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厂长都见马克思这么多年了,家里还有这么多的存货?”
“也有可能是田庄庄他娘的!”
“对,他娘的!”
“哈哈哈!”
刘雨是北影厂的子弟,跟陈大导和田庄庄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对,就是那个拍出号称十年内没人看得懂的电影的陈大导。
十年又十年过去了,嘿!您猜怎么着?
这部被调侃为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的电影,还是没人能看懂!
几人落座后,食指起身说道:“我要走了!”
北島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想见一见刘一民同志吗?现在就在这,怎么刚来就走!”
“已经见过了,长得跟我没什么差别。”说完,食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芒克搂着刘一民的肩膀说道:“郭路升,很厉害,《四点零八分的燕京》就是他写的,不过他属于嗯.你应该明白,以前治疗过。”
芒克说的时候,用食指冲着脑袋转了几下。
“我觉得食指写《四点零八分的燕京》里面那句‘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我的心胸’这句的时候,肯定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刘雨怕气氛尴尬,活跃起来了气氛。
“怎么说?”
“因为我妈在给我缝完衣服,穿上后我琢磨着怎么有东西一直扎,我就找啊找,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刘雨喝了一口茶后大声地说道:“结果找到了我妈丢了好几天的针!”
刘雨这么一闹,整个气氛就火热了起来。一群人聚在一起,探讨了一下当前的政策,接着开始朗诵诗歌,轮到刘一民的时候,他朗诵的是他自己的那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一个个朗诵的血气上涌,激情澎湃,见时机成熟了,北島率先开口:“一民,你觉不觉得现如今的诗坛少点什么?”
“我刚来燕京,还没熟悉环境。”刘一民说道。
“我们准备办杂志,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今天》,这几天正在找油印机,我跟芒克负责创作,刘雨张鹏止负责理论,黄锐当美术编辑。一民,我们现在邀请你加入《今天》,为我们国家的诗坛发光发热。”
北島说完,一群人期待地看向刘一民。
“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我对燕京还不太了解,所以.”
刘一民没说完,芒克接话道:“理解,我们的错,一民刚下火车,连作协大门还没出过。不说了,聊聊其他的,以后欢迎一民加入。”
众人聊了聊,忽然聊到了稿费上面,最后甚至谈到写作的功利性上面,觉得诗人不应该为了稿费写作。其实意思就是说,在《今天》发表的诗没稿费,为爱发电。
“一民,你觉得呢?”
“合理的稿费是有利于文学的繁荣,毕竟诗人和作家也要吃饭。金钱不曾视我为粪土,我为什么要视金钱为粪土?如果说金钱是一个生命,视它为粪土是不是对它来说不公平?”
“一民这个比喻妙趣横生,而且具有哲理性,我看一民还是个哲学家!”北島沉思片刻后笑着说道。
刘一民是不想加入《今天》的,不说对里面的那些大部分诗是不是喜欢,单看诗坛的未来他也不愿意踏进这个漩涡里面。
我都重生了?我还要跟着你们到处粘贴非法K物?然后再被查禁?
聊到太阳下山,刘一民借口邹获凡还等着自己下象棋回到了招待所。
求追读求月票!好困,昨晚一夜没睡,睡一会儿去,我醒来能看到多了几张月票吗?读者老爷们,跪谢啦!
第53章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使的
十月份的燕京,气温舒适了许多。傍晚回到招待所,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时,还隐隐觉得有点冷。送他回来的是刘雨,其余的几个还在大杂院里面聊诗歌。
刘雨是北影厂的子弟,可能是家庭熏陶的原因,性格活泼许多。他害怕刘一民从大杂院出来时觉得别扭,一路上总是找各种话题聊天。
“一民,你马上要开学了吧?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就是刚才大家聊的田庄庄,另外一个是陈凯戈,他们也是大学生,北电导演系的,你干艺术是靠笔,他们是靠摄影机,但都是艺术,以后有机会一块儿坐坐。
我们这个圈子喜欢聊文学聊诗歌,除了北島和个别的几位外,其余的性格都很张扬,用老燕京的一句话,就是爱玩儿。比如田庄庄,他爸是北影厂的老厂长,开口闭口就是‘他妈的、草’。
反正一句话,在燕京以后有的是机会,文学界迟早还是咱们年轻人的天下。”
送走刘一民后,大杂院的讨论声其实是相当激烈,只不过越讨论越觉得少点什么。他们本以为这次抛出橄榄枝,刘一民会欣然加入,没想到竟然吃了闭门羹。
冷场了一会儿后,黄睿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豫省来的,是跟咱们不太一样啊!”
