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炎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毕竟是我们中文系教授,我们当然要替一民欣喜万分了。校长,接下来咱们燕大中文系为天下第一系的位置更稳当了。校长,您来有什么事?”
“中文系这么大的喜事儿我能不来吗?我说老严,你是不是太抠门了,条幅也不知道几个大门都挂上,字写的大点,一点气魄都没有!”丁石荪笑骂道。
“还不大啊?”严家炎制作的横幅完全是按照大门的尺寸来的,不过只挂了一个南门。
丁石荪说道:“你们中文系要是没钱,学校来做。尤其是冲着清华的大门,给我挂的越大越好!”
“您批点钱!”严家炎顺杆往上爬。
“等开学后找校办财务室报销!”
清华的人看到硕大的横幅,气得吹胡子瞪眼,燕大这是挑衅呢!
不仅燕大挂了,郑大和河大也挂,不过他们的横幅是“热烈祝贺我校兼职教授刘一民同志荣获两项国际文学大奖”,下面有一条略小的横幅上写着两项文学奖的名字。
两个学校挺仗义,没经过教育部批准直接把刘一民的“副”字儿给去了。
各大报纸报道之后,崔道逸、刘振云、史铁生、李书、黄春雨等人拿着报纸走上门,冲刘一民道喜。
“一民,你必须再接受一下我的采访。”刘振云嚷嚷道。
刘一民笑着说道:“行行行,接受,完全接受!”
“这外国佬还挺给面子,给了两个文学奖。”崔道逸说道。
“期待着一民同志以后获得更多的文学奖。消息出来之后,我们跟商务印书馆再一次紧张起来了!”李书笑道。
“怎么?”
黄春雨解释道:“获奖消息公布后,读者肯定又会掀起一次购买潮,我们得合理安排再印事宜。”
“我们胡同已经有很多人买了,有人甚至买了全部,不是自己看,是给自己的儿子孙子看,让他们向一民学习嘞!”史铁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第440章 沮丧的余桦
随着获奖消息的公布,刘一民相信,自己的书不仅在中国掀起一次购买狂潮,在全世界授权的地方都会掀起一波购买的浪潮。
两大文学奖同时授予一人,媒体再用一些略显浮夸的报道,“刘一民”三个字将在各国读者面前狂刷一波好感。
读者阅读的时候不仅认书,还认作者。
“大家不要总是吹捧刘老师,多吃点水果润润嗓子。”朱霖笑着将果盘端了过来。
这几天朱霖都没有上班,在家里帮刘一民招待客人。
崔道逸看到朱霖,又得意地讲起自己无意之中当媒婆的事情,不过这次到嘴边成了他早觉得两人是才子佳人,才将朱霖的信送到刘一民手里的。
李书笑着调侃崔道逸:“好了好了,我们都听几百遍了,你不要总是给自己脸上抹粉。”
刘振云准备给刘一民做采访,但是没采访多久,就被央视的记者给打断了。
央视的记者带着摄像工具来到华侨公寓,兴奋地告诉刘一民要让他上新闻联播。
刘振云无奈地收起手里的本子说道:“你们是央视,你们先来吧!”
“谢谢你同志,我们拍几个镜头,做一段采访就走。”央视的记者把采访提纲给了刘一民,让他先准备,接着就到书房里面布置机位。
摄影师一边布置,一边低声说道:“这书房面积可真大,比我家客厅大。”
“赶紧干活吧,你才挣多少钱,人家光美国给的奖金都一万美元呢!”灯光师低声说道。
刘一民看了一下提纲,整体提问的内容也没什么新意,主打的老调重弹,唯一新的可能就是获奖的奖项不一样了。
进去采访了约三十分钟,央视的人就撤了。
崔道逸在旁边问道:“这在电视上什么时候能看到?”
“短新闻今天晚上在新闻联播上播出,专访的话明天在新闻专访栏目播出。”央视的记者回复道。
等一群记者走后,刘一民拿起刘振云再次写好的采访提纲,笑着说道:“你比他们更擅长挖坑!”
