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改编好了,他速度很快的。沪影厂打算早些日子拍出来,明年就上映。所以比较急,想让我明天就去沪市。”
朱母在旁边询问着细节,朱父有点担忧,起身在客厅里面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将目光望向下面的街道。
“老朱,你怎么了?”朱母看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朱父又转了几下才说出了自己心里面的顾虑:“这可是爱情小说啊,拍成电影后,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万一被批评,连带着霖霖都要吃苦。”
“爸,刘一民同志说这不是爱情片,这是风景抒情片!”朱霖赶忙说道。
朱父瞪了朱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说什么你都信啊,我看呀他要是把你卖了,你还得感谢他!”
“怎么可能卖了我?卖了我他能得到什么?我的爸爸呀,我觉得刘一民同志说的不错,就是风景抒情片!”朱霖将朱父按到沙发上,揉着肩膀撒娇道。
朱母听到朱父这么一说,也很担忧:“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霖霖,要不就别演了,演话剧不是挺好的吗?拍电影跑到山里面,又苦又累的!”
聊了半天,最终朱霖以曹院长都同意的理由,终于说服了两人。
“我的好爸爸,好妈妈,赶紧睡吧,我还没决定,不过要是决定了,明天就得走,我晚上好好想一想。”
朱霖躺在床上枕着双手,望着窗外在月光下摇曳的树枝发呆,三四个月呢,唉,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刘一民的三本小说自从九月初开始发售以来,已经出售了半个月。从出售开始,这个销量势头就无人能挡。
各个地方的新华书店门口都是排队购买的读者,有的人只买其中一本,不差钱的则是三本都买。买完后装进书包里,神神气气地离开书店。
《庐山恋》的作为年轻人喜欢看的爱情小说,销售势头最为迅速。售卖半个月,出版社就不得不再将二次印刷提上了议程。
商务印书馆看到出版的势头很猛,也想分一杯羹。可惜刘一民的几部小说,除了《高考1977》之外,都被人民文学出版社给拿走了。
商务印书馆8月份刚刚恢复了建制,手里面非常缺书,急需一些书来重振商务印书馆的名气。
商务印书馆的人上门找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希望能交易一下版权,由人民文学出版社独家出版,变成两家联合出版。
商务印书馆的编辑陈元找到人民文学的社长韦君怡,希望她看在商务印书馆刚刚恢复的情况下,伸手帮帮忙。
可韦君怡是谁?在她的表态下,人民文学出版社刚开始当然不同意,后来狠狠地咬了一口才同意由商务印书馆同时出版。
商务印书馆的陈元生气地拍着桌子,称这是人民文学的讹诈。人民文学表示,你爱要不要。
最终陈元在形势面前,不得不低头,不过在本馆的会议上,拍着桌子命令手下的编辑,以后刘一民的小说发表一本抢一本,最好一本都不要留给人民文学出版社。
“人民文学给什么条件,咱们给的更高气死我了。”陈元生气地说道。
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了,坐下喝了杯茶:
“咱们商务印书馆刚刚恢复,要抓紧整理能出版的优秀书籍,字典的出版工作也要抓紧。在新时代文化建设的高潮下,咱们要为文化繁荣做出自己的贡献。”
商务印书馆不仅出版国内的书,更多也翻译国外的名著在国内出版,另外,他们的字典也最为出名。
谁还没看过《新华字典》呢!
对于商务印书馆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事情,他们找过刘一民,刘一民才不操心这些。
刘一民不语,一味的拿着算盘计算自己的稿费。
另外自己花了一笔钱,他出版的四本书,各买了一百册,通过人民文学出版社送到了塞罕坝林场,塞罕坝林场的冬天要来了,希望这些书能够排解一下他们在暴风雪天气里面的孤单。
第140章 朱霖出演《庐山恋》
朱霖经过一夜的思考,最终决定去沪影厂试戏。带着一箱子衣服,跟着张孟昭踏上了前往沪市的火车。
火车站的站台上,张孟昭帮朱霖提着东西,对着刘一民说道:“刘一民同志,希望拍摄的时候,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指导指导!要是你能亲自在拍摄现场,那就更好了。”
“张编,剧本已经很成熟了,我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在拍摄中,小的改正地方,你们自己就能够完成。到时候,你可以当现场的编剧嘛,咱们两个改了那么久的本子,你比我都熟悉了。”
刘一民没打算跟随着剧组一起拍戏,自己又不懂拍戏,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干。另一方面,剧本是成熟的剧本,又不是那些半吊子剧本,需要一边拍一边改。
朱霖和张孟昭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走上火车,他们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临走的时候还能交流一下。
“好好试戏!”
