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敢想,以前你还不敢想自己独自撑起一家杂志嘞。”
郑渊杰深吸一口气道:“我一定努力。”
“咱们预祝《童话大王》今年能到二十万册,明年达到三十万。”
晚上九点多,两家人吃完饭走出丰泽园。回去的路上,朱霖笑着说道:“没想到三十岁的人竟然能写出来那么多童话故事。”
“小孩子也写不出来童话啊!心思贴合一下儿童的智力和逻辑即可。”
将车停在楼下,两人挽着手上楼,朱霖道:“刘老师,你最近还去学校吗?”
“我已经提前解放了,只用偶尔去一下文研所就行。”
回到家,两个小家伙张牙舞爪的喊着“爸爸妈妈”,刘一民将两人都抱在自己怀里,不断地逗弄着两人。
“娘,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刘一民笑着问道。
“我在这儿过完腊月二十三。”杨秀云高兴地说道。
刘一民和朱霖今年还不回去,不过杨秀云离家那么久,是要回去过年的。
刘一民一放寒假,她也就可以放心回去了。
“行,我到时候给您买趟直接到汝县的火车。”刘一民说道。
“我坐着就行,不用买卧铺。”
刘一民没有说话,他怎么可能让杨秀云坐着硬座回去,怎么着也得是个软卧。
聊了一会儿,刘一民开始整理《血战台儿庄》的剧本,《黑奴的自由》完稿后已经直接寄到了美国,这是刘一民第一次用英文写作,这长篇费了他一个半月的时间。
要是中文写作,早写完了。
《血战台儿庄》先写的是剧本,这种如此写实的剧本不改成纪实文学类的小说实在是有点亏。
刘一民快速地抽丝剥茧,以鬼子占领金陵、济南后,以南北两座城市为触手夹击徐州,打通中国南北为背景开始引出整场战役。
开局光头设计枪决韩复渠,李宗仁整合部队开始保卫徐州,并于徐州重镇前方的临沂和藤县布下重兵防守
剧本完成之后,整个台儿庄大战的地图都在刘一民的脑海之中,再写起来就容易了许多。
一天下来不说像蒋子龙写一万字,至少也可以写八千字。一星期之内交稿投给《收获》,《收获》催稿的信他已经收到了好几封。
翌日,刘一民送朱霖出门上班后就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写了起来,一天的时间写了一万多字,写到激动处,差点停不下来。
等家用电脑稍微成熟点后,就可以用电脑写稿子了,到时候的速度肯定会更快。
晚上躺在床上,朱霖搂着刘一民的脖子说道:“今天人艺为了排练《血战台儿庄》,将程思远和郑洞國都请过去作报告了。”
“讲的怎么样?”
“我倒是没怎么听,《最美的青春》有几个演员休探亲假,我临时找了两个演员排练。他们让我问你,过两天他们有个黄埔同学会,问你要不要参加。”
刘一民骨碌了一下身子说道:“什么时候?”
“腊月二十,在郑老的院子。”朱霖说道。
“去,我明天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
朱霖蹙眉道:“他们是黄埔学生,是战犯,走的过近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会出什么事儿,我这也算是去做统战工作,他们现在都属于民主人士。”刘一民笑着让朱霖不用太过担心。
朱霖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注意点,里面都是黄埔的人。”
“好好好,我一定小心。”刘一民将肚子贴近朱霖的肚子,抱着准备睡觉。
过了一会儿,朱霖又突然说道:“刘老师,在家多多休息,不用那么忙着写书。”
“好,睡觉!”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后背,示意她别再说话了。
黄埔同学会,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人参加。
腊月二十,燕京城飘着小雪花,郑洞國的四合院里外停了不少的自行车,吉普只有一辆。
刘一民看到这情况就知道,来的人大部分应该都是“狱友”。
程思远随刘一民之后到了,程思远不是黄埔系,但他如今在这群特殊人群里地位不低。
郑洞國此时则是民革副主席,在黄埔系里号召力不谓不强,杜聿明去世后,也就他了。
刘一民走进院子,看到院子里一群人正不断地评论着院子中间的庭院树。
郑洞國看到刘一民后,笑着说道:“今天我们的特邀嘉宾到了啊,同学们,这就是炙手可热的青年作家,刘一民同志。《血战台儿庄》的剧本就是他写的。”
一群人的目光瞬间转向刘一民身上,要是搁以前估计刘一民会觉得浑身不适,可如今这群上过战场的人都老了,目光早已浑浊。
只有几个人,目光依旧锐利。
“你好,刘一民同志,我叫沈醉。”
刘一民伸手跟沈醉握手,暗道难怪看你浑身冒阴气呢,臭名昭著的军统三剑客之一啊!
