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46节

  许言目光冷静,缓缓扫过众人,他缓缓起身,走向悬挂着的舆图,手指点了点落鹰坳的位置,道:

  “诸位所言皆切中要害,鞑虏主力尚存,落鹰坳地势险要,正面强攻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过,这不代表我们没有可乘之机,其一,阿巴泰生死不明,纵使未亡也形同虚设,虽然尚不清楚清军各部现归何人统辖,但其威信、能力定远逊阿巴泰,更遑论他们之前为引诱我出关伏杀,定有龃龉算计,此乃其指挥松散、协同不畅之机。”

  说着,他的指尖沿着落鹰坳两侧画出来的山势划动:“其二,此地看似利于清军结寨,却也是一处死地,落鹰坳形如其名,两侧缓坡夹一谷道,虽有坡却不甚高峻。”

  “清军扎营于此,是为稳扎稳打,以图休整再战,但缓坡不高,正利于我军攀登,谷道狭窄,其大军亦施展不开,更兼其营寨仓促而成,纵然砍伐林木加固,亦非铜墙铁壁。”

  “其三。”说到这,许言顿了顿,声音带上几分切齿:“他们为了引诱我军出关,屠戮无辜百姓,此仇足以令全军上下同仇敌忾,士气可用!而清军以为我不敢出关,骄纵轻敌之心已生,彼竭我盈,正当其时!”

  厅内众人屏息凝神,等待许言接下来的谋略。

  许言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我计有三策,其一为疲敌、其二为诱敌、其三为破敌。”

  “其一,从各营精选身手矫健、擅长山地的锐卒,十人为一队,昼夜轮番不停,自密林小道潜近落鹰坳清营周边日夜袭扰。

  或于深夜潜入近寨处高声呐喊、鼓噪射箭;或于其取水、樵采路上设伏突袭小股部队;或点燃带硫磺的箭矢射向营寨外围,制造混乱恐慌。不求大胜,但求使其惊疑不定,彻夜难眠,草木皆兵。”

  “其二,待清军数日被骚扰疲惫不堪、风声鹤唳之际,集结精干步卒趁夜色掩护潜至近前,拂晓时分,擂鼓呐喊,伴以多路火把,发动佯攻,目的并非破寨,而是逼出鞑虏可能部署在两翼,防备我军突袭的伏兵。

  若伏兵尽出,我军则依预设路线且战且退,将其主力诱入预设的伏击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重创鞑军。”

  “其三,待佯攻部队调动清军伏兵之际,便是我军发动总攻的最好时机,我将亲率全军主力精锐,乘清军营垒空虚,注意力皆在佯攻方向之时,向清军主营发起猛攻,目标直指鞑军中军帅帐,同时兵分三路,直扑其粮草、马厩要地,纵火焚毁!

  中军大帐若破,粮草若焚,清军必定大乱,被引出的伏兵回援不及,被我军佯攻阻击部队迟滞在山道,其主力被分割,首尾不能相顾,败局可定!”

  说完,许言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此番出击,只可胜,不许败,若胜,鞑军主力折损于此,我军便能东出驰援淮水,可若是败,便只能被围困于这英霍山区内了。”

  厅内众将听罢,皆面露肃然,纷纷抱拳领命:“谨遵总镇调令,我等誓死效命,破敌雪耻!”

第104章 袭扰

  旋即,许言按照计划从各营挑选数百擅长山地的精兵,将他们拆分编队后,由熟悉本地地形的向导带领,齐出土门关,直奔落鹰坳而去。

  是夜,月隐星稀,山林漆黑如墨。

  数支明军小队如同幽灵,顺着山脊密林的掩护,悄然潜行至清军驻扎的落鹰坳外围。

  他们借助对地形的熟悉,避开了清军布置的哨卡,等到午夜时分,趁机的山坳外围突然响起数道凄厉的号角与尖锐的唢呐声,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鞑!杀鞑!杀鞑!”

  “攻破营垒!踏平敌营!明军万胜!”