朱霖开玩笑道:“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我相信你!”
刘一民在站台上冲着两人摆了摆手,绿皮火车缓慢向离开站台。远远地,刘一民冲着张孟昭比划了一个“写”的手势,提醒她记得自己的剧本费。
又做了一个往上抬一抬的手势,暗示她抬一抬标准。
朱霖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张孟昭看着刘一民用手做了一个“写”的姿势,于是说道:“他说,他会给你写信。”
朱霖将脑袋探出窗外,用力地挥舞着手:“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他最后的意思是,会多多的给你写信!”
“刘一民同志,我也会多多的给你写信。”
张孟昭伸手递给朱霖一个水果:“别紧张,试戏嘛,很简单的。主要是看人符不符合,演技刚开始倒是不一定能看出来。”
燕京的火车一路向南,朱霖感受着屁股下面的木椅,想起了自己几年前从燕京火车站出来,坐着火车到到晋省插队的日子。
凌晨五点的火车站,人潮涌动,有人举着红旗,有人喊着口号。每个人的胸口都带着大红花,朱父和朱母侧身擦着眼泪。
此时,朱父和朱母在家里百般不是滋味,女儿要去沪市了,竟然不让他们去送。
朱父下班回家,心里别扭了半天,最终还是对着朱母说道:“还是孩子大了啊!”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床上是两床被子,两人都睡着单间。
朱父说道:“你说,经常送霖霖回来的男青年是谁?”
“我哪儿知道?等下次你躲在门口的树后面看看!”朱母将身子翻了过来,看着朱父说道。
朱父无奈地说道:“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送?你说,咱闺女喜欢看刘一民的小说,到人艺还是因为刘一民的话剧剧本,现在又演上他的电影剧本了,两个人是不是还挺有缘分的。”
“说不定送她回来的就是刘一民!”
朱父嘿嘿一笑,在寂静的房间内,这笑声格外的明显:“也有可能,两个人在人艺肯定低头不见抬头见。”
朱母来了劲头,钻进朱父的被窝里面,低声谈论起来,两个人时不时还爆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聊的差不多了,朱父将朱母推回到了她自己的被窝里。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朱母炽热的目光,转了一下身子,就当自己看不见。
朱母想伸手掀开朱父的被子,谁知道这次被对方压的死死的,根本掀不开。
做了一会儿无用功,也气得转身靠着墙准备睡觉了。
9月底,朱霖寄来信,告诉刘一民,她已经试戏通过了,并给刘一民寄来了一些沪市的小玩意儿。人艺这边,将借调合同签完字之后,寄给了沪影厂。
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尤其今年还是三十周年,街道上一片喜洋洋的景色,大家都在期待着国庆节的到来。
《王昭君》正在进行最后的排练,当天晚上,要来不少重量级的人物观剧。刘一民好不容易走后门拿到了一张票,人艺被要票的电话打到烦了,干脆直接将电话给拔了。
没票的人,别说走后门了,前门后门一起走也没票。
10月1号的晚上,人艺剧院灯火通明,剧院的楼顶和两边的街道上插着红旗,喇叭里面放着第二国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东方太阳,正在升起,人民的共和国正在成长.】
刘一民坐在第五排的位置,好家伙,往前排一看,什么周杨、夏言、茅盾都在这里,曹禹坐在旁边低声讲话。
“不负总理重托,这部话剧总算是出来了,可惜啊!”曹禹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
等钟声响起,《王昭君》正式开演,舞台下面鸦雀无声,大家都紧紧地盯着舞台上的演员。随着舞台上的音乐和演员出场,大家的情绪也慢慢地轻松了起来。
舞台上,每一个演员都尽力地展现着自己。杨力新作为站岗的金瓜武士,也表演的极为认真。
等到休息的十分钟,曹禹转头看向刘一民:“要不是《庐山恋》这部电影,本来今天我想让朱霖上场的。”
周杨和夏言好奇之下,问了起来《庐山恋》,曹禹认真地给他们讲了讲。
“电影应该大胆地拍嘛,得有点好片子,不能让日本的电影总是占据了咱们的电影院。”夏言说道:“这部小说我看了,改天我问沪影厂把本子要过来看一看。”
“是啊,新时代得有个新样子!”周杨也点了点头。
