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
字号

人生路=坎坷+精气--孙金世回忆录 第19节

点击:

 

1993年,在海南,身后是总体规划图

我从苏联高访回来以后,一直到退休,都觉得国家还是在发展。虽然许多方面还不尽如人意,但国家还是进步了,能给我们知识分子一些支持,做一些事情。环境相对而言宽松了,领导的思想也解放了,过去他们也困惑,不可能想做什么事情就做,也有自己难迈过去的坎儿。总之,老骥伏枥,为解民生之艰辛,在我有生之年还要再尽微薄之力。

盛开在异国他乡的爱情花

从两个个人到结为伉俪,我们就这样喜结良缘,相伴一生。在苏联相识相恋,在国内终成眷侣,我们的爱情经受过不一般的漫长岁月和考验。而在日后波折不断、困难不少的生活中,我们相扶相持,共同渡过每一个难关,并共同哺育两个孩子,赡养双方老人。这些都证明了我们感情的真挚与坚定。感谢爱人无私的付出,我才能在工作中没有后顾之忧,我们的家庭也才能更加美满幸福。

如果我们两人没去苏联,我们不会相遇,更不会相识相知。缘分让我们走到一起,缘分让我们相伴一生。

我与爱人叶文秀在北京俄语学院时还不曾认识。她来自上海,我来自青岛,因为俄语水平不同,并不在一个班学习。去往苏联的火车上,我们才知道大家是校友。对于未来的不确定使得我们都未敢询问对方的姓名。缘分使然,在莫斯科水利工程学院,我和她再次相遇,巧合的竟是同一个专业。尽管不同班,但有时三五个班一起去阶梯教室上公共课,碰面的机会也是常有的。

 

爱人摄于1956年

看见叶文秀第一眼,她两条长长的大辫子,一双大眼睛,我就觉得很漂亮。

大学第一学期,留学生学习十分累,我无暇顾及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但叶文秀的一举一动深深吸引着我。她听课时的认真,她看书时的专注,她和苏联同学交流时的羞涩,她和女同学的嬉笑,这些都经常在我眼前晃动。交往的想法在此时也已经渐渐萌生。

在中国留学生没日没夜的学习状况下,我的努力程度显得不是那样地刻苦。而她是个好学的人,图书馆是最常去的地方。在她的带动下,我也经常到图书馆看看书,增加自己的知识含量。放学后,同学们成群结队一起回宿舍,有时能交谈几句,有时能多看几眼,每天的这段路,成了我们难得的可以相处和相伴的时间。

寒假到了,我们的自由时光也到了。中国同学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起滑雪,一起跳舞,一起参加晚会。我和叶文秀无拘无束地玩起来。一开始滑雪时,她不敢迈步,我滑雪的技术也是个二把刀,但我还是手把手地扶着她,拉着她,为的是保护她,接近她。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滑起来,脸上有惊喜进步的笑容,我也开心地笑了。学校周围的雪地里,有我们的脚印,更留下了我们的欢笑。

 

1956年冬天,莫斯科郊外滑雪场,左一是叶文秀,右一是我

跳舞时更是我们难得的亲近时间。那样的年代若不是在苏联,相信我们也不会拥有这样的亲近机会。随着音乐的节奏,舞步一动一静一快一慢,默契和感情也在其中逐渐积累起来。

真正的爱慕开始于大一下学期。当时莫斯科水利工程学院有一部分同学要调整专业,调到动力学院学习。有一位即将被调走的女生向我表白了。她的表白让我手足无措。我当时即向她直言:“我已经和叶文秀好了。”这也是一点点“小隐私”。

从那开始,我锁定恋爱的目标,而且下定决心与她相恋。闲暇时我常去找她聊天,蹭她的饭吃。爱人看上我是山东帅小伙,憨厚,而我也很心仪这位心灵手巧、聪明美丽,做事情有板有眼的上海姑娘。