张鹏止也冷哼了一声,抱着膀子不停地晃着脚,不屑地说道:“我看呀,整一个土老帽儿,这种人写出来的诗就像地里面刨出来的地瓜一样,土!”
“地瓜好啊,下乡的时候有个地瓜吃就能乐半天哈哈哈!”
“别说了,文坛是靠作品说话的,你们有本事,也写出来一首像样的诗歌。”
北島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面尽管带着一些不满,但并没有表达出来,觉得刘一民可能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从诗歌中能感觉出来,刘一民的诗歌倾向于积极向上,自己的属于比较阴郁。
见众人没有继续说话,北島淡淡地说道:“咱们的杂志肯定是要办的,要办一份属于我们年轻人,属于时代的诗歌杂志,说出我们心里郁结已久的话,不断地发声。不过我们也要小心点,平常该上班上班,有事儿请假讨论。”
走出院子,北島头疼的看了一眼刘一民离开的方向,光靠他的诗歌显然是撑不起来一份杂志的,他还得再找点作者。
刘一民对身后几人的反应一点都不在乎,文学界靠的还是作品说话。
你没作品,你这样做就叫不知天高地厚,你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大家就会说你性情中人、清高傲骨。
民国大师说要带着孩子上青楼,被一群人肉麻的称呼为“不拘小节”。
这是你的问题吗?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世俗丈量世界的标尺总是在摇晃。
这边宽一点,那边紧一点!
刘一民送走刘雨,刚推开房间门。隔壁的邹获凡听到动静就走了出来,好奇地问道:“这么快可就回来了?”
“老邹同志,听你这话像是很意外?”
“我以为你们这群年轻人凑到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你们聊了什么?”
“老邹同志,你怎么这么好奇?没聊什么,我初来燕京,还有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听他们讲讲燕京趣事就足够了。”
刘一民将邹获凡请进屋子,但邹获凡没进,喊着他一块去吃饭。
“你这样做是对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文坛的风一直都没停过,有时候甚至还刮旋风、怪风、黑毛风,初到燕京,还是要谨慎。不说这个了,吃完饭休息会儿,晚上一起泡澡。
过不了多久就不能住招待所了,到时候再想泡澡可就难喽!”
晚,无事,澡堂泡澡.
在泡澡的时候邹获凡告诉他,明天《诗刊》举办的培训班将邀请艾清过来讲课,艾青刚从疆省回来,被邹获凡邀请了过来。
说是讲课,实际上并不讲具体的内容,只是给大家鼓鼓劲。
第二天上午,在作协的会议室内,刘一民赶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诗刊》的编辑们也都放下手上的活赶了过来。
《人民文艺》的崔道逸也在,看到刘一民后,笑着坐在了他旁边,问起了小说的进展。
“师兄,干脆这样,以后你把我关进屋子里面,只给我一日三餐,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就爬在桌子上写小说算了。”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昨天刚从这里走,今天就问进展。麦积大队的驴除了双抢和抗旱期间,可没这么使唤的。
“真的可以吗?”
刘一民板着脸,指了指门口道:“艾清先生来了,你不如问问他这样对待文坛接班人好吗?”
崔道逸缩了缩脑袋后,又笑着搂住刘一民的肩膀说道:“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你可是我至亲至爱的师弟,中文系老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同志们,大家坐,都这么长时间了,难为大家还记得我。看到此情此景,我不免心生激动。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终于走了过来。如今的诗坛可谓是万物复苏,一片勃勃生机.诗坛的未来在你们的手里。
最近《诗刊》杂志上刊登了不少的诗歌,我最喜欢的是那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让我想起,38年我写下《我爱这土地》的时候.
