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箭,另一名士兵则高高举起那颗仍在滴血、双目圆睁的头颅,向策马赶到近前的许言以及稍远处正围拢过来的明军士兵们奋力扬起。
“大人神射!贼酋伏诛!”
他们二人齐声高呼,一边举着张应元怒目圆睁的首级献于许言的马前,许言目光扫过那死灰的面孔,又看向其他试图逃跑,却被明军捕杀,或活捉的清军将士,微微颔首。
“清理战场,将所有俘虏尽数收拢起来,若有顽抗不从者,就地格杀!”
“遵命!”
众人齐声应下,旋即开始将那些投降的溃兵集中收拢起来,那些溃兵也都听到了许言的命令,此时哪里还有人敢有什么小心思,一个个垂头丧气,不敢有任何动作。
“大人,这郝效忠等清将的尸首,该如何处置?”就在这时,一名士兵上前询问道。
许言瞥了一眼那几具尸体,只思忖片刻,便有了决定,他冷声道:“他们身为汉人,却投降建奴,为建奴残杀我军将士,死不足惜。将他们首级斩下,传首各处,尸体剥皮充草,以儆效尤。”
他的话杀气腾腾,听得那名士兵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剥皮充草,这可真是残忍啊,不过回想起那两千多名八旗兵的待遇,这剥皮充草反而更能让人接受一点,毕竟郝效忠等人已经死了。
很快,明军便将此处战场清理好,为了防止还有漏网之鱼,许言还是留下部份人继续在这一带搜寻,自己带队押送俘虏返回军营。
谁料,他们回到军营后,许言便得到了一个噩耗——陈九皋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死在了病榻上。
得知陈九皋的死讯,许言久久无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他虽然已经做好了陈九皋挺不过去的心理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心情沉重、悲痛。
陈石在陈九皋死前一直侍奉在他的堂兄左右,此刻也是眼眶通红,走到了许言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哭泣道:“大人,堂兄,堂兄他临终前,一直念着大人的名字。”
许言沉默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陈石俯身在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声音混杂着无尽的悲痛和压抑的呜咽,继续道:
“他说自己辜负了大人的期望,没能拦住清军,反而还放跑了许多……堂兄言道……九皋无能,累及家国,惟愿大人……保重……务必……驱除鞑虏,光复山河……他在九泉之下……方能暝目……”
陈石说完,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压抑的哭声再也控制不住,许言伫立原地,良久才长叹一声,道:“他是一位英雄,突围出去的清兵已被我肃清,害死他的清将也被我亲自斩杀,九皋……可以瞑目了。”
随即,许言下令将陈九皋、周从劻等阵亡将士在这山中寻一良地,好生安葬,并立碑祭奠,他虽然不会搞什么老套的纪念碑,但每一位阵亡将士的家眷,他都发放了丰厚的抚恤金,以此来表达自己对阵亡将士的重视。
经此一役,明军控制区内可谓家家素縞,陈九皋与周从劻负责的三伏明军皆为本地人,他们死伤惨重,幸存不过千人。
但是,这惨烈的伤亡并没有阻挡住山民参军的热情,他们见那些阵亡将士的家眷都能得到丰厚的抚恤金,又听闻许言军中的待遇不错,纷纷踊跃参与。
此时清军北撤,正好给了明军足够的喘息时间,许言便对这些踊跃参军之人照单全收,与收编的清军降卒一同打散整编,重新操练起来。
同时,许言也将此战的战果写进奏折,命人与被俘的左梦庚和大量砍下来的八旗兵的首级一同送往南京,向朝廷奏报此番大捷。
在奏折里,他除了狠狠卖惨之外,也借机狮子大开口,向朝廷索要大量钱粮军械,以此作为扩军的物资基础。
许言本来还想让朝廷允许他出兵湖广,毕竟此时清军主力北返,湖广兵力空虚,正是出兵的最好时机,但是他转念一想,朝廷若是知道此事,很难会同意他出兵湖广,占领长江中上游要地。
毕竟,朝廷才刚刚没有了左军这个最大的心腹大患,许言这支兵马名义上听从朝廷号令,可实际上也并非由朝廷彻底掌握,朝廷只怕会拒绝他的请求,直接派嫡系兵马收复失地。
因此,许言最终还是决定压下了这个情报,决定直接出兵湖广,抢占地盘,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朝廷知道了,也拿他没有办法。
……
随着潢河河谷之战结束,此役的消息也随着清军北撤和许言的奏折逐渐传开,令大江南北震动不已。
驻扎六安的刘良佐是最先得知此事的,他麾下士兵告诉他,有一支打着河南总兵官旗号的车队从英霍山区出来,上面押送着大量首级。
刘良佐本来想下意识出兵劫掠,将这些首级抢过来,占为己有,作为自己的战功,但他下令之前还是生生停住了——许言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把建奴打的满地找牙,自己要是贸然劫了他的车队,那不就等于给自己立了一个大敌么。
因此,他思忖片刻,还是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得知许言居然一役再度重创清军,还再次斩杀了清廷的亲王,刘良佐直接惊得说不出话来,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派人劫掠车队。
为了避免手下人自作主张,他还派人前去护送,一路将许言的车队护送出自己的辖区才撤回来。
随着许言的捷报和堆积如山的建奴首级送达南京,整个南京朝野皆为之震动。
捷报送入皇宫和内阁时,起初是惊疑,然后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堆积如山、散发着腥臭的建奴首级,和被俘的左梦庚本人,都成了无可辩驳的铁证。
即便是久居深宫之中,自登基以来只顾享乐的弘光帝朱由崧,握着那份详述着战役过程的捷报,脸上也难得地泛起了激动导致的潮红。
在侍候太监的提醒下,他才想起要放声大笑,那笑声干涩却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自登基以来,败绩连连,丧师失地,如今这惊天的战功,无疑稳固了朝廷眼下风雨飘渺的局势,也让他能够更加安稳地坐在龙椅上。
意识到这点的朱由崧,也不禁连声念叨起来:“好!好个许言!真乃大明之干城!”
