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我得给文坛上堂课 第7节

  李兰勇将自行车扔到一边,高兴地揉着刘一民的肩膀和头发,大声地向周围的社员说道:“一民成作家啦!咱们麦积大队出作家啦!”

  刘一民手中的信被其他的社员抢了过去,争相地阅读了起来,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字,但仍然看得津津有味。他不动声色地将信封塞进口袋里,他能感受到,信封里面还有东西。

  肯定是汇的钱!

  只不过这里人太多,不适合拿出来看。

  吵闹了一会儿,刘福庆拉着刘一民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这个消息得赶紧告诉你娘,你娘这阵子为了你工作的事情,担心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今晚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我就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怎么可能在这黄土沟里面吃一辈子土。

  也得赶紧找人给你大哥带个信,你大哥要是知道了,也肯定高兴。”

  刘福庆一路小跑,嘴上说个不停,唾抹横飞。因为跑得快,相当一部分前喷的唾沫,被后面的刘一民给完美的吸收了。

  刚跑到门口,刘福庆就忍不住大喊了起来:“他娘,一民回来了。一民真的成作家了,这是收稿信。”

  刘福庆撒开拉着刘一民的手朝家里面跑去,如同一个在外打了胜仗的战士手握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一个劲地朝长安狂奔。

  杨秀云正在烙油馍,听到刘福庆的话也慌张地跑了出来,听刘福庆仔细地给她念了念后,笑着看向刘一民:“一民,饿不饿,今晚娘烙的油馍,你一会儿多吃点。”

  “确实有点饿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杨秀云听罢更高兴了,连忙朝厨房走去,开始忙活了起来。在刘家父子看不到的地方,杨秀云一边烧柴火,一边偷偷的用手擦眼角。

  刘福庆嘀咕了一句,孩他娘怎么这么平静?不应该像自己一样高兴吗?不过也不再想其他的,开始问刘一民其他的事情。

  刘一民一边回答,一边从从口袋里拿出折叠的皱巴巴的信封,开心地从里面掏出一张汇款单。白底绿线的邮政绿十分显眼,在汇款金额对应的格子里写着大写的“叁佰陆拾圆人民币整”的字样,收款人正是刘一民的大名。

  左上角盖着“高额汇票”的长方形红字小章,汇票上还带着新鲜的油墨气息。三百六十元,《驴得水》是六万字,也就是说《人民文艺》是千字六元收的稿子。

  《人民文艺》对一个新人作者上这么大的强度?

  刘福庆见到汇款单的那一刻,瞪大了双眼,颤抖地问道:“一民,写东西还有钱拿啊?多少钱?”

  “爹,三百六!”

  “哦,三块.啥?三百六?真的假的?”刘福庆震惊地说道。

  “爹,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

  此时刘福庆的嘴巴能放下一颗鸡蛋。他知道读书有用,但也没想到读书这么有用啊!

  刘福庆接过汇票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后又拿着跑到厨房给杨秀云看了起来,厨房内不断地传出杨秀云的惊讶声。刚才还能保持平静的她,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三百六十元,老大刘一国下煤矿一年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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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原来是学校的驴

  天色渐暗,天边最后一丝云霞也终于消失不见。刘家的上空飘散着浓郁的油香味,馋的邻居的男女老少直流口水。

  “队长家烙油馍得用了多少油啊!”有社员斜靠在自家厨房门口,鼻子对着刘家的方向,贪婪地呼吸着夹杂着油香的空气。

  “队长家有喜事儿,不过这油用的也太多了,以后不过了?”

  烙油馍是豫西农村能拿出的为数不多的好食物了,在没肉的时代,它们是最让人眼馋的食物。鏊子上倒上油,饼在上面烤至焦黄,面饼里面夹杂着葱花。

  吃的时候既有油香,也有葱花的香味。好吃是好吃,只不过太费油了。刘家也不经常做,今天杨秀云放的油比往常更多。

  炒的菜里面加了一勺猪油,简直是生活大改善。

  一家人坐在院子中间美美地吃了起来,杨秀云拿起还很烫的烙馍,一边用嘴吹着凉气,一边快速地撕开,一半递给了刘福庆,一半递给了刘一民。

  “一民,尝尝怎么样。这油放多了,就是不一样,你看烙的金黄金黄的,看着就流油。”杨秀云笑着说道。

  她看着刘一民尝了一口说完好吃,才笑着给自己撕了一半。

  “一民,作家的事儿我跟你爹都不懂,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咱也不求挣多少钱,咱别跟政策对着干。”杨秀云担忧地说道。

