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民笑着说道:“好!”
“我有个提议,不如把编辑部讨论稿费标准的这件事情也写上去。”
邵燕向的提议得到了在场人的同意,邹获凡主笔修改了修改,最后面还简单地加上了邵燕向懊悔的话。
刘一民拿着序走了,加上邵燕向对他没什么损失,有了编辑部里面的故事,这个序也更有看头,至于以后怎么接触,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高稿费不利于年轻人创作?”刘一民差点当场“呸”了一句,这跟低房价不利于奋斗不是一个道理吗?
离开《诗刊》后,编辑部内又因为谁给《热爱生命》这首诗歌写诗评争论了起来,邹获凡已经写了几次了,再写的话其余人当然不同意。最后严晨拍板,想写的人每个人写一份评论,最后看谁写的好就发表谁的。
严晨回到办公室,抽出稿纸,用钢笔快速地在稿子上写下“热爱生命——.”
燕京的街道上,不像后世张灯结彩,但也是充满了年味。
胡同里面,家家户户的烟囱上冒着热气,各种各样的味道弥漫在胡同里面,难得的肉味让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子流着哈喇子。
还有些小孩子在玩滚铁环,滚铁环是用一根带着弯钩的铁丝推动和控制铁环滚动的速度和方向,小孩子穿着棉鞋,裤子上粘着脏泥跑来跑去,玩的不亦乐乎。
骑着自行车回到人艺,到排练场观摩了一下排练。演员齐活了,排练顺畅了许多,蓝天野正坐在下面,看他们从头到尾排练一遍。
“一民,回来了?”
“蓝老师,怎么样?”
蓝天野知道他问的是朱霖,于是说道:“肯定是不如人艺的老演员,跟杨力新他们比也有差距,不过小姑娘很努力,至少台词是记住了,至于其他的慢慢来!”
刘一民听完后没有说话,而是看起了表演。
“台词说的很顺利,就是表情跟不上!”刘一民说道。
“是啊,太紧张了!”
朱霖正在表演,看到刘一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蓝天野旁边,一瞬间慌乱了一下说错了台词,意识到失误之后,赶紧向蓝天野道歉。
“没事再来!”蓝天野揉了揉额头,无奈地说道。
见没再继续出错,蓝天野看向刘一民调侃道::“这小姑娘台词总不至于说错,怎么你一来就说错了?”
“蓝先生,那我走?”刘一民起身说道。
“得,你坐下!锻炼一下她,要不然以后在接近千人的剧场表演,还不净出错。”蓝天野一把拉住了刘一民,示意他坐下。
中场休息的时候,朱霖走到刘一民旁边说道:“不好意思啊,刘一民同志,让你失望了!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一下子就乱了!”
“你要是第一次排练就演的非常完美,那他们人艺这些演员不就是白练习了这么多年吗?”刘一民指着旁边的杨力新说道。
杨力新喝了几口茶,擦了擦汗连忙说道:“是啊,朱霖同志,我75年入学,今年都快练了第四年了,你才第一天,已经很好了。我记得我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台词说出来结结巴巴的。老濮,你呢?”
濮存惜连忙走了过来,也开始讲起来了自己初次排练的失败经验,讲的比杨力新还惨,一边讲一边瞥了一眼刘一民,看看他脸上什么表情。
看到刘一民很满意,心里面才松了一口气。
“看,他们是专业的还这么艰难,对你可想而知。你要是第一次比他们都强,干脆他俩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朱霖成功被逗笑了,心里面也恢复了些许的信心。对着杨力新和濮存惜说道:“杨力新同志、濮存惜同志,以后请你们多多帮助!”
“朱霖同志,放心,只要我们能帮的地方肯定帮忙!”
濮存惜说完对着刘一民说道:“刘作家,谢谢你,我跟杨力新这次机会,都是你给我的,我们一定好好努力!蓝老师给我说了,只要我表演的好,他就想办法把我调到人艺!”
“你们不用客气!”
“以后在人艺,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您说话。”杨力新跟刘一民混熟了之后,说话比濮存惜随意了许多。
舞台上,又排练了一次后,今天的排练正式结束。
刘一民跟朱霖走出排练厅,一出门就碰到了曹禹。
朱霖看向曹禹,下意识地说道:“这不是那天看话剧遇到的老同志吗?”
放假回家,还有一更,稍后奉上……求票
第98章 和刘一民同志的二三事
“曹老?”
朱霖得知上次反驳的老同志是曹禹的时候,她局促的站在一边,神色显得很慌乱。
“老师!”
曹禹没有接刘一民的话,而是看着朱霖笑着说道:“小姑娘,别紧张,我就是在这里等我这学生,你们要是想聊,我再等会儿?”
“聊完了,聊完了!”朱霖急忙摆手说道。
曹禹再次问道:“要不一起去我家吃个饭?你上次请他看话剧,他应该请你吃顿饭,可是他明天就要回家了,不如一起去我家!”
刘一民看向曹禹,不知道这个老师再打什么算盘!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旁边,很近!”
“哦,本地人啊!”曹禹看了一眼刘一民,笑着说道:“那就不留你了,下次让他单独请你吃饭!”
朱霖脸红的站在一旁,看着刘一民跟着曹禹离开后,走到窗户旁猛地呼吸了几口。曹禹收刘一民当学生的事情,很早就通过燕大的中文系传到了整个燕京的高校。
只要喜欢看刘一民的书和诗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但朱霖没想到的是,今天能碰上,曹禹还是那天晚上见到的老头,一想到自己那天晚上说了一句“老同志你说的不对,”心里面就直打鼓。
刘一民跟着曹禹一块上车,曹禹打探起朱霖的情况,刘一民舒缓了一下脖子说道:“老师,师娘还在家里面等着呢!”
