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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有善缘--任光英回忆录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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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产权证的名字是老太太的名字,但是钱是我们出的,当时装修也都是我们出的钱。如果我们不装修,不买这个房子,要首付大兴的房子都能付50%以上的了,大兴的房子就是十来万。那会儿房子也便宜,七、八万就能买一套。那时候买下来花了三万多,装修又花了两万多,一共花了五万多,还有买乱七八糟的家具电器之类,反正是不少花钱。

那时候什么都贵,只有买房子便宜。实际上我要是不花这些钱也能在大兴那儿买一套房子了,赵玮不甘心,跟我说:“你别胡闹了,你买什么房子啊!咱们的钱都投在这房子上了,也拿不出来。你现在要是再投生活就有困难了,总不能让老太太养活咱俩吧!”我因为这个老跟他吵闹。

我们的两个孩子中他对赵任欣比较严厉,孩子们就怕他。在我记忆中只有他打过女儿,赵任欣爱画画,有次那个纸薄给画透了,把我们家床单画得上面全是圆珠笔印,他为这个打了孩子,但我觉得这不是孩子的错。

赵玮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女儿结婚的时候,我当时不太满意这个女婿,赵玮也没啥看法,就是那样,“结就结吧!”

我们家女婿一直到临结婚的时候才告诉我们,所以当时有点不适应。原来觉得女儿上学一直在外头,毕业了应该回家住一段时间,慢慢交朋友然后才能结婚的,结果她一毕业,她大姑就给她介绍对象结婚了。因为她毕业后立即又考研究生了,要是不马上结婚的话就得研究生以后才能结婚了。

我老伴和我都挺喜欢外孙,特别像女儿小时候,特别乖,不像别的孩子特别闹。柜子里放了好些摆件,孩子从来都不要,趴在那儿就看一看、笑一笑,不会去拿。

但是不管想不想孩子,赵玮都不去女儿家,他就是这劲。去过两次都是我硬拉着他才去的,他觉得女儿应该带着孩子过来看我们,其实他也是想孩子的,来了以后他也要看一看、抱一抱。

女儿诞生•幼时受苦

生女儿的时候是一九七八年,那会儿我在山西工作。

我和赵玮刚开始结婚时是借的房子,住在三楼,邻居老太太见了我就老说:“小任,你这个孩子生得挺困难的,你是生金娃娃还是银娃娃啊?这么难!”怀孕那时我闻到做饭的味儿就吐,更别说让我吃了,到我生的时候脚底下都踩成棉花状了。我能吃东西的时候就吃香瓜,那时候香瓜是三毛五一斤,算是贵的了。那时在单位又不能去上班,得去输液还得找人陪护我,我们处长说:“你干脆回家去养着吧,别在这儿了,你一个人不上班我还得派两个人伺候你。”

山西人特别善良就体现在这儿了,一般机关单位处里面的同志都特别照顾人。我那时也不能回北京,别人都上班谁还管我啊!我只能到小孩他爸那儿去了。那时可能他想买自行车存了两百块钱,别人还借了他的钱,他把准备买自行车的钱连同别人欠他的钱都交给我花了。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去的,七个月的时候开始能吃香瓜了。赶大车卖香瓜的车我一天之内要去光顾三次,中午买了一会儿就吃完了,到晚上走的时候又买一次,一天我能吃十块钱的香瓜,那时候十块钱能买好多了。

那会儿我把赵玮买自行车的钱都给吃光了,他同事借的钱都还了。他们一看我那个吃法都惊呆了,但我别的不吃没办法,只能把香瓜当饭吃了。我看见别人吃莜面、荞面,粗粮吃得可香了,我们家小孩要营养这可怎么办啊,我还一心想吃这些东西。赵玮就说:“我们从北京回去的时候带了点挂面,把挂面拿出去跟人家换吧,给人家一斤挂面,再让人家给你一碗莜面。”他们都不好意思要,都是厂子里的职工,我的肚子又这么大,大家都能理解,就说:“你想吃就拿碗来吧,又不是好东西,我们的菜不好没有肉。”我说我不吃肉,他们就连菜带饭一大碗都给我盛上了。我觉得山西人特别实在,我每天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拿着碗上他们家去,每天上别人家里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跟赵玮说:“我吃了人家这么多饭,这人情你得还。”

