄弟二人自然要多多交流,麋竺也知道了敦煌郡的市场垄断行为。

  “阿弟糊涂啊!”

  “你既然知道交好本地豪强,为何没想到那些去敦煌郡交易的胡商在外也有亲友啊!”

  “靠着权势欺压胡人,难道是长久之计吗?我所求的,是往西域的商路时时都可通行。”

  麋芳一路走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兄长言听计从的弟弟了。

  他说道:“兄长不知,这一路上我细细算过了,往西域贩卖丝绸,固然能得利,但算上往来的时间,投入的人力物力,根本赚不了多少,还不如在州郡之间转卖特产呢!”

  “究其原因,一是西域诸国纷乱,民风彪悍,尤其是小国,常常朝令夕改。二是西域之西的大月氏、乌孙等国皆有内乱,我探听到往年能卖高价的丝绸都是经过大月氏等国往更西处贩卖,在西域,丝绸未必比得上刀剑。”

第334章 世界是个草台班子

  风吹麦浪,带来丰收的香气。

  刘辩坐在田头道旁的树下,听着来自西域的故事。

  西域大国小国林立自不必说,西边的西部鲜卑也没有当初匈奴人的实力,就算昔日汉室的力量完全从西域撤出,他都没能掌控西域,更别说现在了。

  根据麋芳带回来的消息,更西边的大月氏和安息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似乎随着这一轮全球变冷,所有的国家都动荡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被刘辩寄予厚望的丝绸之路虽然还能产生收益,但要指望有多少,那是不可能了。

  就算组织海运,也绝非数年之功。

  “以眼前的光景,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刘辩手中拿着一穗麦子,取下几粒放在手中搓掉外皮,将其中一粒放入口中。还未彻底成熟的麦子带着一丝丝甘甜,在刘辩的口中回味,“要想天下太平,粮食才是实打实的东西啊!”

  刘辩对于丝绸之路的结果谈不上有多失望,但只要还有赚头,那就可以继续。

  汉室现在对于西域的政策依旧是只在名义上维持汉室的存在感。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让西域的诸多小国主动遣使进贡,并送来“王子”为质了。

  麋竺适时地拍马屁道:“陛下泽被万民,才有如今的岁岁丰登。”

  可麋竺奉承完,却见刘辩毫无反应,心中忍不住忐忑起来。

  “子仲方才说,敦煌大族欺压西域胡商,使之不敢过敦煌?”

  麋竺立刻恭敬地答道:“正是如此,臣之弟麋芳愚昧,在敦煌时曾与这些大族同流合污,臣有失察之罪……”

  “和你有什么干系。”刘辩往前走了两步,将剩下几粒麦子连同麦穗一同交给了身边近侍,麦粒终究没那么好吃。

  眺望着眼前一片平坦的田地,刘辩转头对着陪他一同外出的荀彧说道:“文若,晚些时候将此事写一份公文发给凉州傅刺史。”

  交待完后,刘辩在心中感慨,顶级豪族的声望还真是好用。明明袁氏在敦煌根本没什么势力,但敦煌的大族却愿意主动让利同袁氏交好。

  他现在留着袁氏,会不会有一朝不慎遭其噬主的那一天呢?

  思索间,刘辩听到有人来报,河南尹袁术求见。

  “速宣。”

  ……

  “朕在乡间所见,家家安居乐业,这都是公路的功绩啊!”刘辩毫不遮掩的称赞道。

  “陛下谬赞,此间功绩也有乡吏们的一份。”袁术昧着自己的心意说出了这么一段推辞的话,心中却是在疯狂呐喊——陛下再多赞美一些啊!

  刘辩虽没有读心术,但瞧着袁术眉眼间难掩的喜色,继续称赞起来:“昔日袁安公为河南尹,政号严明,在职十年,京师肃然,名重朝廷。卿继袁安公之遗风,今日见卿,朕就仿佛见到了袁安公复生。朕相信,卿必能在河南尹任上再创辉煌!”