“别打岔!”
刘一民老老实实地说了之后,曹禹点了点头:“根正苗红,改天我向老蓝问问,看这姑娘怎么样?”
“我们认识不久。”
曹禹笑吟吟地看着刘一民,缓缓说道:“我说的是问问她演技怎么样?”
见刘一民吃瘪,曹禺心情大好。
“老史,明天你送一民到火车站,他带着东西,走过去也不方便!”
老史是曹禹的司机,跟了他很久了。
到了曹禹的家,师娘桌子上摆了不少的菜,包的饺子,还烙了不少的火烧。小年烙火烧的习俗,在刘一民的老家汝县也有,只不过方法有点不同。
“一民、老曹,赶紧洗手吃饭,就等着你们两个!”
今天万方不在,家里面只有他们三个。
吃饭的时候,李玉如不断地给刘一民夹菜,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师娘,我这个差不多了!”刘一民见又要来一盘饺子,赶紧说道。
“这么大个小伙子,这点哪儿够。”
“谢谢师娘!”
“以后别说谢,都是一家人,旁边的是我买的一些燕京的小吃和糕点,明天回家的时候你带着。”
刘一民将目光望向旁边的桌子上,网兜里面装着不少的纸盒,应该都是吃的。刘一民看向李玉如和曹禹,很感谢他们,对一个学生像家人一样,他怎么能不感动。
曹禹将自己写好的序交给他,明天从人艺出发的时候,顺便将写好的交给崔道逸,剩下的事情他就不用管了。
“要不骄不躁,创作是一件需要保持长久热情的事情,我相信,这本书只是你的第一本,接下来我还要看到第二本、第三本你明白吗?”
“明白,老师,我一定会努力!”
“你的思路很开阔,好好写。”
“赶紧让一民吃饭,到家了也不忘教育学生。”李玉如催促道。
翌日,曹禹的司机老史早早的接上刘一民来到《人民文艺》,崔道逸看完序后,向他保证,一定会让出版社尽早开印。
张广年的序也写好了,刘一民看完后看了一眼崔道逸,因为上面的署名也不是张广年一个人,而是还有一个名字——艾清。
“正好那天艾清先生在,老张就邀请他一块写了,现在看来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崔道逸笑着说道,邹获凡做的序后面缀了一大堆名字,崔道逸看的眼皮直跳。
“人多热闹!”
送走刘一民后,崔道逸沉思了许久,看了看张广年做的序,又看了看邹获凡的,总觉得上面缺一个名字,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缺了自己的名字。
曹禹给刘一民买的是软卧,这让他不用坐在木板凳上打瞌睡了。
“史叔,再见!”
刘一民提着东西走进了燕京站,广场上的风吹得他直打哆嗦,走进车站里面才好了许多。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在广播的通知下,刘一民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火车上,刘一民根据车票上的号找到了自己的床位,里面已经躺着了一名老同志,床上面放着黑色的公文包。
老头看到刘一民后,皱了皱眉头,一个年轻人怎么来坐软卧了?
这个年龄根本不可能到坐软卧的级别,厅局级的干部才有资格坐,要么是五十岁以上的处级干部,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首长的警卫人员和随从了。
刘一民身后也跟着一位老同志,长得胖乎乎的,他们在一个软卧厢里面。
刘一民躺到床上,来往的乘务员看到了,投来诧异的目光,接着就是查票,看到没问题才不解地离去。
“小伙子,你是哪个单位的?”躺在床上的老同志问道。
“我是燕大的!”
“燕大的老师?”
“学生!”
“嗯?”
刘一民没有继续再回答,等到吃饭的时候,刘一民前往餐车。躺在床上的老同志感叹道,一个年轻人怎么能买到卧铺票!
胖乎乎的老同志正在擦眼镜,冲着眼镜片上哈了一口气后,赶紧拿出手帕擦拭。戴上眼镜,瞥了他一眼说道:“别看他年轻,可是坐小轿车来的!”
“小轿车?”躺在床上的老同志立马起身,
“是啊,还是部级的配车!”
“部级……部……级”床上的老同志不断地琢磨道。
等刘一民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同志也不躺了,而且坐在那里。
刘一民感到诧异,不过也没有跟他们聊天的意思,靠在车厢上看起了书。
到了洛城下车,又转了一次车,这次坐的是硬座,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了汝县。
小站上还是那样,矮墙边的积雪被煤尘染成了黑雪,零零散散的乘客行色匆匆,刘一民一眼就看到了站台上的刘一国。
“大哥!”刘一国现在的穿着和精气神跟下煤矿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看起来还胖了一点。
刘一国帮刘一民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接过网兜说道:“一民,哎呀,还是你眼神好,我都没看到你。走,赶紧回家,爹娘都等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学校有点事。”刘一民没有仔细说。
“来,上车,回家过年!”
刘一国将网兜绑在大梁上,驮着刘一民高兴地说道,一路上不断地给他讲着最近县里面和大队发生的事情。
“哥,矿上干的咋样?”
“干的好,领导都很照顾我,加上我上过初中,懂点文化,学习起来不难。矿务局是个好单位,过年发了油还有酱油、醋等家里面都能用的上。”
刘一国身上带着煤味,但是以前因为长年跟煤接触,导致的皮肤上黑色素沉积在慢慢地消失。回去的路上,因为拉煤的车将路碾成了一个个坑,一下雪,变成了水坑,黑色的水坑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两人时不时的就需要下来走。
好在遇到了田庆平,他开着拖拉机从县里面回公社,车上拉着的是公社从县供销社统一购买的化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