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尚可喜要被调回京师的消息便在营中传开,也传入了吴三桂耳中,吴三桂听后,顿时觉得一阵心惊胆战,朝廷这么快就不演了,直接将尚可喜召回京师,回京以后又会如何处置他?
又或者说,处置完尚可喜,是不是要轮到他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想不到我吴三桂,也要成为这刀俎下的鱼肉了吗?”
也难免吴三桂会这样想,洛阳之战以后,那孔有德与耿仲明就被调回京师,至今了无音讯,也不知是被软禁起来,还是被多尔衮泄愤杀了。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我不能就这样下去……”他低声自语,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反清的念头再一次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打散,而是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
两日后。
尚可喜离开河南军营的清晨,天色阴霾,秋风卷起辕门外的沙尘,一如此刻营中肃杀沉重的心境。
没有盛大的仪仗,仅有一队亲兵护送着一架朴素的青篷马车,缓缓驶出辕门。
尚可喜端坐车内,神色木然,他将车窗布帘微掀,望着营中目送他离去的、那些跟随他多年的部将们,他们脸上交织着忧虑、愤懑与无奈。
尚可喜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做一声沉抑在喉间的叹息,他放下布帘,隔绝了那道沉重如山的视线,也隔绝了他戎马半生赖以立足的根基。
马车踏着尘土碾过官道,轱辘声单调地敲打着清晨的寂静,车内的尚可喜闭上了眼,似是在养精蓄锐。
但他脑海中止不住的思绪翻涌,他回想起了部将们的劝告,回想起远在辽东那片白山黑水间,被清廷牢牢攥在掌中的妻儿家眷的身影。
他还回想起与自己一同被封为三顺王的孔有德与耿仲明,自从洛阳之战后,他们二人被召回京师至今,始终没有消息,也不知是生是死。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此一去京师,是屈辱待罪、软禁囹圄,还是摄政王盛怒之下悬于颈上的白绫……他不敢深想。
第140章 兵发湖北
九月初,朝廷的圣旨终于发往英霍山区,与圣旨一同发来的,还有经许言请求而发放下来的钱粮军械。
说起来,护送钱粮的朝廷兵马本以为在途径刘良佐的辖区时,会遭到刘兵的抢夺,因此他们都做好了交涉迎战的准备,不过一直从进入刘良佐辖区再到进入英霍山区,居然全程没有遭到袭击。
这显然不是刘良佐的风格,不禁让人想入非非,也不知道是许言的大捷让刘良佐畏惧了,不敢去动属于许言的东西,还是其他的原因。
在车队到达英霍山区后,许言听闻消息,亲自接见了这支车队以及前来宣旨的天使,一番沐浴更衣,设坛燎祭后,天使郑重宣读圣旨。
圣旨里满是褒奖之词,除了给许言加官进爵,从定虏伯晋升为定虏侯,升授光禄大夫,加授太子少保外,还赐与他白银五万两作为军费,蜀锦百匹,粮食五万石,甲胄、兵械、盾牌等数千,麾下将士也都有封赏。
战死的周从劻、陈九皋二人也有追封,这是许言在奏折里特意要求的,由此可见朝廷现在对于许言是多么的重视和优待。
但是,这并不代表许言就真的会对南明朝廷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在宣读完圣旨后,许言设下宴席,为天使接风洗尘,这天使是马士英的人,推杯换盏间,他自然不会忘记将东林清流在朝堂中对许言的攻讦“无意间”说漏嘴。
酒过三巡,天使端起酒杯,借着几分酒意,看似随意地对许言说道:“侯爷,此番大捷,圣心大悦,马阁老也是欣慰不已啊。”
他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些:“只是,侯爷也知道,南京城向来是非多,有些个言官清流,吃饱了撑的,就爱盯着别人,下官离开南京前几日的朝堂上,可没少说您的闲话……”
许言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却依旧平静,仿佛早有所料,他并未急于追问,只是将酒杯送到唇边,徐徐饮尽。
天使见许言并无激烈反应,心中更加笃定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便继续装作推心置腹地说道:“他们嘛,无非是说您手段残忍,虐杀俘虏;又说您兵权日重,尾大不掉;甚至还有好事者,翻旧账,将您与兴平侯的过往也拿出来诋毁一番。”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许言的表情,而后愤愤不平地说道:“当真是吹毛求疵,不知好歹!若非侯爷您在这英霍力挽狂澜,江北危矣!那些清流当真愚蠢。”
许言放下酒杯,脸上那点笑意彻底敛去,目光却依旧沉静,看不出丝毫波澜,他像是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淡淡开口:“哦?有这等事?许某统兵在外,驱除鞑虏,护佑疆土,竟也成了某些人口中的罪过?”