刘振云询问刘一民再次去美国领奖,是否害怕美国情报部门再次对他进行监视。
“不过你问也白问,你们报社是不会刊登出这片段的。你要是硬问我担不担心,我只能告诉你我担心。”刘一民打趣道。
刘振云看向刘一民:“一民,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角度?”
“哪有记者采访,询问被采访人如何提问的?”
“哈哈哈!”
于是刘振云放弃了自己的几个提纲,重新采访了刘一民几个偏生活向的问题。
崔道逸告诉刘一民,今年他又有文章获得了鲁迅文学奖,刘振云去年发表的作品今年同样获奖。
刘振云说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本来我得奖挺开心的,可惜啊,珠玉在前,我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了。”
“振云,我还挺看好你的,在这一代作家里面,能老老实实的遵循现实主义创作风格的不多了。”崔道逸支持刘振云在自己的道路上继续深耕。
等他们走后,刘一民拿起书桌上的邀请函看了起来,美国国家图书奖评奖委员会和意大利诺尼诺文学奖国际奖评奖委员会邀请刘一民出席他们的颁奖典礼。
诺尼诺文学奖的颁奖典礼将于3月10号举行,美国国家图书奖颁奖典礼将于3月25号举行,这日子倒是不起冲突。
诺尼诺文学奖方面表示,诺尼诺家族会承担刘一民的飞行和食宿费用,可支持刘一民在意大利休假半年,但没有注明这届文学奖的奖金有多少。
刘一民暗道,现在没有欧元,给十万美金也可以。奖金的金额根据去年基金会的投资情况发放,基金会赚得多,就愿意给获奖者多发点;
要是挣得少,奖金就少。这种发放方式跟诺贝尔奖差不多。
美国方面的一万美元是惯例,清清楚楚的在上面注明,并希望刘一民于3月22日前抵达美国。
刘一民看了一下日历,今天是2月27号,时间还来得及。
“喂,你好?”刘一民拿起电话问道。
“你好啊,刘一民同志,我是文史写作联络处的,您年前不是问我什么时候要组织人参观功德林嘛,领导说了,看您的时间,您什么时候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去?”
“听我的?”
“对,您说明天去,我现在就发通知。”
这前后态度,着实差别太大。
刘一民玩味地说道:“2月30号吧!”
“好。我马上下发通知!”对方说完后对面有人提醒了一句,他才反应了过来:“刘一民同志,您开玩笑了,2月哪有30号啊!”
“没30号?那就顺延嘛,3月2号!”
“好,不好意思啊,刘一民同志。您上次主动打电话问我,我忙着过年给忘了,也就前几天才想起来,您见谅!”对方主动向刘一民道歉。
“好,我还以为是领导不想让去呢!”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刘一民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只是询问他们2号去功德林是否方便。
“方便,绝对方便。”
刘一民去一趟功德林,也算是躲避一些访客,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多。
随着获奖的热潮,市面上刘一民的书果然卖的多了起来,几种发表的年代较久,影响力已不是很高的作品再次一售而空,如最早的《驴得水》《狼烟北平》等等。
商务印书馆和人民文学出版社根据市场的需要,再次安排印刷,新印出来的版本上面,写着刘一民历次获得的各种文学奖,为读者阅读刘一民的作品提供选购指南。
海外授权的出版社在最新印刷的作品上加上了获奖的书封,刘一民的作品被布置了一个专区,旁边挂着一个牌子“刘——中国茅盾、鲁迅文学奖获得者;欧亨利文学奖一等奖获得者、意大利诺尼诺文学奖获奖者、美国国家图书奖获得者。”
意大利的出版商宣传的最为卖力,他们估计刘一民作品本月的销量将会达到上个月的五倍,并邀请刘一民到米兰举办全意大利读者签售会。
他们重点推荐的是《狼烟北平》《红河谷》《追风筝的人》这三本小说,诺尼诺文学奖是冲着这三本来的,而不是更为出名的《宠儿》。
购买较为活跃的读者群体还有海外华人群体,争相购买本土写实的作品,想通过刘一民的作品,了解一下现在的中国。
……
在狂热的浪潮之中,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功德林监狱。功德林监狱离华侨公寓不远,刘一民下车之后就坐在旁边等ZX的车队。
在燕京的功德林校友能来的都来了,不过人数比上次黄埔同学会少了很多,相当一部分人不住燕京。
黄维、郑庭笈、沈醉三人围在刘一民的旁边,指着功德林的大门说着当时到这里时的样子。
功德林从外面往里面看,已经非常破旧了,这里从黄维走出功德林后就已经逐渐开始废弃,得知他们要来参观,才组织人打扫了一遍。
厚重高大的青砖墙将内外分成了两个世界,上面有枪眼,士兵在墙上可以警戒战斗。除此之外,四角皆有高高的哨楼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中央还有一个三层的观察兼防御设施,第三层为八角楼。
向导介绍道:“这里马上就要拆了!”
