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88节

  他的声音将曹志建从思绪中拉回,后者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方才的迟疑已被看在眼里。

  他连忙收敛心神,现在的他已与许言牢牢绑定,别无选择,当即抱拳道:“末将领命!定保南线无虞,绝不让广东方面干扰侯爷大计!”

  许言神色稍霁,道:“并非要你主动挑衅,而是严密监视,加强戒备,你此去重在稳守,相机而动,若有异动,速报我知。”

  “末将明白!”曹志建沉声应下。

  许言环视众将,语气转为肃杀:“此战,南路军断其退路,西路军正面进攻,务求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刘承胤、黄朝宣,本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各部当奋勇向前,不得贻误战机!”

  “谨遵侯爷将令!”众将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军议既定,诸将立刻分兵行动,衡州城内刚刚卸下的鞍鞯再次披上战马,休整的士卒重新集结,战争的阴云迅速向湘西南蔓延。

  马进忠与王进才合兵一处,沿湘水南下,旌旗蔽日,所到之处,常宁、祁阳等县皆望风而降。

  那永州守军本就不多,又地处偏远,对外界的局势了解不多,见大军到来,又是打着明军的旗号,便主动开城迎接。

  这时,永州知府才知道何腾蛟被擒,许言暂代湖广军政要务的消息,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乖乖接受命运,承认许言对这座城池的统治。

  郝摇旗一路更是势如破竹,宝庆位于湖南腹地,守备更加空虚,守军见他率大军抵达,不敢抵抗便主动开城迎降。

  两路大军皆进展顺利,武冈合围似乎已成定局。

  作为漩涡中心的武冈州城,此刻已然乱作一团。

  刘承胤没想到许言用兵如此迅猛果决,连给他考虑投降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发兵来攻。

  一开始他还搞不清楚为何许言这么着急就要对他用兵,直到手下人禀报黄朝宣求见,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此刻,刘承胤看着堂下狼狈不堪,好似许久没有休息的黄朝宣,又急又气,道:“黄兄啊黄兄,你可是把祸水引到我武冈来了!”

  黄朝宣面色灰败,却犹自嘴硬,嘟囔道:“刘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武冈城坚粮足,我等据险而守,许贼远道而来,粮草不济,久攻不下自然退去!”

  刘承胤看着黄朝宣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心头火起,猛地一拍桌案,喝道:

  “退去?你说得轻巧!许贼麾下部将哪个是易与之辈?连鞑子都不是许贼的对手,你我又如何能与之匹敌?若许贼果真那么好对付,衡州也不会那么快被破了!”

  黄朝宣被噎得面色一阵青白,强辩道:“那……那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辈武人,马革裹尸……”

  “够了!”刘承胤厉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黄兄若真想马革裹尸,又何必从衡州逃到我这武冈来?”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扎在黄朝宣的心口,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半句硬话,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那……那依刘兄之见,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刘承胤的心腹幕僚忽然悄然上前一步,在刘承胤耳边低语道:

  “总镇,局势已然明朗,死守恐非良策,许言兵锋正盛,与其玉石俱焚,不如……另寻出路。”

  刘承胤眉头紧锁,侧头看向他:“周先生有何高见?”

  周先生目光扫过失魂落魄的黄朝宣,声音压得更低:“许言所欲者,不过立威、平乱、定湖南。黄朝宣乃其心头之患,亦是其必杀之人,若总镇能献上其首级,以此为投名状,向许侯爷投诚,既除其大患,又显我诚意,或可换取一条生路,乃至……保全富贵。”

  刘承胤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看向黄朝宣,只见对方颓然低头,显然没听到周先生的话。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与黄朝宣虽有勾结,但更多是利益往来,并无过命的交情,如今大难临头……

  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亲密如夫妻都会在大难临头时各自飞,他又何必要与黄朝宣共生死?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刘承胤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冰冷,他对着周先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周先生会意,悄然退下安排去了。

  刘承胤再看向黄朝宣时,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他起身走到黄朝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地说道:

  “黄兄,方才是我心急,言语冲撞了,眼下危难之时,你我兄弟自当同舟共济。守城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一路奔波辛苦,我已命人备下酒菜,黄兄先去歇息片刻,养足精神,我等再共商退敌之策。”

  黄朝宣见刘承胤态度转变,虽觉有些突兀,但连日逃亡早已心力交瘁,此刻只觉一股疲惫涌上,也未多想,便感激地点点头,起身在亲兵的引领下往后堂走去。

第175章 克武冈

  黄朝宣虽然身心俱疲,但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的警惕性并未完全丧失。

  他跟着刘承胤的亲兵走到后院,脚步却不着痕迹地放慢了些许,观察起后院内的陈设和布局。

  这一观察,他便见廊柱后的阴影里似乎有人影闪动。

  “大人。”就在这时,跟在黄朝宣身后的亲兵突然压低声音,对他提醒道:“情况不对,这院子太安静了。”

  黄朝宣心头一凛,右手悄然搭上剑柄,就在这时,那引路的亲兵突然加快脚步,猛地向前窜去,同时高喊:“动手!”