  对于作家,杨秀云除了知道“作家”两字外,其余的是什么都不了解。

  正吃着饭,李兰勇和李大山两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李兰勇咧着大嘴巴,嘴唇都快包不住牙齿了。

  刘福庆两口子拿起“排子”上的烙馍递给两人,两人都摆手不吃,李兰勇拍着肚皮说道:“今天放映队的在我家吃,我也跟着沾光吃了顿好的。”

  “排子”是用高粱杆制成的盛器,先是两根高粱杆呈十字交叉,用针线穿起来,然后依次继续放高粱杆,慢慢地全部串起来,最后用剪刀修剪成圆形。

  农村用它来放饼、包好的饺子之类的食物。

  放映队每次来大队放电影,大队都得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生怕到时候不好好放。有时候如果伺候的好了,还会临时多加一场不要钱的电影,实际他们大队一次都没加过。

  李大山只求这些人,老老实实地放电影就行。

  “一民,你写的是什么小说?”李兰勇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李大山和刘福庆想问的。

  “小说的名字叫《驴得水》!”

  “驴我知道,一民,你写的是咱生产队的驴?还是公社的驴?”李大山问道。

  刘福庆立马接话道:“肯定是咱大队的驴,公社的驴一民也没见过。”

  刘一民无奈地将故事给他们讲了讲,说是自己从公社荒废的民G小学找到的灵感。讲了半天,只有李兰勇听明白了。

  刘福庆和李大山对视了一眼,原来写的是解放前学校的驴,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要是大队的驴还能一起聊聊,告诉他什么品种和颜色的最好。

  吃完饭,刘一民本来想睡觉,但是李兰勇非得拉着他去看电影,

  等他们走到晒场上,人群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不过身为支书和小队长,前排早已经给刘福庆和李大山留好了位置。

  李兰勇也找人给刘一民他俩占了位置,挤开身边的人群不断地朝里面挤去。

  “让一让!”李兰勇踢了一下前面站着不动的男生。

  男生立马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睛中带着凶芒,似乎是想要动手。

  “呦呵,胆子大了呀!”李兰勇调侃道。

  旁边的几个姓李和姓刘的年轻人看到后,也不着痕迹地朝这边走来。男生姓韩,是一队小队长韩少民的孩子韩德强。

  三姓的争斗是自上而下的,孩子们之间也互相看不顺眼,他们也没少打架。

  韩德强忌惮地看了一眼刘一民,缓缓地让开了路,冲着不远处的几名韩姓年轻人摇了摇头。

  放映队在晒场中间竖起两根木桩,绑上幕布,在合适的距离打开放映机。放电影前会先播放10分钟的新闻简报,这更像是这个时代的新闻联播。

  【1978年23号新闻简报:1、1978年高考将于7月20日举行,号召各地招生办做好考生高考工作,认真贯彻落实ZY关于政审的指令指示,不得违反政审政策。JY部负责人肯定了1977年招生成绩,批评了“择优录取是扩大三大差别”的观点。

  2、《光明报纸》发表特约评论员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全国范围内引起大讨论。

  3、我国外交部发表《关于YN驱赶华侨问题的声明》,对此,中方严正抗议本年4月初以来YN大规模的P华F华行动。

  4、3月16日,意大利总L莫罗被KB组织“红色旅”绑架。莫洛在绑架55天后于5月16日被红色旅杀害。

  】

  新闻简报并不是实时的,跟后世的新闻联播不同。所以看到的很多新闻都是以前的,最新的也将近一个月。

  等新闻简报放完之后,李大山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我也说一条咱们麦积大队的新闻,刘福庆家老二刘一民当作家了,这不仅仅是咱们麦积大队的荣誉,也是咱们县革委会和石岭公社的荣誉。

  我们要向一民学习,革命学习两不误,下地和写字两手抓。我就说球这么多,大家看电影!”

  前来看电影的其他大队的人听到后震惊不已,麦积大队的社员得意地瞥了他们一眼,暗道没见识!

