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第41节

  他一时也看不透。

  终于,唐俭忍不住了。

  他是实干派,不喜欢这种漫无边际的讨论。

  他看向李承乾,直接问道:“殿下,诸位同僚已议论良久,对此职之要求已颇为明晰。不知殿下心中,可已有堪当此任的人选考量?”

  这一问题问得直接,瞬间将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李承乾身上。

  长孙无忌端起茶杯,似要饮用,眼角的余光却锁定在李承乾脸上。

  房玄龄也停止了捻须,凝神静听。

  殿内鸦雀无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承乾露出了一个略显无奈和坦诚的笑容,他摇了摇头。

  “孤昨日上奏,乃是出于对西州事务紧迫之感,深觉需专使统筹。然则至于何人可担此重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坦然道:“孤久居深宫,于朝中外官实情所知有限,岂敢妄言?此事,还需倚仗在座诸公,尤其是吏部之考功簿籍,以及诸位卿家为国举贤的公心。孤并无具体人选。”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没有具体人选?

  这怎么可能?

  他李承乾费尽心机,甚至不惜逾越程序惹怒陛下,急着奏请设立这样一个显要的实权职位,结果却告诉所有人,他心里根本没人选?

  这简直荒谬!

  这不符合任何政治逻辑!

  长孙无忌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第一次真正僵住了。

  他千算万算,算准了李承乾要安插亲信,算准了他会推出某人,甚至准备好了如何应对、如何驳斥、如何打压……却万万没算到,对方直接来了个“无人可选”!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故作姿态以显公允?是以退为进引蛇出洞?

  还是……真的蠢到了如此地步,只想着做事,没想到抓权?

  房玄龄也是愕然,他看着李承乾那坦然甚至带着点无辜的表情,一时竟无法判断其真假。

  若这是演戏,那太子的城府未免增长得太快太深。

  若这是真心……那真就缺乏政治智慧了,可昨日那份奏疏又分明透着精明。

  褚遂良皱紧了眉头,唐俭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

  各部官员们更是面面相觑,交换着迷惑不解的眼神。

  显德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方才那些关于任职标准的讨论,此刻显得如此空洞和遥远。

  太子轻飘飘的一句“并无具体人选”,彻底搅乱了所有人的预判和布局。

  殿内的寂静持续了数个呼吸的时间。

  长孙无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殿下……”长孙无忌终于开口,声音平稳。

  “此言,倒是出乎老臣意料。殿下既深感西州事务之紧迫,专折奏请设立如此紧要之职,竟会对人选毫无考量?这……”

  他的话语缓慢。

  在直接质疑太子言辞的真实性。

  李承乾感到自己的手心微微渗汗,但他牢记着李逸尘的告诫——绝不能露怯,更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他迎向长孙无忌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甚至有些无奈。

  “舅父明鉴,”李承乾刻意用了更显亲近的称呼,语气却保持着储君的克制。

  “正因此职紧要,干系重大,孤才愈发觉得人选之事需慎之又慎,绝非孤一人于东宫之内凭有限见闻所能妄断。孤确知西州需专才统筹,然至于满朝文武之中,何人兼具诸公方才所言之才干、魄力与操守,孤……实无把握。若仓促举荐,所荐非人,岂非辜负父皇信任,更误了西州大计?故此,孤才更需倚重诸公,尤其是吏部铨选之明鉴,共举贤能。”

  这番回答,将自己置于一个“年轻识浅、虚心求教”的位置,同时将“举荐责任”巧妙地分摊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主管官员任免的吏部。

  既回应了长孙无忌的质疑,又再次强调了集体议事的必要性。

  房玄龄在一旁微微颔首。

  太子这番应对,倒是比方才单纯的“无人可选”要高明不少,至少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但他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

  太子越是表现得如此“深明大义”,其背后真正的意图就越是令人难以捉摸。

  褚遂良接口道:“殿下心存谨慎,乃是社稷之福。然则,既是殿下首倡此议,心中总该有几分计较。譬如,此人当出于中枢郎官,还是地方大吏?是长于民政干才,还是熟谙边务军机?即便无具体人选,亦当有方向之思虑,否则,如此泛泛而议,何异于大海捞针?”

  褚遂良的问题更为具体,将讨论从“有没有人”推进到了“哪类人”的层面,继续向太子施压,试图逼出其倾向性。

  李承乾沉吟片刻,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褚遂良的问题。

  他不能一直完全回避,必须展现出一定的思考深度,否则会显得过于无能或虚伪。

  “褚卿此言有理。”

  李承乾缓缓道:“依孤浅见,此人选,出处并非关键,关键在于是否真具实才。若出自中枢,需有地方历练,深知下情,而非仅擅纸上空谈。若擢自地方,则需通晓朝廷规制律令,胸怀全局,而非拘泥于一地之见。至于偏重民政亦或军务……西州之事,攘外安内本就一体,难以截然分开。首要者,当如唐尚书所言,需精于筹算管理,能理顺钱粮户籍,安定民心。同时,亦需如兵部所言,有应对突发边情之胆识与决断。二者得兼,自是上选;若不得已而求其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或可侧重于精于内政、善于安民之才。边情若有急变,尚有安西都护府等军镇专司其责,而徙民实边、开发屯垦此等根基之事,却非黜陟使莫属。根基不稳,边陲终难言固。”

  这番分析,条理清晰,权衡了利弊,并做出了一个看似合理且顾全大局的取舍——优先选择善于内政安抚的官员。

  这完全符合朝廷经略西州的根本目的,也似乎与他急于推进此事的初衷吻合。

  殿内不少官员闻言,不禁暗自点头。

  太子这番见解,倒也算中肯,并非全然不通实务。

  然而,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这等人物,却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更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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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太子强调“善于内政安民”、“理顺钱粮户籍”,这无形中又将人选的范围导向了那些更偏向文治、与财政民生相关的官员体系。

  而这类官员,往往与世家大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样也更容易被东宫所影响或拉拢。

  他虽然没有具体人选,但却在巧妙地引导着选人的标准,向着对他可能有利的方向倾斜。

  长孙无忌心中冷笑更甚。

  果然还是在耍弄心机!