他的语气平淡,话锋突然一转,隐隐透着冷意:“不知圣上和马阁老,如何看待这些无稽之谈?”
天使心中一凛,知晓正题来了,连忙正色道:“侯爷放心!圣上明鉴万里,对大人您的忠勇嘉赏之情,这圣旨上便已是溢于言表,马阁老更是力排众议,不仅在圣上面前极力为您请功、争取封赏,更是当着陛下的面,呵斥了那些搬弄是非之辈!这次钱粮军械能足额拨付,一路畅通无阻地送达大人手中,阁老在其中可是费了极大的心力周旋……”
他虽然不知道刘良佐为何异常安分,但还是将这功劳贴在马士英的身上,试图以此让许言误以为马士英势力庞大,以及在这背后的出工出力。
许言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酒杯边缘缓缓摩挲,眼眸中却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南明这帮虫豸真是内斗就要亡国,亡国也要内斗,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党同伐异,将他这个统军大将也卷进去。
许言端起酒壶,亲自为天使斟满一杯,脸上重新浮起一抹假笑,轻笑道:“原来如此,阁老大恩,许某铭记于心。还望天使回京后,代许某转达对阁老的感念之情,至于些许流言蜚语,不足挂齿,许某但知一心报国,驱逐鞑虏,其余……但凭圣心决断。”
他这番话,直接避开了站队马党的承诺,却也给足了马士英面子,让对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天使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僵,很快恢复自然,他如何听不出许言的躲避之意,但也无法强迫许言站队,只能举起酒杯,奉承道:“好!侯爷忠义无双,圣上和阁老果然没有看错人,下官敬侯爷一杯,祝侯爷再建奇功!”
尽管没能将许言揽入马党之中,但也达成了在许言与东林清流之间挑拨离间的任务,这趟差事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大半。
接下来,天使又有意无意打探起许言接下来的军事计划,但许言都以兵马伤亡惨重,还需休养生息为由,一一敷衍了过去,对方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话来,也就只能作罢。
……
往后几日,天使在天堂寨及周边待了几日,便踏上返回南京的路途。
天使在这段时间里,许言也没有忘记向对方套话,询问外界的情况,他得知朝廷果然出兵江西,试图收复长江以南的失地后,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朝廷兵马一溜的水货,战斗力不强,但他们终究占据着朝廷大义,眼下清军在江南的兵力空虚,还主要以原左军为主,只要明军有心收复失地,那恢复江南版图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许言对江西没兴趣,不过湖广却是必须抢先拿下的,湖广虽然被左良玉、顺军和清军三方祸害过一番,可还是有富庶的基础的,许言要想成为像左良玉那般的大军阀,就必须拿下湖广。
眼下许言的麾下兵马,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经过收编降兵、招募新卒后,除去马宝的两千人马,总兵力已经膨胀到了两万余人。
这两万余人还是以收编的降兵为主,如果不是许言大开杀戒,将把总及以上军官和众多军纪败坏的兵痞处死,又将其中的老弱病残淘汰,总兵力还能比这多出几千。
军队迅速扩张带来的代价便是,大军的组织度和纪律性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也缺少足够的中层军官,现在军中的基层军官都是以明军老兵担任,更高的军官则是原先的明军军官充任,他们的地位徒然拔高,许多人都没有与之匹配的指挥能力。
但许言没有足够的时间培养他们,他只能通过实战来让这些军官丰富经验,迅速成长起来。
而为了方便调遣,许言将这两万人马分为四镇,每镇五千人,一镇名曰亲兵镇,由许言亲领;一镇名曰左冲镇,由刘权调遣;一镇名曰右冲镇,由胡国鼎调遣;一镇名曰后冲镇,由张成调遣。
而马宝及其麾下兵马,编为
许言的亲兵镇自然是装备最好的,里面还包括了一千名士兵组成的鸟铳营和炮营,他还将潢河之战缴获的大量战马用来重组骑兵部队,从军中挑选精于骑术的士兵,重新组建一支五百人的甲骑。
言归正传,考虑到清军北撤,返回汝宁后,一直收缩兵力,没有南下的想法,许言直接冒险将这两万余兵马倾巢而出,挥师南下。
他对胡国鼎、刘权、张成等人说道:“眼下清军遭受重创,军心不稳,定无力南下,而湖广兵力空虚,正是我军南下收复失地的最好良机,马宝已在麻城等地驻扎,打探好了黄州一带敌情,只待我军倾巢而出,定能横扫清军,收复湖北!”
众人闻言,皆士气高昂,他们齐声道:“还请侯爷下令,末将等愿为侯爷效死而战!”
