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第13节

  “殿下当日所问,皆出《尚书》、《论语》,字字句句,皆是圣人之训、千古难题!舜帝之事,孝道之极,忠义之辨,何为隐,何为孝,何为权变,何为大道?此等关乎治国根基、人伦纲常之根本问题,殿下为储君,未来君临天下者,勤学深思,求教于君父,何错之有?”

  李逸尘的目光死死锁定李承乾,仿佛要将这些话烙进他的灵魂深处。

  “莫非众师傅平日教殿下勤学多问,反是错了?抑或觉得圣人之道不足学、不足问?殿下之所问,正是要深究圣贤微言大义,以期将来能明辨是非,妥善治国!此乃储君向君父请益治国大道,乃天家父子间探讨学问、砥砺思想之常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凌厉的锋芒。

  “尔等外臣,不明就里,不究经典,安敢以世俗浅见,妄测天家学问之争,妄议储君向学之心?更遑论以此抨击殿下失德?尔等是在质疑陛下教导太子之权?还是在质疑圣人经典不值探究?此间轻重,尔等可曾掂量清楚?”

  一番话,如连珠炮发,铿锵有力,逻辑严密,先是以圣人之言占据道德制高点,将个人行为拔高到探讨治国大道的层面,继而质疑发难者的动机和资格,最后更是直接将问题抛回给对方,扣上质疑君父、质疑圣道的大帽子!

  李承乾听得目瞪口呆,浑身血液仿佛瞬间被点燃!

  李逸尘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将他心中那点残存的畏惧和不确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冲动!

  “好!好!说得太好了!”李承乾猛地站起身,激动地在案前踱步,反复咀嚼着李逸尘的每一句话,“孤为何没想到啊!孤问的都是圣人之言,求教的是君父,干他们何事!对!就是这样!将他们顶回去!看谁还敢多嘴!”

  他越想越觉得此计精妙绝伦,不仅化解了危机,更是反过来将了那些潜在发难者一军!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朝堂之上,义正词严地说出这番话后,那些言官瞠目结舌、无言以对的场面!

  “逸尘!此策比那西州之策,更让孤……”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用力挥了下手臂,“更让孤心头畅快!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李逸尘面色依旧冷静,提醒道:“殿下,此非为出气,乃为自保,更是为了争夺话语之权。殿下明日若如此应对,须注意神态语气。要显得诚恳而困惑,仿佛真心不解为何自己的好学之心会遭致非议,而非咄咄逼人。要占据‘理’的制高点,而非‘力’的强横。如此,方能最大程度引发陛下及中立朝臣的共鸣,至少是疑虑,让那些发难者自取其辱。”

  李承乾重重坐下,眼中精光闪烁,兴奋之情难以抑制:“孤明白!孤定然把握分寸!诚恳求教之态,不解为何被攻讦之惑……哈哈,妙!实在是妙!”

  他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明日的朝会,甚至隐隐希望真有人跳出来发难,好让他有机会将这演练好的话语,狠狠地掷回去!

  “殿下,”李逸尘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下去,“此外,臣尚有一虑。”

  “还有何事?”李承乾此刻对李逸尘已是言听计从。

  “发难者,可能并非止一人,亦可能从不同角度入手。除直接抨击殿下失德外,或会迂回进击。”李逸尘冷静分析。

  “譬如,或有人称殿下此举,乃受奸人挑唆蛊惑,非出本心。其目的,或是试探,或是想逼问出臣之存在。”

  李承乾脸色一凛:“他们敢!”

  “他们必然敢。”李逸尘肯定道。

  李承乾被李逸尘的话噎住了。

  对啊!还有什么事他们不敢的,平日里并没有少抨击他这个太子。

  “若有人如此说,殿下更须镇定。殿下可答:‘殿下读圣贤书,有所思,有所疑,求教君父,乃是常理。莫非在尔等眼中,殿下竟愚钝至毫无主见,事事皆需人挑唆不成?尔等是在轻视于殿下,还是在轻视陛下择师教导之成果?’”

