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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彤之心,风雨无阻--孙彤回忆录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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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夏,淮河发生严重水灾,毛主席连续4次对淮河治理做出重要批示。1951年5月,毛主席发出“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伟大号召。哥哥为了响应号召也参加了治理淮河的工作,但是就不能回家了,于是这期间我就把嫂子接到了南京,去会计学校上学,学了2年的会计专业,希望这样能够缩小他们的差距。

1953年,哥哥大学毕业。因为他的专业是铁道建筑工程,所以被分配到郑州铁路局。去了之后,他积极地投入工作,工作很出色,领导也很重视他,前后被评了几次先进,后来又把他推荐为郑州市人民代表。

哥哥在郑州安顿好后,嫂子带着孩子便过去了,这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嫂子有了就业的本领,就到了郑州市百货公司当会计。工作有了着落,他们俩人之间的距离终于也拉近了。她和哥哥越来越亲密,融洽了很多。

哥哥自从1953年起,一直在郑州工作,干得不错。1964年,哥哥作为骨干从郑州铁路局调到了北京铁道部科学研究院。铁科院分他房子后,就把嫂子和我的侄子们,还有父亲接过来了。我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距离也近了,那段时间我十分开心,这种合家欢乐的日子里,我才是最幸福的。

哥哥和嫂子对我都是非常好。他们对我的真诚帮助,我也一直感恩铭记,从来不曾忘记。

“文化大革命”期间,1969年底1970年初的时候,国家机关干部要到“五七干校”劳动锻炼。我在国家计委,被下放到了襄樊“五七干校”,那时候我已经结了婚,我的爱人李悦也带着孩子跟到了那里,当时的生活真的十分艰苦。

1970年底,人民大学把我爱人分配到北京市工作,他也只能带着孩子先回北京。可我们原来在人大的房子已经没有了,最后还是组织给了一间房。当时孩子们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又没有回京,这时哥哥和嫂子知道我们的情况后,就赶紧找我爱人谈:“李悦,你把小红(我女儿)弄到我们这儿来上学吧,这样也方便,你们也能省点心。”爱人很感激地答应下来,又把儿子送到北京市政府的幼儿园,就这样,孩子上学的问题解决了。我知道后真的很感动,心中默默地记住哥嫂的这份恩情。那段时间里,他们对待小红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细致入微地照顾着,从来没有冷眼相待。

1973年春天我回到北京,见到哥嫂后就想给钱,因为孩子的吃住都需要费用,可是他们说什么也不要,这时我才体会到什么是兄妹之间的真挚感情,真的是患难见真情。

无论对家庭还是亲人,哥哥都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父亲曾经教导我们:“做人就要做一个诚实和正直的人。”哥哥也非常诚实,从不讲假话,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2009 年10 月5 日,孙彤(左)和哥哥孙钰在天安门广场合影

1958年时,全国开始“大跃进”、“大炼钢铁”,弄得乱七八糟,他当时说了一些真实的话,如实地反映了一些情况,因此遭到了批判,但他一点也没有后悔过。

1964年,哥哥能被调到北京铁道科学院来研发科研项目,就是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可靠的技术骨干力量,还有着良好的品质,这才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所以哥哥确实是一个德才兼备、正直勇敢的人。

战乱的岁月

国之将破,颠沛流离,这是一个时代的真实写照;外虏不除,何国何家,这是每一个国人的心声,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的。

我是1933年生人,那个年代正是祖国母亲痛哭流涕的时候。出生之时日本侵略者已经占领了东北全境。到了1937年11月初的时候,就是南京大屠杀惨案发生前夕,我的父亲母亲和邻居们一起商量说:“咱们赶快逃难吧。”

当时我们和邻居一块儿租了一条小船,因为我们的家乡小河星罗棋布,所以要坐船。记得那天正下着大雨,爸爸背着哥哥,妈妈背着我,大姐姐在后面跟着,路上泥泞难行,我们一步一滑地奔向大河边坐船逃难。

我们上了大船后,可能一直逃到了安徽一带,到了那里,又听说日本鬼子马上就打到这儿了,见一个杀一个。如果坐船逃的话实在太慢了,于是爸爸跟妈妈商量:“我们家就一个独苗的儿子,要保住男孩。”那时人们大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是妈妈坚决不同意。

最后,我父母商量的结果,人分两路。当时父亲把哥哥背在背上匆匆离去,留下了我们孤苦伶仃的母女三人,母亲根本没有办法带我们去别处避难,无奈之下,只能随着船又返回到我们的家乡。

返乡后发现一切都变了,那里已经变成了日本鬼子的“沦陷区”。日本人真的是无恶不作,他们杀人放火、强奸妇女、摧残儿童,无数人家破人亡。我们当地的老百姓受苦受难到了极点。每当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都很难平静下来。

是啊!我们这一代人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身之母,而另一个就是保护我们的母亲——祖国。可是,当你忽然之间发现祖国母亲在默默地哭泣,我们也渐渐失去了母亲保护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是痛彻心扉。

母亲的离去

母亲领着我和大姐姐回到了家乡,我们母女三人开始艰难度日。

我的母亲是一个勤劳的人,她自己养蚕,纺丝织布。但是父亲走后,一到农忙的时候,家里就忙不过来,要找帮工来帮忙。其中有一个帮工,人们都叫他“阿寿”,他经常来我们家干活,所以就和母亲渐渐熟悉了。那时再加上我的一个远房叔叔,经常借酒装疯大骂我的母亲,说一些小老婆还想掌权之类的话,母亲伤心之余又找不到人倾诉,于是慢慢地就和阿寿之间产生了感情。而且我在外面也听到一些人说母亲不好的话。

那时候我很小,刚八九岁。有一次我就跟母亲说:“妈妈呀,以后叫那个阿寿不要来我们家了,好不好?你看人家老说你。”母亲听见后流着眼泪道:“第一呢,我在你们家里经常受侮辱,我一直是小老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名分,别人都瞧不起我,都骂我,我能不委屈吗?第二呢,我们种地确实缺乏劳力,要有一个年轻力壮的男的来帮我。”我急忙说:“你不听不好。你应该忠于我爸爸,应该等待我爸爸回来。”母亲听完我的话,连声叹气,没有再说什么。

我和母亲说完这件事情后不久,我的叔叔就看到了母亲和阿寿私自在一起。母亲知道后感到很丢脸,于是她就狠心扔下了我,和那个阿寿偷偷出走了。从此,我失去生母的关怀,失去了母爱,而母亲的离去也让我大病一场,头发都掉了。当时我真的心痛难忍,虽然还有个大姐姐为伴,但她的关心远不及母爱来得真切。因此从那时开始,在我幼小的心里,对母亲就充满了恨,感觉是她狠心地割断了亲情,既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我的父亲。

不过时间终究是医治伤痛的良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生命里有过伤痛的地方都会慢慢地痊愈,不曾释怀的感情也会渐渐放开。母亲是旧婚姻制度的受害者,对于母亲,我更多的是同情和心痛。

母亲出走对我的打击虽然很大,但是并没有影响我的学业,我休学半年后就坚持上学读书。可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大姐姐也要出嫁了,我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生存,最后是我的一个伯父抚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