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炎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应该应该,要是不邀请人家会让人寒了心,该说咱们燕大见钱眼开,见利忘义了。”
“就这些,严教授,我先走了。”刘一民拍了拍衣服说道。
“行,有什么情况再及时跟系里讲。”
翌日,刘一民又参加了电影局举办的《南侨赤子》电影的座谈会,闽省电影制片厂厂长和导演也参与其中。
电影局主要是强调电影拍摄的重要性,宣布《南侨赤子》正式开拍。
刘一民做了一个简短地发言,电影局那边念了中侨电影发过来的电文。
“同志们,《南侨赤子》东南亚华人和人民群众都等着呢,八一厂和闽省电影厂的同志要紧密合作,将刘一民同志剧本里的内容真实生动的呈现出来。”夏言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两大电影厂赶紧表态,表示一切听安排,一定拍出精彩的作品出来。
从电影局出来,李俊跟刘一民握手告别直接带着闽影厂的导演朝着郑庭笈的家里面去了。
刘佩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道:“老李这一次也不容易,漂洋过海,再去滇省,对导演而言也是一个体力活。”
“那就要刘厂和闽影厂的同志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了。”
东南亚提供的五百万美元拍摄资金已经到账了两百万,所需的设备已经在采购的进程中了。
书房内,刘一民望着手上《上岛老兵何日可见爹娘?儿盼娘,娘盼儿,坟茔天各一方!》的草稿,对面坐着的是叶圣陶和另外一名人民教育出版社的中学语文编辑。
叶圣陶他们此行是为了这篇文章的改编工作,使它适合在教材上出版。
叶圣陶是首任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目前虽然已经不是,但他长期参与教材的审定工作。
“叶老,这名字改成《隔海相望》或者《故乡的依恋》怎么样?”刘一民问道。
这篇文章首先要改的就是标题,这种行文格式自然不能当教材标题。
“《故乡的依恋》吧,听起来更为抒情。”叶圣陶笑着说道。
他走进书房就一直观察着刘一民,他早已经听过刘一民的名字,可惜两人没见过。
这次他本来不用来,是他坚决要来的。
“行,接下来我将整个行文修改的更规矩一点,语言不适当的地方也改改,您觉得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刘一民询问道。
叶圣陶提议刘一民在“分土而食”的故事和最后民族大义的衔接方面更自然一点,以刘一民亲身观察的角度:“比如,‘当我从朋友口中听到后,我泪流满面’,接着引出下文。加上你的视角,让学生感到更多的真实性。
学生毕竟是学生,理解能力有限,很多东西他们不懂。”
刘一民加入之后,果然如叶圣陶所说,更增添了几分真实性,让接下来的输出更让人觉得完全是刘一民个人内心情感的迸发。
“叶老,您不愧编写了多年的教材,一针见血。”刘一民称赞道。
“哈哈哈,都是练出来的。咱们都是教育工作者,都知道不能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得从学生的角度。什么内容适合学生?什么内容适合教育学生,这都是有学问的。”
旁边的编辑接话道:“我们准备把这篇文章列入到初中一年级的学习里,而且通过部里,向各个省份的语文教材推广。”
刘一民目前有好几篇文章出现在初中和高中各年级的语文课本里了,《理想》的诗歌现在是高二年级的学生在背。
“而且是重点考察课文,让我们的学生从小就明白,两岸永远是同胞。”叶圣陶说道。
刘一民一想到考官看着这篇课文抓耳挠腮地找出题角度,学生左顾右盼的想解题思路就觉得下笔有劲儿。
叶圣陶来找刘一民主要目的是跟他聊天,《故乡的依恋》这篇课文倒在其次。
“我老了,总想找你们年轻人说说话,可不要烦我。”叶圣陶将手中的拐杖拄在手里。
“叶老,我也最喜欢跟您们这些老前辈交流,每次都能有收获。”
叶圣陶聊到刘一民的文研所编写高校教材的指导思路,认为他的思路很正确。
“教材是学生学习之本,甚至说,有什么样的教材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学生,尤其在这个舆论复杂的时候。改革开放,各种观点争锋,我们更要守住教材的底线。”叶圣陶既是向刘一民说,也是告诫旁边的教材编辑。
甚至叶圣陶提议,刘一民以后要多多参与到中小学语文教材的编写审定里面。
“一民,教材编写和审定的工作并不复杂。现在教材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往前走的,改革也不会改很多。审定,审定就更简单了,看看内容合不合适。”叶圣陶向他讲解目前中小学教材编写重点所做的工作。
叶圣陶越说越起劲儿,刚开始是觉得刘一民可以加入,到最后觉得必须加入。
编写大学教材都敢于坚守立场的人,编写中小学教材能坏到哪里去呢?
