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这里分开吧,你自己多加小心,没有我跟着,绝不能单独行动,”羽生信长加重语气嘱咐道。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桐生一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潇洒地挥手后便转身离开,临走前使了个眼色道:“注意安抚一下自己的女人,今天遇见的情况可是连我都感到心惊肉跳呢。”
声音越来越远,等到说完时,他的身影已经混杂在人群中,渐渐消失了。
“靠,左一个女右一个女人的,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被牛头人攻击的大哥...”羽生信长无奈地叹息,他看向愣在一边,从刚刚就一直沉默出神的雪之下道:“走了,回家了。”
“诶...”雪之下雪乃如梦方醒,她的左手捏成拳,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跟上羽生信长的脚步,一言不发。
并肩而行的少年少女,若即若离的间距,相连的线正在缓缓脱开。
今天以后,还要用怎样的理由去跟随呢...
雪之下雪乃缺乏正确的世界认知,聪慧却从未远离,今天自己的任性,甚至差点连累羽生信长一起葬身火海,还固执地不肯将动机说出,她从未有一刻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卑鄙,简直就像最讨厌的那种为了自身利益而利用他人的无耻之徒。
羽生信长没有追问,没有指责,甚至没有怀疑,这让她更加感到自己的不堪。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雪之下雪乃毫无所觉,只是脸色苍白,不是那种美丽光鲜却无用的白,而是失去了颜色的空洞。
可是为了父亲...
她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从暑期合宿归来后,回家中暂住的那个夜晚所听到的事,那个足以摧毁雪之下家族的危机。
她不喜欢那个充满逼迫的家,可也不希望那个承载自己亲情,那个记忆中的港湾就此灰飞烟灭。
所以,就要背离自己的信念,去隐瞒、去利用他吗...
雪之下雪乃看向身边的少年,他的嘴里正哼着没听过的调子,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只能看,别上手啊。”
没个正经又自恋的话,如果是往常雪之下雪乃一定会反驳,会讽刺回去,现在只剩下歉疚地转过头去,将左手中那个仅有的“安慰奖”捏得更紧,像是在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哦?不还击了?”羽生信长勾起恶劣的笑,他可没有怜香惜玉地心,这么好的机会不输出,那可就太可惜了:“你平胸无趣冷冰冰,嘴毒讨厌还恩将仇报,爱猫成性不敢公开,想要朋友没人理,顺带还摸我丁丁不道歉。”
“十恶不赦,判处无夫徒刑一百年。”
“爱...爱猫为什么算错...”雪之下雪乃还是没忍住,刚一开口就感到后悔,因为这是对方的圈套。
果不其然,羽生信长一挑眉毛,笑道:“所以其他的罪行都不否认?也认可本裁判官的量刑?”
“哼...”
小到几乎听不见的鼻音,有点像小奶猫的懵懂娇憨,连雪之下雪乃自己都吓到,耳尖悄悄染上淡淡的血色。
还是太年轻啊,经不住逗,战斗力只有五的渣。
见一副苦瓜脸的雪女重新缓和脸色,羽生信长暗叹一句人长得好看就是好,刚刚那个表情连路过的社畜秃头大叔都快要心脏病发了啊!
他双手插在口袋,享受傍晚前的凉风吹在鬓角额前,冷却怒火的余威。
就这样,两人乘坐回到千叶的地铁,在分别的路口默契地停下。
雪之下雪乃抿着唇,调皮的风吹拂发上的红色蝴蝶结翩翩起舞,她望着羽生信长,随即低下头,又复抬起头,然后再次垂下,组织好的解释怎么也难以通过笨拙的口。
羽生信长饶有兴致地看着雪女这么罕见的表现,在身边来来往往经过了推着婴儿车的主妇,畏畏缩缩的宅男,步履蹒跚的老人等等无关角色后,才挥手道:“等你准备好坦白的时候,再说吧。”
雪之下雪乃脸色苍白了一瞬,又迅速回复血色,不知是解脱还是自责抑或两者兼具掺杂更多,她低声呢喃着快要被街道声音覆盖的话:
“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记着我说过的话,你可是我们【堂岛之龙】流三代单传的继承人,”羽生信长并非是安慰,只是在说自己决定的事实而已:
“我的选择,不会错。”
雪之下雪乃的身体似乎抖动不可察觉的幅度,连忙转过身去,她害怕直面那样的信任,会让心里的负面情绪快要爆发出来。
“我...先回去了...”