《诗刊》请我来给大家讲课,我觉得现在课不重要,现在精神最重要,信心最重要……”
艾清先生讲了三十分钟左右,讲完后整个会场掌声一片,不少人争相过去跟艾清先生握手。
刘一民也想上去,但根本挤不过去于是作罢。
艾清先生离开后不久,刘一民回到招待所,本来想骑着邹获凡的自行车去逛一逛天安门,李兰勇交给他的事情还没有办。
正好借着还是国庆的时候,去好好拍几张照片,到时候一起寄回家。
邹获凡过来告诉他:“一民,别出去了,艾清先生在编辑部跟严主编聊天,想见一见你!”
刘一民高兴地扎好自行车,跑了几步转身:“老邹同志,有照相机吗?我想跟艾清先生合个影。”
刘一民十分喜欢艾清的《我爱这土地》,里面的那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是他经常会想起来的经典句子。
“那你先去编辑部,我到作协借一部照相机。”
“多谢了!”
“正好我也照一张,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我们很久也没见面了!”
感谢大家的月票,感谢天下纵横有我大佬的200点币打赏!
第54章 艾清讲得好!
编辑部内,艾清正坐在严晨的办公室聊天,两个人在谈论目前的文坛。艾清从疆省回到燕京,但还没有被撕掉标签。
先是聊了一些还没有回来的老朋友,接着聊起了诗坛的新一代诗人。
“北島这位年轻人,我见过,在诗歌上很有灵气,你们要多刊登和培养一些年轻人,他们才是诗坛的未来,至于我们这些老家伙,迟早是要腐朽到土地里面。”
北島和艾清很早就见过,对这位年轻人艾清是非常赏识,甚至朦胧诗的兴起跟艾清的支持有一定的关系。
他这个时候不会想到,他之后会被批评为“诗坛霸王”。
“老艾,你能回来,真为你感到高兴。文学界百废待兴,老张亲自在《人民文艺》坐镇,等时机成熟,你来《诗刊》怎么样?”
“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不过《诗刊》还是靠你们,老邹就做的不错!”
刘一民很早就到了,听他们在里面聊的很热烈就没有进去,一群瓜子里面加个花生,不仅瓜子别扭,花生也别扭。
“一民,艾清先生可是十分看重你,你一定要给咱们豫省文学界争光。”
葛落给刘一民倒了一杯水,里面泡着他爱人去年秋天采摘后晒干的菊花。野菊花不能泡太久,泡久了非常苦。
如今文坛里,豫省的知名作家和诗人少之又少,想当年的李杜白之乡,文气没落到这种地步,葛落想起就痛心,所以每次看到刘一民,他总是感到格外的亲切。
葛落觉得在燕京碰见个潜力巨大的老乡,就跟74年援建坦赞铁路时在非洲碰见一个陌生的中国人一样难。
刘一民微微一笑,感谢起了他的菊花茶。
邹获凡背着从作协借来的相机来到编辑部,看到刘一民正在跟葛落聊天,于是说道:“一民,走,咱们两个一起进去。”
邹获凡推门进去后,就冲着艾清介绍道:“老艾同志,这就是刘一民同志。”
艾清打量了一下刘一民,主动伸出了手说道:“我刚才在讲台上看到了你,你旁边坐的是《人民文艺》的小崔吧。”
刘一民一愣,没想到艾清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笑着点头:“崔道逸同志是我师兄,刚才在催稿。”
“看见没,我才不来《诗刊》,要是来了,跟小崔一样,也成为烦人的编辑了,整天催稿。年轻人,你是不知道,以前啊我也经常遇到这些问题,明明没灵感,非得约稿。我总不能应付了事,小同志,我理解你的感受。”
“艾老,见到您很激动,刚才人多,本来想上去握手的,但是又不擅长往前挤。您的《大堰河——我的母亲》和《我爱这片土地》是我最喜欢的两首。”
艾清听到刘一民这样说,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旁边的严辰和邹获凡,饶有兴趣地说道:“哦?你讲一讲?”
“我觉得不管是诗歌还有现实主义的小说,都跟我们这片土地、人民、国家、时代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只有紧紧扎根在土地里面的作品才是好作品,人民的作品。这两首诗写于国家积贫积弱的时代,歌颂了土地和人民还有对国家的爱。
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才是我们走向未来的力量,如果不热爱这片土地,脱离了这片土壤和几千年来的中国文化,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