我丈夫对我挺好的,他也是大大咧咧的,所以喜欢我这种大大咧咧的人,我俩在一起这样就过得挺自在的。我怀孕那会儿也不像现在的人这么娇气,他每天照常上班,我自己什么都能干。我回京生孩子他也没有跟着回来,生完快一个月了他才回来。

我在北京待了半年,生女儿的时候是顺产,但是我怀她七个月都不能吃饭全靠输液,一直到要生的时候才吃了一个月的饭,当时我想快第九个月了,再不吃饭就麻烦大了,将来生下来是个残废怎么办啊!那时候没什么好吃的,我吃机关食堂,玉米面发糕,有四两和二两一块的,我吃四两一块的发糕——有点像蛋糕似的,还有一大盆芹菜拌黄豆、一大盆小米粥,我们拿着搪瓷饭碗、饭盆盛饭。当时回北京生女儿我住在婆婆家,我们也没有房子只能和他们在一起住。

我老公那时没有回来,他还在原平上班,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我一顿吃很多,吃到顶住嗓子眼,好像能吐出来似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多吃点。

我11月份在宣武医院把女儿生下来,生下来时她挺健康的。一生完她我什么都能吃了,没生她之前我不吃牛肉,不喝鱼汤,我老觉得这些有腥气不能喝,他们给我放点香油,馄饨也是肉馅的,我都能吃。因为不吃这些没有奶水,只要没有油水就没有奶。

我生完孩子差一天快六个月了,我走的时候我们组长就跟我说:“要是有什么事就打电报告诉我(那时候也没有长途电话,就是靠打电报什么的)。”我那时在北京纳闷:怎么没人打电报叫我回去呢,这马上都到六个月了!我想干脆自己回去吧,别让人家叫了。于是孩子四五个月大时我就带着她回山西去了。

我带女儿回山西后,因为要上班,我请了一个老太太照顾她。我挣三十六块钱的工资,给这老太太看孩子要花十五块钱,还要买代乳品给孩子吃,那时候孩子普遍吃这些东西,跟玉米面粥似的。到了九个月时她缺钙缺得不得了,从五个月大带走她时十五斤,到了九个月还是十五斤,越长越抽抽。我那时管工程计件的财务,属于建筑拨款这一类的,经常要下工地,中午不可能回来喂孩子,老太太就随便喂她一点。晚上回来了我这奶水也有火气她不吃,总着急跟我玩,孩子就这样吃不好喝不好,跟着我受罪。以前我不愿意上班在家里待着睡觉,我去了得干活,而且不管领导安排时间长短我都得去,既来之则安之。

我总觉得领导对我已经挺照顾的了。我们同事都说:“像你们同学到这个岁数的一般都提成处长了,唯独只有你一个还是科员。”我只有会计师职称,没有行政职务,但是我享受科级待遇,奖金也不少。处长跟我说:“想给你提科长吧,但你到点了还不来,你自由自在的挺好,因为你的性格我就不提拔你了。你也不要追究,你平常上班爱来不来,别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就行了。”

我们年终阶段的时候比较忙,因为是大型企业,所有报表都要上报到部里去。领导就说:“每次汇总报表的时候你别不在就行了。”

女儿诞生•幼时受苦

我女儿在山西呆着,九个月大的时候营养跟不上了。山西那地方生活特别艰苦连牛奶都没有,她缺钙缺挺厉害的,走路都往里拐着,脚还是撇的,站着看到一个小水沟都不敢迈过去,身子软。我没办法就把她送回北京给我妈带了,当时我妈五十岁退休了,把孩子看到一岁多,后来夏天我妈把她又送过来了,两岁时又回了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