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勤凑过来凑过来问道:“一民,我们准备报名参加咱们学校的文学社,你要不要一块去?”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事儿!”刘一民摆了摆手说道。
刘振云一脸好奇,他跟李学勤一样,都是准备去报名参加文学社的,听说里面的人个个有文采,说话又好听。
“什么事儿?咱们文学社刚恢复,现在正在招人,咱们进去相当于元老级,副社长是咱们中文系的师兄。”
“我得去《人民文艺》一趟,投一篇稿子。”
《忠犬八公》小说已经写好了,全篇写了四万五千字左右,算是一个小中篇,刚好不负崔道逸所托,10月底交稿。
不过《人民文艺》第11期应该是赶不上了,要等到12月才能发表。
“又投稿,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一民,你要不自己创办一个杂志吧,就你这创作量,自己出一个季刊杂志,绝对可以。”李学勤无奈地说道,这篇小说是他们看着开写的,中间没注意,一不留神可就完稿了。
“创办杂志?好想法,等以后创办了,请你当编辑!”
李学勤的话让刘一民想起童话大王郑渊杰,因为杂志不给他涨稿费,一气之下自己创办了《童话大王》,里面的童话全都是自己创作的,可谓是一代牛人。
童话跟刘一民写的小说还是有区别,就算是只写几千字的短篇也能累死他。
刘一民说完后,在几人的注视下跨上自己带车灯的崭新凤凰朝着校外驶去,带车灯的凤凰跟现在的劳斯莱斯一样,有了车灯,以后骑夜路就方便多了。
燕大到《人民文艺》编辑部的距离很远,骑自行车要一个半小时,好在下午没课,他的时间来得及。顺便到时候再去一趟作协招待所,跟老马聊聊天,搜集一下老北平的资料。
《狼烟北平》的剧情他熟悉,但是关于老北平的人物风貌以及其他的地理资料他还不懂,写出来不地道可不行。
就在他朝着《人民文艺》出发的时候,《燕京文艺》的两名编辑也朝着燕大骑来,信誓旦旦地要从刘一民的手里面约到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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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那个年轻人不用改稿子
他第一次骑着自行车从燕大来到《人民文艺》编辑部,恍惚间有一种进城的感觉。出了燕大,路两边都是农田,附近公社的社员们正忙着收红薯。大队长和支书们,在田里面指挥社员抢收,遇见偷懒的,直接破口大骂。
几十年的时间,燕大附近的农田可就变成了高楼大厦。
朝内大街166号是一座临街的长方形灰色大楼,大楼一共五层,临街的门窗紧紧关闭,有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感觉。
一楼的大门上挂着《人民文艺》的白底黑字的招牌,大门和大楼是一体的,从门口往里面看里面黑洞洞的,光线很暗。
走进去后,两边的走廊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大字报,绿色和白色的都有,也有一些最新发表的文章节抄。
大部分是《伤痕文学》的作品,在最里面的位置看到了《驴得水》的,只不过因为时间长,风已经把纸边给吹起来了,破烂的样子坚持不了多久。
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是个男同志,身材消瘦,头发很长,不过往后梳,显得脸很大。打量了一眼刘一民后,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第一次来!”刘一民觉得这人很眼熟。
“第一次?投搞的?”
见刘一民点了点头,男人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刘一民的肩膀上,说道:“别紧张,我叫冯继才,借调到《人民文艺》改稿子的。”
嚯!老冯啊,难怪看上去有点眼熟。不过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紧张了?
“第一次来没关系,《人民文艺》欢迎你,只要有写作梦想,咱们谁都了不起。你是来投稿还是改稿的?看你的样子没带行李,应该是来投稿的吧!