“您好,我看过你不少作品。”刘一民淡笑道。
“你比我写得好,我还得向你学习。”沈醉穿着棉大衣,灰白的头发梳成了大背头,抹了不少的头油。
在这群人里,沈醉如今较为得意,因为84年6月国家承认了沈醉的起意人员身份。
“你好,刘一民同志,我叫曾扩情!”
曾扩情也是著名的大特务,曾是政训科负责人,黄埔一期,跟我D部分前辈之前交情深厚。跟军统的沈醉不一样,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特务身份。
“我是杨伯涛。”
“我叫李仙洲!”
“我是黄维!“黄维的眉毛很浓,穿着的风衣,短头发,眼神总带着固执。
黄维刚介绍完,人群里就传来了一声冷哼,这让黄维有点尴尬,不过没有说什么。
这哪儿是黄埔同学会,简直是功德林同学会。
郑洞國说道:“走,咱们进屋里聊。”
走进去后,黄维正准备坐,旁边的杨伯涛猛然起身,朝着其它地方走去,满脸的嫌弃。
其余人心知肚明没说话,黄维不显尴尬自顾自地坐下。
刘一民走进去后没有先开口,郑洞國先讲起今年自己的感受,看到了改革的一系列成就,自己也提了不少的意见等等。
话匣子打开之后,讨论的气氛浓烈了很多。
沈醉坐在刘一民旁边,询问创作之道。刘一民看着这群人,不禁暗道这群人还挺康健。
“唉!”刘一民感叹了一声。
沈醉问道:“一民同志,你在感叹什么?”
刘一民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告诉沈醉,只是说道:“没什么,感叹时间流逝。”
“你觉得我写的如何?”
“很真实,对以后的谍战作品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但里面的手段让人触目惊心。”
沈醉在这群人里面已经算是大文豪了,1959年特赦以后,就执着于写回忆录,《我的特务生涯》更是让首长称赞其真实,后来改编成了谍战剧《叛逆者》。
两人正说着,其余人又讨论起以前的战场形势,讲到了张灵甫之败是华东战场失败的开始。
对于张灵甫之败,跟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关系,甚至李仙洲还想踩几脚,毕竟当时李仙洲集团垮的太快,张灵甫也没选择救援。
在电影《南征北战》里有一个很著名的镜头,李仙洲在电台里向张灵甫呼叫:“张军长,张军长,看在D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每个人都怒喷张灵甫娇狂,当时是死有余辜。
郑洞國看向刘一民,询问他有什么意见,刘一民说道:“我说的话可能大家听得多了,战场上的失误是一时失误,民心向背是决定性的力量。张灵甫干的那些事儿,就算是被俘也不一定如诸位一般。
失了民心之时,还往民心上撒盐,如此愚蠢,怎能不败。”
刘一民向他们讲了当时张灵甫为还乡团撑腰的事情,还乡团作孽多端,记者将几百张照片给张灵甫想让他阻止,对方竟然认为记者是书呆子。
G军的底层士兵也是来自穷苦大众,这群人要是知道家人被如此对待,哪里还有斗志!