“拆了?”黄维问道。
“是啊,要拆了,这里设施已经不再适合当监狱了,现在燕京城在进行新时代建设,这个地方拆了之后会再起一栋新建筑。”
郑庭笈感叹道:“拆吧拆吧,没有毁灭,哪有新生。”
沈醉道:“老郑,你这感叹的好。没有旧时代的灭亡,哪有新时代的新生。”
一群人走进去后,刘一民顿感压抑。监舍的窗户都开在墙壁的最高处,绕过外面的路走进监舍里面,里面黑窟窿洞,隔一段有一块光斑出现,那是阳光从监舍的窗户照进来的。
沈醉看向刘一民:“怎么?是不是阴气太重?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沈醉猛地晃了一下铁门说道:“铁门的关闭声,犯人脚上的铁链撞击声、铁栏和水泥地的摩擦声,这才是完整的体验。”
沈醉猛地一下,不仅吓了刘一民一跳,黄维和郑庭笈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黄维低声骂了一句“狗特务”,沈醉倒没跟黄维斗嘴,阴恻恻的笑声在监舍里回荡。
刚走进监舍,黄维激动地说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我住的地方。”
“黄维,你住了24年没住够啊?”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黄维猛地回头看去:“金所长,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你们回来了,赶紧来跟你们见见面。另外你的永动机,我还等着看呢!”管理所的金所长笑着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金所长冲着刘一民伸出手说道:“刘一民同志,你的名字如雷贯耳啊,这阵子报纸和新闻联播都是你的名字。”
“你好啊,金所长。”刘一民热情地说道。
黄维走过来双手拉着金所长的胳膊,感谢他的再造之恩。郑庭笈和沈醉两人伸出胳膊搂住了金所长,他们都有很多年没见了。
走出监舍后,来到以前工作人员开会的会议室,他们回忆着以前的事情。
金所长拉着沈醉的手说道:“沈醉同志,你到了香江仍然愿意回来,抵住了各方的金钱诱惑,我为我的工作感到骄傲。”
“金所长,您当年讲的话我都记得,你是一位大有前途的红军老战士,愿意陪我们这些人耗在这方寸之间,我们都应该感谢您。”沈醉赶紧说道。
“哈哈哈,这一晃都几十年了,就不提了。”
在他们怀旧的时候,刘一民有时会插嘴提问。
聊了约莫两个小时,又随着人群参观了一下其他地方。
“这里是澡堂,是我管理的地方。”郑庭笈指着前面的屋子说道。
“是你管的,老郑洗澡之前就站在这儿通知大家。第一组先‘死’,第一组‘死’了第二组‘死’.”一直没说话的文强在旁边模仿道。
郑庭笈是琼声口音,总是把‘洗’读成‘死’。
一上午时间,这座监狱的历史被刘一民摸的透透的。刘一民站在八角楼上往外望,外面的燕京市民们在寒风中奔波。
中午,大家品尝了当时功德林的伙食,黄维笑着说道:“现在生活好了,这在当时可是顶级的伙食,我们吃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好,惭愧啊!”
“当年黄维早就认错了,只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认,要不然,何至于75年出去。”金所长看向黄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