  话音未落,两侧厢房门窗轰然洞开,十余个手持强弓劲弩的伏兵赫然现身!

  “保护大帅!”那名亲兵反应极快,一把将黄朝宣推向旁边的石凳后,自己则挺身挡在前面。

  嗖嗖嗖——

  箭矢破空而来,亲兵瞬间身中数箭,却仍死死护在黄朝宣身前,另外两名亲兵拔刀格挡,护着黄朝宣急退。

  “刘承胤狗贼!安敢害我!”黄朝宣目眦欲裂,长剑出鞘,格开一支射向面门的弩箭。

  伏兵见偷袭不成,纷纷弃弓拔刀,从四面围杀上来,这些显然是刘承胤精心挑选的死士,个个身手矫健,出手狠辣。

  “随我杀出去!”黄朝宣一边挥剑迎敌,一边怒吼着下令,试图从来时的方向重新杀出去。

  两名亲兵拼死护着他往东冲杀,刀光剑影中血花四溅,一名亲兵为了替黄朝宣挡刀,被砍中后背,仍咬牙反手将敌人捅穿。

  “大帅快走!”受伤的亲兵嘶吼着,用身体撞开一条血路。

  黄朝宣眼眶通红,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在剩余两名亲兵护卫下杀向院门,可就在他们即将冲到门前时,院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刘承胤亲自率领大队人马杀了进来。

  “黄兄,何必负嵎顽抗?”刘承胤冷笑着,“你的人头,就是我献给许言最好的礼物!”

  黄朝宣看着层层围上来的敌军,又看了眼身边浑身是血、仍在死战的两个亲兵,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他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却也不愿束手就擒。

  “刘承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黄朝宣怒吼一声,持剑冲向刘承胤,做最后一搏。

  刘承胤没料到黄朝宣在如此绝境下竟还有这般悍勇,仓促间举刀格挡。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刘承胤被震得连退数步,虎口发麻。

  “拦住他!快拦住他!”刘承胤惊怒交加,厉声嘶吼。

  四周的士兵一拥而上,长枪如林,刀光如雪,瞬间将黄朝宣淹没。

  “来啊!狗贼!”黄朝宣全然不顾自身,剑舞如轮,竟在人群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一名敌兵被他削飞了半个脑袋,另一人被当胸刺穿,鲜血溅满他狰狞的面容,更添几分可怖。

  但他终究是强弩之末,一杆长枪趁隙刺入他的右肋,他身形一滞,随即反手斩断枪杆,可更多的兵器已招呼上来,腿弯再中一刀,他单膝跪地,仍挥剑砍翻近前一人。

  “大人!”仅存的一名亲兵目眦欲裂,想冲过来救援,却被乱刀砍倒。

  黄朝宣拄着剑,喘着粗气,身上多处伤口血流如注,视线开始模糊。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刘承胤,啐出一口血沫:“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刘承胤被他看得心底发寒,恼羞成怒,夺过身旁亲兵的一把强弓,拉满弓弦,喝道:“黄兄,上路吧!”

  嗖——

  利箭破空,精准地射入黄朝宣的咽喉!

  黄朝宣身体猛地一僵,长剑脱手落地,他双手徒劳地抓住箭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充满怨毒的眼睛圆瞪着刘承胤,终于缓缓向后倒去,气绝身亡。

  庭院中一时寂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

  刘承胤看着黄朝宣怒目圆睁的尸身,心头一阵发悸,他强自镇定,挥手下令:“割下首级,用石灰腌好,装入木匣,明日……明日开城,送往那郝摇旗军中请降。”

  ……

  次日,黄朝宣的首级被仔细处理过后,盛放在一个铺着石灰的木闸中。

  刘承胤特意选派了自己的一名族弟,带着请降书和黄朝宣的首级出城,前往北方正在往这边赶来的郝摇旗军中。

  很快,郝摇旗便听闻刘承胤遣使来降,还献上了黄朝宣的首级,顿时浓眉一挑,咧开大嘴笑道:

  “嘿!这姓刘的倒是个识时务的软骨头,省了俺老郝一番手脚!把人带上来!”

