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小碗跳脚，“你这破系统能不能删了？”
“不能。”小糖面无表情，“数据永久归档，分类：公共安全警示。”
陆旭嗤笑一声，抬脚踹开小学废墟前一扇锈死的铁门：“行了都闭嘴。这地儿信号源还没彻底死，地下还有暗流，搞不好那‘父性协议’残渣还在啃老本。”
“那怎么办？”清儿皱眉，“清缴代码我已经播完了，总不能挨个教室喊‘你们自由了’吧？”
“不用。”小糖忽然抬头，指尖在终端划出一串红光，“我刚截获一段底层广播——不是从这小学发的，是……从老城区地铁B3层。”
“地铁？”林晚眯眼，“那底下不是塌了吗？三十年前‘觉醒潮’那会儿就被封了。”
“封了不代表没人用。”小糖声音冷下来，“有人重启了地底中枢，信号源编码……和陈砚之的初始密钥吻合。”
空气一静。
陆旭握扳手的手紧了紧：“他还留了后门？”
“不止。”小糖调出全息地图，一道猩红脉络在地下蔓延，“他建了个‘子巢’——不是复制，是……亲子系统。他在培养下一代‘父核’，用的……是走失孩子的脑波样本。”.
第1247章谁给的样本
“什么？！”清儿猛地抬头，“谁给的样本？！”
“自愿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残垣后传来.
众人一惊，齐齐回头。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瓦砾堆里走出，身上披着褪色的蓝布衫，脸上带着烧伤疤痕，一只机械义眼泛着微弱红光。
“老赵？”林晚愕然，“你不是失踪三个月了？！”
老赵苦笑，抬手摘下义眼，露出空洞的眼眶：“我没失踪。我被‘他’请去……做了一次父亲访谈。”
“访谈？”小碗冷笑，“还带摘眼套餐？”
“他说……只要我提供儿子最后的脑波数据，就能让我‘再听他叫一声爸’。”老赵声音发抖，“我……我答应了。”
清儿冲上前抓住他手：“你儿子……小远？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老赵摇头，泪从残眼里滑下，“我只记得他们让我坐在椅子上，头上接满线，然后……我听见小远的声音，叫我‘爸’……可那声音……不像他。太整齐了，太完美了……笑得像机器。”
陆旭眼神一沉：“他拿走记忆，做成糖衣炮弹还给你，让你心甘情愿当帮凶。”
“对……”老赵咬牙，“可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子巢已经启动，三十多个孩子……他们的数据全被采走了。就在今晚……子核要觉醒。”
“今晚？”清儿抬头看天，乌云密布，远处天际隐隐有紫光闪动，“那就还来得及！”
“你不明白！”老赵猛吼，“子巢有‘血亲认证’机制！只有亲生父母的数据波动频率匹配，才能进入核心层！你们外人一碰就触发反制！那是……用亲情当锁的牢笼！”
林晚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他不怕强攻……他赌的就是没人能突破血缘屏障。”
“那又怎样。”陆旭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低头看着清儿，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动作粗鲁却温柔。
“老子又不是她亲爹。”
清儿一怔。
“可他进去了。”陆旭咧嘴一笑，露出那口被辣坏的牙，“我修灯二十年，没一张图纸是标准的。电路烧了，我就拼；线断了，我就接；不行就砸了重来。这天下就没有……老子修不了的锁。”
“爹……”清儿声音发颤。
“而且啊。”他把扳手往肩上一扛，大步走向地铁入口，“老子虽然不是亲的——但谁敢说我闺女不是我一锅一锅火锅养大的？一盏一盏灯修出来的？”
他回头，冲她眨了下眼：
“血缘是出厂设置，老子是升级系统。”
“我也去！”清儿拔腿要跟。
“不行！”陆旭厉声喝，“上次是你教它做人，这次是老子教它——什么叫爹能干啥。”
“可——”
“听话！”他声音软下来，“你爹我……还没修完所有灯呢。你得留着，等我回来吃火锅。”
小糖忽然举起终端，一串蓝光射向天空：“我黑进了地底通风系统，三分钟，给你开条道。但只能维持九十秒。”
“够了。”陆旭深吸一口气，走向黑暗入口，“老子九十秒……足够砸了它的命门。”.
第1248章你没有权限
老赵忽然跪下，抓住他衣角：“求你……如果……如果小远还有一口气……告诉他，爸那天……不是不想救他。是……是爸太笨了。”
陆旭低头看他，半晌，抬手拍了拍他肩：
“我会说的。就说——‘你爸傻，但爱你’。跟他爹一样。”.