我告诉你,第一次投稿别抱太大的希望,当然能改的话编辑会让你改,说不定以后咱们就住一块了。”
冯继才从77年开始来到《人民文艺》,一直到了79年才离开,在朝内大街166号,呆了两年时间,改了两年的稿子。
来新人是他们最高兴的事情,在这里时间长了,总是看着那几副面孔,日子着实有点平淡。
“我来找编辑,可能不需要改。”上一次有问题的地方崔道逸指出来了,其余的问题两人也达成了一致。
“瞧!年轻人吧,就是年轻!哪有不用改的稿子,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在这里有一句话,好作品不是写出来的,是编辑改出来的。何况来这里改稿子还有补贴,不改白不改,就是要是最终不过的话,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冯继才搂着刘一民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走到三楼,冯继才笑着说道:“瞧,往里面走,分为南组和北组,燕京是北组,直接进去就行。我们改稿的在四楼,希望咱们还能在四楼见面。”
“谢谢了!”
“不用客气,小同志,我说了,第一次来没关系,有写作梦想谁都了不起。”
冯继才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四楼走去。
编辑部的门没有关,刘一民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后直接走了进去。《人民文艺》编辑部比《诗刊》更加的逼仄,七八张桌子靠在墙边,也是一摞摞的稿子。
头顶电线裸露在墙皮外面,中间挂着一个白炽灯,看着像要掉下来的样子。
刚一进去,几个编辑抬头从不同的方向望着他,接着又各自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确认是谁的作者。
“我找崔道逸编辑,我叫刘一民。”
声音刚落,崔道逸立马从一摞信封里面抬起头,刚开始眼睛还有点迷茫,迟钝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惊喜地说道:“一民啊,你来了!”
“师兄,给你交稿子!”刘一民从挎包里面把稿子给拿了出来递给崔道逸。
“你不来我都准备去找你了!你等会,我看一看!”
崔道逸给刘一民找了一个凳子,旁边立马有其他编辑给他倒上了茶递给了他:“刘一民同志?果然年轻,我叫谢明情,来喝水。”
“谢谢!”
“不客气,应该是我们谢谢你。”
崔道逸快速地将稿子看完后说道:“老薛去世后,小八在老薛的坟头旁边搭窝陪伴,如此忠诚,真叫人泪目!”
“我们也来看看!”其余的几个编辑高兴地围了过来。
“师兄,有需要改的地方吗?”
“怎么?你很着急?”崔道逸问道。
“我想去作协招待所一趟,有点事情!”刘一民说道。
“那你去吧,我看了没什么改的地方,距离下次发表还有时间,如果有事情我再去燕大找你。可惜,主编老张一直想见你,可惜他今天去文化部了。”
崔道逸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就在燕京,迟早有机会,我仰慕张广年先生很久了,《黄河大合唱》从小唱到大!”
“就你会说话,赶紧去吧!”
等刘一民走到门口,崔道逸喊了一句,冲他做了一个“七”的手势,张嘴说道:“我替你争取。”
紧接着就听到刘一民噔噔噔的下楼声,崔道逸举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说道:“我这师弟,瞧他急的!”
冯继才在四楼一直没有等到刘一民,以为刘一民没过稿,要不然肯定也会被安排到四楼住宿和改稿,还好自己没问叫什么名字!
第二天来到编辑部让编辑看稿子,还是没忍住问,编辑笑着告诉他,那个年轻人不用改稿子。
“那是刘一民!”
刘一民静悄悄的来到招待所,老马晚上烧锅炉,白天没事就在锅炉房里打盹,不过冬天要来了,招待所让他自己制作点煤球,可能以后要用。
“小同志,是你啊!”老马正在用模具打好煤球,接着将煤球放到空地上晾晒。
“老马同志,我来帮你!”
“别,别脏了你的手,你的手是用来写东西的,你找我是还想听一听我以前的事情?”
“对,想听您讲一讲!”
“行,我给你讲。等你写好了,让我也看看。我不识字儿,就让别人给我念。这一辈子能成为书上的人儿,死了也值了。”
刘一民在旁边帮着和煤,老马一边讲一边干活,什么都不耽误。
《诗刊》编辑部,有编辑对着正在审稿的邹获凡说道:“老邹,我怎么感觉看到刘一民了?”
“在哪儿?”
“跟老马在干活,看着像又不像,一民怎么会跟老马混一块?”