  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而惊心,同时,点燃了浸满硫磺的火羽箭矢如流火般射向清营的栅栏或附近易燃的草木堆。

  营内瞬间炸开了锅,战马嘶鸣,哨兵惊慌示警,被从睡梦中惊醒的清兵仓促起身,纷纷涌向被袭扰的方向,举着火把、刀剑,胡乱地对着黑暗处放箭、开铳、呼喝。

  更致命的是,少数曾见过许言率领骑兵大开杀戒的士兵在听到夜袭的示警后,居然条件反射般应激,发出宛若野兽般的非人尖叫声。

  这尖叫声仿佛点燃了恐慌的火药桶,一名蒙古旗丁突然像被恶鬼掐住了喉咙,丢下火把捂住耳朵惨叫起来,滚烫的火焰烫在旁边同伴的脸上,那被烫伤的旗丁怪叫一声,以为自己被射中,抽出腰刀毫无章法地劈砍,黑暗中寒光一闪,竟削掉了半个举旗佐领的头盔。

  营哮!

  那些从许言夜袭中幸存下来的士兵迅速被卷入恐慌的浪潮,他们惊慌失措地抓起武器,只觉得黑暗中每一个影子都是索命的许言。

  有人对着摇晃的树影狂射箭矢,有人将火铳对准了奔逃中撞倒自己的同袍,更有人被记忆里许言骑兵冲阵的血腥画面彻底压垮,屎尿齐流地蜷缩在地,发出不成调的呜咽或野兽般的嚎叫。

  但很快,这些失去控制的士兵便被弹压了下来,在这军营中,清军的纪律还是算严明的,再加上失控的士兵人数终究不多。

  为了避免混乱进一步扩大,屯齐与萨弼毫不犹豫下令对那些失控士兵举起屠刀,这才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有序对外展开还击。

  但是,袭击者谨记着许言叮嘱的敌进我退,见清军出寨追击,纷纷后撤,避开清军的锋芒,而不与之交战,待清军撤回营中,又杀个回马枪,袭击清军部署在外围的哨兵。

  接下来的整整一夜,类似的小规模骚扰此起彼伏,每一次发生的地点都不同,间隔的时间也毫无规律,清军被搅得精疲力竭,精神高度紧张。

  每当好不容易压下一处混乱,还没来得及喘息,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了喊杀声或火光,士兵们几乎彻夜难眠,疲惫不堪,草木皆兵,营中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一直到天光大亮,没有了夜色掩护的明军才终于撤去,给清军有了一个难得的喘息时间。

  清军帅帐内,固山额真苏布地带着一脸倦容和怒色大步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向里面交谈的萨弼和屯齐禀报道:

  “贝勒爷、辅国公,昨夜明军小股人马数番袭扰,四面鼓噪放火,袭击巡哨,简直如附骨之疽!我军被搅得一夜未得安枕,不少士卒精神疲惫,已有怨言,此等骚扰若不根除,军心难稳,日久必生变故。”

  屯齐眉头紧锁,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他一眼就看出了敌人的意图:“明狗狡诈,深知我军立足未稳,急于安营,他们只怕这是想用疲兵之计,消耗我军锐气,搅乱军心。”

  苏布地咬牙道:“贝勒爷所言极是,不过这恐怕并非仅仅是骚扰那么简单,许贼阴险狡诈,好走偏门,昨夜之乱,动静虽大却伤亡寥寥,更像是虚张声势,只怕意在试探我军部署及反应。”

  萨弼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冷笑道:“哼,雕虫小技罢了,这正是许贼心虚的表现,他惧怕我军设伏,不敢出关追击在前,又惧我军安营扎寨、好生休整在后,所以用此等下作手段,想搅得我军不得安宁,主动出击,这恰恰证明他不敢与我军在旷野正面决战!此等骚扰,不过是拖延时日,图谋他策的垂死挣扎罢了!”

  他说完,站起身,指着帅帐外隐隐可见的山影轮廓,语气愈发激昂:“他要试探,就让他试探!我们按兵不动,哨骑加大巡查力度,驱赶明军斥候,各部士卒加强戒备,白天也要严令轮替值守,务必让营垒稳如磐石!”

  “老子倒要看看,他这些小把戏能玩到几时!等他黔驴技穷,或是我军休整完毕,他这区区万余乌合之众,困守山区,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苏布地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见萨弼信心满满,屯齐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只能把忧思咽下,拱手应道:“嗻,末将领命,必严加防范,确保营盘稳固。”

  待苏布地离去后,屯齐又看向萨弼,沉声道:“我们撤到这里,明军还阴魂不散,我怕那许贼还会故技重施,夜袭我军大营,还需提前做好防备。”

  萨弼点了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我欲在两翼坡顶布下伏兵,若明军试图夜袭,极有可能自两翼进攻,便能等他们自投罗网。”

  屯齐对此没有异议,赞同道:“既然你已有定夺,那便由你负责吧。”

