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93节

  ……

  数日后,大军抵达武昌,张成、王世选等部早已做好准备,几乎将武昌周边的舟船征收一空。

  武昌水门外,千帆云集,旌旗蔽空,几乎遮蔽了整个江面,艨艟斗舰、沙船快艇鳞次栉比,桅杆林立,恍如一片木头与帆布构筑的森林。

  两军汇合后,马宝终于能够重新接管了他在武昌城留下的前冲镇兵马。

  各将一番商议过后,决定马宝与马进忠领本部走陆路,而王世选与张成所部尽数登船,走长江水道。

  大军只在武昌休整一日,便兵分两路向东拔营,马宝与马进忠率领精锐步骑沿江岸疾进,旌旗招展,尘土飞扬。

  而王世选、张成则指挥庞大舰队顺流而下,帆樯如林,声势浩大。

  此时的阮大铖早已在九江集结起了两万大军,亲自领兵沿江而上,即将行军至瑞昌县附近。

  可就在这时,他派出去刺探敌情的斥候飞马来报,汇报许言军已从武昌拔营杀来,阮大铖听后,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兵书也脱手落地。

  “许贼竟然来的如此之快!”阮大铖失声道,而后慌忙俯身捡起兵书,强作镇定道:“敌军兵力几何?主将是谁?”

  斥候喘息着回答:“禀督师,敌军水陆并进而来,陆路约万余,打着马字旗号;水路战船数百,各打王、张旗帜。看旗号,许贼本人应该不在军中。”

  听到许言没有亲自前来,阮大铖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道:“马、王、张……想必是许贼的心腹马宝与张成了,这马宝可也是一员悍将!”

  幕僚见他态度暧昧,便建议道:“督师,不如暂避锋芒,退守九江险要,待朝廷调四镇援军到来……”

  “不可!”阮大铖打断道,“未战先退,于军心士气有害!传令全军,在瑞昌城外依山扎营,据险而守!”

  然而阮大铖虽熟读兵书,实战经验却严重不足,他选择的营地位于山麓,看似占据高地,实则水源不足,且容易被敌军分割包围。

  他一面不断向南京发去加急奏报,催促朝廷调江北四镇援军速至,一面又下令加固营垒防卫,设置鹿砦、挖掘壕沟,试图将敌军阻挡在瑞昌以西。

  六日后,马宝、马进忠的前锋兵马抵达瑞昌城外,只见阮大铖大营依山而建,营垒森严,鹿砦壕沟一应俱全。

  马进忠见状有些担忧,低声道:“三宝,敌军据险而守,强攻恐怕损失惨重!”

  马宝观察片刻,却哈哈大笑:“阮大铖果然是个书呆子!你们看,他把营寨扎在山腰,看似占据高地,实则自断水源,传令下去,围而不攻,断其粮道!”

  马进忠闻言,便分兵尝试绕过明军营垒,果然发现明军取水的水源与其营垒有一段距离。

  阮大铖的营寨虽依山而建,占据高地,但山上的泉眼稀少且水量不足,大军日常用水主要依靠山脚及附近数条溪流。

  这些水源地距离营垒尚有一段路程,且因阮大铖布防经验不足,并未派重兵把守或将其完全纳入营防体系之内。

  马进忠见状,当即下令兵马发起进攻,夺取水源,他的人马行动迅猛,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就迅速控制了关键的取水点。

  许军或堵塞溪流上游,或派兵据守,彻底切断了阮大铖大营的水源供应。

  起初,阮大铖得知水源被断,尚不以为意,认为营中存水尚能支撑数日,朝廷援军指日可待。

  他严令各营节省用水,同时派兵试图夺回水源,然而马宝早有防备,在取水点附近设下伏兵,轻易击退了明军仓促组织的反扑。

  然而仅仅两日过去,营中储水便很快见底,时值冬日,虽无酷暑,但两万人马日常饮用、造饭、饮马所需水量巨大。

  士兵们嘴唇干裂,嗓子冒烟,只能舔舐草叶上的薄霜或积雪解渴,战马更是焦躁不安,嘶鸣不断。

  士气如同被烈日暴晒的泥土,迅速干涸崩裂。

  阮大铖这时才终于懊恼自己的过错,他几番试图出兵抢夺水源,但都被已经站稳脚跟,早有防备的许军击退。

  马进忠甚至还故意放开一个取水点给明军,等明军杀至,见溪流无敌军把守,连日来的饥渴瞬间让他们失去纪律,争先恐后冲向溪边,趴在岸边大口饮水。

  整支队伍瞬间失去阵型,士兵们乱作一片,任凭领军将领如何呵斥,试图收拢兵马都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马进忠下令出兵反攻,许军从四面杀来,一时喊杀声震天,那些失去阵型的明军听到动静,一个个慌忙起身去拿各自的武器,试图结阵迎敌。