  袁术此次原本是来寻求进步的,他的河南尹是中二千石,与九卿同秩,但终究不是九卿。

  听了刘辩的赞赏,袁术虽知道自己还要在河南尹位置上继续做下去,但心中没有丝毫怨言。作为袁安的直系后代,他对于袁安的履历一清二楚。知道袁安在担任河南尹十年之后晋为九卿,后三年就成了司空。

  不过十年而已,而他已经在河南尹任上干了五年,未来可期!

  想到他能重复先祖的道路,甚至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

  袁术甚至已经联想到了,等到将来他十年河南尹、三年九卿、轮做三公之后,必能与先祖袁安一道,成为不逊色于他叔父三为司徒公的佳话!

  刘辩看着已经吃自己画的大饼吃得饱饱的袁术,他觉得只要把袁术立起来,应当不用担心袁氏真的能干成什么大事。

  袁术可比袁隗、袁基之辈可爱太多了。

  想到这,刘辩又强调道:“公路,河南百姓还需要你啊!”

  袁术这边春风得意,汝南的袁绍就没有这般的好心情了。

  他自从被张邈的恶言骂醒之后,虽不堪受辱与张邈断了交——其中不乏有张邈见过他最狼狈时候的模样的缘故,但后来袁绍整个人算是恢复了一些斗志。

  就算他为官无门,可他早年当过游侠,在各处的声望并未受损,汉家也不乏视功名如粪土的道德名士,也不算无路可走。

  近几个月来,他与同为汝南名士的许劭联系颇多。

  原本两个人两看相厌,许劭觉得袁绍张狂不肯收敛,袁绍觉得许劭有张惹人厌的大嘴巴。可如今,两人的仕途都因为当今天子的关隘而近似断绝,类似的处境之下,倒有几分难兄难弟的意思,在一起抱团取暖。

  其实两人也不算完全的为官无门。

  汝南太守徐璆是干吏,也是传统士大夫,与名望颇盛的两人会过面,言谈间不是没有想要举荐两人的想法。

  只是两人各有各的烦恼苦楚,许劭要脸,袁绍要命,都只能婉拒徐璆的好意。

  这天,袁绍又带着一帮敬仰他名声的士人们前来拜访许劭,引领着众人高谈阔论,引经据典。

  欢聚之余,少不得袁绍许劭两人私下里独处一阵。

  言谈间不可避免地有一些不可对外人而言的话语。

  不多时就将话引到了抨击当今“苛政”上,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之言。过去汉家的监察体系只有刺史监察二千石,郡国的督邮监察诸县,刘辩的一系列举措都是在为官吏们带上一层层的紧箍咒,要说官吏们毫无怨言,那才是假话。

  许劭敢组织“月旦评”,像在士人们心目中只比圣人差上一筹的陈蕃他都敢抨击,直言比他年长一辈有余的陈蕃“仲举性峻,峻则少通”,嘴巴大得很。

  他素来自傲于自己敢于评论,而今当着袁绍的面,说道:“今各州郡局势看似繁花似锦,然烈火烹油,不是久持之相,依我观之,乱象不远矣。”

  袁绍好奇地问道:“莫非子将知道了什么消息?”

第335章 部曲

  袁绍见许劭说得信誓旦旦,觉得许劭应是获悉了某些他不知道的消息。

  虽然他不觉得在汝南的地界上许劭能比他袁氏的耳目更灵通。

  许劭听得此问,指着自己的双眼一脸自信地说道:“何须什么消息,我见官吏们人人自危,便知此事一定会发生!”

  袁绍很是失望。

  在他看来,许劭还是想当然了,许劭虽然担任过郡中功曹,但为官的经验还是少了些,并不真的了解官吏们的秉性——那些有错处的官吏,除非是一起牟利的,否则哪个遇事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许劭到底不是庸人,阅人无数练就了他的眼光。

  他瞧出了袁绍的态度,说道:“本初莫要不信,依我看来,而今的局势,只差一个将之点燃的人。”

  见袁绍还是将信将疑,许劭也是要面子的,他还不信自己说服不了一个毛毛躁躁的袁本初了!

