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204节

  在这一层面,与宦官扯上关系的唐婉虽有一个二千石父亲,可还是输在了起跑线。

  而在刘辩看来,最合适作为皇后的还是蔡琰,不仅仅是因为蔡琰的身份更符合朝中清流的期望,而且蔡琰还有能力帮刘辩分担一些在政务上的压力,这是唐婉她们难以做到的。

  云台殿,刘辩望着一个驻守在外的羽林郎,招了招手,那羽林郎很快便出现在刘辩的面前,面带兴奋之色。

  “伯符,自三署入羽林,感觉如何啊?”刘辩问道。

  这羽林郎赫然是孙策。

  如果按照原本的羽林郎与三署郎来比较的话,孙策此次迁任是妥妥地降职,羽林郎虽距离天子更近,但论起前途完全无法与三署郎相提并论。

  “回陛下,臣至行伍,如归家中!”孙策的答话铿锵有力,显然不觉得成为羽林郎是降职。

  而能让孙策这般甘之若饴,自然是因为此羽林郎非彼羽林郎。

  简单来说,皇甫嵩回京后,和卢植合力,协助刘辩扩展了原本羽林郎的名额,其中包括精心挑选出的来自六百石及以上高官子弟中的勇武有军略者,以及军中可造之才,后者包括原有的羽林郎。

  至于目的也很简单,不过是恢复汉武帝时借助羽林郎培养将才的古制罢了。

  第一批此类羽林郎不过五十人,暂做试点,以观后效。

  不仅孙策,马超亦在此列,两人都成了这五十人组成的行伍中的什长。

  而为天子戍守,也是其训练的一环。

  “好,看到伯符,我就知道我汉室将来不愁无帅才可用了……”习惯性地给孙策画了一个可以吃到的大饼后,刘辩又问:“说起来,我已有两子,伯符与我年岁相仿,不知打算何时婚配?”

  素来自信的孙策未曾想刘辩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饶是他也不可避免地稍稍红了脸,答道:“年前家慈自吴郡传信,言说已经为臣定下一门亲事,许是要不了多久了……”

  刘辩见到这罕见的一幕,笑道:“伯符放心,我到时一定亲自为你准备一份新婚贺礼!”

  孙策急忙道谢。

  两人又闲聊几句后,刘辩又说起了正事,“伯符麾下的张方表现如何?”

  孙策是知道张方身份的,其是平南中郎将张燕之子,心中早就定下了对张方的对待方式,遂答道:“张方资质中人之上,臣私下观之,以为其非大将之才。不过臣素来要求什伍之中上下一心,互帮互助。臣听说张方此前曾跟随冀州刺史学习经典,他在其中,表现甚佳。”

  刘辩点头,孙策能在孙坚死后从袁术手中要回父亲的旧部,开拓出东吴基业,其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瞧着他如今的架势,因自信所导致的“轻而无备”的缺点只怕也未曾改变。

  不过刘辩没想立刻点醒孙策,都是年轻人,谁还不知道谁呢?

  随后两人聊起了孙策成为羽林郎后接受的训练、教学种种。

  言谈间,孙策一咬牙,忽然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直言就是,我岂是听不得良言之人?”刘辩说道。

  孙策正色道:“而今皇后之位未定,臣即便处在行伍之中,也有所耳闻。臣知陛下素有大志,私以为不可因此而扰乱朝廷。”

  刘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起先刘辩考虑到唐婉毕竟生育完未久,他心中虽然对于皇后的人选有了定论,却并未第一时间宣布,以免影响唐婉的修养。

  哪怕刘辩的三位贵人在他的面前素来表现地很和睦,他也打算隔个一两个月,以免唐婉心情郁闷落下什么病根。皇后之位终究只有一个。

  “伯符所言,朕已知晓。”刘辩终于开口。

  

  孙策见状,适时地请求告退回归值守的岗位。

  刘辩允之。

  孙策离开后,刘辩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常会看到请求立后的奏书,但却没想到此事的影响力竟这么大?处境相对封闭的孙策这帮羽林郎都听到了风声。

  刘辩不觉得这是皇后之位的问题,而是后位问题的衍生:即在子嗣诞生之初,一个被刘辩刻意忽视的问题被孙策用自己的耿直谏言呈现在他的眼前——继承人。

  与其说是朝臣希望皇后出身清流之家,不如说是朝臣希望储君与清流之家亲近。

  刘辩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完人,他不乏私心。与之相对的,尽管对两个幼子很是喜爱,可他也不觉得两人长大之后就一定能成为他预想中的栋梁。

  所以,虽然刘辩本人过去靠着嫡长子的先发优势成功取胜,他也不至于厚着脸皮说他能达到今日的成就全靠自己的努力,但他却并不愿意用自己曾经凭借的嫡长子继承制定下继承人。

  不过刘辩也是有理由的,毕竟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嘛。

  立长还是立贤?