  但许军的动作很快,还未等明军重新结阵,便已经掩杀过来,明军只抵抗片刻,便被杀得大败,血流成河。

第181章 池州对峙

  残存的明军丢盔弃甲逃回大营,也将败绩与恐惧一同带回,营中顿时谣言四起,都说叛军凶悍不可敌,断水就是要将他们活活困死。

  更让阮大铖绝望的是,有九江的信使冒险突破许军的重围冲入营内,向他汇报许军水师已然突破九江外围防线,在九江城外登陆,直接将他的退路与粮道尽数切断。

  而等待中的援军仍是遥遥无期,丁魁楚仍在广东观望不前,江北四镇更是音讯全无。

  “援军……遥遥无期的援军!”阮大铖惨笑一声,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果然……果然都指望不上!朝中党争激烈,人心离散,连这平叛的兵马都各怀鬼胎!悔不该……悔不该贪功冒进,选了这无水绝地扎营……”

  他猛地站起来,环视帐中寥寥几个同样面如死灰的幕僚和将领,苦笑道:“这……这不正是那街亭之败的重演么?我阮大铖……竟真成了那纸上谈兵的马谡!”

  “督师,军中存水已尽,士卒们开始宰杀战马饮血……”参军这时入帐,面色惨白地禀报。

  阮大铖颓然坐倒,喃喃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帐内一片死寂,惟有帐外越来越大的混乱喧嚣,饥饿、干渴和绝望彻底点燃了士兵们的怒火与恐惧。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没水了,投降吧!”

  这声音如同火星溅入油锅,瞬间引爆了早已濒临崩溃的军心。

  “我们要喝水!”

  “放我们出去!”

  “打不过了!投降!”

  “杀了这狗官,向许将军请降!”

  愤怒的吼声、砸毁营栅的声音、甚至兵刃相交的零星冲突声,由远及近,如潮水般向中军大帐涌来。

  营啸,这军营中最可怕的灾难,已然爆发。

  “反了!都反了!”阮大铖状若疯癫,拔出腰间佩剑,踉跄着冲出大帐。

  映入眼帘的是彻底失控的场面——

  衣衫褴褛的士兵像没头苍蝇般乱撞,有人红着眼抢夺最后的水囊,有人挥舞着兵器冲向试图弹压的军官,更多的人则成群结队地向营垒边缘涌去,试图冲破自己人设下的鹿砦壕沟,向营外严阵以待的许军投降。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实乃天亡我也!”

  阮大铖站在一片混乱的营地中央,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出最后一声凄厉而不甘的嘶吼。

  他猛地举起佩剑,不是指向营外的敌人,而是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颈——

  寒光闪过,鲜血喷溅。

  这位曾在九江气急败坏誓要将许言碎尸万段的朝廷督师,最终带着满腔的怨愤与悔恨,自刎于自己亲手选择的绝地营中。

  主帅自戕的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瞬间传遍整个混乱的军营,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各级军官眼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全性命,在几个尚有理智的偏将带领下,他们割下了阮大铖的首级,连同残存的主要将领,手捧印信兵符,打开营门,丢弃刀枪,黑压压跪倒一片,向营外高踞马上的马宝、马进忠请降。

  马宝骑在战马上,冷眼看着眼前这跪伏一片、失魂落魄的明军降卒,以及被呈上来的那颗双目圆睁、须发散乱的阮大铖首级。

  他嘴角微微扬起,此战几乎兵不血刃便击溃阮大铖这路朝廷兵马,朝廷大军果然是羸弱不堪。

  “传令下去,收拢降卒,清理战场,全军休整一日,明日拔营九江!”