  “再次将问题反弹回去,并强调自身作为储君的独立思考能力,以及陛下教导的正当性。”

  李承乾连连点头,将这话也死死记在心里:“对!孤岂是任人摆布之辈!”

  李逸尘继续道:“甚至,可能有人会试图具体追问当日细节,譬如‘殿下当时究竟是如何想的?’此类问题看似平常,实则暗藏陷阱,无论殿下如何回答,都可能被扭曲解读。”

  “那孤该如何应对?”李承乾急忙问。

  “殿下只需回答:‘殿下当时所思所想,已然尽数禀明君父。具体细节,乃天家父子间问答,不便与外臣细说。尔等若对圣人之言有何不解,自可去研读经典,或向陛下请教,而非在此追问殿下与君父之对话。’”

  “如此,既避免了落入语言陷阱,又再次强调了此事的外臣禁入性质,维护了陛下权威,也保全了自身。”

  李承乾只觉心中大定,仿佛有了千军万马护持,先前所有的忐忑不安都被一种强烈的自信和期待所取代。

  他看着李逸尘,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庆幸和依赖:“逸尘,有你在孤身边,孤如得十万甲兵!不,胜似十万甲兵!”

  李逸尘微微躬身:“臣不敢。此皆是为臣本分,助殿下稳固储位,亦是保臣自身性命前程。”

  李承乾非常喜欢李逸尘这份坦诚。

  殿外更鼓声传来,夜色已深。

  李承乾却毫无睡意,精神亢奋。

  他反复揣摩着李逸尘教他的话语,设想着明日朝堂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自己的应对,越想越是兴奋,只觉得胸中块垒尽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明日大朝,孤倒要看看,谁还敢旧事重提,自取其辱!”

  李承乾猛地一拍案几,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李逸尘静静地看着他,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正在以一种危险却必要的方式,迅速成长。

  他泼下的冷水,点燃的火焰,都在将李承乾推向一条与历史记载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明日,将是检验这一切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殿下,夜深了,还请早些安歇,养足精神,以备明日之朝。”李逸尘适时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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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太子所奏,颇具见地