深宫之中得知此事,负责主持朝局的内阁首辅马士英则先一步得知了捷报,他敏锐地嗅到了这场大捷背后无以伦比的政治资本。
马士英迅速召集党羽,一面授意心腹御史杨维垣等人于朝野内外大肆宣扬这份捷报里的内容,鼓动市井间悬挂彩绸,燃放鞭炮。
一面则在朝堂之上,将此役渲染成是他和内阁“慧眼识珠、破格提拔、用人不疑”的直接结果,企图在这份功劳里分一杯羹,提振自己威望之余,更加稳固自己的权柄。
一时间,南京城内沸沸扬扬,一边是称颂许言潢河大捷,阵斩建奴亲王、俘虏左逆的种种战果,甚至有人将他年初洛阳之战的战果也翻了出来,大肆吹捧许言乃国朝收复失地的干城良将。
另一边,关于马首辅慧眼识珠,识人于微末的说法也甚嚣尘上,马士英本人更是红光满面,步履生风,在阁臣面前毫不掩饰其得意。
马士英借了许言的战果为自己捞声望,自然不会忘了对许言的封赏,他也需要丰厚的赏赐来笼络许言,让他彻底成为自己这一派。
因此,马士英上表皇帝,以许言之泼天战功,奏请晋许言为定虏侯,升授光禄大夫,加太子少保……总之是各种加官进爵,加以金银赏赐。
朱由崧虽然昏庸无能,只顾着享乐,但也清楚自己要坐稳皇位,不能让许言这根大腿寒了心,便非常爽快地同意了马士英的请封,而对于许言在奏疏里索要的钱粮军械,也都痛快地批准了。
不过,马士英在朝野之中无疑是备受攻讦的,那些东林党人看不惯马士英的操弄权术,见他如此得意,顺势也将许言纳入了攻击范围内。
潢河之战后,许言对八旗俘虏施以酷刑的事情很容易便能探查出来,这些东林清流很快便翻了出来,即便许言眼下隆恩正盛,皇帝也下旨进行封赏,他们还是纷纷跳出来以此作为攻讦的理由。
他们弹劾许言“暴虐过盛,有伤天和”、“虽有大功,然酷吏之行,恐失天下归心”,甚至还有人认为此举“激怒建奴,遗祸无穷”。
这些弹劾即便是马士英本人听了,都很是无语,前面的也就算了,毕竟他也不可否认,许言对八旗俘虏的举动确实太残忍了一些——你把他们活埋了也就不说什么了,怎么还给人眼睛挖出来,拇指砍掉放回去,洗不动,真的洗不动。
可后面那个激怒建奴,遗祸无穷,马士英就很是疑惑了——许言全歼了他们数万兵马,从年初到现在也杀了两个亲王,这难道还不算激怒建奴吗?
疑惑之余,他直接开口呵斥了说出这句话的官员,并出列向皇帝说道:“建奴暴虐,两国开战,屠戮中原军民无数,许言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人竟言什么激怒建奴,真乃其心可诛!臣请将此人贬官夺职,发配充军!”
朱由崧点了点头,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名清流,抬手道:“就依首辅之言,摘去他的乌纱,拖出去!”
