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幕幕,皇甫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儿郎,总算没有辜负他多日来的倾心教诲,起码知道了何为同袍。
原本他想的是一旦事有不殆直接就如现在这般永久换什伍,如今看来,已经不是必须的了。
当然,这也证明了他教得好啊!
羽林郎这边还在准备,而刘辩已经策马入场了。
尽管他在之前就已经了解了一遍流程,可真的一趟走下来,并不繁琐的流程让刘辩觉得有些新奇。
然后,便是今日的第一个重头戏了。
刘辩身为天子,当先射。
最近几天,刘辩为了给冬狩做准备,可是好好地练习了。
而射猎的目标早就被提前来到此地的军士们驱赶到了专门的猎场,其中不乏已经累得跑不太动的动物,极大地降低了刘辩射中的难度。
刘辩骑在马上,张弓射箭,想到了自己这几日的练习,平心静气,瞄上了前方的一头被赶进来的鹿。
麾下的坐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连个响鼻都没打。
随着刘辩一声弦鸣,箭羽飞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不出意外地钉在了鹿的脚下。
鹿因此受惊,连带着附近的动物都飞快地跑开了,然后在周围军士的压迫下各处乱窜。
刘辩这几年的修养不是白练的,失败后他一点都不沮丧,继续搭弓射箭!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刘辩的第二箭成功射中了他瞄准的鹿……后面突然窜出来的一只兔子。
刘辩见状,立马自信地收起了弓。
附近的骑士们见天子射中了猎物,俱高呼“万胜”,又惊得猎物们乱窜。
至此,这场冬狩正式开始。
原本的围场南方被放开了一个缺口,让猎物们得以逃脱。
包括之后的围猎,也会刻意将南方空出,这也是礼的一部分,纵使围猎,亦不可赶尽杀绝。
另一边,一入山林之中,田豫就发现典韦仿佛变了一个人。
虽然先前什中商议之时,典韦就明言他以前为了避难曾经在山林之中生活过一段时日,而今在田豫看来,这语焉不详的一段时日可不简单。
未久,典韦就主动弃了马,开始在林间搜寻起来。
田豫知道,典韦这是在寻找野兽的踪迹。
虽然这样把他这个什长衬托地有点没有存在感,但田豫并不在意。
“小心,这附近有野猪!”
田豫听了典韦的话,立马招呼众人戒备起来。
“要是遇到了野猪冲撞,一定要避开,不然被撞一下断骨都是轻的……”
田豫强调道:“都记住典君的话!”
回头又问典韦道:“那这头野猪……”
“宰了!”说话间,典韦已经找准了方向,看向了田豫,“那边马过不去……”
田豫果断道:“那就将马留在这,李冲,这次你先留在这看着,下次再换旁人,若遇到不怀好意地及时高呼我等……其他人与我一同跟着典君,动静小些。”
听到最后一句交待,典韦不复多言,直接带路。
……
孙策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差,竟然没有碰到一只猛兽……
望着部下们坐骑旁边悬挂着的兔子、乌鸦等小型猎物,心中颇为不甘。
“我有意再往前方密林中去,诸位以为如何?”孙策问道。
“什长,若再往前去,会不会太远了?”
“往前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去那里就必须下马步行……”李利望着孙策说道,“不瞒孙什长,眼下这些猎物我实在瞧不上,我也愿意与孙什长同往。但若要去那儿,恐怕得兵分两路了。”
“那就兵分两路!”孙策果断做下了决定,“半数随我入密林,半数留在这附近继续打猎,看管马匹猎物……还有谁愿意与我同去?”
……
半日之后,田豫一行收获满满。
当典韦再度去探查猎物踪迹归来,忽见田豫有些忸怩地找上了他。
“典君,方才我们商量了一下,此次围猎,若非典君,我等一行是绝不可能收获这么多猎物的,是以方才我等商量了一下,想要多出些猎物直接算在典君头上……”
“哼,你们把我典韦当成什么人了?”
典韦很不爽,他费心费力地带着一什人去捕获这么多猎物,难道是为了个人的奖赏吗?
虽然说他也很想要就是了。
但他若只为了个人奖赏,为什么不自己单干呢?
见典韦反应如此强烈,不似作伪,田豫毫不犹豫地致歉道:“典君,方才所言,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还望典君要怪就怪我一人吧!”
典韦又哼了一声。
他见田豫道歉很是真诚,也隐约觉察到了田豫和同僚们让功的心情,才说道:“我们此前互不了解,才会有这样的误会,只是今日之后再有下次,那你我就当作从不认识!”