接下来,要一个人去面对了吧...
本来就该如此...
她坚定心神,又在心中重复一遍:
本来就该如此。
“今晚早点睡,明天可能会耽误到很晚。”
丢下这么句话,羽生信长悠悠哉哉地踱步回家,脑中想的是困扰人类永恒的难题:
今晚吃什么呢?
雪之下雪乃停留在原地,紧紧抓握的左手,越来越无力,渐渐无法自抑地摊开:
一枚铜色的三角胸章就躺在掌心,空洞的眼在无声凝视,仿佛愚笨者的盲目。
她的眼眶微热,像是有什么在积蓄,不肯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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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突然到访的圣人惠
八月三十日,
炎热的太阳当空,大地备受炙烤而蒸腾出扭曲的热浪,道旁的树木无精打采,叶片耷拉着随风无力地摇晃。
蝉鸣声吵闹,在这夏季的末尾依然富有活力,像是要在短暂生命的最后尽情歌颂。
校门前,阔别了整个暑假的学生们在见到熟人时,兴奋地抬手打招呼,接着自然地走到一起,相互交流假期的见闻。
平凡的返校日,在正常不过的友人相聚,但羽生信长不同。
一如上学期那般孤零零地走进校园,见到他的学生无不退避三舍,目光说不上嫌恶,只是单纯地不想扯上关系而已。
中二与成绩差,这样的刻板印象已经深深地刻入学生们的印象之中,即便上学期的期末考他的名次已经上升到中下游,即便他从来没有和那群奇装异服的中二少年少女一起做出令人费解的行为。
不过羽生信长算是习惯了,上了高中以后情况比起以前好了很多,起码在学校里不像国中时只能和花火在大家看不见的角落交流,现在有了群可靠的朋友,有属于自己的天地,虽然和那群中二没有共同语言,虽然平冢静是个BBA,虽然霞老肥常常不着家,虽然平胸妹冷冰冰,虽然龙之介和真白不同校...
总得来说,他现在挺满意的。
只是如果...
仅仅是如果...
能有个黑皮大胸辣妹的女朋友就更好了...
正当羽生信长如此感慨的时候,黑皮真的出现了!
“呦!吾之挚友!阔别许久后再次相见,汝之实力增...噗吼!!”
材木座义辉再次被打断吟唱,痛苦地躬下身子,几欲要瘫倒在地翻滚,黝黑的皮肤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就像...烤好的叉烧?
靠!我要的是黑皮辣妹!给个黑皮肥仔算怎么回事?
羽生信长扯了扯嘴角,有些嫌弃地说道:“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晒得跟只非洲鸡一样?”
材木座义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揉着肚子上被打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夏威夷的时候,不小心在海滩上睡着了,然后曝晒了一下午...”
怎么不晒死你个肥仔呢?
羽生信长翻了个白眼,往教学楼内走去:“昨天那件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材木座义辉一惊,看似警觉却做出极为令人怀疑的动作,头左右迅速转动看了看周围,才一脸神秘地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他迟疑了下,似乎有什么问题想问,可能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放弃了。
“有什么想问的?”怎么说也是真·青梅竹马,羽生信长不会刻意隐瞒什么事情,再说两人现在还是共犯的关系,很多东西还是说开了好。
“那个人...”材木座义辉这次是真的警惕起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身边,才悄声道:“我怎么感觉有点像黑帮成员?”
“不是像,他就是,”桐生一马为人善良确实没错,不过真的要追究起外表的确有股江湖草莽的气质,毕竟在道上混久了都这样,着没什么好让人忌讳的,羽生信长想了想才保证道:“放心吧,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情的。”
“你、你误会了!我、我不是怀疑你,那个、那个...”材木座义辉连忙摆手,像是要澄清自己,可是他不善于处理这样的情况,结结巴巴地就是说不好话。
“好了,我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不需要解释那么多。”羽生信长摆摆手,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呼...”肥仔这才松了一口气,挠挠头组织好语言后才说道:“其实我最近在社区上,看见太多因为借贷被黑帮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了,所、所以有点紧张...”