  接下来几日,明军的夜袭骚扰并未停止,而是更加刁钻多变。

  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断变换手法,有时只是远远呐喊鼓噪,制造混乱,有时精准伏击清军的小股巡逻队或樵采、取水队伍,有时在高处射下冷箭,打了就跑,甚至在顺风时用湿草制造浓烟吹向清营,呛得清兵咳嗽连连。

  清军虽然有防备,严防死守,但被动接招,精神上的疲劳感与日俱增,许多人只能白天睡觉,晚上打起精神迎接明军的袭击,可偏偏明军却放了鸽子,让他们白做准备……

第105章 出战

  土门关内,许言通过源源不断返回的小队带回的情报,密切关注着清军的反应。

  “总镇,鞑子营中守卫明显严密了许多,但其士卒疲惫不堪,怨气暗生,至于其伏兵所在,哨探虽反复确认,但也不敢武断做出结论,极有可能在其军营两翼外围,数量不明。”马宝对着许言汇报道。

  许言凝视着舆图,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他轻哼一声,道:“这还不够,继续袭扰敌军,令其更加疲惫,只要清军不撤往光州,主动权就都还在我军手中。”

  “还不够?”马宝略有迟疑,“总镇,将士们连日潜行骚扰,也甚是疲惫。”

  许言的目光离开舆图,落在马宝脸上:“疲敌之策,非止于此,鞑子现在如同绷紧的弓弦,看似稳固,内里却躁动不安。”

  他直起身来,看向远方清军大营的方向:“他们耗在落鹰坳,不敢贸然撤离,也不愿即刻反扑,这口气已经泄了大半,眼下需要的是最后一把火,将他们的疑虑、疲惫彻底点燃,直至引蛇出洞。”

  说罢,他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传令各部,再坚持三日,今夜起扩大袭扰范围,东西南北皆须制造动静,令其难以判断我军真正意图,并在清军两翼外围的山林中,刻意露出些许破绽,比如留下少许‘无意’遗落的我军号牌、衣物等零碎物件。”

  “总镇这是……”马宝面露疑惑:“这不是让敌军意识到我们已经探明伏兵的位置了吗?”

  许言微微颔首:“便是故意如此,清军连日袭扰之下,精神必已紧绷如惊弓之鸟,我这些小把戏,就是要在他们怀疑的种子旁再浇上油,让他们疑神疑鬼,生怕辛苦布置的伏兵早已暴露。”

  “传令各部,执行时要真真假假,动静要大,但避免实质性冲突,逼得清军伏兵不敢轻易擅动,却又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耗其精神体力,待敌疲惫焦躁到顶点,便是我军进攻的最佳时机。”

  “末将领命!”马宝重重抱拳,虽然还有些懵懂,但也没有多问,只知道听命行事即可。

  许言的命令传达下去后,清军这边其实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的。

  虽然一开始从四面八方都好像有明军袭击,但这几天下来,士兵们大多已经习惯了,反正明军也不会真的进攻,只是在那里虚张声势,所以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听着外面的动静,在营帐内酣然入睡。

  不然怎么说人类适应环境的速度是最快的呢。

  不过,和底层士兵们不同,萨弼和屯齐此时的脸色,却是非常难看。

  帅帐内,苏布地提着几块沾着泥污,明显属于明军的号牌脸色铁青地进来禀报:“昨夜东侧营盘遇袭后,我们在设伏点外侧的灌木里发现了这些。”

  望着他递来的号牌,屯齐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扭头看向萨弼。

  萨弼紧握着拳头,指节发白,连日被袭扰滋生的烦躁混合着被识破部署的憋屈让他几乎失控。

  他咬牙切齿道:“好个许贼!果然狡诈,知道我们在此布置了天罗地网,便用这等下三滥手段不断试探,疲我兵卒,乱我军心!他这是要耗死我们,等我们自己乱了阵脚!”

  “那现在怎么办?”多尔济也闻讯赶来,忧心忡忡地问,“伏兵既已暴露,是否将他们撤回来?”

  “撤回?”萨弼猛地一拍桌案,“岂有此理!伏兵一撤,这连日警戒的辛苦岂不白费?更是涨了许贼的气焰!他这疲敌之术,正是因为他惧怕我们埋伏的精兵!我们偏不动!”

  “传令下去,两翼伏兵按兵不动!各部轮番休息,加强暗哨巡查,多派探马猎杀明狗斥候!把眼睛给我放亮了,死死盯住土门关方向!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来!”