随后感情在日渐相处中增温。衣服扣子掉了,她帮我缝好,看着锁好的扣眼,一股来自家人的温暖溢满我的心;冬天的莫斯科寒冷无比,细心的她给我织了帽子,带着那顶满含她爱意的帽子,幸福和暖意从心底涌出。但当时中国留学生有自己的纪律,不准谈恋爱,尤其是不准和苏联女同学谈恋爱,无论苏联女同学多么漂亮,多么热情。我们这样的情况,从来不敢单独相处,更不敢公开了,只能悄悄地传递爱慕之情。

大二下半学期我们明确了恋爱关系,留学生支部以及系里的同学也都祝福我们。1957年青年联欢节时,去夏令营、到农庄劳动我们已经形影不离了。在苏联的五年学习时光,我们渡过了浪漫的恋爱时光,实习、旅游,我们坐在游览基辅第聂伯尔河的轮船上,彼此为对方照相。爱人后来问我:“你干嘛当时找我?”我回答:“我就看上你了。”那么多的女孩子,为什么只有她吸引我呢?因为她贤慧、学习好、会体贴人,因为我对她有感觉。

 

1957年,叶文秀在宿舍楼前

 

1958年,叶文秀在游基辅第聂伯尔河的轮船上

盛开在异国他乡的爱情花

真是天助我也,毕业回国我们又分在同一个工作单位,如果相隔两地,我们的感情会维系下去,但必定会有波折。在北京农业机械化学院,我与爱人一起工作、奋斗,感情在不断加深。许多留学生回国立即结婚,而我与爱人立场坚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在政治、业务上追求上进。总支书记还曾着急地问过:“小孙、小叶,你们怎么还不结婚?我给你们当主婚人,吃你们的喜糖。”我们说先要好好工作,领导听后也非常认可。后来她真的担任了我们的主婚人。

1963年9月21日,爱人生日的那天,我们登记结婚。一对留学同窗,又是同事,上海姑娘嫁给山东小伙子的爱情故事,在系里成为了佳话。

结婚的时候,我没买到喜糖,还是爱人从上海买回一大包。我们邀请同事来家中做客,大家送我们一些小礼品,婚礼是如此简单。婚后,我与爱人相濡以沫,我常在外奔波,她在家相夫教子,共度生活难关。

相濡以沫伴今生

结婚后,不简简单单是两个人的生活了,而是涉及到两个家庭。她考虑到我母亲没工作,父亲只有一点微薄的工资,二哥因公牺牲,主动要求为家里多承担些责任,以弥补我们不能在身边照顾老人的遗憾。每个月我都会将工资的一半寄回家,她也从无怨言。爱人非常开明,与我共同担负起家庭的重担。当年我俩的工资在全系青年教师队伍里算高的,又是双职工,许多同志有困难,包括领导有困难都向我借钱,她也都尽量支持。

为了工作,我经常外出到灌区实地考察,工地施工,指导安装。爱人则独自承担起照顾家庭的重任,在“文革”那个政治运动频繁的年代,家里的事也是她一人应对。1968年,我们有了儿子。儿子出生时,我虽在她的身边,但也没有好好照顾她,不是去工地,就是到农村。她,第一次做妈妈都是自己慢慢摸索,边上班,边照顾孩子,想到当初也挺难为她,即便是这样,爱人也没有跟我抱怨过。

生活捉弄人处总在不经意间。待到下放干校时,又是由我带着孩子生活。一个男人带着两岁的孩子,总归会有些手忙脚乱,照顾不到的地方,后来我将孩子送到一户职工家属那儿,请她们帮忙照看。正当我们为了更好地照顾儿子想办法时,爱人从干校传来消息,她又怀孕了。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我们夫妻都很意外,也觉得压力很大。那时,爱人已经30多岁了,干校的劳动强度很大,精神也很紧张,营养方面根本无从谈起,她的顾虑不小。知道这个消息后,我还是坚持把孩子留下,毕竟是一条生命,同时也写信劝慰爱人。就这样在1970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