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第23节

  “如此说来,太子并非坐以待毙,而是要……放手一搏?”

  “正是!”苏勖重重地点了下头。

  “而且,太子这步棋,走得极妙。他将自己摆在明处,反而让许多暗地里的动作难以施展。陛下如今,怕是也处于两难之地。严厉打压,显得不教而诛,恐失人心;放任自流,又恐太子坐大,尾大不掉。”

  程名振听得有些迷糊,但大致明白了意思。

  他粗声问道:“那……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殷元与苏勖交换了一个眼神。

  殷元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落寞与不甘。

  “程兄,你我可都是功臣之后,或是曾为大唐流过血汗的旧臣。可如今呢?你我在朝中,可有半点话语权?先父在时,郧国公府是何等风光?如今……呵呵。”

  他苦笑一声,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

  程名振被戳中心事,脸色也阴沉下来:“哼!还不是那位……鸟尽弓藏!用得着我们时,称兄道弟;天下太平了,便将我等晾在一边!那些关陇子弟、山东寒门,反倒爬到了我们头上!”

  苏勖适时接口,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二位,眼下,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机会?”殷元看向苏勖。

  “对,押注太子的机会!”苏勖目光灼灼。

  “陛下与太子对局,局势未明。魏王那边,固然势大,但树大招风,且陛下心思深沉,未必真会行废长立幼之举,那于国本有损。反观太子,如今看似势弱,却因此番举动,博得了不少同情与期待。更重要的是,太子若想站稳脚跟,乃至最终胜出,他需要支持!需要力量!尤其是……需要我等这般,在军中、在旧臣中尚有影响力的力量!”

  殷元的心脏猛地一跳。

  苏勖的话,像是一点火星,落入了早已积满干柴的心田。

  他殷家,难道真要一直这样沉寂下去,直到爵位变成空壳,被人彻底遗忘吗?

  程名振也动容了,他虽粗豪,却不傻。

  “你是说……我们去找太子?”

  “非是直接投靠。”苏勖老谋深算地摆摆手。

  “那样太过显眼,也容易引火烧身。我们可以……委婉地表达我们的不满,以及我们的价值。”

  “如何委婉?”殷元追问。

  “通过这次东宫开放的机会。”苏勖成竹在胸。

  “太子不是设了咨政堂,允许五品以上官员谒见吗?这便是通道。我们不必亲自去,可以选派可靠的门人、子侄,或者联络与我们有旧、同样心怀不满的中下层官员前去。”

  “去了说什么?”程名振问道。

  “不说当下,只谈过往。”苏勖阴明一笑。

  “去了东宫,不必直接抨击朝政,更不可非议陛下。只须在合适的时机,向太子倾诉——倾诉我等父辈昔年随高祖、陛下披荆斩棘、创立大唐的功绩;倾诉我等家族为了这大唐江山,如何抛头颅、洒热血,族人凋零;再感慨一番,时移世易,如今朝中新人辈出,我等旧臣之后,空有报国之心,却难觅报国之门,唯恐辜负先人英名,使家族蒙尘……”

  殷元眼中精光一闪。

  他明白了苏勖的用意。

  这是在太子面前“忆苦思甜”,表面上是追述光荣历史,表达忠诚,实则是委婉地诉说不公,暗示当今朝廷对功臣之后的“薄待”。

  这番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因为字字句句都在歌颂先帝和当今皇帝的功业,以及臣子的忠诚。

  但听在有心人耳中,尤其是正需要拉拢力量的太子耳中,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深意——我们这些被边缘化的力量,是可以为你所用的,只要你愿意重视我们。

  “妙啊!”殷元忍不住低呼一声。

  “此计甚妙!既不露痕迹,又能传递消息。太子若真有雄心,必不会忽视我等的声音。”

  程名振也琢磨过味来,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好!就这么干!老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让太子知道,这长安城里,不是所有人都围着魏王转的!”

  苏勖补充道:“此外,我们还需暗中联络其他与我们有相似处境的家门旧臣,如张平高子嗣、史大奈、刘政会子嗣等人。若能形成一股暗流,即便不公然支持太子,也能让太子感受到我们的力量!”

  三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灯火下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燃起的野心。

  他们深知这是在赌博,押注于一个曾经被所有人不看好的太子。

  但长期的压抑和边缘化,已经让他们不甘于现状。

  陛下对关陇集团和新兴寒门的重用,严重损害了他们这些早期功臣集团的利益。

  如今,太子与皇帝的博弈,在他们看来,正是打破现有格局、重新分配权力的一次天赐良机。

  “只是……”殷元仍有最后一丝顾虑。

  “若陛下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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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他该何去何从?

  苏勖冷冷一笑。

  “陛下自然会察觉。但这本就是阳谋。陛下难道能禁止功臣之后追忆先辈功绩?能禁止臣子向储君表达忠诚?只要我等行事谨慎,不留实证,陛下即便心知肚明,也无可奈何。况且,陛下越是猜忌太子,太子就越需要外力支持,我等的重要性,也就越大。”

  最后的顾虑被打消。

  殷元重重一掌拍在案上。

  “好!就依苏先生之计!我等便押上这一注!为了先祖的荣光,也为了我等的将来!”