  这素来是一个难题。

  而刘辩遍寻脑海中的知识,只想到了一个看起来更进步的法子——“我大清”的秘密立储。

  只能说我大清不愧处于封建制度的巅峰位置,从上至下的各种制度巅峰——从秘密立储让皇子们内卷,到摊丁入亩让富农和贫农为了各自的利益对立内斗。

  当刘辩望着来自不同大臣的奏书,意识到立后一事已经成为朝堂上的头等大事后,他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召见太傅、三公、大将军、车骑将军、尚书令,共七人。

  别管有没有凑数的,以汉家体制,这七人就代表着如今汉室的权力核心。

  刘辩对着众人开诚布公地说道:“太子的人选对国家的未来十分重要,不容忽视。遥想当初,朕被先帝立为太子之时,大体顺遂,却也有些许曲折。”

  听到这话,董重虽然明白刘辩不是特意针对自己,只是陈述事实,却还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刘辩注意到这一幕,强调说:“诸公皆是汉家中流砥柱,是以朕就不说什么虚言了,只坦率之言,也望诸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刘辩坐在支踵之上,郑重拱手做拜,划了小半圈,自卢植而始,盖勋而止。

  董重原本听到中流砥柱的夸赞,更觉得羞愧,后见刘辩如此作态,瞬间感动万分,率先表态叫嚷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刘辩点点头,先说道:“皇后之位朕心中已有定论,只是如今两位贵人尚在休养之中,不宜立时宣布……此中之意诸公明白便可。”

  卢植闻言看向盖勋,后者立刻说道:“陛下放心,尚书台日后会对此类奏书加以甄别。”

  “诸公有无异议?”刘辩问道。

  沉默一会儿后,卢植率先说道:“臣等赞同。”

  刘辩继续说道:“接下来便是储君之议了。朕纵观史书,自三代之治以来,立长立贤各有优劣,而朕之二子皆在襁褓之中,不知将来贤明与否,亦不知能否交托重任。昔日宣帝曾对元帝叹曰——‘乱我家者,太子也’,后元帝果易为奸佞所欺而不能醒悟。可若是因此储位空悬,朕又恐徒生党争。”

  “是以,朕思来想去,决意定下秘密立储诏书,存于密匣安置中。一份悬挂于朝堂内的牌匾之后,一份由朕亲自保管。届时朕但有万一,两份诏书合一便可。”

  刘辩这万一的话一出,卢植率先驳斥道:“陛下!而今陛下春秋鼎盛,德泽有加,何出此不祥之言?”

  何苗几人也都相继附和,即便刘辩笑着为自己辩解说畅所欲言,却又立刻被卢植用刘辩先提的“开诚布公”给挡了回去。

  刘辩没想到他们没对秘密立储发表意见,反而纠结起了自己的语病,赶紧收回了自己的不详之言。

  他却不知,自己召集几人而来,一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难免让卢植皇甫嵩等人觉得他是为着最近朝中关于后位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不满,外加刘辩的确不该平白无故地说这话,所以才难免有所反应。

  按照汉家制度,一应诏书皆该有两份,一份施行,一份存档。汉文帝时,不想自杀却被文帝派百官哭丧的薄昭,其矫诏罪名的罪证便是他宣布的诏书找不到存档。

  小插曲之后,刘辩又说:“既是开诚布公,朕也就直说了,若是行此法,此时诏书上的储君之名会是刘承。”

  “诸公以为如何?”

  卢植最知刘辩的秉性,回应道:“陛下,此事影响甚大,臣等只怕一事难以思虑齐全,请陛下多给臣等些时间……”

  刘辩是奔着解决问题而来的,自无不允之理。

第361章 反对

  约莫两刻钟后,卢植等人似是全都想好了,亦或是商量好了,联袂而来。

  重新坐定之后,为众臣之首的太傅卢植开口便直言道:“陛下,臣思虑良久,私以为秘密立储一说不可,贸然行之,恐祸起萧墙。”

  “卢师请说。”刘辩立马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正如同将摊丁入亩骤然放在如今这个时代极有可能会水土不服一般,刘辩也担心自己思虑不全,秘密立储会同样不适合这个时代。

  卢植在思量的这段时间早有腹稿,闻言说道:“陛下此前曾说坦诚相待,如此,臣之言语便不做遮掩了。”

