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第63节

  他脑海中不断将后续步骤在脑中反复推演。

  献盐只是第一步,关键在于以此为基础,迅速搭建起信用的框架。

  同时,必须预留后手,防范盐政突变的风险。

  或许……可以在信用体系初成、吸引到首批钱粮后,便主动寻求将制盐之法“献”于朝廷,将东宫从此事的直接经营中剥离出来,转而扮演倡导官营、为国谋利的角色。

  在循序渐进,用其他物品代替锚定之物。

  但这需要极高的操作技巧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东宫。

  验过鱼符,穿过重重宫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凝滞。

  宦官宫女步履匆匆,眼神低垂。

  太子举荐受挫,魏王势力抬头,这里的每一丝风都带着寒意。

  显德殿就在前方。

  李逸尘深吸一口气,往自己的班房去等轮读时刻。

  “你回来了。”李承乾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股压抑的疲惫。

  “臣参见殿下。”李逸尘依礼参拜。

  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他近前。

  待李逸尘走到案前数步远站定,他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算不上笑的表情。

  “逸尘,崔敦礼不日即将受命。”

  他的目光终于聚焦到李逸尘脸上,带着探询。

  “逸尘,你告诉孤,还要等多久?”

  李逸尘沉默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腰间解下了那支紫竹毛笔。

  “殿下,臣此前所言,需一锚定物,以殿下之信用,撬动钱粮。”

  李承乾的视线落在毛笔上,眉头微蹙,显然不明所以。

  “此物,便是盐。”李逸尘平静地说道。

  “盐?”李承乾怔住,随即脸上浮现荒谬之色。

  “逸尘!你莫不是昏了头?盐?市面上随处可买的盐?此物如何能换来十五万贯钱,二十万石粮?”

  他身体前倾,语气激动起来。

  “你若说是什么海外珍宝、稀罕物事,孤或许还能信上几分!”

  “盐?你这是要孤去学那贩夫走卒,卖盐牟利吗?”

  “且不说能否赚到那些钱粮,此事若传扬出去,孤这储君颜面何存?朝臣们会如何议论?父皇会如何震怒!”

  李逸尘待他斥完,才缓缓将毛笔两端示意给他看,然后轻轻旋开笔杆顶部的塞子,从里面倒出一个小油纸包。

  他小心翼翼地在案上铺开一张白纸,将纸包里的白色细末倾倒少许其上。

  “殿下请看,此盐与市井所售,可有不同?”

  李承乾狐疑地凑近细看。

  只见那盐色泽雪白,颗粒细腻均匀,绝无寻常盐巴的青黄杂色和板结粗砺之态。

  他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入口中。

  一股纯粹而强烈的咸味瞬间在舌尖化开,没有任何苦涩异味。

  他愣住了。

  在唐朝,皇室贵族吃某些食物时直接蘸盐食用,因而对上等盐十分熟悉。

  身为太子,他自然食用的是宫中专供的上好青盐,但即便是那些贡盐,也远不及眼前这盐纯净、味正。

  “这……这是何盐?从何得来?”李承乾惊疑不定。

第100章 可这跟锚定盐有何关联?

  李逸尘早已备好说辞,他面色不变,从容应答。

  “回殿下,乃是一卷前朝散佚的《造化秘要》,其中偶载‘淋卤煎白’之法,臣此前未曾在意,近日苦思殿下钱粮之困,反复推敲,方觉此法或可一试。幸得苍天庇佑,侥幸成功。”

  他刻意将过程说得模糊,归功于古籍和侥幸。

  李承乾闻言,更加兴奋。

  古籍孤本,奇术秘法,这正符合世人对于“奇遇”和“天命所归”的想象,让他觉得这或许是上天赐予的转机。

  “好!好一个《造化秘要》!”

  李承乾抚掌,激动地在案前跛行两步,右脚踝的疼痛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淡了。

  “逸尘,你立此大功,孤定要重重赏你!金银绢帛,官职田产,只要你开口!”

  他此刻只觉得李逸尘如同一个无尽的宝藏,每一次挖掘都能带来惊人的收获。

  赏赐?