也容不得他们士气高昂,三人也都得到了朝廷的封赏,虽然还轮不到封爵,但都被升为副将,距离总兵只剩下一步之遥。
许言微微颔首,大手一挥,道:“传我军令,全军装卸粮秣辎重,三日后开拔!胡国鼎领本镇为前锋,自罗田直插黄州府北;刘权领左冲镇向麻城行军,与马宝汇合后,挥师西进,光复江北,沿途搜罗船只;其余兵马随我亲征,直取黄州城下,张成领本部后军押运粮草辎重,随后跟进!”
“得令!”胡国鼎、刘权、张成三人齐声应喝,声音洪亮,带着即将再立功勋的亢奋。
随着帅令下达,刚刚经过朝廷丰厚赏赐而士气正盛的天堂寨大营,瞬间变成轰轰运转的战场机器,号角连绵,鼓声阵阵。
各级军官都呼喝着麾下士卒整备甲胄,擦拭兵器,检查弓弩,领取随军粮草,新收编的兵卒虽仍显散漫,但在许言军纪严酷的威慑和老兵的督促下,也不敢怠慢。
营盘内外,到处是忙碌穿梭的身影,马蹄踏起尘土,刀枪碰撞发出铿锵之声,空气中弥漫着马匹的汗味、皮革的铁锈味以及一丝大战前的紧张。
“此番出征,若能顺利拿下武昌,那么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许言看着营寨中忙碌的将士们,又抬头看向周围连绵的山势,暗自感慨起来,现在清军的威胁已经被击退,日后拿下湖北乃至整个湖广,他的敌人只怕会变成失去了皇帝李自成的顺军残部。
没有了清军的威胁,顺军应该不会像历史那般重组成忠贞营,与明军联合,而是试图抢夺湖广,继续与明清两方作战。
三日后,大军如同一条积蓄了力量,终于挣脱了束缚的巨龙,开始向南滚动。
前锋胡国鼎部的旗帜最先消失在向南的谷口烟尘之中,中军主力紧随其后,庞大的队伍拉成蜿蜒的长蛇,沿着崎岖山道行进,旌旗蔽日,浩浩荡荡,马蹄声、脚步声、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汇聚成一片沉闷的轰响。
许言的妻子李氏带着几名侍女前来送行,她看着这位因为长久的军事威胁,而鲜少与自己温存的丈夫,拿起装着酒水的杯子,上前柔声道:“夫君,此番南下,一路保重,妾身等你的好消息。”
许言听着,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笑道:“待拿下武昌,我就命人来接你,日后就不用再待在这山沟沟里了。”
说着,他轻轻抱了抱妻子,又道:“等我的捷报。”
话落,许言松开妻子,翻身上马,马鞭指向南方,眸子里跳动着充满野心的火焰,低声道:“湖北,我来了!这天下棋局,该换一副新模样了!”
话音落下,他辞别妻子,策马融入滚滚南下的洪流之中。
……
大军滚滚南下,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前锋胡国鼎率领的五千右冲镇精兵行动迅捷,如同一柄锐利的尖刀,率先穿越了崎岖的罗田山道,直扑黄州府北部,沿途的小股清军斥候和零散绿营见这滚滚而来的明军,战意全消,纷纷望风而逃,将明军来犯的警讯传回黄州府城。
黄州府城内,清廷委任的知府和守将接到急报,顿时乱作一团。
潢河惨败的消息早已传开,更何况此前清军主力就随阿济格北返,驻防力量本就薄弱,且多为仓促收编的左军降卒及绿营,黄州知府只能一面仓促组织城防,强征民夫上城,一面急遣快马向西面的武昌府求援。
与此同时,刘权所率五千人马也顺利抵达麻城,与早已驻扎在此的马宝汇合,两支军队合兵一处,马宝立刻将他坐镇山南各县以来打探的详细敌情向刘权和盘托出——
正如许言所料,黄州府兵力的确守备空虚,守军人心浮动,而江北沿江各处码头、渡口多为地方团练或小股降兵把守,防御松懈。
在听了马宝所说后,刘权当即说道:“侯爷命我等攻打江北各县,并搜罗沿江所有船只,为日后渡江攻打武昌做好准备,我欲两路进军,你对江北一带较为熟悉,不如由你前去搜罗船只,我率部攻打黄安、黄陂各县,最终汇合于汉阳江北。”
马宝闻言,沉吟片刻,还是同意了刘权的计划,道:“权兄所言不错,倒是可行,我明日便点兵南下,赶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夺船只,以免清军破坏渡口,焚烧船只。”
第141章 下黄州
另一边,许言所率的中军主力已沿着胡国鼎开辟出的道路稳步推进,沿途所见,是左军、顺军、清军三方势力接连蹂躏过的雕敝景象。
江北一带村镇十室九空,田地荒芜,饿殍不时可见,曾经富庶的鱼米之乡宛若一副人间炼狱。
许言看着这一切,不说痛心是不可能的,心中也更加痛恨左良玉那个残暴无能的军阀,左良玉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只能将屠刀伸向无辜百姓,真是该死。
明军一路南下,胡国鼎的前锋已经扫平了黄州府外围的零星抵抗,先一步将城池四面包围,并砍伐树木,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
城头上,清军的军旗在略显稀疏的守军头顶上瑟瑟发抖,黄州知府徐鼎与黄冈知县孙自一、黄州协副将唐国臣等人在城头眺望,只见城外营帐连绵不绝,甲胄与兵刃反射着冰冷的寒光,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唐国臣观察片刻后,收回目光,面色忧愁,对徐鼎说道:“府尊,贼兵大举围城,而我城中兵力稀缺,只怕无法长久坚守。”
徐鼎微微蹙眉,道:“唐副将所言,本官岂能不知?然武昌援军非旦夕可至,我等身受皇恩,镇守一方,岂有不战而降之理?纵是螳臂当车,也得尽人事听天命,速去清点府库,将城中所有壮丁悉数征发上城,分发棍棒充作器械,若有私藏兵器之家,一律征为战兵。再有,城内士绅富户,须得捐输粮米银钱,以供军用,此事刻不容缓!”
