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第25节

  李承乾全然不解其意,只觉得这位老臣情感细腻得有些突兀,甚至让他不知所措。

  侍坐在左侧的李百药,眉头微微蹙起。

  他学识渊博,阅历丰富,立刻嗅出了柳亨这番话背后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绝非简单的忆苦思甜或发牢骚。

  这是在向太子表功,更是在委婉地诉说不满,暗示当今朝廷对早期功臣集团的“遗忘”和“薄待”。

  其目的,恐怕是想试探太子的态度,看看这位储君是否会对他们这些“被边缘化”的旧势力伸出橄榄枝。

  右侧的许敬宗,面上依旧带着惯常的微笑,眼神却在柳亨和李承乾之间飞快逡巡。

  他心思活络,瞬间就明白了柳亨的潜台词。

  这是失意者在寻找新的政治靠山。

  许敬宗迅速权衡利弊。

  功臣之后虽大多权势不再,但在军中、在旧臣中仍有一定潜势力。

  若能借太子之手加以笼络,或可成为一股助力。

  但风险同样巨大,极易引起陛下和当权派的猜忌。

  他决定先静观其变,看看太子如何反应,再思量自己该如何站队。

  他注意到太子脸上的困惑,心中暗忖:太子似乎并未完全领会柳亨的深意。

  而坐在后排阴影中的李逸尘,在柳亨话锋转向“功臣之后境遇”时,嘴角便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完全看穿了这套把戏。

  什么追忆往昔,什么忧心国事,不过是包裹着华丽外衣的政治投机!

  这些所谓的“功臣之后”,大多才具平庸,却躺在父辈功劳簿上,渴望继续享受特权。

  他们在当前权力格局中失势,便想利用太子与皇帝、与魏王之间的矛盾,押注东宫,企图在新一轮权力洗牌中分一杯羹,重现父辈荣光。

  他们绝非真心辅佐太子治国安邦,只是想找一个能代表他们利益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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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要的就是太子这句话

  柳亨离开后,咨政堂内一片安静。

  李承乾拿着书卷的手松了又紧。

  他觉得柳亨的话听起来是好意,但又好像藏着什么没直说。

  他很想叫李逸尘过来问个明白,但现在场合不对。

  他正想说话缓和气氛,殿外突然传来通报声:“太子殿下,监察御史柳奭求见!”

  柳奭这个名字让堂内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承乾眼睛眯了眯。

  柳奭这个人性子急,又爱出风头,还和东宫的一些官员有过节。

  他下意识坐直身体,受伤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压下脚踝的不适和心里的波动,说:“宣。”

  一个穿青色官服的人快步走进来。

  这人走路很快但很稳,官服下摆扫过高高的门槛时没有一点慌乱。

  柳奭大概四十岁,脸瘦瘦的,下巴上留着修剪整齐的短胡子。

  他的眼睛不大但很亮,看人的时候异常锋利,和他现在恭敬的样子形成奇怪对比。

  他走到堂中,高高捧着笏板弯腰行礼。

  “臣,监察御史柳奭,参见太子殿下。”

  行完礼,他直起身却不急着说话,目光先在堂内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李承乾身上,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可以说是温和的笑容。

  “臣闻殿下开设咨政堂,广纳忠言,无论勋旧新进,皆可直抒胸臆,臣心折不已。殿下虚怀若谷,实乃国朝之幸。”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臣近日在御史台整理前朝旧牍,恰见隋炀帝营建东都洛阳时,亦曾仿效古制,设‘纳谏台’,广招天下言事者。起初亦是声势浩大,言者汹涌。然,不过数年,便因只听不纳,流于形式,徒耗国帑,最终落得个‘好名而弃实’之讥讽,为世人所诟病。”

  他话锋一转,再次面向李承乾,言辞恳切。

  “今见殿下开设此咨政堂,非为虚应故事,乃是真心容纳谏言。连任光禄大夫这般历经风雨、早已淡泊名利的老臣,都愿前来倾吐肺腑之言,此情此景,实与隋炀之时云泥之别。足见陛下平日训导之功,亦可见太子殿下聪慧仁德,能辨虚实,能纳忠言,实乃我大唐江山社稷之福也!”

  这番话,听起来句句是褒扬,是赞美。

  将太子的“咨政堂”与隋炀帝的“纳谏台”作比,强调太子的“务实”对比隋炀的“好名”。

  然而,那隋炀帝都洛阳、纳谏台流于形式的典故,悄无声息地将“太子纳谏”之举与“前朝亡国之鉴”轻轻绑在了同一根历史的标尺之上。

  柳奭通篇没有说出半个“假”字、半个“不妥”,反而极尽称颂之能事,可那隐藏在“历史对比”之下的锋芒,却已悄然露出端倪。

  李承乾听出了表面的夸赞,年轻的脸庞上线条稍稍柔和。

  他被那句“与隋炀之时云泥之别”、“陛下训导之功”搔到了痒处,心中那点因柳奭突然到来而引起的警惕,稍稍放松。

  他微微颔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持重。

  “柳御史深知史鉴,所言极是。孤开设此堂,正是欲以史为镜,避免前朝覆辙。隋炀帝好大喜功,虚耗民力,最终身死国灭,其教训深刻,孤亦常以此为戒,时刻不敢或忘。”

  柳奭脸上笑意更深,再次躬身。

  见太子果然顺着自己的话头走,柳奭心下更是得意,暗道这太子果然沉不住气,稍一吹捧便忘了形,看来今日之事已成大半。

  “殿下英明!能如此清醒,实乃万民之幸。”