  使者战战兢兢地被带到郝摇旗面前,匍匐在地,高举着装有黄朝宣首级的木匣和请降书,声音发颤,道:

  “罪将刘承胤族弟刘承宗,奉家兄之命,特来请降,家兄深感许侯爷天威,不敢螳臂挡车。

  今已诛杀逆贼黄朝宣,取其首级献上,愿率武冈全城军民归顺侯爷,永为侯爷麾下驱策,请将军明察!”

  郝摇旗不耐烦听这些文绉绉的话,大手一挥,道:“打开匣子,让咱瞧瞧!”

  亲兵立即上前接过木闸并将其打开,一股生石灰混合着血腥的刺鼻气味瞬间散出,里面赫然是黄朝宣那须发戟张、怒目圆睁的头颅。

  郝摇旗仔细辨认,又唤来几个见过黄朝宣的降卒确认,正是本人无误。

  “哈哈哈哈哈!”郝摇旗放声大笑,笑骂道:“好!好个刘承胤,杀友求荣,果然干脆!”

  他笑声猛地一收,铜铃般的眼睛瞪向那使者,带着几分戏谑和审视:

  “不过嘛,光凭一颗死人头就想让我信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玩缓兵之计,想等我放松警惕?”

  刘承宗吓得连连磕头:“不敢!万万不敢!家兄是真心归顺!将军明鉴啊!”

  郝摇旗摸着络腮胡子,眼珠转了转,粗声道:

  “真心归顺?那好!你回去告诉刘承胤,让他亲自到军前请降,当面把武冈的守军名册、府库账册都交出来,再让他手下那些带兵的,都放下兵器,听候我的整编!

  他要是敢来,我就信他几分!要是缩在乌龟壳里……”

  郝摇旗噌地拔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重重劈在面前的桌案一角,木屑纷飞:“那老子就亲自去武冈城下,拧下他的脑袋,和黄朝宣这狗头凑成一对!滚吧!”

  刘承宗被这煞气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领命而去,飞马回城报信。

  武冈城内,刘承胤听闻郝摇旗的要求,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让他亲自出城入营,无异于将性命交到对方手上,这郝摇旗是出了名的莽撞凶悍,万一翻脸……

  幕僚在一旁低声道:“总镇,事已至此,已无退路,郝摇旗虽粗鄙,但此举也是试探诚意,若不去,他必挥军攻城,届时玉石俱焚。

  许言志在平定湖南,非为滥杀,只要总镇姿态放得够低,交出名册账册,表明无抵抗之心,郝摇旗未必敢擅杀降将,否则许言那里他也不好交代。”

  刘承胤脸色变幻,内心挣扎良久,最终长叹一声:“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依他所言!速去准备名册账册,点齐城内主要将佐,随我……出城请降!”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就再无回头路了,富贵权势,尽在许言一念之间,他只能赌,赌许言会看在他献上黄朝宣首级、主动开城投降的份上,给他一条生路,甚至保留些许地位。

  另一边,郝摇旗果然不敢擅自处置这件事,在将刘承宗赶走后,他第一时间派人将首级和劝降信送往许言军中,向许言禀报此事,并询问该如何处置。

  许言所率亲兵镇就跟在郝摇旗的屁股后面,两军相距并不远,因而信使很快便来到他军中,将这两样物品呈上。

  许言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颗经过石灰处理,面目狰狞的头颅,便命人合上盖子,放到一旁。

  自己则是展开书信,飞快浏览了一遍,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侍立在一旁的王橓见他这副反应,忍不住开口道:“侯爷,刘承胤此人反复无常,今日势穷来降,绝非真心,若轻易纳之,恐留后患。”

  这王橓是王朝恩持许言名帖前去招来的,他本不愿意出山,但架不住王朝恩再三恳请,言明许言确有安定湖广、驱逐清虏之志,且用人之际,正是施展抱负之时。

  加之他对刘承胤、黄朝宣这类跋扈军头也深恶痛绝,这才勉强答应出山,暂在许言军中参赞军务。

  许言对王橓的直言颇为欣赏,他微微颔首:“王先生所言不差,刘承胤若非被我大军合围,走投无路,岂肯诛杀黄朝宣,献城请降?此乃鳄鱼眼泪,缓兵之计尔。”

  “然,我军兵锋所指,乃为平定湖南,收纳土地军民。若拒其降,逼其死战,纵然可下武冈,亦必多伤士卒,殃及无辜百姓,非上善之策。”

  王橓闻言,点头称是,但就这样放过刘承胤这等跋扈恶人,他还是有些不甘。

  “不过……”许言话锋一转,道:“纳降,不等于纵恶。刘承胤、黄朝宣之流,盘踞地方,虐民自重,对抗王师,罪在不赦!今黄朝宣已死,算是了他的账,可刘承胤,若因其献城便轻轻放过,何以震慑湖广其他宵小?何以告慰那些被其荼害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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