  见刘辩颔首,卢植继续说:“依汉家制度,即使有嫡长子在,陛下也不必急于立下太子。纵然皇子当真不贤,也可予以矫正。”

  “臣私以为陛下所虑者,不过是因为储位引发党争,从而不利于将来大政的施行。”

  刘辩再度颔首,只觉得卢植的话说进了他的心里。

  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起秘密立储的事,不正是因为孙策的谏言让他觉得此事必须得有个说法了嘛。

  卢植接着说:“自孝景皇帝时七国之乱以来,汉家素来防患诸侯王,光武以来,特为尤甚。诸侯王不得干预国中军政大事,不许私交官吏,不许私蓄宾客……如此种种,使之既无逾越之心,亦无逾越之力。将来陈留王就国,也会如此般。”

  “依照汉家制度,陛下而今二子,将来势必会多有子嗣,待到成年,除储君之外,其余皆要受封就国。若以秘密立储而论,储位空悬,诸皇子皆有机会一登高位,便皆要作为培养,储君就国之说无从谈起。”

  “即便之后就国,又如何会心甘情愿?而皇子身后纠集母家支持,而母家又有门生故吏,如此来论,反而会加剧党政。”

  “臣尤记得陛下昔日入宫未久便已展露峥嵘,待储君至此年岁,贤与不贤,不难定夺。臣私以为,依照旧制,方才称得上尽量避免兄弟相争。”

  “臣昧死以闻,若将来储君不贤,无可挽回,陛下亦可效孝景皇帝故事、光武皇帝故事。秘密立储之事,臣以为不可!”

  卢植说完,皇甫嵩继续接力——

  他的说法又与卢植有些不同:“陛下若要推行大政,继续变革,则更应求稳为上,变数愈多,则更易生变。”

  “至于陛下所虑朝中后位之争,臣以为些许风波不必在意。如太常蔡公,臣听说他自皇长子出生以来,除公事之外,从不见客。”

  “有公府与尚书台在,些许烦扰,不至于扰乱到陛下。”

  “陛下自可以陛下想定的时间宣布册立皇后。”

  皇甫嵩此言,俨然是代表了三公府与尚书台。

  只能说他不愧是帅才,虽然太尉本就是三宫之首,可他才回京数月,便已经获得了如此的话语权。

  皇甫嵩说完,崔烈等继续跟进,听在刘辩的耳朵里,皆是反对之声,只是坚定程度或多或少。

  哪怕素来最支持刘辩的何苗而今也沉默了,等到几人说完,他忍不住提醒道:“辩儿可曾想过,昔日以嫡长定储君之位,君臣名分早定,只要储君安稳,皇子亦会本分,辩儿的子嗣之间不会为了皇位之争而失去真情实意。”

  “若是秘密立储,只怕兄友弟恭之说,不复再有了。”

  何苗已经好些年没有如此称呼刘辩了,这久违的称呼在这时出现,正是真情实意。

  “二舅放心,我明白了。”刘辩沉吟良久,不得不承认自己做此决定的确有些失了方寸。

  也是因为他人生第一次有了孩子,思绪难免会受到影响。

  董重最后发言,他犹豫了半晌,说道:“陛下,前面卢公他们说了许多大道理,臣就不说了。臣就是觉得陛下要是觉得嫡长子不贤,那陛下到时候认为哪個皇子贤明能够承继大统,便立哪个皇子为太子。当年光武皇帝废立太子,也没造成什么祸患,何必刻意的什么秘密立储呢?”

  话糙理不糙,刘辩看向董重,没想到他还有这般见识。

  七位重臣的言论过了一轮,他们的意思也相当明确了。

  刘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诸公之意朕明白了。今日之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诸公便当没发生过吧!”

  在座七人皆明白刘辩之意,俱是应诺。

  出了云台殿,七人在出东宫的过程中皆不发一言。

  待出了威兴门,卢植忽然说道:“而今一些大臣催促着册立皇后,其中有出自公心者,亦有想借机攀附者,公府不可不察。”

  皇甫嵩与崔烈皆应诺。

  在对官吏的考察中,太尉负责军事官,包括处于战时的二千石之类,司徒负责民事官,朝臣多在此列。

  临分别时,卢植又道:“今日陛下在云台殿召见吾等,不过是因为近些时日陛下常留意后宫,特询问吾等朝中近况罢了。”

  其余人纷纷应和:“太傅(卢公)说的是。”

  

  几人离开后,刘辩再度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感慨,凡事关心则乱。

  郭胜一路小跑着来到刘辩身边,方才刘辩同群臣商议之事他并不清楚。

  他见刘辩没有立刻处理政务的打算,正开口询问:“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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