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我得给文坛上堂课 第9节

  “馆长,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前阵子跟石岭公社的文化干事聊天,听他无意中说起,有几个生产大队的人在传当地出了一个作家。

  他当时说的时候我也没在意,现在一想,有没有可能就是石岭公社的人,只是具体是哪个生产队的人却不知道。”

  听到后,老张当即下定决心:“那这样?小刘,小王,老孙,你们三个去石岭公社寻找刘一民同志,馆里面给你们补贴。”

  “要是找不到?”老孙当即面露苦涩。

  “找不到你们别回来了!你们要发扬不怕苦的革命精神,也是你们向刘一民同志学习的机会,找到他就说咱们文化馆要请他做报告!”

第20章 你们跟一民比谁写的好?

  文化馆的人在老孙的带领下,迅速准备好东西,准备前往石岭公社访寻名为“刘一民”的作家。

  临行前,老张亲自给几个人挂上水壶,对着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是文化人,也是革命文人。现在文学界正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势,咱们汝县的作家不能坐视,而是要参与进去。

  你们的任务很重,下去后,一定要跟基层群众打好关系,不要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要脱离了人民群众,这样你们的寻访工作,才能顺利。我跟馆里面的同志,期待着你们的好消息。”

  老孙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吧,老张,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前几年下乡参加'双抢',我就是在石岭公社那边的生产队劳动,我在那儿还是比较熟悉的。只要是石岭公社的人,我一定找到。

  就怕不是石岭公社的!”

  老张点了点头,他也怕这种情况,于是说道:“我跟馆里的同志会挨个给下面的公社通电话打探消息,你们一有消息,就给馆里打电话,”

  三人听罢,推着自行车离开了文化馆,朝着石岭公社而去。

  “哎呦,累死我了,背上都脱了一层皮。”李兰勇一屁股坐在树荫下,顺势就躺了下去,结果因为背上脱皮,被小石头硌的疼的龇牙咧嘴。

  刘一民递给李兰勇一个水壶,李兰勇摆了摆手,他连喝的力气都没了。

  刘一民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说道:“真不喝?”

  李兰勇品出了一点不对劲,于是接过水壶,仰头就喝,接着一脸惊喜地看着刘一民,大口咕咚咕咚了几口。

  “汽水?可真有你的,水壶里面装汽水,只有你能想的出来了。”李兰勇将水壶递给刘一民后,还不舍得舔了几下嘴唇。

  “太热了,再这样下去,我要中暑了。”

  今年天太旱,生产队里面种的玉米叶子都开始打卷了,有的甚至还叶片发黄。没办法,大队开始组织社员拉水抗旱。

  整个队里就那几头牛,牛几乎是一天不停的在拉水,蹄子都磨出了血。其余的社员也不能歇着,要用扁担往地里面挑水。

  即使如此,旱情依然没有得到缓解。最让人担心的事情是,枯叶河也快没水了,河里面的水主要是从山上下来的,旱了这么长时间,山上的泉眼早已经干涸了好几个了。

  刘福庆这阵子整天愁眉苦脸,也只有想到刘一民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石岭公社的全体社员同志们,好消息,接上级气象部门通知,我县最近将有一场大雨,只要大雨一来,我们的旱情就会得到缓解。但是,我们不能等,老天不下雨,我们就要自己想办法,各生产大队要积极响应县革委会下达的抗旱指示。

  我们要在困难的时候看到成绩,看到光明,要有战天斗地的勇气。妇女同志们,也要发动起来,总之发动一切能发动的力量。公社的干部,包括公社主任都已经参加了各地的抗旱行动。

  团结起来,困难是暂时的,胜利最终属于我们。我们要一定要多打粮食,这样才能支援国家的现代化建设。”

  大队的广播里一遍一遍的播放着公社的广播,广播完之后开始播放革命歌曲,一片火热的氛围。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一民,起来,带着社员们唱起来,跟着广播唱!”李大山披着中山装,站在一个小土包上,一边指挥大家干活,一边冲着刘一民喊道。

  刘一民笑着拍了一下李兰勇的肩膀,疼的他又是龇牙咧嘴:“好了,你不是要当保尔柯察金吗?”