邹获凡快速地钢笔盖好挂在中上装的胸口,麻利地起身:“没错,就是这小子,我得赶紧去,可别让他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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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老马眼里的北平
邹获凡着急忙慌的赶到作协招待所的时候,刘一民正在跟老马一块蹲坐在制作好的煤球旁边,老马嘴里面叼着烟,每抽一口就享受地闭上眼睛,等烟从喉咙到肺里面过了一遍之后,再慢悠悠地吐出来。
“牡丹啊,你小子档次可够高的,这烟好,我得让它在我肚子里面过个够,要不然白瞎了这么好的东西!”老马将烟吐出来后,还不忘吧唧一下嘴回味一下刚才的滋味。
刘一民嘿嘿一笑,将烟塞进老马的口袋里面,说道:“我不抽烟,专门孝敬您的,您拿着!”
“有心了,你给马爷送了这么好的烟,马爷得好好的给你说道说道”
老马话刚到嘴边,邹获凡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小同志,你不地道啊!都到这儿了,不去《诗刊》坐一坐?像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我们《诗刊》受委屈了!”
邹获凡七分打趣,声音中还带有三分怨妇的味道。
“老邹同志,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刘一民站起来冲着邹获凡坦然一笑,老马从兜里面将烟掏出来给邹获凡递了一支,指缝里面还残存着没洗干净的煤渣。
“我看你是压根不想去,学徐志摩是吧,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邹获凡显得极为生气,好像刘一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走之前我就跟你说,多来《诗刊》看一看,《诗刊》就是你的家,你说说开学差不多一个月了,你一次都没来!
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准备去你们中文系堵你了!”
刘一民直视着邹获凡,笑嘻嘻地说道:“我到我家可比这儿更随便,家里面可没人问我要稿子!”
“说吧,这次带了几首过来!”邹获凡也不听刘一民的话,上来就将军。旁边的老马笑呵呵的站在一边,看这喜剧的一幕。对他来说,这一幕在他枯燥的烧锅炉生涯中真是难得。
“准备了,准备了!”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邹获凡一听喜上眉梢,热情地拉着刘一民的胳膊:“嘿!你小子,我就说你是个厚道人,做人最讲究!今晚别走了,我让食堂单独炒几个菜,老马咱仨晚上喝一点。
别说你回学校,我已经跟你们系的辅导员打过电话了,还要上课是不是?我问过了明天没课!”
“行啊,那我没问题了,我去买酒!”
“得了,你还是别去了。我屋子里面还有几瓶,都是以前认识的朋友送的。咱们今晚上,不醉不归!”
老马今天晚上也不需要烧锅炉,因为锅炉坏了,几天了还没有修好。
晚上,在邹获凡的房间内,桌子上摆着两瓶白酒和几盘菜。
邹获凡让食堂炸了一盘花生米、辣白菜、跑到外面买了点肉做了一盘酱牛肉、另外一盘是猪皮冻。刘一民跑到供销社买了不少的炒瓜子,老马贡献了一碟咸菜还有一小碗酱油。
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中,老马给他们表演了一个筷子沾酱油当下酒菜的喝酒方法。《狼烟北平》里面的文三用石头蘸酱油,老马用筷子沾。老马要比文三聪明,筷子比石头方便多了。
“你们两个试一试?”老马得意地看向两人,似乎是在炫耀他这个特殊的喝酒方法。
刘一民用筷子沾了沾酱油,筷子上沾的酱油很少,只能给味蕾带来一丁点的刺激,一口二锅头入喉,辛辣味立马将酱油的味道给遮盖了下去。
从这方面看,文三要比老马聪明,因为石头上可以沾更多的酱油。
刘一民赶紧夹了几口菜,他的这副模样惹的老马调侃道:“就这你就受不了了?”
“以前拉车,一天下来挣的刚好混个肚圆,不好的时候那就是小日子来的时候,真吃不饱饭。当时我们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饭馆和八大胡同,难受啊!饭馆门口都是肉香味,蹲坐在外面拉客口水直往肚子里面咽。蹲在外面的时候我们都在想,全聚德盘子是不是都是香的。
在八大胡同里面拉客,听着里面的窑姐儿娇滴滴的声音,心就跟猫挠的一样,也难受。可是就这两个地方有钱人多,不去还不行。别看我们蹲在外面,其实心在里面嘿嘿”
老马说的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在两个有文化的人面前,讲这个有点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