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林晚猛地将终端砸向地面，“意识重组需要载体！她现在只是数据流，没有容器！强行载入会让她彻底散列！”
“可她想试试。”小念仰头望着光，声音很轻，“妈妈说，只要有人愿意等，光就不会灭。”
“等有用吗？！”林晚吼出声，“没有物理载体，她连一秒都撑不住！她会灰飞烟灭！”
“那就造一个。”陆旭忽然说。
全场静了。
“你说什么？”林晚瞪他。
陆旭咳嗽两声，抹了把嘴角的血：“我说，那就造一个。当年她给我缝工牌，我说机器没心。她说：‘心不是长的，是修的。’——既然心能修，意识容器，也能修。”
“你疯了！”苏明扶着墙站起来，“量子神经网的构建需要十年积累！你拿什么修？”
“拿这个。”陆旭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烧焦的金属片，边缘焦黑，中央却有一枚微弱发亮的芯片。
“这是……母核残片？！”小糖惊叫。
“陈砚之炸了芯片，可我妈临死前，偷偷备份了一块。”清儿看着那枚芯片，声音颤抖，“她说……万一有一天，光想回家，得有个门。”
林晚怔住，喃喃：“你一直留着？”
“当然。”陆旭咧嘴，“修灯的人，从不扔零件。”
小念忽然挣脱清儿的手，冲到陆旭面前：“给我！我能接上它！妈妈的数据流和我的频率一致，我可以当桥！”
“不行！”清儿一把抓住她，“你会被冲散的！你才刚出来！”
“可妈妈更久。”小念固执地望着她，“她说过，等，不是站着不动。是往前走，带着光一起走。”
清儿咬着唇，眼眶发红。
陆旭却伸手，将芯片轻轻放在小念掌心。
“丫头，”他低声说，“修灯最怕的，不是黑，是没人敢点火。现在火有了，你敢接吗？”
小念抬头，目光坚定：“我敢。”
她将芯片贴在额头，闭上眼.
第1258章那就加速
刹那间，光网剧烈震荡，无数光丝如瀑布般垂落，缠绕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开始发亮，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光纹，像电路，像血脉，像生命本身在重新编写。
【载入进度：15%……30%……】
【警告：载体负荷超限】.
“她在承受不住！”小糖大喊，“能量逆流太快了！”
“那就加速。”林晚突然跨步上前，撕开手腕上的终端环，“用我的神经接口分流！苏明，把你的应急供能切给她！”
苏明一愣，随即苦笑：“你们一个个，都不把自己当人是吧？”
但他还是抬手，按下了终端上的红色按钮。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不如当回充电宝。”
小碗二话不说，抡起铁锤砸开地面管线：“地下电缆还通着！我给她们搭桥！”
清儿站在原地，手紧握成拳。
陆旭看了她一眼，轻轻说：“轮到你了，丫头。”
她猛地抬头：“我……我拿什么接？我什么都不会！”
“你会骂人。”陆旭笑，“当年林念调试母核，每次卡住，就听你爹我骂街。她说，骂声频率特别稳，能共振电路。”
清儿气得瞪他：“这时候你还胡扯！”
“我不是胡扯。”陆旭正色，“你只要站在那儿，喊一声‘妈，回家吃饭了’——就够了。”
清儿浑身一震。
她看着小念浑身发光、颤抖着承受数据洪流的身影，看着那片仍在缓缓旋转的光网，看着陆旭满身是血却仍咧嘴笑着的脸。
她终于一步步走上前，站在小念面前，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却响亮：
“妈！饭要凉了！再不回来，鸭肠都被他们抢光了！”
那一瞬，光网猛然一缩，随即轰然炸开！
万千光丝汇成一道洪流，直冲而下，注入小念体内。
【载入进度：89%……97%……】
【系统同步完成。情感模块激活。】
小念猛地睁开眼。
那是一双完全不同的眼睛——温柔，沉静，带着岁月的光。
她缓缓抬头，看向陆旭，嘴角微微扬起：
“老陆，这次……我没等太久吧？”
陆旭愣住，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咧嘴，狠狠抹了把脸：
“没……没太久。就十年。”
她又看向清儿，眼神柔软得像月光：
“丫头，长高了。脾气还这么大，真像我。”
清儿咬着唇，眼泪哗地流下来：“妈……你……你回来了？”
“嗯。”她轻轻抬手，指尖带着微光，碰了碰清儿的脸，“我回来了。因为有人修好了灯，也修好了等我的路。”
林晚颤抖着上前：“林念？真的是你？意识完整度……怎么可能？”
“不完整。”她轻声说，“我只剩七成记忆，载体也不稳定。但我回来了——这就够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手，又看向小念的身体，轻叹：“这孩子……把我最后的数据接住了。她不是我，但她有我的光。”
小念眨了眨眼，声音又变回稚嫩：“妈妈，我好累……”
“辛苦了。”林念——或者说，此刻的她——温柔地抱住小念，“现在，换我来。”.