刘一民这才知道,自己这老师是在给电影打前站,还没拍出来,上面的关系就打点好了。
《庐山恋》拍出来的时候争议很大,一度没办法上映。还是文化部的两位掌门人,周杨和夏言拍板才通过。
即使如此,当《庐山恋》获奖的时候,沪市的有些同志还告诉《庐山恋》的剧组不要去领奖,这奖领着也不光荣。
《王昭君》跟《驴得水》一样,首演之后场场爆满,各大话剧院开始争相排练《王昭君》。
香江也发来邀请,准备邀请《王昭君》和《驴得水》剧组到香江演出,上面得知情况后,没有立即审批,而是认为目前不适合到香江演出。
《绿皮书》写好之后,已经到了10月中旬。刘一民拿着稿子,走进了曹禹的办公室。
“来,快拿给我看一看!”曹禹眉宇间带着一丝兴奋,连忙戴着眼镜接过稿子。
第141章 老徐同志,这次带你挣美元
曹禹办公室内,刘一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窗户。夏季热烈的阳光开始慢慢褪色,直到冬季变成偏白色。
窗外的树叶像是在土烤房里面烟熏火烤了一遍似的,跟出炉的烟叶一个颜色。
办公室里面只有曹禹翻页的声音和喝茶的吸溜声,曹禹已经坐在这里看了很长时间了。不像往常,看到精彩的地方会跟刘一民讨论讨论,今天全程没有说话。
只是偶尔脸部的淡淡笑意,告诉刘一民,他看到了精彩的地方。
闲来无事,刘一民提起书桌上的毛笔秀了了一下自己的狗爬字。不过等一二十年后,自己要是写出来,估计会有一群人在旁边鼓掌称赞。
夸的不好的,下次就不用来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还伤春悲秋了?”曹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刘一民的身后,看着桌子上的字,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强说愁!强说愁!”刘一民将毛笔轻轻地放在笔架上。
曹禹轻声一笑,走到书桌旁边,拿起笔又在上面写了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香山的红叶马上红遍了,到时候跟你师娘咱们一块去欣赏欣赏满山的红叶。”
曹禹写完,刘一民当即说道:“老师,您的字写的好啊!”
“你懂书法?”曹禹瞥了刘一民一眼,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字,笑着问道。
“不懂!”刘一民诚实地摇了摇头。
曹禹乐了,指着茶壶示意他倒杯茶,笑骂道:“你不懂怎么觉得好?什么时候学会满嘴跑火车了?”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这是您写的。”刘一民转身赶紧去倒了一杯茶,放下茶杯后,还做了一个夸张的笑脸。
“你倒是老实,以后呀,你也要记住,不要因为有了点地位,就只能听得了夸奖声,听不得批评声。你的这本书写的很精彩,两个肤色不同导致历史地位不同的两个人,又因为才华将社会地位颠倒了过来。平庸的白人和才华的嘿人,天生就是一对矛盾体。
依然延续了你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互相结合的写作风格,具备了批判性和思想性。往往高批判性的作品,就容易高深叵测,让普通人看不懂,你这个通俗性也做的很好。”
刘一民摊了摊手:“现在在咱们文坛,通俗性做的好,就像是骂人的。”
“你呀,在我这里是夸人的。写剧本的本身就比文学作品通俗,如果不通俗,我们的话剧给谁看呢?光喊着文艺为人民可不行,还得做到。”
曹禹说完,将手里面的稿子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对曹禹这个创作理念也十分认同,文艺作品是给大部分人看的,不是供一小撮人拿在手里面把玩的。真正的文学作品,应该在人民群众中间产生广泛的影响力。
知识分子最喜欢标榜的是文艺作品的批判和启迪作用,那只给一小部分人看,能起到全社会的启迪作用吗?
“另外,你的这个写同性之间这龙阳之好?有什么深意吗?”
曹禹本来想说鸡奸的,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立马端了起来。
“我只是想从这个行为来暗示这名嘿人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加深了读者对嘿人处境的同情,更大力度刻画了小说主题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