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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年回首--王立业回忆录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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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个试点中的工作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在丰台地区,跟着铁道部公安局的陈才和李万富,在丰台站、机务段、电务段,搞摸底、搞试验;第二个阶段就是将自己在丰台积累的这些经验运用到另一个地区上,负责保定地区的机务段、电务段、车站还有建筑段。当时老李跟着我一起到了保定地区保卫科,一起搞保定地区的试点。

从1955年到1956年,我曾经被抽调到公安部十局临时驻勤。当时机关人员紧张,就从各个铁路局抽调了三十多人,从我们北京铁路局公安处抽调了5个人。后来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了,当时的主要工作就是清理敌伪档案。工作结束之后,我就又被借调到公安部政治部筹备的第一次全国治保会议帮忙,会议结束后我才回到了二科。

机关干部劳动支农

1959年前后,北京市号召机关干部支农,参加麦收,种植大白菜。我们公安分处派出了4名干部,我是其中之一,并担任四人小组的组长,到昌平参加支农劳动,种植大白菜。由铁路分局车辆段的党委副书记徐万才领队,一共三十多人的支农队伍,就住在农村的生产队的四合院,睡大通铺。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支农期间才真正学到了农业知识,虽然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但是没有参加过农业生产,更没有种植的经验。当时评选劳动最出色的干部,我推荐了我们小组的易庆祥,他的岁数比我大一些,但他非常懂农活,还能干,特别卖力气,在我们整个支农队伍中表现得非常出色。我们小组几个人相处得很不错,当时还有这样一件趣事,有一个小伙子叫张新广,他靠着窗户睡。一天晚上,先是打雷接着就是下雨,他睡到半夜一下就窜到屋中间了,靠到我身边,搂着我直哆嗦。那时候,我觉得他跟小孩儿似的,还怕打雷。

印象深刻的事就是后来在生产队里吃大锅饭。我们刚去的时候还没成立人民公社,在支农快结束的时候,开始吃大锅饭,各家各户参加集体活动,自己家不做饭到食堂里去吃饭。当时对于大锅饭的态度是分为两种的,拥护的一方认为不用做饭就可以直接吃了,也挺好的;另一方是说反对话的,年轻小伙子能抢,吃得多吃得好,老头、老太太就不行了,身子骨不好挤不动。

支农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党委徐书记在作总结的时候闹了一个笑话,发言时,他说:“我们一个多月的劳动取得双丰收。”然后“双丰收”是什么就说不出来了。估计是他准备得不够充分,大概是劳动成果丰收和农业知识学习也丰收了,但是他当时没说出来,站在前面卡壳了,闹出了笑话。

在劳动学习过程中,我曾经以组长的身份给机关领导写过一封汇报信,当时信里面引用了唐代李绅的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等劳动结束,我们回来以后,领导就表扬了我,说:“你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给领导写的这封信,我们看到后都深受感动,你学习有收获!”

“三门干部”下放

1959年,在永定门下放时,“三门干部”在天坛合影,后排左一为王立业

也是在1959年,当时有一个“三门干部”下放基层的锻炼机会。所谓“三门干部”,就是出家门入校门,走出校门进入机关门的干部。我们公安分处的领导确定了我、易庆祥、牛志广、关钧、舒敬增五个人,下放到基层锻炼。我们当时是到永定门车站派出所当民警,直接参加执勤,随着客运货运三班倒。当时永定门车站只有四十几列慢车,乘客也都是零散客客流量小。不像现在的北京南站那么多列车,客流量大。

我跟关钧分配在乙班,易庆祥和牛志广在甲班,舒敬增在丙班。我们乙班跟客运值班对口,我主要负责的是售票厅,通过巡视发现小偷、坏人,防止发生盗窃案件和火灾,清查盲流人员。这个工作任务比较单纯,主要就是勤巡视、勤宣传、勤询问,发现有盗窃嫌疑的人、盲流和无业游民,就带回派出所进行审查,由派出所决定是拘留还是送到当时市里的收容所,最后在交接班的时候跟所长、指导员报告值班时发生的情况和处理方式。

在工作的同时我们还要进行学习,比如晚上值班,第二天上午学习,下午休息,然后第三天早上接白班。每下白班,晚上11点还要参加“大清”,清理各岗位闲杂人员,组织审查,然后送崇文分局或收容所分别处理。我们就住在行车公寓,五个人在那儿住了三间公寓房。我在这五个人里是股长,主要负责传达重要文件,担任学习组长,召开组织会,交流经验等。

在客站执勤的时候也遇到过两次紧急情况,一次是在执勤的时候发现售票厅里有一个人,一动也不动,一直在那儿,后来发现地上有血迹,仔细检查,原来这个人身上插了把刀自杀了。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感到束手无策,回过神来赶紧问周围有没有医生,看看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需不需要抢救,当时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在场还真的有一个人懂点儿医术,他是个中年人,戴着眼镜,应该是学过中医,过来给这人把脉,说:“他已经死亡了,没有办法抢救了。”确定了以后,我就跟他说:“麻烦你看守一下。”我就赶紧跑回派出所,跟领导报告,叫来救护车,把这人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还有一次,也是在客运值白班的时候,当时正值困难时期,在候车室发现一个很虚弱的人,可能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后来有人就说这个人是往南方去的,收容所只在夜班过来,我就想办法如何把这个人安全送到家,这时候正好在站台上停了一趟京广线的火车,我就没走天桥,绕过站台西侧,到达第二站台,把这个人送上了车厢。

在送上车的时候,我也意识到,万一在车上发生意外怎么办,但刚把他送上车,车就开走了,我也没来得及跟车长联系,我想列车员会处理好的。

交接班的时候,跟领导汇报了这件事,领导认为我处理得没有什么不妥,我只是一个值班民警,也不懂医术,不了解情况,也不敢随便喂他吃东西,当时就是想尽快把这个人安全送到家,也算是尽到了值班民警的责任了。

1960年,在货场派出所工作期间

在乙班值班不到一年的时间,1960年,我被调到货场派出所。这里的任务跟客运派出所的任务不同了,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防火。货车货场最忌火,我们要尽全力防火,还要保证在铁路装卸工作中不出现问题。

我当时的具体工作主要有两个,首先要制定一套制度,做安全防火检查,布置防火任务;第二个任务是宣传安全防火的常识,纯洁队伍,掌握作业人员、货运员、司磅员等人员的思想动向。相当于所长、指导员的左膀右臂,起到辅助作用。在货场派出所的工作就不再是三班倒的方式了,我的级别属于主任干事,下面的民警都叫我股长。

我在货场派出所工作的时期,正值国家困难时期,当时有一个重要任务,“保粮保钢”,这是国务院下达的一个命令,重点是工、农业运输两大任务,保证在运输中不发生问题。这个任务在永定门货场是重中之重,永定门有一个粮库,当时从澳大利亚、苏联进口的粮食都要运到永定门的粮库,相当于北京的粮食集散地,永定门的货运站是重要的联络枢纽。这个任务就跟执行中央领导的专车警卫任务一样重要,虽然保护的对象不同,但是重要性是一样的。这是保障人民生活的粮食,当时北京市所有粮食都储存在这里,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