目前中小学语文教材开始陆续引进国外的文章或者是国外名人的故事,叶圣陶虽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坏事情,但口子一开,未来如何就不一定了。
“一民,你觉得如何?”叶圣陶看向刘一民。
“如果人教社愿意聘请我做中小学语文教材编写工作的话,我责无旁贷。”
第499章 《忠犬八公》开拍
对于加入人教社的语文教材编辑委员会,刘一民没有任何抗拒。这个工作并不会占用他太多的时间,因为他的工作并不是去组稿,去编书,更多的是顶层指导和最后审核。
有了这层身份,加上刘一民在文学界和教育界的影响力,很多事情就有了发挥的空间。让教材真正做到正本清源,什么《爱迪生救妈妈》,什么《华盛顿与樱桃树》统统滚蛋。
《爱迪生救妈妈》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扯,如果硬要说为了表现孩子的聪明和母子情的话,你为什么不编一个中国科学家救妈妈的故事?战士野外作战受伤,用镜子创造条件做手术的故事?
叶圣陶见刘一民答应,高兴地说道:“我回去就跟人教社讨论此事,相信有了你的加入,国家语文教材编写的队伍就更加强大。”
旁边的人教社编辑赶紧说道:“先恭喜刘教授了,相信有了刘教授的加入,教材编写工作一定更加顺利。”
“一民,教材的编写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也要以儿童、国家的发展为己任。你的批驳西化的观点以及正确向西方学习的观点很对,我们正确看待己身的问题,以平等的态度学习对方的长处。
我们不能从小就向孩子们树立西方优越的观点,要不然,我们培养出来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别人的孩子呢?”叶圣陶略带担忧地说道。
刘一民笑着冲他说道:“归根到底是价值观的问题,不培养自大的孩子,也不培养自卑的孩子,而是培养自信的孩子。”
叶圣陶对此很认同,他以前写过一篇论文,批判了许多儿童受到不良作品影响的问题。
之后话题转换到《虹猫蓝兔七侠传》上面,叶圣陶本身就是一名童话作家,对于《虹猫蓝兔七侠传》能够在小孩子这个群体产生影响力非常好奇,为此自己做了不少的研究。
五月份的《虹猫蓝兔七侠传》首印了五十万份,目前在市场上销售火热。
不过此时郑渊杰还在下面追查盗版,从刘一民出发新加坡后,他就开始追,找到了两个印刷盗版的印刷厂,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收获。
“其实我就是在套用成人武侠小说的皮,对于中国人来说,受到英雄、功夫、侠气、行侠仗义这些文化影响非常深,小孩子也是如此。所以这种类型的童话故事,非常受欢迎。”刘一民说道。
“你这故事我每期都会读一读,至少读到现在,我个人非常满意。虹猫这个形象很正义,至少不会带坏小孩子。”
叶圣陶看到刘一民书房里面有《童话大王》杂志,翻开里面的内容跟刘一民探讨。
中午,刘一民热情地挽留叶圣陶在四合院吃饭,下班回来的朱霖看到叶圣陶,差点以为看错。
“叶老,我们俩都读过您主编的教材呢。”刘一民笑道。
叶圣陶询问朱霖在人艺的工作,对于朱霖的回答时不时的沉思一下再进行回复。
“家宝公还好吧?”