  唐朝贞观年间,望日大朝乃每月十五日举行之重要朝会。

  至贞观十六年,朝会制度已颇为完备。

  是日,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员皆需参与,于凌晨时分齐聚宫门外等候。

  宫门开启后,百官依品秩列队入宫,经承天门、嘉德门,终至太极殿前广场依班序肃立。

  文官居东,武官列西,各依品阶排列。

  皇帝御太极殿,百官行礼后,由宰相主持朝会议程。

  议题多预先拟定,由相关部门奏报,百官可发表见解,终由皇帝裁决定夺。

  寅时三刻,长安城尚沉浸于黎明前的晦暗之中,皇城承天门外却已灯火灼灼。

  各色官服的朝臣们按品阶肃然列队,静候宫门开启。

  黑暗中但闻官员们细微的呼吸与偶尔一两声压抑的咳嗽,气氛庄重肃穆。

  卯时正,宫门缓缓洞开。

  在御史大夫马周及诸御史的监督下,朝臣们依序经承天门、嘉德门,终至太极殿前宽阔的广场。

  文官列东,武官列西,各依品阶站定。

  此时天色微明,太极殿的巍峨轮廓于晨曦中逐渐清晰。

  辰时初,钟鼓齐鸣,太宗皇帝李世民御临太极殿。

  百官在赞礼官的唱导下,整齐划一行叩拜大礼。

  礼毕,朝会正式开始。

  依既定议程,先由各部尚书奏报常规政务。

  民部尚书唐俭奏报各地春耕情状,散骑常侍刘洎呈报赋税征收进度,兵部尚书李勣陈奏边境防务。

  太子李承乾立于储君位次,表面专注聆听,实则内心紧弦,惕然等待可能袭向自己的发难。

  其目光不时扫过文官队列,尤在御史台官员所在之处稍作停留,眼中竟隐有一丝期待之色。

  李世民高踞御座,目光如炬,扫视殿内群臣,终落于太子身上。

  其留意到李承乾今日神态迥异往日,非复那般或畏缩或叛逆之状,反是一种奇特的专注与期待,心下不由微感讶异与好奇。

  立于百官前列之魏王李泰亦察觉太子异常。

  其微侧其目,见李承乾背脊挺直,目光炯异往日,心下不由疑云暗生。

  司徒长孙无忌位列文官班首,看似目不斜视,然余光如丝,细细察量太子。

  其见太子今日神态沉静,举止合度,与往日那个或暴戾或阴郁的太子判若两人。

  中书令房玄龄、侍中魏徵等重臣亦皆留意到太子之变,各自心下思忖。

  常规政务奏报既毕,朝会议程遂入预定议题。

  及至“徙死罪犯人实西州”一案,殿内气氛明显为之一振。

  刑部尚书张亮率先出列奏道:“陛下,西州地广人稀,防务空虚。臣以为徙死罪犯实边,既可减省监禁之费,又可充实边防,实为两全之策。”

  民部尚书唐俭立予反驳:“臣以为未妥。死罪犯人多凶顽之辈,若徒置边地,恐生变乱。且西州气候恶戾,罪犯多不堪役使,恐难收实边之效。”

  兵部尚书李勣继而陈言:“西州确需充实人户,然死罪犯人非最佳之选。臣奏请可招募良家子,赐予田宅优惠,劝诱迁往。”

  散骑常侍刘洎摇头道:“招募良家子耗资甚巨。朝廷近年来用兵频繁,国库未充。死罪犯人无需额外支出,最为合理。”

  数位大臣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李世民静聆不语,目光不时扫视群臣。

  正当争论陷入僵持之际,李世民忽开口道:“太子于此有何见解?”

  殿内顿时阒寂。

  所有目光齐集李承乾之身。

  不少大臣面露讶色,未料皇帝竟于此案垂询太子之意。

  李承乾不慌不忙,出列行礼,而后平静启奏:“臣愚见,诸位大臣所言皆有理据,然皆未能全盘考量。”

  其略作停顿,见李世民微颔首示意续言,便继而奏道:“徙死罪犯实边确可节省开支,然风险甚巨。招募良家子虽属稳妥,然耗资巨大。儿臣以为,可采折中之策。”

  “其一,死罪犯人可徙,然非简单流放。宜择其情节较轻、身怀一技之长者优先。至西州后,非为单纯服苦役,而应编入屯田组织,予其自新之望。表现良好者,数年后可酌减刑期甚至赦免复良,授以田产。”

  “其二,同时劝诱良家子迁往。朝廷可颁优惠:愿赴西州者,每丁授田五十亩,永业田加倍,十年内赋税减半。并官给耕牛、粮种、初始口粮。”

  “其三,拣选年轻文吏赴西州管理屯田、教化民众。任期以三年为度,期满考绩优异者,返朝升迁优先。”

  “如此,则死囚有自新之路,良家子得安身之业,朝廷获实边之效,年轻官吏得历练之机。四方皆得其所,方为长久之计。”

  李承乾语气平稳,条理粲然,奏毕从容退回本位。

  殿内一片寂然。

  大臣们面面相觑,多有面露惊异者。

  李世民眼中掠过明显讶色。

  细细打量李承乾,欲自那张平静面容寻出些许端倪。

  长孙无忌内心波澜暗涌。

  其敏锐察觉,此绝非太子平素所能构想之策。

  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其目光疾扫东宫属官行列,欲觅出可能之影响者。

  房玄龄心下暗自称奇。

  太子所提方案非但切实可行,更难得者乃思虑周详,兼顾各方利益,全然不似一年轻冲动之皇子所能构想。

  魏徵虽因病体难支未能全程关注,然亦从周遭同僚反应中察知太子发言非同寻常。

  魏王李泰面色微变。

  朝臣中渐起低议之声。

  不少人对太子刮目相看,然亦有疑此非太子本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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