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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有善缘--任光英回忆录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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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了我们处长肯定还要打招呼的,已经习惯了。我就说:“郭处长。”他也不敢怎么热情,怕连累我,就点个头,他的眼神也不太好。我说:“我帮你打水吧。”打完之后他就走了。别人因此好像给我打过小报告,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都是小事一桩,我这个人不像别人那么势利。”文化大革命”那些人,看到谁跟那个被打击的人关系特别好,就恨不得把她也打下十八层地狱去!但是我觉得这种事让我做就做不出来:头一天还拍他马屁呢,第二天看到他被打击了就落井下石成了仇人。但我们单位就有两个这样的人。

财务工作•备受关照

我们处长后来又平反了,就被放回来了。那时我生完孩子六个月了还没有人叫我回去,我还纳闷。后来我就带着孩子自己回去了。我们处长见了我就高兴地说:“哎呀,小任你回来了!”我说:“嗯。”他说:“没叫你,你怎么就回来了啊?”我说:“我生完孩子都六个月了,再不回来就该吃劳保了。”他哈哈就笑了,笑完以后说:“你回来吧,我把他们几个都叫回来。”那时我们处里有好几个生孩子的,有的刚过五十六天产假,有的刚过三个月,就我最久是六个月。我一回来处长立即发通知,把组长、科长都叫来了,说:“把你们生孩子的员工都给我叫回来吧。”这就是说处长等我回来了才叫所有生孩子的人都回来,就是特别照顾我。就是因为处长他记住了我那时候对他的好。

他们就觉得我不像别人,心地挺善良的。后来处长还把我调到成本科去了。我原来在工程科,工程科比较苦,总要下工地,我还带着孩子很辛苦。

那会儿同事之间的关系也特别好,我人缘是挺好的。刚一开始办公室里都是男同事,都挺照顾我的。那时候我们单位没有北京的,就我一个是北京人。怀我女儿的时候,我一直都不怎么能吃饭,我们处长就派了两个女同事照顾我,就跟两个保镖似的,天天跟着我输液,晚上还跟着我在那儿睡觉。这两个“保镖”都是我们大同煤校的,他们属于二汽的。

我在工作当中爱睡觉也好,不上班也好,从来没受过批评。我们那个处长看着就单纯,说话什么的都特单纯,我走到哪他们都挺喜欢我的。我记得整“四人帮”的时候,处长特爱开会,每次都五点多该下班了,他还在那儿开会,他是整“四人帮”的积极分子,就在那儿说个没完。我有时候就说:“处长,我们要看电影去,都买好了电影票了。”处长就说:“谁买票了?”我说:“我们都买了。”处长就对大家说:“那为什么你们都不说就让她一个人说,你们就欺负她老实。”一些人不敢跟领导开口。那时候我小不懂得深浅,不像人家懂得不能得罪领导,但是领导很好也不会跟我计较。

那时我和别人一起住在宿舍里,一个宿舍住三个人,宿舍条件挺好的。我们在一个宿舍里住着的人,有画画的,有在林业处上班的,我们每次都在一个锅里吃饭,我们有时候分个白面都在一块做个面条,他们经常买菜什么的。我老下不了班不能回去做饭,但是也不好意思老回去吃人家做好现成的。我心里头老是过意不去,可是我干这个工作就是这样,月初必须几号转走,就得几号转走,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的,不像别人什么时候干都无所谓。我老是这样就觉得总占别人便宜似的,比如看电影老是她们买票,我都没时间买票,她们买了票还得等着我。

我们孩子小的时候,每次接孩子我都是最后一个到的,女儿经常一个人在那儿听老师讲故事,我还得在那儿坐一会儿让她听完。我事情这么多总是要仰仗舍友们的关照,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但是她们对我真是挺照顾的。

我们一天工作八个小时,过去的政策全国都是通用的,按照政策分一级工资、二级工资。那时我跟北京的工资是一样的,在哪都一样,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月薪是三十多块,后来升到四十多块,后来又升到四十六元,就是一直涨着。我们账务处的待遇在机关里算是最好的,比如管成本的时候,我们科里还兼管效益奖,他们每次发奖金的时候背后还能给我们分一点呢。我们财务处的处长在局里面说话挺有分量的,比如要房子时,一个处只有两三套,但我们处总能多拿两套房子过来。

但是我每个月都存不了钱,有了孩子之后负担就重了。我女儿想买小人书我都没钱给她买。她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会给她订很多杂志,比如《中国儿童画报》、《故事大王》等,订这些杂志一年之内要花掉我一百多块钱。我一个月平均就四十多块钱,一年下来也没有多少,所以存不了钱。我都没怎么给家里寄过钱。我参加工作没两年就结婚了,没存多少钱。那时我们才挣三十多块钱,除了吃饭就剩不了什么了。

但那时工作分配到煤矿上算是不错的了,不过我们是越过节越忙,我们账务处的人一直很紧张,到最近几年人员才多了起来,以前人手不够就特别紧张。

我身体并不是太好,当我心脏不好的时候,经常半宿半宿地不睡。那时在医院有一个挂床,我上午在医院住着输液下午就来上班,经常就是那样。那时候有医疗保险,我看病不花钱,看完病以后什么都不用花。我记得那会儿医院什么都没有,挂一个号就看病。我在煤炭内部的医院看病,财务处的人我都认识,取完了号拿一个本,就是拿这个本可以看病不用交钱。医院的人都认识我了,我去的次数很多,那时候住院也不用交钱,都是百分百地报销,特别好。

我工作时大家都去考助理会计师的职称,不过他们都没考上,我一考就考上了,我们会计师享受正科级的工资待遇。而且我在成本科,基本上都是领导,成本科都管矿上的财务什么的,那时候他们都认识我,我们在矿上都有知名度。

财务工作•备受关照

当时在矿上要去机关工作就要求必须达到什么水平,于是机关干部就开始组织学习,都得考试,要不然就不能在机关工作。他们觉得我挺有主意,整天忙忙叨叨的,那时候我孩子小也就我一个人管,特别忙。他们说:“你这么忙,也不看看书去,都快考试了!”考试的那天是礼拜天,我同学找我来了,她刚从市里调过来,还挺高兴。我说:“先把你领到我家里头去,你在家里头等等,我得考试去。”我可不爱补考,等我赶到考场,就只剩下四十分钟的考试时间了,考试一共是两个小时。一看那大片的卷子我就蒙头答题,来不及检查我就交了。他们后来就说:“辛师傅,我们都还没答完,你都答完交卷了。”我说:“我都没心情答题了,管它呢,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不行的话我就再补考去。”考试完了我去查分,一查我的分还挺高的。

他们很惊奇,就说:“辛师傅你怎么考的?”那时候参加考试的人什么学历都有,还有工农兵大学生。我那时都参加工作好几年了,以前学过的东西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一丝印象,关键是我有理解能力,理解了的东西不容易忘记,就算忘记了也能重新理解清楚。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会计工作,之前就说过我是马大哈。我每次都要做账对差价,对库什么的,看到一堆的单子,我的头都快炸了。那时候还没有计算器、计算机之类的东西,我就得打算盘,打一遍算盘记个数,过去的纸都是特薄的纸,用这纸一下复印五份,还得算好多遍。

我还得到过荣誉,得到一个国务院在第一次工业普查时发的奖,一个山西省只评出来三个。因为我们局里是我负责登记各大企业的,然后集中在省统计局,省统计局做这项工作,这次审理都是全国性的,审理后就评全国的先进个人,单位就把我报给国务院审查小组,这样子我就得到了国务院发的那个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