  程名振也低吼道:“娘的!干了!”

  密议持续到后半夜,三人详细商议了联络哪些人家,选派何人、以何种方式、在何种时机前往东宫“叙旧”。

  夜色下的长安皇城,肃穆而寂静。

  于志宁坐在一辆略显陈旧的马车里,车轮碾过朱雀大街的石板,发出单调的辘辘声。

  他被一位不速之客“请”到了这处靠近魏王府的僻静宅院。

  宅院外表寻常,内里却别有洞天,陈设清雅,熏香淡淡。

  在于志宁面前的,并非魏王李泰本人,而是一位身着浅绯色常服、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杜楚客。

  他官阶不高,仅是魏王府的记室参军,但朝野皆知,他是魏王最为倚重的幕僚之一,心思缜密,言谈谨慎。

  “于公深夜劳顿,杜某实在是过意不去。”

  杜楚客亲自为于志宁斟上一杯热茶,态度恭敬。

  “只是今日咨政堂之事,关乎国本,殿下心绪难平,特命在下向于公请教。”

  于志宁端起茶杯,并未饮用,只是借着温热的杯壁暖着冰凉的手指。

  “杜参军言重了。老夫一介待罪之身,何敢当魏王殿下‘请教’二字。咨政堂上,太子殿下应对得体,乃国家之福,魏王身为皇子,理应欣慰才是。”

  他话语平稳,将对方可能的试探轻轻挡回。

  杜楚客微微一笑,笑容里看不出丝毫波澜。

  “于公所言极是。太子殿下近来英睿果决,与往日大不相同,不仅陛下欣慰,魏王殿下亦常与我等言,深感佩服。”

  他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

  “只是……正因殿下变化甚巨,才更令人心生忧虑啊。”

  于志宁目光微凝,看向杜楚客。

  “哦?杜参军何出此言?太子奋发,有何可忧?”

  “忧不在奋发,而在其速,在其源。”

  杜楚客放下茶壶,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推心置腹。

  “于公乃两朝老臣,见识远非我等晚辈可比。当知人之性情,移之不易。太子殿下昔日……嗯,些许瑕疵,您是最清楚的。如今骤然剧变,言必称国策,行必合规矩,这背后,若无高人指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略作停顿,观察着于志宁的反应,继续道:“若指点之人,乃房、杜这般国之柱石,自是幸事。可观太子身边,除却侯君集等武夫,便是汉王等疏宗。他们所图为何?是真心辅佐储君,还是借储君之名,行营私之实?太子殿下心地纯善,若被奸人利用,恐非大唐之福啊。”

  句句未提太子不好,甚至明着夸赞,暗地里却将矛头引向了太子身边之人,尤其是那个神秘的“高人”。

  于志宁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杜楚客的话,精准地刺入了他内心最矛盾、最不安的地方。

  他何尝没有同样的疑虑?

  太子的转变,快得让他害怕。

  他渴望那是真的,是浪子回头,是大唐之幸。

  但他更怕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是更大的危机的前兆。

  尤其是今日咨政堂上,那份应对得体的气魄。

  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杜楚客见于志宁沉默,知道他听进去了,便更进一步,语气愈发恳切。

  “于公,魏王殿下并非对太子有所不满,实是忧心社稷安稳。陛下春秋鼎盛,太子乃国本,国本若被宵小环绕,稍有差池,则动摇的是我大唐根基。魏王身为臣弟,既不能坐视兄长被蒙蔽,更不能眼看国基受损。故而,咨政堂,至关重要。”

  于志宁抬起眼。

  “如何重要?”

  “需有人,以金石之言,试其真金之色。”杜楚客目光灼灼。

  “于公曾为太子师,有教诲之责,更有规劝之义。若由您出面,不涉攻击,只做求证。可问殿下,对过往之行,可曾深省?对身边之人,可曾明察?今日之政略,是出于本心,还是受人所导?此非逼问,乃是廓清迷雾,既为太子正名,亦为朝廷除患。若太子殿下果真幡然醒悟,胸怀坦荡,必能坦然应对,届时谣言自消,于公便是匡扶之功。”

  “若……其中真有隐情,也好让陛下与朝野早日看清,早做打算,免生更大的祸乱。”

  于志宁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杜楚客的话,比直接的怂恿更具蛊惑力。

  他将一次可能引发朝堂地震的攻讦,包装成了“验明正身”、“廓清迷雾”的忠臣之举。

  这将他于志宁放在了为国试储的忠直位置上,甚至给了他一个“若太子为真,则成全其美名”的选项。

  但这选项的背后,是冰冷的现实:若太子应对稍有差池,或者流露出任何一丝心虚或依赖,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而提出问题的自己,就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希望太子是真的。

  他不敢相信太子是真的。

  他害怕验证的结果是假的,自己却成了魏王清除异己的工具。

  他更怕的是那将彻底击碎他对储君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

  两种恐惧交织,几乎让他窒息。

  杜楚客不再催促,只是静静地品着茶,给于志宁足够的时间挣扎。

  良久,于志宁缓缓放下早已冰凉的茶杯,站起身,身形似乎比来时更加佝偻。

  他没有看杜楚客,只是对着空处,嘶哑地说道:“老夫……明日还要上朝,告辞了。”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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