  “大多数官吏自然是没胆作乱的,可一旦心中怀有怨恨不满,尸位素餐,坐视乱起却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中平前后,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县中生乱,县长害怕担责不敢呈报郡中,待到乱象蔓延,便可以与临县攀扯了……郡国只需将乱子驱离至别处,就与自己无关了……”

  许劭这一说,袁绍就想到了往事,别说,还真别说……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是这样的,地方上的乱子,能瞒就瞒,实在瞒不住了再往上报。这时候,乱象多半会扩大,便有机会能推卸责任了。

  事情发生转机大约是朝廷习惯了各地层出不穷的乱象之后,不仅给了二千石们更大的自主权,也不会随便拿长吏开刀。

  可是而今严查吏治,情况又有不同了。

  袁绍可不信当今的小皇帝会对犯错的二千石网开一面。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挫折之后,袁绍成熟了。

  他真诚地对许劭拜道:“多谢子将坦诚相告,吾今知矣。”

  许劭很是受用,他敢开月旦评,期间他评判的不全是称赞人的话,直到今日依旧保持着“品牌价值”,靠的就是他这双慧眼。

  只可惜他看错了当今天子。

  袁绍则认真思索起来。

  当初去官没多久的时候,他带着怨恨曾在暗中支持过许攸在徐州和青州搞事。后来许攸事败,他提心吊胆了许久,才确认许攸没有出卖他,等到许攸被明正典刑,他才真正放下心来,同时也因此事消磨了大半斗志。

  袁绍深知,天下越太平,他越是复出无望。

  尤其是前段时间何进来到汝南,却刻意避开了他,更让他回忆起了曾经受到的屈辱。

  咬了咬牙,袁绍深吸了一口气,忽听许劭的询问声:“本初,你方才在想什么?”

  袁绍缓缓吐了一口气,正视着许劭叹声道:“只是想着天下一旦生乱,不知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忍不住哀叹。”

  “原是这样……我本来还以为本初想要做些什么呢。”许劭感慨说,“我等困顿一方,能保得乡里平安,我便了无遗憾了。”

  袁绍笑道:“子将所求又有何难……”

  只在心中忍不住猜度,许劭难道看出他的心思了?

  ……

  两人关门密谈之后,很快又联袂出现在一众士人之中。

  其中一个士人是跟随袁绍而来的,看到二人,心中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人消失了起码得有一個时辰。

  他心中暗道:“两人闭门交谈这么久,不知私下里有没有说什么诽谤君父的言论,还是晚些时候报给上官吧!”

  万一上面想要针对两人,今日他上报的内容就是证据,也是他的功勋。

  数日后,袁绍拜别许劭回乡,随后一封家书被送往了雒阳。

  但在这家书抵达了袁隗府中之后,送信之人却没有闲着,而是来到了一处看似普通的家宅,敲响门后很快就迎了进去。

  “逄公,我家主人有要事托付。”

  ……

  在普遍的印象中,死士似乎应该是自幼受到洗脑和足够的训练,让人可以做到泯灭人性。

  死士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视死如归。

  但有胆气直面死亡的人,足以称得上千里挑一,只能在暗中培养的死士哪有这般筛选的条件。况且不到关键时候,焉知不是秦舞阳之辈。

  而真正被阴养的死士是不知道自己是死士的,他们自出生开始就生活在主家的照顾之下,生活近乎与外界隔绝,但又不能完全隔绝,不然他们怎么能知道主家的好呢!

  这些死士会耕地,会娶妻生子,与寻常百姓无异,就是受到的主家的恩惠多了些。当然,为了保护他们生活的家园,时常操练也是很合理的。不仅如此,忠义也是必修课。毕竟死士是要做大事的,愚民承担不了这个重任,至于他们的主君,自然就是忠义的代表了。

  想要动用这些死士,也是有一套方法的。

  主君的仇敌蛊惑了天子,想要治罪主君,那些受了主君多年恩惠的人能坐视不理吗?一旦群情激愤,抄起了刀兵,每个人都是被裹挟的。

  只要见了血,就算有人意识到不对,顾念着家中妻儿,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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