唐国臣打心底不愿坚守,但见徐鼎态度坚决,也只好闭上嘴巴,抱拳应诺,在他走后,孙自一上前一步,对知府沉声道:“府尊明鉴,城防紧要,粮草亦是根本,下官观城外贼兵势大,恐非一日能退。城中存粮本已不多,若再征收丁壮,消耗更大,一旦久困,恐生内变,况且……”
“况且什么?”徐鼎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追问道。
“况且……城中士卒,多为左军旧部,本就人心浮动,今日见城外大军如林,又得知贼兵此前便击溃了左梦庚,士气已然低落至极,下官只恐他们怀有贰心,开城献降……”孙自一无奈地说道。
徐鼎听了他一番话,眉头已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有些焦躁地在城堞后踱了两步,才对孙自一下令道:“孙知县,你亲往各营弹压,敢有动摇军心者,杀无赦!告诉士卒们,武昌援军就在路上,固守数日即可,待王师抵达,内外夹攻,贼兵必破!”
孙自一暗暗叹气,心知这不过是安抚人心的空话,武昌府的援军?那里的情况只怕比黄州好不了多少,也是自身难保,至于城中包括唐国臣在内的守兵,他们这些左军降卒本就毫无忠心可言,见风使舵是他们的本性。
城外明军才大破清军主力,兵锋正盛,士气如虹,反观城中守兵,兵微将寡,粮秣匮乏,人心离散,若他们真要开城献降,岂是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阻止弹压的?
心里想着,他却是没有明确点出,而是作揖应下。
城中一片愁云惨雾,次日,许言的中军大旗终于抵达城北,许言勒马驻立,甲胄外披着一件崭新的侯爵绯袍,显得十分尊贵。
他抬眼遥望这座扼守长江要冲的黄州府城,那城池不算特别雄伟,但因为扼守要道,城墙多有修缮维护,很是坚固,城墙上看得到人影憧憧,旌旗猎猎。
胡国鼎得知许言到来,第一时间策马前来拜见,对他汇报道:“启禀侯爷,黄州各门已被我军围定,末将已命人加紧赶造云梯、撞木、攻城槌,两日内便可攻城。”
许言微微颔首,道:“传令下去,各镇轮番歇息,养精蓄锐,向守军劝降,给他们一夜的考虑时间,着辅兵于城外高处堆砌土台,架设红衣炮,并连夜加紧赶制攻城器械。”
“待明日清晨,若守军坚守拒降,则以炮声为号,举兵攻城!”
“遵命!”胡国鼎抱拳应诺。
随即,明军主力融入右冲镇所筑营盘,正式对黄州城四面围困,并于四面高处堆砌土台,连夜赶制攻城器械,城中守军见更多明军前来,更是骚动起来。
就在守军军心动荡之际,明军的劝降书信被射入城中,许言在书信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说守军开城献降,表示只要守军投降,皆可保留原职,大军入城后秋毫无犯。
若是守军负隅顽抗,则破城以后,鸡犬不留!
为了避免守将封锁消息,许言还派出多名嗓门大的士兵在一箭之地外,对城头守军高声喊话劝降,他们的劝降话语传入守兵耳中,迅速引发一阵骚动。
士兵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尤其是那些左军旧部,更是议论纷纷,他们小声嘀咕起来:“降谁不是降,明军势大,降了总比死在城头强。”
还有人畏惧于许言的威名,道:“那许贼在河南杀鞑子都不眨眼的,连真鞑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能敌得过他?倒不如早些投降,还能留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