桐生一马在入狱前也干过收账的活,这种事只要在黑帮就避免不了,民间借贷什么的,利润还是颇为丰厚的,别听那些放贷的人说不好赚,钱不好收之类的瞎话,要是真的做不下去了,早就关闭了好吗?
羽生信长摇摇头,随口闲聊:“怎么?很多委托都是因借贷受害的吗?”
材木座义辉思索了会,在脑中整理自己从网上搜集的资料后,谨慎地说道:“现在占比还不算高啦,不过有渐渐上升的趋势哦,比如之前歌舞伎町的那件委托就是就是其中之一。”
随即他自己也摇头,笑道:“我们开始做这件事的时间还太短了,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大概只是我的错觉吧,现在社区里的人数增长放缓,以后等人数多了,才能真正看出来有用的讯息。”
羽生信长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自己的鞋柜前拿出室内鞋开始更换,淡淡的香气萦绕而来,他略一挑眉抬头看向左手边不远处,属于雪之下的鞋柜。
只见雪女面色冷淡,仿佛昨天发生过的事情都是虚幻一样,根本看不出受到影响的迹象,她抬起秀气的小脚脱掉鞋子,可能是察觉到某人的目光,面上有红晕一闪而过迅速换上室内鞋,然后淡淡瞥过来轻轻地点头:“早。”
如冰不冻,雪后初阳。
接着,她将肩上的书包调整了下位置,转身轻飘飘地离开了,只余下羽生信长愣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平胸妹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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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已经是末尾了,后天是正式开学的日子,大家都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迎接全新的学期,”
“我希望在接下来这几个月里,大家还能保持像上一个学期那样的氛围...”
近一个月没见的美人教师,发尾好像长了点,还是穿着像上学期之前那件白大褂,说是不修边幅就太过了,要说精心打扮那更不可能,一言蔽之就是没有什么女人味,有点像教化学的秃顶大叔。
她正在讲台上对着阔别已久的学生们说些没营养,但身为教师必须要说的废话,只是眼睛时不时会瞪向某处,那其中的厉色让无辜的学生们感到些许的心惊肉跳。
能让美人教师如此的,除了羽生信长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当事人坐在班级最角落的地方,根本不管那恨不得把自己啪成阿嘿颜的目光,只是眼神微妙地看着自己前排的金发钻头妹:
黑皮辣妹啊...
纯血的黑皮辣妹啊...
三浦优美子大概是暑假去了海滩之类的地方,原本像牛奶一样的嫩白肌肤,现在变成了“肉桂香”的颜色,配合上黑皮必备的金发,辣妹标配的精致妆容和短裙,还有隐藏在松松垮垮制服之下,那超越平常尺寸大小的欧派!
黑皮大胸辣妹JK,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出现了!
怎么样?想想办法干她一炮!?.JPG
可能是某位欲望的野兽目光过于炽热,三浦优美子感到如芒在背,她趁平冢静转身在黑板上书写时,回过头来拧眉狠狠剜了羽生信长一眼,“不知死活”地开始了第二学期的第一次挑衅:“恶心!”
???
羽生信长满脸问号,他还什么都没做呢,想想也不行?想想也有错?
“你再说一句?”
今天的金发钻头妹穿的是系带样式的文胸,在脖颈后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和平胸妹头发上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就说!恶心,恶臭,死处男...”
大概是暑假太久没见,三浦优美子对羽生信长的鬼畜程度有些拿捏不准,或者说她骄傲的内心压根就没有打算屈服过,当即就小声地咒骂。
羽生信长毫不在意,这样的词语如果能伤害到自己,那霞之丘诗羽早就变成家里的女王大人了,他用手托着下巴,发布口头上的“预告信”:“自恋的大罪人三浦优美子小姐,您的痛骂我已收到,我将会让你今晚洗澡脱不下文胸。”
“诶..?”三浦优美子愣了下,还没明白羽生信长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脖子后面痒痒的,好像文胸系带在被拨弄,她连忙用手捂向那里,试图挡住某人的鬼畜,可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