  “至于吗?搞得天下皆知?”刘一民一脸无奈。

  “得了吧,幸亏我爹没说你写的是解放前学校养的驴。”

  各大队社员的议论声最终被电影的声音逐渐掩盖,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电影的幕布上,看着幕布上炸鬼子的画面,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哄笑,接着又有人咒骂:“炸死你个小日子。”

  一场战争片《地雷战》,一场戏剧《朝阳沟》,老少都爱看。

  等《朝阳沟》放完准备散的时候,放映队的人站在凳子上大声说道:“为了庆祝麦积大队出了一个作家,我们再给大家放一部电影《南征北战》。”

第17章 作家上工也偷懒

  夜幕下的大山一片黑暗,远远地只能看到大山的轮廓或者几颗本地人熟悉的高大的树冠。山间杂草间飞舞的萤火虫和天空中星罗密布的星星相互交映。

  从空中俯瞰的话,只有麦积大队的晒场上才能看到灯光,其余的地方根本看不到现代化的痕迹。

  石岭公社除了驻地石岭大队通了电之外,其余的二三十个生产大队都没有通电,用的还是老式的煤油灯。

  电影放完之后,晒场上的社员意犹未尽地朝家里面走去,时不时地高声谈论起刚才电影的内容。

  不一会儿,四周的山坡上也响起一阵阵的树枝或者灌木的噼啪声和嬉笑咒骂,那是其它大队的人在抄近路回家。

  “一民,还是你的面子比蒸肉好使,放映队的多给咱们放了一场电影。我以后要是当兵了,肯定也要像高营长一样。”李兰勇搂着刘一民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刘一民问道:“要是真打仗了怎么办?”

  “那我要第一个上,我大哥说了,当兵就是要不怕死,怕死就别当兵。D和人民养当兵的干啥,那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上战场吗?要是受伤了,我就拉响手榴弹,跟敌人同归于尽。”

  李兰勇说的时候,言语中丝毫没有犹豫,一种大无畏精神在话里话外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我要是牺牲了,我爹和我娘还有我大哥,二姐肯定会伤心。”

  “别想光荣的事儿,想跟我大伯一样当烈士,你还不够格。在战场上,子弹都会躲着你的。”

  刘一民算了算,要是今年李兰勇能当兵,肯定是12月份入伍。教训白眼狼的那一仗是在79年2月份,如果李兰勇上战场,妥妥的新兵。

  这场战争开打的时候,动用的大部分是乙种师,乙种师算是简编师,平时承担了大量的生产等非战斗任务,编制仅为甲种师的一半,在上战场前补充了大量的新兵。

  要是动用训练水平高且满编的甲种师,伤亡必然能少很多。只可惜,当时北方压力太大,甲种师大多部署在北方。

  刘一民摇了摇头,李兰勇今年能不能当上兵还不一定呢!

  两个人没聊多久就在河边分开,走了几步,就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一个哈欠,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家里面走去。

  骑了那么久的自行车,实在是太累了。

  回到家,刚准备睡觉,杨秀云敲响了房门,将汇款单递给了他:“一民,汇款单你自己收好,可别弄丢了。”

  “娘,等过几天我到公社把钱取出来,给家里留一部分。”刘一民仔细盘算了一下,钱取出来后得先买一辆自行车,没有自行车实在是不方便。

  就算自己上学了,也可以给刘福庆骑。

  一辆全新的永久或者凤凰应该是160左右,还可以剩下两百元。上学用不了多少钱,国家还发钱,再说了他还会继续投稿,接下来钱不会缺。

  要给家里面留点钱,刘福庆和杨秀云过了紧巴巴的一辈子,也应该好好的享受一下了。

  就是各种东西都要票,自行车票在农村相当难搞,其余的票也紧巴巴的,有钱能花的地方也不多。

  “你挣的钱你自己拿着,年纪轻轻的身上不带钱可行,我跟你爹有钱,你大哥经常往家里面带钱,你不用管。”

  杨秀云看着刘一民,一脸欣慰,终于不用再为老二的工作担心了。

  “大哥给家里钱,我也得给,大哥挣钱太辛苦了。”

  刘一国的煤矿刘一民去过一次,见到刘一国的时候,他刚从井上下来,浑身都是煤。现在煤矿下面条件差,发生事故是常有的事情。

  就这工作找到也不容易,农村人没城里面户口,拿到一张招工表难如登天。因为他大伯是烈士,又没有后代,组织关照,特意给他们家了一个招工指标。

  当初杨秀云看着招工表,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换句话说,只有拿到招工表的那一刻是高兴的。

  刘一国在矿上的时候,大部分钱都寄回了家里面,自己过的紧巴巴的。

  最让杨秀云和刘福庆担忧的是,在矿上太难找媳妇儿,一听煤矿工人,很多家庭好点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嫁。人们都调侃矿工,吃的是阳间的饭,干的是阴间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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