  以退为进,暗度陈仓!

  褚遂良微微欠身。

  “殿下既已明示选才之方向,侧重于内政安民、精于筹算之干吏,且心中无私荐,此乃朝廷之福,亦是殿下持重之举。臣以为,可依此标准,着吏部会同尚书省相关曹司,先行筛选符合条件之候选官员,详列其履历、考功、政绩,形成名册与考语,上呈殿下预览。待殿下过目后,再连同殿下意见,一并奏报陛下圣裁。如此,既全殿下听政参详之责,亦合朝廷选官铨叙之制,更为稳妥。”

  他这番话,将太子方才那番看似无为的应对,迅速纳入了帝国官僚机器的规范流程之中。

  既承认了太子在此事上的倡议权和审核权,又牢牢守住了最终决定权归于皇帝的底线,同时将具体执行的担子压到了吏部身上。

  无论太子背后有何盘算,在这一套严密的程序面前,都需按部就班。

  李承乾端坐于上,面容平静。

  他目光扫过褚遂良,又缓缓移向殿内众臣,最后落回褚遂良身上,微微颔首。

  “褚卿所议甚善。便依此办理。吏部需尽快着手,务求公允详实,勿使贤才埋没,亦不容庸碌者滥竽充数。”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批准了一项再寻常不过的流程。

  长孙无忌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

  无人选?

  依制办理?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陛下纵然洞察,面对这合乎章程、看似公允的举荐,又能如何驳斥?

  这步步为营,将自身意图包裹于朝廷规制之内,已非昔日那个只会咆哮东宫的狂悖少年所能为!

  房玄龄眼神温润中带着审度。

  他捋了捋长须,心中念头飞转。

  太子今日之举,初看急切冒失,惹得陛下不悦。

  然则在这显德殿内,面对诸臣诘问,却能稳住阵脚,先是坦言“无人选”以避嫌,继而借褚遂良之言,顺势将选才纳入正轨。

  这番应对,虽略显青涩,却已初具沉稳之态,懂得借力打力,利用规则保全自身、推进意图。

  陛下要看的,不就是太子的进步与器量么?

  太子能忍住不安插私人、不急于揽权的冲动,转而寻求制度内的解决之道,这本身便是极大的进步。

  太子今日表现,虽藏心思,但手段尚算光明,陛下得知,纵然仍有猜疑,但那份因太子进步而产生的欣慰,应能压过不悦。

  有时候,想要得到东西并非过错,关键在于如何去要。

  太子此法,虽稚嫩,却走在了正路上。

  西洲黜陟使人选之事暂告段落,殿内气氛微妙地松弛了少许,但旋即又被更具体、更繁琐的事务所填充。

  “殿下,”民部尚书唐俭清了清嗓子,将议题引向实处。

  “西州徙民,首重钱粮。依初步所议,首批徙死囚及眷属、并招募良家子,合计约需安置五千户。沿途粮秣供给,至西州后初始口粮、种子、农具、耕牛购置,乃至营建临时居所之费,初步核算,需钱约十五万贯,粮二十万石。此尚不包括后续水利兴修之巨额投入。如今国库虽非空虚,然辽东、北疆皆需用度,各处赈济、河工亦不可免,此项开支,需从长计议,或需分批次拨付。”他摊开一份粗略的算稿,数字沉重。

  工部侍郎接口道:“唐尚书所言甚是。西州地理,臣等查阅旧档并询及曾往来西域之商贾,皆言其地干旱,水贵如油。若要徙民长久安居,水利兴修乃重中之重,绝非小打小闹可成。开凿深渠,引雪水灌溉,修建涝坝蓄水,所需民夫、工匠、物料,耗费恐更甚于徙民本身。且西域工匠于此道技艺生疏,多数匠人、物料需从中原调拨,路途遥远,损耗巨大,工期亦难保证。”

  兵部官员则道:“徙民安置,安全为要。西州现有驻军,维持日常治安尚可,若大规模徙入人口,难免良莠不齐,恐生变乱。增设折冲府,招募府兵,其装备、饷银、营房,又是一笔开销。且新募之兵战力几何,能否堪用,尚需时日检验。”

  刑部官员也补充道:“徙囚之事,管理尤难。需派精干刑吏随行,并需在西州设立相应监管刑徒之署衙,制定严苛律条,以防囚徒聚众生事,或逃逸为祸地方。此部分官吏选派及日常维持费用,亦需纳入考量。”

  各部官员从自身职司角度出发,纷纷陈述困难,提出需求,显德殿内一时间充满了各种具体而微的难题,数字、物料、人力、风险交织成一幅庞大而复杂的图景。

  方才关于人选标准的空泛讨论,此刻被这些实实在在的困难所取代。

  李承乾凝神静听。

  他并没有如往常般显出不耐烦,或轻易被某个部门的困难所说服,也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倾向。

  待到几位主要官员陈述完毕,殿内稍静,他才缓缓开口,目光首先投向唐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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