除此之外,大聪明没有,小聪明不断。光头次子在编写的《国民革命战斗纲要》里作序,亲自指导还乡团如何操作。
第438章 美国国家图书翻译奖
【只烧幼儿园、小学和初中,高中和大学则保留,米厂菜场烧的越干净越好。】
为什么保留高中和大学呢?是光头的二公子仁慈吗?不是,是因为高中和大学生是可以上战场打仗的,没了学校,他们自然会去加入解放军。
“瞧,二公子多聪明呐!”刘一民接着讥讽道:“这样的军队不败天理难容!”
“我们抗战有功,但于人民有罪!”郑洞國说道。
不少人说电影、电视抹黑gmd,但电影和电视在某些方面还是拍的保守了!
现场众人听到刘一民的话,纷纷称是,郑洞國带头鼓起了掌。
等到十点左右,郑洞國到人群中发言,接着其余几个颇有资历的人也都站起来讲了几句。
“我们前阵子跟宋希濂联系上了,老宋在美国搞了一个统一促进会,为和平统一做努力。这个消息还是一民同志告诉我的,我觉得我们这群老人,接受过教育的历史罪人,应该在晚年做点贡献。”
郑洞國说完,其余人纷纷附和说也要成立一个统一促进会,为两岸做点贡献。
“好,大家既然都同意,等过完年我就开始准备相关手续,向上面报告,成立这么个协会。”郑洞國高兴地说道。
刘一民没有再坐在沈醉旁边,而是去其他人的旁边聊天去了,坐在这家伙旁边总觉得吹阴风。
刘一民走到李仙洲旁边的时候,李仙洲冲刘一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看了你的血战台儿庄,我跟其他人都觉得这是一部非常写实的剧本,我迫不及待要看拍出来是什么样子。”
刘一民握着李仙洲的手说道:“估计明年年底就能看到电影了。”
“临死之前能看到这部电影,我也无憾了。”李仙洲如今九十岁了,算是长寿将军。
李仙洲当年台儿庄大战爆发前就在济南,韩复榘撤退后,他随着刘峙撤退,之后直接到了徐州,参加了徐州会战。
刘一民问了他不少武汉保卫战的事情,郑洞國远远地看到两人在聊天,冲着李仙洲说道:“老李,你可别隐瞒,有啥说啥,咱们这群人快走了,得给后人留点真东西。”
“你放心吧,桂庭!”李仙洲双手拄着拐杖,跟刘一民仔细地讲了起来:“武汉保卫战是徐州失守之后,第五战区和第九战区一起打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指挥部队负责江北作战,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负责江南作战,不仅出动了陆军,还有海空军。”
程思远凑了过来,也向刘一民讲起细节,讲着讲着,其余人又开始以上帝视角讲起这场战争了。七嘴八舌的人一多,反而刘一民什么有用信息也获得不了了。
见杨伯涛围了过来,刘一民询问了一句淮海战役的情况,十八军三万人被困双堆集。
杨伯涛冷哼了一声说道:“谁让我们有个外行兵团司令!”
黄维沉默片刻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峰指挥失误,你不要总揪着我不放。”
“嘿,新鲜。他妈的,我死也不会原谅你。十八军三万人的生死啊,你没那本事,干嘛来指挥十二兵团?”
“我也是临危受命,困于派系之斗,当时我已经远离一线多年,何应钦和白崇禧不愿咱们土木系做大,所以否了胡琏的兵团司令长官之位。陈诚无奈,只能选择了我。”黄维平淡地说道,仿佛在诉说着其他人的事情。
杨伯涛说道:“你到了十二兵团就坐在你的中军帐内,除了上峰,狗屁上峰,还不是你的校长,除了你的狗屁校长,谁的电报你都不接。”
“杨伯涛,你别一口一个狗屁校长,那也是你的校长!”黄维骂道。
“我没有他这样的校长!”
郑洞國拍了拍桌子,让场面安静了下来:“好了,木已成舟,就别再说了。我们手上殒命的将士还少吗?不管是你的错,还是他的错,历史大势不可阻挡!”
曾扩情拉了拉刘一民的手,挤眉弄眼地低声道:“这些事情在功德林里就发生过,我给你讲讲功德林的事情,可有趣了。我们这群人不少人年轻的时候做同学,壮年的时候还做同学,你说这是不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