第1259章十年前的实验室
她缓缓闭眼，光芒渐渐内敛。
众人屏息。
几秒后，她睁开眼，身体微微摇晃，但神情已完全清醒。
她站在那儿，穿着残留着数据光痕的旧式工装，像从十年前的实验室里走出来的一样.
陆旭咧嘴，声音沙哑：
“欢迎回家，林念。”
她笑了，一步上前，狠狠踹了他小腿一脚：
“十年没回家，就为了修几盏破灯？火锅呢？”
清儿破涕为笑：“在锅里！还热着！”
“那还等什么？”她转身，拉起清儿和小念的手，“走！回家吃饭！”
小糖结结巴巴：“等等！你……你身体能行吗？需要监测！需要充能！”
“明天再说。”林念头也不回，“今天，我只想吃顿辣的。”
苏明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低声笑：“疯了……一家子都疯了。”
林晚摇头，却也笑了：“可灯，真的亮了。”
夜风拂过废墟，吹起一片碎纸，打着旋儿飞向高空。
那片光网仍在，安静地悬在城市上空，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
小碗扛着铁锤，嘟囔：“喂！我还没吃呢！等等我啊！”
远处，火锅的香气，仿佛已经飘了过来。
小念拉着林念的手，仰头问：
“妈妈，以后……我们也能天天修灯吗？”
林念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映着远处霓虹一明一灭的光影，像是城市在呼吸。
“当然能。”她轻声说，指尖微微发热，像是藏着未散尽的数据流，“灯修不完，我们就不歇。”
陆旭一瘸一拐地追上来，嘴里还哼着老掉牙的工区歌谣：“夜里三点半，灯下站个汉，不怕骨头断，就怕火不燃——”
清儿翻白眼：“你能不能闭嘴？刚回来就显摆你那破嗓子？”
“我这是传承！”陆旭理直气壮，顺势把手搭上林念肩膀，“你妈当年就爱听我唱，说这调子能共振子巢频率，稳得一批！”
林念瞥他一眼，嘴角微扬：“我是嫌你吵，才故意把频率调偏，好让你闭嘴。”
“你！”陆旭夸张地捂心口，“十年不见，一回来就扎我一刀？”
“刀？”林念抬手，指尖忽地泛起一道银蓝电流，在空气中划出“工区七条”第三款的编号波形，“我这可是高压电，想不想试试？”
小念瞪大眼：“妈妈也会放电？！”
“那是。”林念挑眉，“你以为‘修灯的人’是白叫的？”
“我也要学！”小念蹦起来，“我要像妈妈一样，接光、引电、修母核！”
“你现在就想学？”林念眯眼，忽然抬手一指前方街区，“好啊——前面三号供电站，线路瘫痪，灯全灭了。你要是能在十分钟内恢复主路照明，我就教你怎么把电玩出花来。”
“真的？！”小念眼睛发亮，拔腿就要冲。
“等等！”清儿一把拽住她衣领，“你刚扛完母核数据流，骨头还没凉呢！给我缓会儿！”
“可妈妈说了——”小念急得跺脚，“等，不是站着不动！是往前走，带着光一起走！”
清儿一怔，松了手，低声骂：“……林念，你可真会教坏小孩。”.
第1260章浮现的波形图
林念笑而不语，只轻轻推了小念后背一下：“去吧。记住，别怕黑。怕的是你忘了怎么亮。”
小念用力点头，转身飞奔而去，脚步轻快得像风。
小糖急忙调出终端投影：“三号区电网拓扑图加载中……等等，不对！她的生物信号频率在飙升！她不是在修，她是在‘共振’！”
“什么意思？”清儿皱眉。
“意思是——”苏明盯着空中浮现的波形图，声音发紧，“她不是用工具接线，她是用身体当导体，把城市的光，一条条‘唱’回来。”.
远处，小念已冲进供电站废墟。她双手按在锈蚀的配电箱上，闭眼，轻声哼起一段旋律——和陆旭刚才唱的小调竟有几分相似，却多了一层空灵的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