“万老师身体不错,开始逐渐放手退居二线。”
叶圣陶说道:“他退也只是身体退,名字可退不了。我们这群老家伙都这样,虽然不管事儿,但还得挂个名。家宝公是人艺的定海神针,甚至说他就代表了燕京人艺。”
曹禹在世一天,他就一天是人艺院长。等他去世,这棒子才能交出来。
叶圣陶吃完饭和人教社的编辑离开了四合院,朱霖好奇地询问他是来干嘛的。
“为了我在《联合早报》上发表的那篇文章,《儿盼娘》,以后要入选初一的语文教材。当然,叶老一个人也寂寞,想找个人聊聊天。”刘一民解释道。
朱霖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接着关上四合院的门走回二进。刚吃过饭的刘雨和刘林正在玩耍,喜梅在旁边看护着他们,朱母从刘一民回来就结束了休假,已经回医院上班。
刘一民走进书房,拿出杨秀云和刘福庆寄过来的书信,同时还有一个包裹。
包裹里面装着杨秀云给刘雨和刘林做的衣服和一摞鞋垫,大小都有。
衣服针脚织的很细,跟刘一民以前穿的粗针大线不一样。朱霖看着衣服和鞋垫说道:“咱妈从过年估计啥都没干,时间功夫全用来做衣服和鞋垫了。”
“要是搁以前肯定还纳的布鞋,知道咱们现在都不爱穿,她便不做了。唉,等暑假让爸妈过来见见两个小家伙,反正天太热也干不了多少农活。”刘一民准备回信的时候,跟二老讲讲这个事情。
等以后两个小家伙大了,暑假可以送回去,让他们见见广阔的农村天地。
朱霖把刘雨和刘林叫了过来,让他们试试奶奶做的衣服。
刘雨看着身上的衣服喊道:“奶奶?”
“奶奶做的?”刘雨问道。
朱霖捏了捏刘林的脸蛋:“奶奶做的,让你们不要忘了她。”
两人年纪小,对很多事情都是转眼就忘。不过杨秀云的苦心没白费,两人还记得她。
两人穿着衣服玩了一会儿,等到热情散去,困意就来了,喜梅给两人洗了洗手和脸,带着他们午休去了。
刘一民也准备去午休,崔道逸的电话打了过来:“一民,《平凡的世界》势头不错,我们想给陆遥开一个《‘平凡的世界’文学座谈会》,让你也列席怎么样?”
“好啊,什么时候召开?正好抓住陆遥这小子,上一档《青年夜话》栏目。”刘一民笑着说道。
“时间定在五月底,估计在28—30号之间,我们还得根据陆遥到京的时间定。”
“好,到时候通知我。”刘一民挂断电话,和朱霖一起回到卧室午休。
五月上旬,气温比四月底陡然增高,从书房到卧室这段路,晒得头皮竟然有些疼。
5月8号,最新一期的《青年夜话》因为刘一民分享新加坡之行,听众从上一期增加了约五百万。
大家如痴如醉地听着刘一民在新加坡的见闻,听到华商踊跃捐款时,无一不感叹华商实力的雄厚。
粤省和闽省的侨乡,单独转播了这期的《青年夜话》,不仅如此,报纸上也大力进行了报道。
尤其是福清当地的报纸,重点介绍了林日顺、林绍良等福清籍商业大亨,并号召更多的侨商回乡投资建厂。
已经抵达闽省的李俊关掉收音机,他这阵子没少在闽省转,尤其有下南洋的侨乡,了解他们的宗族文化和出海的故事。
“也不知道一民剧本什么时候寄过来!”李俊感叹了一声,另外一方面,李俊也隐隐期待这次的下南洋之旅,他还没有出过国呢。
想到这里,李俊再也睡不着了,走到了招待所楼顶,看着漫天的繁星,再次将自己的拍摄思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姚雪垠、秦牧、蒋子龙等人也守在录音机旁,仿佛是自己几人在讲述这次新加坡之行。
他们几人回来之后,接受过当地媒体的采访,一个个还写了篇散文将这段历程写的精彩纷呈。
“刘老师,该睡了。”朱霖“吧嗒”一声将收音机给按灭。
“睡觉睡觉。”刘一民在床上做了几个动作,将身体拉伸了一遍。
刘一民躺在床上,朱霖侧着身子跟他讲今天在人艺遇见的人和事儿。
刘一民发现,随着结婚时间的变长,朱霖晚上越来越碎嘴子了。
“你做的对!”刘一民回道。
“刘老师,你真的觉得?”
“对,你做的对。”
过了一会儿,朱霖踢了刘一民一脚:“光说我做的对,怎么对你又不说。”
“因为你美!”刘一民坚定地说道。
朱霖笑嘻嘻的看向刘一民:“刘老师说得好,奖励一下。”
5月9号,黄祖默终于赶到了燕京,从燕京火车站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刘一民。
黄祖默看到刘一民,感动地说道:“一民,感谢你给我找了个活,我听到后激动地两天没睡着。想迫不及待的来燕京,可惜又遇到你去新加坡领奖。你回来后,厂里面又有事儿走不开。”
黄祖默将从沪市带来的土特产交给了喜梅,里面七七八八地装了一大堆。
“老黄,你这可见外了。”刘一民拉着他走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