  他直起身,语气变得略显凝重。

  “然,臣今日冒昧前来,正是因这‘以史为鉴’四字,心中有些许疑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恐负了殿下这虚怀纳谏的圣心,亦恐……重蹈那前朝‘纳谏台’之覆辙。”

  气氛再次绷紧。

  李百药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听出了柳奭话里的陷阱。

  先捧后抑,这是言官惯用的伎俩,但柳奭用得更加阴险,将太子的举措直接与可能产生的负面历史影响挂钩,让太子难以直接驳斥。

  许敬宗则眯起了眼睛,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这柳奭今日是善者不来。

  李承乾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他听到“重蹈覆辙”四字,心头一跳,脚踝的隐痛似乎也清晰起来。

  他强自镇定,放缓语速,以免显露出急切。

  “哦?柳御史有何疑虑,但讲无妨。孤开设此堂,便是要听真话、实话,纵有逆耳之言,亦不会怪罪。”

  他说着,目光却忍不住飞快地瞟了一眼李逸尘的方向,寻求一丝支撑,但李逸尘依旧低眉垂目,未曾回应。

  柳奭要的就是太子这句话。

  他脸上露出感激和豁出去的表情,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堂里每个人都能听见。

  “殿下既如此说,臣便斗胆直言!”

  柳奭脸上笑意更深,立刻上前半步,语气更显恳切。

  “殿下能以隋亡为戒,实乃万民之福!臣近日恰闻殿下关注西州徙民之策,甚至纳来济学士‘水利先行’之议,足见殿下重实务、轻虚名——这正是隋炀所缺的仁心与远见啊!”

  他话锋于此陡然一转,仿佛不经意般,从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纸册,双手呈上,动作恭敬得无可挑剔。

  “只是……臣昨日恰在司农寺协同查核今冬诸项物资支用备案时,无意间瞥见东宫本月采买名录上,有‘西域玛瑙盏二、波斯织金锦三匹’之项,金额虽不过百贯,然如今西州徙民正亟需冬衣粮种,司农寺为此已是焦头烂额,预算捉襟见肘。臣心中顿生疑惑,殿下既以‘务实’、‘恤民’为先,为何东宫仍要采买此等仅供赏玩的珍奇之物?”

  “岂非……与殿下所倡之宗旨略有相悖?”

  这一问,时机刁钻,角度狠辣。

  此问之妙,全然在于“以太子之矛,攻太子之盾”——柳奭手持的是司农寺备案的采买名录,是无可辩驳的“实据”。

  质问的核心是“为何言行不一”,死死扣住了太子自己方才标榜的“以隋亡为戒”、“重实务、轻虚名”。

  太子若断然否认或斥其无用,便是当面打脸,自承东宫浪费公帑。

  若试图解释其用途,则无论如何巧言,都难以绕开“西州军民饥寒交迫,东宫却购置珍玩”这个巨大且刺眼的矛盾。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将太子置于两难之地。

第42章 怒,则授人以柄

  李承乾想给柳奭脸上一拳的冲动猛地冲上脑门。

  东宫采买珍玩?

  还是在西州徙民急需物资的当口?

  这分明是暗指他表里不一,虚伪作态!

  他几乎要立刻拍案而起,厉声呵斥柳奭竟敢窥探东宫内务、妄加评议!

  然而,就在怒火即将冲破理智的瞬间,李逸尘那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冷冽的眼睛倏地浮现在他脑海。

  ‘殿下,怒,则授人以柄。疑,则自乱阵脚。无论来者抛出何等惊人之语,首要是静,静观其变,方可后发制人。’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愤怒。

  攥紧的拳头在案下缓缓松开。

  他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平静,只是眼神锐利地盯住柳奭。

  “柳御史,”李承乾开口,声音比他预想的要稳,只是略微有些发紧。

  “司农寺备案,竟细致至东宫采买之物?孤倒是未曾留意。此事,孤需召典膳监、内府局主事前来,核对账目,问清缘由。柳御史此问,孤记下了。”

  他没有否认,没有辩解,只是将问题接下,并推给了“核对”与“询问”,为自己争取了喘息的空间。

  柳奭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加深了,仿佛早料到会如此。

  他并不急于逼迫,反而顺势微微躬身,语气甚至显得更忧国忧。

  “殿下明鉴。臣非刻意窥探,实乃核查徙民用度时,偶然见得,心生疑虑,恐于殿下贤名有损,故不避嫌疑,直言上陈。”

  他话锋于此悄然一转,变得更为沉重。

  “然,此事尚小。臣既查核采买名录,便顺带细阅了东宫典膳监、内府局近半年之账目——这才发现,恐有更大蠹虫藏于殿下左右!”

  堂内气氛瞬间绷紧至极致。

  李百药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许敬宗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闪烁不定。

  后排的属官们更是连呼吸都放轻了,彼此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目光。

  柳奭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典膳监丞王顺,上月借‘太子需补养身体’之名,申报采买上好人参十斤。然据臣所查,此批人参并未入东宫药库,实则被其转手售予西市胡商,获利……不下三百贯。”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太子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内府局直长王达,更甚。其利用职司之便,将民间商户捐赠予东宫、拟随徙民车队发往西州的棉絮二十担,暗中截留,用于其私宅修缮。此事,臣已录得西市收货胡商及受雇参与其宅邸修缮的工匠口供为证。账目缺口与二人近日私产陡增之情状,一一吻合。”

  证据、人证、赃款去向……柳奭显然是有备而来,且准备得极为充分,几乎堵死了所有临时狡辩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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