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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看园林春几许--姚鸿明回望艺术人生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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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妻子是独生女,后来落实政策,她从山西农村回到了北京。回来之后就到北京公交公司上班,在13路公共汽车上当售票员,期间曾临时性调动担任车辆调度员半年多。1976年冬天,我从部队回北京探亲,当时13路汽车在地安门有一个调度站,她在那里做调度员。我找到她,想跟她谈谈我们俩的事情。我跟她说:“咱们俩的事儿呢,我家没意见,我自己也没意见。但是因为调查出你父亲参加过帮会,有历史问题,部队有些阻挠。我在部队当兵,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也许要再当十年兵,也许要二十年,一年只能回来探亲一次,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就确定关系,我跟部队做工作,怎么也得跟你结婚;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耽误你……”我还给她写了一封信,又给她写了张纸条,纸条上面是这样写的:“我今天晚上要坐火车回部队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都写在那封信里了,我走了以后你再看。”

我和妻子的结合

其实那封信内容很简单:“我是晚上九点半的火车,你要是愿意等我,就到火车站送我;你要是不愿意等,就不要到火车站送我,咱们的事情就这么办。”我觉得,无论怎样都要给彼此一个交代,就想用这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当天晚上,我父亲到火车站送我,就在火车开动前的5分钟,她从调度室请假赶到了火车站,我们相视而立,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看着我,冲我招手,那时的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见到我父亲,说她愿意等我,等多长时间都没关系。虽然我没有听她亲口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见到来到车站的身影和滑落面庞的泪水,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她的心意,正是一切都在不言中,对我而言,那个情景已经是无比浪漫了。

一回到部队,我就找到首长澄清她父亲的历史问题:“首长,她父亲尽管有历史问题,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虽说她父亲曾经参加过帮会,当时我父亲也差点加入帮会,那时候要想在上海工作,必须得入帮会,投靠黄金荣、杜月笙这样的帮会头子,这样才有靠山,才能混碗饭吃。要不然别想找工作,还可能被毒打一顿。她父亲当时也是建筑工人,为了家庭生计迫不得已才入的帮会,况且他也没参加过任何帮会的活动,只是挂一个名而已。”

庆幸的是,部队领导认真听了我的解释,后来又派出干部反复到北京去调查。我岳父在北京也是做建筑工程行业,部队就派人到他公司去调查了解。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泥瓦工人,既没有参加过反革命活动,也没有参加过其他任何帮派。所以这样一查,证明他在历史上的问题并不大。后来部队经过反复讨论,鉴于我们家的条件也比较好,再加上我在部队又是骨干,他们想培养我,不想放我走,于是就不再追究岳父的事情了。后来,倪慧芳的政审经部队一调查就通过了,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她是共青团员,又是公交公司的先进职工、优秀售票员。就这样,我们终于可以结婚了!

组建幸福小家庭

回想起来,我们的婚礼非常简单,是在妻子的单位举行的。1977年,单位的介绍信一拿到手,我们就到民政局去登记。紧接着就是办婚礼了,过程特别简单,是她们公司的同事帮忙张罗的。那天,我穿着军装来到她家接到她,然后从西单坐公共汽车把她接回我家。当时,我们虽然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但也和从前的相处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她穿着比较漂亮鲜艳的衣服。我们也没有拉手,根本不像现在的一些年轻人拥抱接吻,在公共汽车上她坐一边,我站在旁边,晃晃悠悠地就到家了。

到了我们家后,也没有什么七碟八碗的,就是买点糖和烟,沏点茶水,她的同事送了我们一个搪瓷脸盆、两个暖壶、两本毛主席语录,还有一面大镜子,上面写着“祝新婚快乐”。我们请他们抽烟、吃糖,他们说:“大伙儿祝贺你们。”我们俩就和大家握个手,这样就完了,庆祝新婚就是这样一个相当简单的过程。晚上我们家里也没有大摆筵席,就是在家炒了几个菜,两家的父母坐在一起吃顿便饭。在家里的婚礼仪式可以办得简单,可是部队的战友们就不干啊,后来我带妻子回到部队又办了一场,在我们部队的食堂做饭,请战友们一起吃饭庆祝。