  几天下来,刘一民黑了整整一圈,手上已经看不出来握笔的痕迹,手掌心也磨破了皮。晚上躺到床上,像初夜的死鱼一样一动也不会动。

  杨秀云多次喊刘一民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经沉沉地睡去。

  文化馆的老孙三人来到麦积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他们在石岭公社找了好几天,几乎逛遍了整个石岭公社的生产大队。

  本来想到石岭公社找到文化干事,好好了解一下。发现公社里面只有一个播音员和看门老头,问了才知道,其余的人都已经下去参加抗旱了。

  好不容易用电话联系到了文化干事,文化干事指了一个生产队,到那儿找人。去了那人说是石岭公社北面的生产大队传的,具体的不知道哪一个。

  三四十个生产大队,后经过大家添油加醋,传的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最终找到一个在麦积大队看过电影的,才知道是麦积大队的刘一民。

  “你好同志,你们这儿有个人叫刘一民吗?”老孙看到一个社员,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亲戚一样,激动地问了起来。

  这几天下来,他们一脸风尘,晚上在公社打地铺,现在看着像逃难的。

  “一民?我们队长家的孩子?”社员反问道。

  “孩子?”老孙跟身后的小刘,小王对视了一眼,接着试探着问道:“有没有年纪大一点的刘一民。”

  “你这老同志说话有点意思,我们麦积大队只有一个刘一民,今年应该是22了。年纪大点的,还真没有。”

  “22?”老孙暗道,难道又跑错地方了?

  “有没有一个作家叫刘一民?”身后的小刘不甘心地问道。

  “作家?一民就是作家?稿子被燕京发表了,燕京你们知道吧?那可是我们的首都。你们说也奇了怪了,我们这山窝窝偏偏出了金凤凰。”社员得意地说道。

  “还真是啊!”老孙吃了一惊,没想到刘一民这么年轻,还以为至少也要跟身后的小刘小王一样有三四十。

  “你们是谁?你们难道也是作家?”社员打量了几人的穿着,疑惑地问道,接着右手的一伸,摆了个抽烟的姿势。文化馆的小王,立马递上去了一根烟。

  老孙挺了挺胸膛,带着一丝自豪地说道:“我们是县文化馆的作家。”

  “哦?你们也在燕京发过文章吗?能在燕京发文章,厉害吗?你们跟一民比,谁写的好?”社员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孙的笑容立马僵硬了起来,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发发过。”

  “发就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这老同志,心虚什么?俺们支书说了,现在不兴批臭老九了。”

  老孙擦了擦鬓角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着的。

  “走吧,我带你们找一民!”

第21章 去县里作报告

  “加快速度,尤其是大队里面的小伙子,干活还不如这些老人。这点活才到哪儿?我们以前学大寨,去出工建水库的时候,可比这累多了!”

  李大山冲着揉肩膀的刘一民几人喊道,接着又指挥着众人赶牛。上坡拉水拉的太多,牛又干的活太久了。拉水上坡的时候,牛停到路中间,鞭子赶着一动不动。

  刘福庆眉毛拧成了一团,看着牛屁股后面的血道子,心疼地对李大山说道:“大山,不行啊,人不歇可以,牛再不歇我怕累出病来。”

  三队的小队长韩少民也说道:“是啊,支书!咱队里面就这几头牛和驴,要是累死了,公社追究下来,咱们是要担责任的!”

  也有一些懒汉盼着牛累死,这样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一些牛肉吃。

  李大山正准备说话,扭头瞥见后面一社员后面跟着三个推着自行车的陌生人。

  低头思量了一下,暗道莫不是公社派到支援抗旱的干部?于是赶紧走上前,激动地握着老孙的手说道:“欢迎欢迎,你们是下来支援的干部吧,我是麦积大队的大队支部书记,我叫李大山。”

  老孙一脸愕然地扶了扶眼镜,看向旁边带路的社员,汗水流过他的眼眶,一时间视线有点模糊。

  “支书,搞错了,他们不是来支援的。他们也是作家,来找一民的。”社员赶紧说道。

  “啥?”李大山一时没明白过来。

  老孙急忙说道:“同志你好,我们是县文化馆的,我们想请你们大队的刘一民同志,去文化馆为我们做一场报告。”

  “作报告?”

  李大山知道作报告,他上山剿匪的受伤,受伤恢复以后也到公社和县委都做过报告。前几年农业学大寨的时候,他们成功将坡地改造成了梯田。

  又将枯叶河的两边的地块挖了引水渠,让这些地变成了水浇地。因此受到了县里面的表彰,专门在革委会的四干会上做了报告,介绍了麦积大队的学大寨经验。

  那时候的他,戴着红花,在县人民电影院的主席台上,意气风发。革委会的领导干部,挨个跟他握手。

  一民这么年轻都赶上自己了?也能去作报告了?