清流见状,连忙大声为自己辩驳,但还是被强行摘去乌纱帽,被大汉将军叉了出去。
即便有这人被杀鸡儆猴,其余的东林清流还是不为所动,继续群起而攻之,与马士英一派在朝堂之上相互攻讦,皇帝听得烦躁,直接挥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第139章 多尔衮之怒
南京的弘光朝廷再度掀起党争内斗的同时,却也没有忘记处置左梦庚这个逆臣之子。
八月中,朝廷以左梦庚举兵谋反、里通外虏、纵兵劫掠等数十项罪状,将左梦庚碟死于闹市,挫骨扬灰。
而到了八月底,潢河之战惨败的噩耗才终于传入清廷的京师,令清廷朝野为之震动。
包括英亲王阿济格、户部参政博尔辉以及多名固山额真、梅勒章京在内,数万清军居然被歼灭于大别山区,这对顺治小朝廷的打击,比之数个月之前的洛阳之败更为惨烈致命。
清廷上下,从御座上的小皇帝到议政的王公大臣们,无不被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屈辱所笼罩,宫殿中死寂一片,落针可闻,只有殿外秋风吹过琉璃瓦发出的呜咽声,仿佛在为死难的将士哀鸣。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多尔衮立于御阶之下,面色铁青,身体因为过于忿怒而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这个噩耗让他恍惚中似乎回到了数个月前那个天气阴沉的日子,他最亲密的弟弟多铎的死讯便是在那个阴沉的下午送到他的手上——许言!还是许言!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梦魇,纠缠着他的身心,让他始终无法走出,先是几个月前的多铎、尼堪,然后是几乎成为废人的阿巴泰,再就是今天的阿济格……折在许言手中的大清宗室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过了一只手能够列出的数量。
尽管多尔衮与阿济格之间的关系远不如多铎那般亲密,但阿济格终究是他同父同母的兄长,也代表着他的势力,而今阿济格与数万大军尽数折损于大别山,连带着新降不久的左军主力也折了进去,他如何不会暴怒、悲痛?
盛怒之下,多尔衮居然直接将怒火倾泻在了顺利撤退的尚可喜身上,他一把将军报扔在地上,怒喝道:“混账!废物!我大清数万将士战死在潢河河谷内,他尚可喜怎么全须全尾地退出来?莫是见势不妙擅自撤退!真乃懦夫!该杀!”
殿下群臣噤若寒蝉,无人敢应声,大臣们都能看出多尔衮这是在迁怒了,军报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尚可喜坐镇后军,对此番惨败哪里有责任?要说责任最大的,还是那已死的英亲王阿济格,如果不是阿济格轻敌冒进,又怎么会进入敌人的陷阱之中?
虽然他们都能看出来,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为尚可喜说话,触多尔衮的眉头,他们与尚可喜没有过命的交情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已经有人看出清廷这艘船开始漏水,心里出现小九九了。
多尔衮又愤怒地喝骂了一阵,才有人大着胆子出列,众人见状不免好奇地偏眼看去,便看见出列者原来是大学士刚林,刚林在朝堂内依附于多尔衮,几乎可以说是后者的党羽。
刚林出列后,沉声道:“摄政王息怒,英亲王……英亲王用兵骁勇,此次折戟,非战之过,实乃那明将许言太过狡诈凶残,兼之地形险恶……智顺王听闻中军噩耗,能果断撤退,保全军力,已是尽责,还望摄政王免去其罪,命其于军前戴罪效命。”
刚林话音刚落,整个殿内的气氛瞬间压抑得仿佛凝固一般,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多尔衮身上,等待着他的雷霆之怒或是最终裁决,也有人暗自钦佩刚林,居然敢在多尔衮的气头上为那汉人说话。
多尔衮胸膛剧烈起伏,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地上那份军报,眼前仿佛重新浮现起多铎、尼堪、韩岱等人没有全尸的尸首,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的怒火似乎要将刚林吞噬,殿内众臣无不屏息垂首,深恐引火烧身。
“尽责?!”多尔衮陡然提高声音,怒吼道:“我大清数万精锐、亲王宗室皆陷于敌军陷阱,全军覆没,他只保全了自己那点人马,这叫尽责?他是怯战!是畏敌如虎!其罪当诛!”
多尔衮的声音在这大殿内回荡,令刚林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不敢再多言一句,他之所以为尚可喜说话,也只是为了劝多尔衮不要在盛怒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
眼下我大清接连损兵折将,作为中流砥柱的八旗兵也折损众多,已是令那些不服他们的汉人暗流涌动,谋划反叛之事,若是因迁怒尚可喜将后者砍了,定会导致汉人与他们离心离德,最终满盘皆输。
殿中一片死寂,连御座上的小皇帝福临都被吓到,他虽努力维持着帝王的仪态,但微微发白的小脸和紧攥着龙袍的手泄露了他的惊惧。
福临似懂非懂地看着殿下群情汹涌、一片惨然的王公大臣,尤其是暴怒的皇父摄政王,感觉这沉重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尚可喜必死无疑时,多尔衮剧烈起伏的胸膛忽然缓缓平复了一些,他眼中的怒火并未消退,但多尔衮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大清国已经是如同秋后的树叶,再也经不起狂风的摧折了。
因此,一番权衡利弊后,他只能艰难地压下胸中翻涌的杀意,沉声道:“不过,刚林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尤其是在那些心神不宁的汉臣们脸上停留片刻,那些人接触到他的目光,皆不敢与他对视,将头埋得更深。
多尔衮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刚林身上,冷声道:“尚可喜死罪可免,然丧师辱国,怯战避敌,岂能轻饶?着令尚可喜即刻自河南返京,至我面前待罪,至于其部人马……命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前去接管。”
“摄政王英明!”