后来余兴未尽,司务长又带厨师到我们暂住的师部招待所起小灶炒菜,又吃了一顿新婚餐。战友张广善为我们高兴,饮酒过度吐了,我和妻子照顾他喝水,让他睡觉休息,我们在凳子上坐守了一夜。事后战友们都夸赞妻子是贤惠能干的军嫂。

 

1978年,结婚照

不但婚礼办得非常简单,我们结婚后也没有享受二人世界的生活,我仍在部队,工作很忙,一年才能回家探亲一次,家里的事情基本都交给妻子打理了。她贤惠能干,绝对是我的贤内助,而且让我颇为欣慰的是,妻子跟我母亲的婆媳关系特别好,当年我们能走到一起,其实也是双方母亲撮合的结果。母亲很喜欢我妻子,看她哪里都好,而妻子对我母亲也是关怀备至。记得我俩还没结婚的时候,她经常到我们家看我母亲。她家住在西单,我家住在学院路的北京师范大学附近,当时还没有直通两地的公共汽车,她就骑着自行车过来,每个礼拜起码要来三到四次。过来了就陪我母亲聊天,帮着她洗衣服、买菜,给她梳梳头。我母亲有时候感冒发烧,但她生病的时候从不求人,也不吃药,只坚信刮痧祛病,于是我妻子就给她刮痧,帮她解除病痛。别人来刮痧我母亲都不让,只让妻子刮,足见她对于我妻子的信任和感情。直到1980年我母亲去世前,都是妻子在母亲的病榻前一直照料,给她穿衣服,帮她洗漱,代替我尽了一个儿子的孝道。所以,妻子对母亲的孝顺一直让我感念至今。

助人为乐的妻子

我和妻子的结合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一直热心助人、扶危济困,妻子更是有着一腔的古道热肠,非常善良热心,这一点让我都感到十分钦佩。我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往家里带一些朋友,她不但从不计较,还尽可能给我帮忙。我的好友伊淑芳刚来北京的时候就在我家住过一段日子。那时她在北影厂拍戏,突然遇到变故付不起招待所的钱,她一个人举目无亲,只得打电话向我求助,我连夜到北影厂把她接回家,安排她先在我家住下。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妻子不但不烦,还热情接待,当时就给她做夜宵吃,还主动提出把我们家的大房间让给她住。后来她和男朋友一起来北京拍摄《三国演义》,也一直住在我们家里。

对待我的战友,妻子也是如此。一个邯郸来的老战友带着儿子到北京来工作,虽然北京有许多战友,但她谁也没找,直接就投奔到我这里来了。正是因为她觉得我们家人很好,我是她的老大哥,特别实在、诚恳,我爱人又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就这样,老战友在我们家度过了一段日子。至今见面,还夸我妻子烧的菜好吃。

妻子不但乐于帮助亲朋好友,对街坊邻里也非常热心。我们楼下住着老两口,老头爱唱戏,只要我在家,就去给他拉京胡伴奏,让他吊吊嗓子,老太太也很信赖我们,有什么困难就给我们打电话,妻子立马下去帮忙。不了解的人都以为家里只有他们老两口,其实不是,他们有四个女儿和两个儿子,虽然都在北京市住,但是离得很远,只能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老人。所以真是“远亲不如近邻”,有很多着急的事情都是我们来帮助老两口。前一段时间,老太太得了带状疱疹,挺严重的,妻子赶紧陪着她去检查身体,我帮忙联系医院,等我们把事情都办完了,他们的孩子们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一家特别感谢。看到妻子那么受别人尊重,我自己也觉得非常自豪,人家愿意找她帮忙,这不是也正好证明她在别人的心目中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人吗?想到这一点,我们就觉得很开心,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