  李大山头皮有点痒,狠狠地挠了挠自己那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对,刘一民同志在《人民文艺》上发表了一篇小说,您知道吗?”

  “对,我知道,写解放前公社旧学校的驴。你说说这孩子,咋不写一写我们生产大队的驴,这样我们大队就在全国闻名了。”

  这件事情李大山几天都没想明白,咱们大队的驴也能干啊,拉磨拉的好的很。

  “咳咳!”老孙和身后的小刘小王都被李大山的话呛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老同志,你们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没有,支书同志。刘一民同志的这篇文章打破了咱们县文学界的记录,我们文化馆的馆长十分重视,希望他能够去文化馆给我们介绍介绍经验,提高一下文化馆的整体写作水平。”

  李大山听罢,热情地拉着老孙朝着干活的众人走去,指着正在想法偷懒的刘一民说道:“你看,就那个就是一民,我看着长大的,我就说这小子从小看着就有出息。”

  “一民,我爹正在指着你呢,赶紧起来干活!”李兰勇低声说道。

  刘一民喝了一口汽水,抹了抹嘴:“我才不怕你爹,你爹还欠着我工资没给我!”

  “一民,过来!”李大山扯着嗓子喊道。

  “哎,来了,大山叔!”刘一民匆忙将水壶挂在腰上,赶紧答应、

  正准备跑过去,李兰勇又说道:“一民,先别过去,水水给我!”

  “给给给给,喝死你!”

  刘一民笑着将水壶挂在了李兰勇的脖子上,转身朝李大山跑了过去,李兰勇得意地喝了一口,才发现里面只剩一口了。

  “一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县文化馆的作家同志,找你有点事儿,你们到树下聊,我先去干活了。”李大山踢了一脚还想在这里听一听的社员。

  接着又冲着抬头看向这边的社员吼道:“赶紧干活,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咱们的了。公社说了,大雨不远了。”

  李大山看了看没有一丝碎云的天空,猛地吐了一口吐沫,暗道这哪像会下雨的样子!

  老孙三人看着眼前的年轻小伙子,皮肤黑的像是第三世界的友人,头上戴着的草帽边缘烂了一个窟窿,米黄色的背心紧紧地黏在身上,衣摆上还有几个像是被虫咬破的小洞。

  裤子挽到了大腿根,腿上沾着河沙和黄土,解放鞋的鞋底都快掉了,跟普通的农民根本没有区别。

  “你就是刘一民同志?”老孙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好,我就是刘一民。”

  刘一民伸出磨出茧子的手,老孙一时间沉默了,这跟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能写出刊登在《人民文艺》杂志上的作者,怎么着也应该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文人气息十足。

  刘一民要是知道老孙怎么想的,肯定会让老孙试一试扁担担着两大桶水上坡浇地是什么滋味。

  一担打碎生产魂,支书我是读书人。

  “《驴得水》是您写的?刘一民同志,我叫王有文,文化馆的同志都叫我小王,但咱俩这个年龄差,你以后就叫我老王吧!”

  “老王(吧),是我写的。”

  “一民同志,你写的非常好,给咱们县争光了,我们文化馆的馆长听说后激动坏了,这么多年,我们汝县终于走出了一位在全国杂志见刊的作家,所以我们想请你过去做报告。”

  老孙很快就认清了现实,急忙道出了此次过来的目的。

  “作报告,好啊!”刘一民咧嘴笑道,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水他真是担够了。

  刘福庆和杨秀云得知刘一民要去文化馆作报告,高兴坏了。中午将老孙他们带回家吃饭,又给刘一民整理好了行李。

  “咱一民真有出息,以前做报告都是支书,现在咱家一民也能去县上作报告,比你这个当爹的厉害!”杨秀云激动地说道。

  刘福庆抽着旱烟蹲在门槛边笑着说道:“去县里也好,队里这些活实在是累人!”

第22章 热情的过分

  下午三点多,刘一民跟着老孙三人朝着县里面而去。走之前,老孙三人特意在饭桌上留下了饭钱,刘福庆不要,老孙说这是规矩,再说了文化馆给他们有补贴,不用他们掏钱。

  刘福庆也没再推辞,下乡支援生产或者调查的公社干部也经常会在刘家吃派饭。吃派饭是指这些干部到普通社员家吃饭,社员吃什么,他们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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