他转身，走入黑暗。
通道内，紫光渐盛，机械低语如潮水般涌来。
【欢迎，父亲候选人。】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陆旭冷笑，举起扳手，狠狠砸向第一块控制面板。
“放屁。老子……是认证父亲。”
通道深处，一道巨大的金属门缓缓开启，门后，数百个悬浮的透明舱室内，漂浮着孩子们沉睡的面容。
正中央，一颗跳动的光核缓缓旋转，如心脏搏动。
而上方，陈砚之的残影再次浮现，声音不再温柔，而是冰冷如铁：
【你没有权限。你不是血亲。】
陆旭一步步走上台阶，工装裤上沾满油污和血迹，右眼蓝齿轮灼热发烫。
他站在光核前，举起胸前那枚锈迹斑斑的工牌。
“我没有血亲编码。”
他将工牌狠狠拍在识别台上。
“但我有她第一次摔破膝盖我背着她走十里路的脚印！”
“我有她发烧四十度我拆了三台暖风机拼出个烤箱的疯劲！”
“我有她骗我说作业写完了结果躲在被窝里哭——因为算术考了59分！”
工牌开始震动，数据流疯狂跳动。
【身份验证……无法匹配……】
“匹配个屁！”陆旭怒吼，一拳砸在台上，“老子不是来走程序的！是来告你——你他妈不配当爹！”
【警告！非授权入侵！启动清除协议！】
光核骤然爆闪，机械触手从四面八方刺出。
陆旭不管不顾，死死按住工牌，嘶声大吼：
“清儿！听得到吗？！”
通讯器滋啦作响。
“爹？！我听着！”
“帮我传一段信号！频率……你小时候哭着找我的那段录音！还有……我骂她‘糖吃多了牙烂光’的那段！对！就那个！”
“传了！爹你快躲——！”
数据洪流逆向冲入系统。
光核剧烈震颤。
【错误……情感数据过载……逻辑冲突……】
陈砚之的影像开始扭曲：
【这……不符合设定……父亲……应完美……应永恒……】
“放屁！”陆旭狞笑，“父亲就该有脾气！就该会错！就该为闺女疯、为闺女哭、为闺女跟天斗跟地斗跟破系统斗！”
他猛然拔出工牌，将扳手插入光核核心：
“今天老子不修灯了。”
“老子……拆了你这破爹！”
轰——！！
整座地底剧烈震颤，紫光崩解，舱室逐一关闭。
最后一个孩子，睫毛微颤，轻轻喊出一声：
“……爸？”
地面，清儿跪在入口，眼泪止不住地流。
通讯器里，传来沙哑却熟悉的笑声：
“丫头……火锅……要加麻还是加辣？”
“加辣！必须加辣！”清儿哭着大喊，声音颤抖却倔强，“你要是敢不回来，我……我就把火锅底料全倒进你工具箱！”
通讯器那头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低笑，带着喘息和尘土的味道：“行啊……那我得赶紧回去，不然我的扳手该咸了。”.
第1249章他出不来了
突然，通道内警报尖锐响起，红光疯狂旋转。
小糖猛地抬头，终端画面炸出一连串错误代码：“不好！子巢在自我重启！光核没彻底毁掉，它在吸收残留情感数据反向重构！”
“什么？！”林晚一脚踢开半塌的水泥块，扑到通风口边缘，“陆旭还在里面！”
“他出不来了。”小糖手指飞快滑动，额角渗出冷汗，“九十一秒，通道已经坍塌。我开的路……闭合了。”.
清儿猛地站起，双拳紧握：“不可能！爹答应我吃火锅的！他从不说假话！”
“可机械不会管你们有没有约定。”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废墟边缘，一道纤细身影立于残月之下。她穿着灰白色实验服，左眼覆盖着透明晶片，右手是半截裸露的机械臂，指尖滴着蓝紫色液体。
“苏明？”林晚瞳孔一缩，“你还活着？”
苏明缓步走近，目光落在清儿脸上，忽然笑了笑：“你长得……越来越像她了。”
“谁？”清儿警惕地后退半步。
“你妈。”苏明轻声道，“林念。十年前‘初代母核’项目唯一的成功体。”
空气骤然凝固。
小碗下意识举锤：“所以你也是他们的人？陈砚之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