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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人生--闫俊海回忆录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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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又买了些材料,便离开了北京。这一次,学手艺所用的时间加上来去用时,一共只花了十多天。回来后,我便开始贷款、办厂。所需厂房用的是我父亲的屋子,而没有在我大伯家做。屋子腾空开始做花时,我却碰到了难处,之前在师傅那虽是看会了,但由于缺乏实践,这时已想不起纸花的做法了。又因去北京的路途遥远,我不能向那师傅再问一遍,无法,我只能自己晚上在床上琢磨着该怎么弄。

碰壁之后

 没过多久,第一批成品出来了,我把这批货送到了邯郸市的花圈店。结果人家一看,说不能用,因为我们做纸花的时候糨糊弄多了,花打不开。这样,我们只能重新做,原先的那几千枝花只好白白扔掉了。

当时,我心里很难受,不觉落了泪。起初办厂时,我贷了6000元的款,而这钱是我和二弟及三叔的儿子一块贷的,我们各摊2000,说好挣了钱平分。这时候,二弟说:“不行,哥,我真干不了,头疼,我们又不是那块儿材料,全部撤了吧。”三叔的儿子也是这种想法。见他们第一次碰壁后便灰心不想干了,我也没说什么,自己一个人继续做,贷款的利息也自己一个人还。就这样,我一点儿一点儿摸索着,争取一个人扛起这个担子来。

我在家办厂的时候,爱人带着儿子在邯郸挣钱。夫妻不能团聚,孩子也见不着,我在自己办厂的同时还得照顾大伯和父亲,孤独之外又分外疲惫。后来,我感觉自己真是撑不下去了,便将爱人同孩子接回了家,把邯郸的门市交给了二弟经营。在工人们做花的同时,我得自己出去搞销路,开着摩托车到处奔波。

冬天的早晨,鸡打了鸣后,我便带着装满纸花的箱子出去。在那个冬天,周围所有的地方我都走遍了。有一回,天早已黑寂,已是夜里9点,我却还在离家八十多里地的地方。正值寒冬,我衣服穿得不多,又开着摩托车,身体冻得冰凉。我把摩托车开得飞快,只想赶紧回家躺被窝里好好暖暖。但越是开得快,风便越大,身体也越觉冰凉,最后我都感觉不到手在哪放着了,脚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我怕出事儿,便紧紧地盯着前头。

还有一次,摩托车开在山路上,路上多石子儿,再加上开得也快,车一转弯,摩托车便飞出去倒在地上了,后面的车来不及刹车,径直撞了上来。还好,我命大没死,擦擦眼泪,说:唉,没事儿。后来我起身一看,身上也没伤,只是棉袄全都破了。破了无妨,自己用做花儿的铁丝把破棉袄往身上一拧,继续走。那天,我夜里11点才回了家,我爱人在村口等我。我见到她,说:“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儿干啥呀!”她说:“我在等你啊。”当时听完此话,我的眼睛湿润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爱人给我擦了擦眼泪,然后我们一块儿回了家。

就这么一步一步,我一路走了过来。

遭遇劫犯

1995年,乡里为照顾我,想把我的厂子改成乡镇企业,说可以给我投资资金,我答应了,厂房也挪到了爱人她姐姐的村子里头。那时我刚搬过去,厂房还在建设之中。通过之前一点一点地积攒,我已存有五千多元的现金,此外还有一些别人欠我们钱的欠条,款额共计有七千多元,条子都在衣服袋子里放着。

7月22日,我生日那天,许多好友都来厂里给我过生日,我也喝了不少酒。晚上回家时,天空下着小雨,我骑着摩托车,带着爱人行驶在107国道上。其后,我发现有辆摩托车一直跟着我,车上有两名男子。我心里清楚,他要是超过我,我肯定就倒霉了。所以,我就把着摩托车来回逛荡,不让他们超过去。下雨路滑,快到村口的时候,我的车子一下滑到了水渠边。此刻,正好有一棵小树把摩托车卡住了,没栽下去,我带着我爱人下了车。

我们下车时,那俩男的已经停好车站我们边上了,话未及说,他俩便同我打了起来。我把他们扔到了渠里,然后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因为我怕在岸上爱人会受欺负。我将其中一个的头往水里按,另一个在岸边撇了一段树枝,朝我头上“咣”一棍子。当时我并不知道疼,继续打,最后,被我按在底下的那人说:“别打了,别打了。”上边的也说:“别打了,别打了。”我听了便停了手,同他们一起上了岸。

上岸后,其中一人问:“你是哪的?”

我说:“我就是这个村的,都要到村了,你们还追?”

“你是这个村的?”

我反问他:“你是哪的?”

“我就是前面的花官营村的,你认不认识你们村的闫新平?”

我说:“认识,那是我的老同学,是我的朋友。”

他俩听后忙对我说:“你们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要不我们以后没脸在这生活了!”

我说:“走吧,走吧,赶紧走。”

他俩走后,爱人埋怨我说:“让你早点回来早点回来,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最后弄出了这事儿。”我没说话,推着摩托车就走。

那时,我口袋里装有一个BP机,那是省吃俭用花1200块钱买的,刚买不久,很珍惜。到家后,我将摩托车随便一扔,赶紧把浸了水的BP机烤在灯泡上,然后什么也不想了,睡觉。睡了一觉,醒了,我这才发现不见了外衣。我赶紧起来找,因为里面有六七千块钱的条子,行车证什么的也都在都兜里面。

下了一夜的小雨,水渠里大水“哗哗”地流着,我找了一路,后来发现衣服的里子在浑水中往上拱着,拽上衣服后,条子已泡坏了,行驶证还好一点儿。我呆呆地说:“一年、两年,辛辛苦苦赚的钱全部完了。”

回到家后,爱人一直和我怄气,好长时间都不跟我说话。

波折四起

厂子改为乡办后,由乡里边出资,我方提供技术、劳动力,而会计、业务员是乡里边给安排的,打算要将厂子建成一个正规化的福利企业,吸纳残疾人为工人。

厂房搬迁后,我们已改做绢花了,得去广州进半成品,然后自己加工。在搭建厂房的时候,我出差去了外地,途中,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闫厂长,快回来吧,厂子不能办了。”我说:“怎么了?”“这边村子不让在这建厂,要我们马上停工。”那时,工人们正在搭建围墙,弄得红红火火的,但既然人家不让盖,那也只好作罢。

后来,我们临时找来一个水泥厂做厂房。但水泥厂灰尘多,而绢花需要干净的环境,因为是布做的,不耐脏。做了一阵,我自己也泄了气,不想再干了。最后,买的东西全部砸我手里面了,直到现在,那些机器、原材料都还在家里面扔着。

正心灰意冷时,儿子又出了事儿。那天,我在外边办事,下午的时候,村子里头来了一个收废品的,收了一车的酒瓶子、碎玻璃。不想,孩子正在路上玩着,车子将他撞倒了,前轮从他的肚子上轧了过去,后轮也跟着过去了。接到家里来的电话后,我急忙骑上摩托车往家赶,心里一阵阵地难受,想: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就不能出门,一出门家里就出事。 等我回到家,孩子已经往医院去了。在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说:“孩子没事儿,就是肚子弄破了点皮。”当时我就想:之后我什么也不做了,我不能因为自己做事业连孩子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