……
在孙策等羽林郎们归来之前,刘辩就已经从皇甫郦口中得知了羽林郎们入场前的表现,对于这大半年的成果很是满意。
笑着说了句:“有士达在,朕无虑矣。”
围场,刘辩在二射告捷后,也并未闲着,期间又不甘寂寞策马去射了几回。
然后,空军而归。
真要让猎物们放开了跑,难度可比围场中大多了。
其中一次刘辩见那只灰毛兔子眼看着就要跑了,干脆下令身边陪着他一起的刘备、皇甫郦、羽林中郎将朱符等人与他齐射。如果把这次算上的话,倒也不算空军。
第402章 文臣武将
刘辩其实并不在意什么围猎收获。
他望着身边的能臣将相们,这些人才是关键。
以卢植为首的公卿们端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看着不时出现的满载而归的将士们,或是闲聊,或是讨论政事。
以他们的年纪,已经没了在山林之中狩猎的兴趣。
近年来,朝中的公卿相对稳定,许多官职上都是熟面孔。
比如杨彪成为司空后空缺的卫尉一职,则由已经病愈的侍中羊续接任。
人事变动的减少,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朝堂的稳定性。而增加长吏主官在一个岗位上的任职年限,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是一份很得认同的政治主张。
与公卿级别的大臣相比,反而是作为中坚力量的各处府属掾吏们在刘辩的记忆中更有名气些。
不说尚书台原本的荀彧、陈群、郭嘉、孔伷等人,今年被以孝廉举荐至三署的庐江郡人鲁肃、陈留国人毛阶,在经过三署考核之后,都被刘辩安排进了尚书台守尚书郎。
此外,朝中还有刘繇、审配、陈琳、赵昱、张昭、崔琰、袁涣、赵俨、杜袭、繁钦等人,但任用人才不能只考虑名字而完全忽视年龄资历。如刘繇、审配等,年龄资历皆足,被公府征辟之后很快就被举为侍御史,但如赵俨等人,即便外任也至多为一小县之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透过历史,让刘辩能够分清谁有德行、谁有才能,这是刘辩在用人上的最大优势。让他不用为了巩固地位而进行无谓的权力斗争,进而整日和臣子们勾心斗角……
刘辩也不想分辨臣子们是忠于他还是忠于汉家天子,对他来说,结果都一样。
……
而在离了高台的刘辩身边,正围绕着一群将官。
不过此时够资格出现在刘辩身边的,怎么也得是校尉这一级别的,次于校尉的军司马只能排在后面。
羽林中郎将朱皓朱文明乃是朱儁之子,在关羽离开后,考虑到他根正苗红,且有贤名,刘辩最终选择提拔了他。
历史上,朱皓在扬州纷乱之际奉长安朝廷之命前往扬州担任豫章太守,因为“善推诚以信人”,而被时任扬州刺史刘繇派去帮助他的笮融杀死,取而代之。
朱皓或许能力稍有不足,但能在乱世甘愿奉令前往扬州,品行类父,值得信任。
而羽林郎作为戍卫东宫的军队,其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毕竟朱皓辖制的羽林郎几乎没有出征的机会,而有出征机会的羽林郎则直接受皇甫郦管理,而朱皓并不会掣肘。
这就足够了。
虎贲中郎将则是崔钧崔州平,崔烈父子三人,司徒、西河太守……自先帝以来,崔氏皆得重任,可见一斑。不过若真去追溯过往,崔氏真正父子齐得重用的时间,还是崔烈走了先帝傅母的门路买官之后。
大概这就是崔烈的投名状吧。
虽失了名声,却得了实惠,所谓一啄一饮,自有定数。
历史上,崔州平在父兄死后,避难荆州,与徐庶一道同诸葛亮交好,慧眼识珠。
虎贲羽林的两位中郎将列在刘辩身侧,而刘辩的另一侧则是西园校尉。
上军校尉蹇硕、中军校尉刘备、下军校尉黄忠。
在西园军重整之初,黄忠就被召回西园军了,毕竟当初凉州最大的隐患卢水杂胡已经被平定了。在黄忠卸任的护羌校尉由原别部司马徐晃接任,徐晃将会带着“已经重新出发”的军假司马张飞作为副手,继续镇守凉州。
然后便是西园军的两位老人——冯芳和夏牟,两人在当初皇甫嵩收复凉州之战后期也曾参战,战功寥寥,却也能说得过去,因着旧人的身份——而且冯芳还是蹇硕监管西园军的一大臂助,是以两人仍在西园担任官职。
不过,在刘辩的安排之下,两人麾下各有一位别部司马,分别是张郃以及才被刘辩亲自点名,从军假司马升上来的太史慈。
两人之后乃是靠着军功升为校尉的赵瑾和张杨,这两人都是一步步从军假司马的位置上升上来的。
至于典军校尉,则是出身凉州武威郡的段煨,其乃故太尉段颎的弟弟。
他此刻并未在场。
历史上,在董卓当政之后,段煨虽是董卓麾下的大将,却能在镇守一方期间“修农事,不掳掠”,是董卓麾下大将中少有的能够寿终正寝的人。
而在另一侧,则是北军五校尉。王匡、鲍信、毌丘毅之外,还有王瑰与周术。
王瑰虽也姓王,却和王匡没什么关系。正相反,历史上他也是个倒霉催的,和韩融一道被董卓派去劝解关东联军,被王匡给宰了。
如今王瑰与王匡为同僚,关系倒是不错。
周术则出身庐江周氏,乃是周忠的从弟,周瑜的从父。他能成为北军校尉,与庐江周氏襄助荀爽经略扬州不无关系。
毕竟相较于西园军来说,北军校尉的任命会带有更多的政治考量,而北军出征时也时常会扩充兵员,校尉也未必有机会领兵。
至于正在筹备中的北军另外三部,目前还只落在了纸面上。
刘辩策马回首,入眼的是各军的司马,这些人是军中的中坚力量。
皇甫郦、张郃、太史慈、高览……还有仅仅出现在名单之上的于禁。
在朝廷摆出求贤若渴的姿态后,各地的能为者或主动或被动的出现在了雒阳。
军司马中,刘辩多看了一眼来自北军的司马种辑,不仅仅是因为他曾出现在贾诩的名单之上,更因刘辩隐约记得,汉献帝的衣带诏中似乎也有他的存在。
上林苑中。
刘辩不在乎收获,但在乎收获的人可太多了。
往年虽然也有百姓偷偷摸摸的进入上林苑打猎获取山货,但烈度与如今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安逸已久的野兽们遭了大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