  李逸尘心中暗叹,这位殿下,还是没能完全看清局势啊。

  此刻任何针对他的赏赐,都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火炬,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皇帝的眼线,魏王的探子,那些重臣们的好奇,都会瞬间聚焦在他这个小小的伴读身上。

  一旦被深究,这精心布局的计划,都可能暴露。

  届时,别说赏赐,怕是性命难保。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任何对赏赐的渴望,反而异常凝重地躬身。

  “殿下厚爱,臣心领。然此刻,绝非行赏之时。”

  李承乾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打了个寒颤。

  他脸上的兴奋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后怕。

  他猛地想起李逸尘之前塞纸条提醒他“慎言”的情形,想起父皇那深邃难测的目光。

  是啊,他光顾着高兴,却忘了最致命的危险来自何处!

  父皇想知道是谁让孤变得‘不同’!

  逸尘是孤现在唯一的依仗,若是他被父皇盯上,甚至……’

  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不能让他引起任何注意!

  “孤明白了!”李承乾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恢复了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冷静。

  “是孤考虑不周。逸尘,你放心,孤知轻重。在你所言时机成熟之前,你依旧是东宫一个普通的伴读,无人会注意到你。你的功劳,孤都记在心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气斩钉截铁。

  李逸尘看到李承乾眼中神色的变化,心中稍稍安定。

  很好,他意识到了。

  只有让李承乾觉得他是他=独一无二、不可或缺且必须隐藏的底牌,才能真正安全,才能继续推动计划。

  “殿下圣明。”

  李逸尘再次躬身,然后顺势将话题拉回正轨。

  “当下首要之事,乃是利用此法,尽快组织可靠人手,大量生产此等精盐。”

  “这个容易!”李承乾此刻信心倍增,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盐如同雪花般堆积成山。

  “东宫名下有几处皇庄,位置僻静,庄头皆是可靠的家生奴。孤可调派心腹侍卫看守,另辟场地,招募绝对忠心的工匠,秘密进行此事!原料……嗯,关中有的是盐碱地、咸水井,取材不难!”

  他越说越兴奋,感觉自己终于能实实在在地做一件事,一件能带来巨大收益的事。

  然而,这股兴奋劲头还没持续多久,他脸上忽然掠过一丝迟疑和尴尬,声音也低了几分。

  “只是……逸尘,孤毕竟是储君,行这……这商贾工匠之事,亲自组织生产、贩卖精盐,是否……是否有些不合身份?”

  “若被御史知晓,参孤一个‘与民争利’、‘不务正业’,只怕……”

  他毕竟是在儒家伦理纲常教育下长大的太子,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根深蒂固,让他直接去做“工”和“商”的事情,内心本能地感到抵触和不安。

  李逸尘闻言,非但没有失望,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

  他果然在成长。

  若是以前的那个李承乾,要么根本想不到这一层,只会蛮干,要么想到了却会因为叛逆而故意去做。

  现在他懂得考虑身份、考虑舆论影响,懂得权衡利弊了,这是巨大的进步。

  “殿下所言极是。”李逸尘的声音带着鼓励。

  “这说明殿下已开始用储君的思维,而不仅仅是商贾的思维来看待此事。”

  他微微一顿,引导道:“殿下可还记得,臣前几日与您剖析的,您身上所拥有的潜在信用?”

  李承乾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努力回忆着。

  “孤记得!”

  “你说孤的身份是太子,是法定的储君,这便是最大的信用背书。还有……经过前段时日的作为,孤在朝臣和父皇心中,已成了一个需要被认真对待的变量,这是政治信用的开始。”

  “还有……西州开发这事本身,具有正当性,孤参与其中,勇于任事,也是在为信用加分。”

  “殿下记得分毫不差。”李逸尘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那么,请问殿下,我们此刻手握这精盐,其最终目的,真的是为了卖盐换钱吗?”

  李承乾被问得一怔,下意识道:“难道不是?若无钱粮,西州之事如何展开?孤的威信如何树立?”

  “卖盐换钱,是最直接,也是最笨拙、风险最高的下策。”

  李逸尘毫不客气地否定。

  “正如殿下所忧,易授人以柄。殿下的目的,从来不是那区区盐利!”

  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

  “我们的目的,是借此物,将殿下您的潜在信用,转化为可以流通、可以借贷、可以撼动资源的——实在信用!”

  李承乾瞳孔微缩,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但又隔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实在信用?如何转化?”

  “发行债券!”

  李逸尘掷地有声地吐出四个字。

  “债券?”李承乾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脸上写满了困惑。

  这又是他从未听过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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