  屯齐虽觉不妥,但萨弼的坚持和目前的局面让他也难有更好对策,只能默许:“就依辅国公所言,不过,我军确实疲惫,需……多加谨慎。”

  命令传下,原本已经习惯了明军不时袭扰的清军变得更加难受了起来。

  伏兵隐藏在山林的阴影里,不敢松懈也不能擅动,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营地内的士兵在轮换休息,但也不能像之前那般睡个安稳觉,需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营。

  烦躁、怨气以及对那始终未曾露面的“活吕布”的恐惧,在无形的氛围中蔓延,他们就像被放在火上慢慢炙烤,等待那最终爆发的临界点。

  三日后的深夜,残月半隐,星斗微茫。

  土门关城门豁然洞开,没有惊天动地的号角,有的只是决绝的杀气和一往无前的气势。

  许言一身戎装,全身披挂,立于校场上,看着已经完成集结的,从各处关隘调来的士兵们。

  “众将士!”许言的声音沉稳有力,压过夜风的呼啸,“鞑虏虐我百姓,屠我同胞,辱我国祚,此仇不共戴天!今夜,便是我们向鞑子讨还血债之时,随我出战!为了无辜受戮的百姓,为了死于敌手的袍泽,雪耻!”

  “雪耻!雪耻!”

  低沉的应和声汇成一股压抑的洪流。

  许言猛地拔出佩刀,指向清军大营的方向,喝道:“出战!踏破敌营!明军万胜!”

  “万胜!”

  将士们齐声高呼,旋即在许言的率领下如洪流般冲出关隘,他们没有点燃火把,而是借着微弱的天光,每个人以绳子相互串连以免掉队,目标直指清军大营。

  在出发之前,许言便已经定下了作战计划,他命胡国鼎、陈九皋率本部人马于距离落鹰坳约莫五里外的预设伏击圈提前设下埋伏,而马宝率本部人马承担佯攻任务,引诱清军追击。

  只待清军伏兵倾巢而出,许言便率亲兵营等六千兵马直取清军大营,清军这几日来身心俱疲,而明军始终没有真正发起夜袭,定会因此松懈。

  待许言领兵攻打,清军措手不及之下,定会被杀得大败,而许言将率领麾下精骑直取清军帅帐,若是阿巴泰未死,那便让他再死一次!

第106章 调虎离山

  借着夜色掩护,明军一路潜行至落鹰坳外围,胡国鼎与陈九皋部途中分兵,在预设的伏击圈内设下埋伏,只等清军追击。

  许言则率六千兵马在向导的引领下,继续向清军大营悄然摸进,夜色如墨,仅有微弱的星月光芒勾勒出山林的轮廓。

  为了避免发出不必要的声音暴露己方,士兵们脚缠软布,口中衔枚,仅凭着出发前彼此串联的绳索确认位置,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上如一条无声潜行的巨蛇。

  前方,马宝率领的佯攻部队已按计划展开行动,他们并未如往常般袭扰清军外围岗哨制造混乱,而是直扑清军营门,放箭开铳!

  “明军万胜!踏平敌营!”

  “诛杀鞑首!杀——”

  喊杀声骤然响起,虽不如前几夜那般铺天盖地,却更为集中、狠厉,火把点燃,箭矢如蝗虫般射向营门哨塔,负责守卫的清军猝不及防,瞬间便有数人中箭倒地,刺耳的铜锣声旋即铛铛铛响彻夜空。

  “敌袭!敌袭!明狗杀过来了!”哨兵凄厉的呼号声划破了短暂的寂静。

  这突如其来的夜袭,与连日来的零散骚扰大相径庭,屯齐与萨弼几乎同时被惊醒,冲出营帐,两人面上并无多少睡意,显然连日紧绷的神经已让他们难以安枕。

  “怎么回事?!”屯齐厉声喝问道。

  “报!贝勒爷!辅国公!大批明军强攻营门,来势凶猛!”一名戈什哈飞奔而至,大声汇报道。

  “强攻营门?!”萨弼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却勾起一丝狞笑:“终于忍不住了吗?好!令两翼伏兵齐出,给我包抄他们,务必全歼这支来犯之敌!老子要亲自领兵冲杀出去!”

  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只觉得明军已是瓮中捉鳖,只想马上将这伙明军全歼。

  但是,屯齐却眉头紧锁,隐隐觉得有些异样,许言狡诈多智,岂会轻易选择强攻营门这种硬碰硬的打法?

首节 上一节 46/95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