刚林闻言大喜,连忙行礼应下,只要多尔衮还保持理智就好,他最怕的就是多尔衮不管不顾的要将尚可喜处死,那样事情可就遭透了。
多尔衮勉强恢复了理智,接下来也没有继续讨论对尚可喜的处置,而是将话题引向了该如何处理这场惨败引发的后续影响。
这场惨败给清廷带来的破坏力不输于洛阳之战,甚至要比洛阳之战更加严重,毕竟洛阳之战中,许言可没有机会全歼清军,他只能打击溃战,而不能打歼灭战。
如果一个处理不当,各地本就与清廷离心离德的汉人官员、士绅地主极有可能群起而反,大清鲸吞下来的大半个北中国都将重新吐出。
多尔衮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许贼侥幸取胜,未来定会窥探中原,当务之急,不在于惩治一二败将,而在于稳固人心,严防生变。”
他顿了顿,接着道:“潢河一役,八旗丁口骤减,已伤元气,此事绝不可让消息大肆扩散,若再引得汉地各省不稳,则后果不堪设想!”
“传旨下去,封锁消息,对外只言潢河遭遇小挫,英亲王率部殿后时……不慎坠马重伤殒命,各旗风口要紧,若有妄议潢河实情、动摇军心者,斩立决!各地督抚衙门,严加督查辖境,凡有妖言惑众、煽动作乱者,无论汉满,格杀勿论!”
群臣听言,皆为之一肃,摄政王这是要尽全力掩盖潢河惨败的真相了,改变阿济格的死因来遮羞维稳,那些满洲大臣意识到这点,心头无不沉重屈辱,却都知道这是眼下唯一能做的止损之策。
大清的威名已然遭受重创,不能再让恐慌和反抗蔓延开来。
除了封锁消息外,多尔衮也下令将还在淮北与明军交战的清军撤回山东,全力维稳,避免消息无法控制后,山东各处爆发叛乱。
毕竟眼下山东的局势就已经很不乐观了,各处皆有榆园军起事,豪格率部南下淮北的时候,山东境内的反清势力也没有尽数平定。
对现在的清廷而言,继续与南明死磕只会让他们步入深渊,现在必须以高压态势稳住核心控制区,用空间和时间来喘息。
至于许言和南明……以汉人喜欢内斗的传统,不用清军南下,他们自己会慢慢在内斗中被放光血。
……
多尔衮的旨意很快便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发往河南前线,尚可喜得到将他调回京师的旨意后,顿时面露苦笑,对着左右说道:
“朝廷果然不会放过我,这圣旨里虽然说了不会追究我的罪责,可谁知道等回到京师以后,等待我的是什么呢?”
左右部将们皆沉默不语,总兵许尔显咬了咬牙,道:“大王,满人这明摆着是给您设下了鸿门宴,您可千万不能回去,若是去了,以那摄政王的脾气,只怕……”
“对啊!对啊!”
“大王,您千万不能回去!”
听许尔显这么说,其余部将也都跟着附和起来,同为他心腹的班志富更是发狠道:“满人一直忌惮我们,大王此番回去,定会被那摄政王寻得借口夺去兵权,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据河南之地反了!也好比回到京城以后沦为鱼肉!”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惊色,尚可喜吃了一惊,连忙沉下脸,呵斥道:“住口!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以后莫要再提,我只当没有听见,若是日后再提,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班志富不忿地想要反驳,许尔显一把拉住了他,打断了他到嘴边的话,呵斥道:“大王说的没错,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大王和弟兄们的家眷可都还在辽东,若是我们在河南反了,我们的家眷怎么办?”
提到家眷,班志富也只能闭上了嘴,这的确是他们的软肋,只要家眷还在满人的控制下,弟兄们就没办法真的造饭。
尚可喜这时轻叹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道:“朝廷既已下旨召我回京,我身为臣子,怎能抗旨不尊?朝廷已命贝勒勒克德浑前来接替我,待他来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好生配合他,莫要生事。”
见尚可喜态度坚决,众将也只能闭上嘴巴,齐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