  ……

  另一边,九江城头,九江总兵徐勇面色凝重地望着江面。

  只见长江之上,叛军水师遮天蔽日,大小战船鳞次栉比,密密麻麻的帆影几乎覆盖了视野所及的江面,鼓角争鸣声顺风传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已经派人将叛军自长江而来,围困九江的消息送往瑞昌的阮督师军中,现在只希望阮大铖能够赶在叛军攻城之前回撤。

  眼下这九江城内守军不过数千,且多为老弱——

  徐勇本是左良玉部将,随左梦庚降清,被阿济格拜为九江总兵,见阮大铖挥师西征,而清军在河南惨白,他便顺势重新投降了朝廷。

  谁料,这一投降以后反而处处被阮大铖掣肘防备,在阮大铖西征武昌时,就将他的本部兵马大部调走,只留下少量老弱守城。

  徐勇能理解阮大铖在想什么,无非是看他有投降的前科,怕他又再度投降许言,可这跟防贼一般,实在令人心寒。

  不过,他前面随左良玉造反,后又降清,又降明,眼下实在不愿意再降许言做个三姓家奴,因此即便曾经在左军里与他共事过的王世选派人劝降,他也断然拒绝。

  “只希望……阮督师能够及时回援吧,否则……”他低声呢喃着,又扭头看向城头那些军心动摇的士卒,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而,没过几日,噩耗便从西边传来。

  这一日,徐勇正在营中与部将议事,忽然有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踉跄着闯了进来,扑倒在地,失声喊道:

  “总兵大人!瑞昌……瑞昌大营完了!”

  徐勇听言大惊失色,猛然起身,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喝道:“说清楚!阮督师呢?”

  “督师大人……大人……”传令兵面无人色,声音带着哭腔,“营中断水数日,军心涣散,营啸四起……督师,督师他……在乱军中拔剑自刎了!贼军已受降了败军,正……正朝九江杀来!”

  “完了!”徐勇手一松,踉跄退了两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城垛上,寒意瞬间浸透骨髓。

  “天要亡我九江……”徐勇喃喃自语,心中无限绝望。

  阮大铖带走了精兵,留下这些兵卒,如何能抵挡如狼似虎、连战连捷的许言叛军?

  水上是王世选的数百战船,陆路敌军主力正挟大胜之威汹涌扑来,九江已是绝地!

  看来……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帐内部将脸上皆是与他如出一辙的灰败与惊惶,再无半分战意,其中一人声音干涩地开口,道:

  “总兵大人,如今外无援兵,内无斗志,许军水陆并进,已成合围之势……我等已是瓮中之鳖,再守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玉石俱焚,不如……不如……”

  “罢了……”徐勇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传令各部严守城防,不得擅自向江中敌船开炮放箭。”

  他顿了顿,疲惫道:“待我亲笔修书一封,射往王世选座船,向许军投降……”

  数日后,当马宝、马进忠率领的得胜之师兵临九江城下时,九江已然易帜。

  马宝早已听闻过徐勇的威名,见他投降,笑着上前相迎,道:

  “早已听闻徐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徐将军能识时务,实乃九江百姓之福。”

  徐勇受宠若惊,连声道:“新附之将,不敢当将军如此厚待……”

  马宝哈哈大笑,上前挽着徐勇的手臂,又转而看向身旁的马进忠,道:

  “徐将军有所不知,马将军常念起你曾经的勇武威名,如今能得徐将军相助,我家侯爷又何愁大业不成?”

  这番礼遇让徐勇大为感动,他原本以为会受尽羞辱,没想到马宝如此以礼相待。

  他当即拱手行礼,道:“不知侯爷何时抵达九江,末将愿为前驱,助侯爷成就大业!”

  马宝微微一笑,道:“我军只是前锋,侯爷在后不日便能抵达九江,在那之前,徐将军可暂且继续镇守九江,等候侯爷发落。”

  徐勇没有异议,喏喏应下,次日,大军继续开拔,顺江而下直扑江南。

  阮大铖兵败瑞昌的消息很快便随着许军东进的步伐扩散开来,沿途各州县闻风丧胆,许多地方官员不等许军到来,就主动开城投降,或是弃官而走。

  消息传至广东,丁魁楚暗自庆幸,对左右幕僚说道:

  “幸亏老夫按兵不动,否则此刻兵败身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而后,他立即上表朝廷,声称自己“旧疾复发,需要静养”,实则彻底断绝了北上的念头,决定据两广观望。

  而在南京所在的江南周边,恐慌如瘟疫般蔓延,马士英强作镇定,在朝会上宣称:“阮大铖无能,丧师辱国,然其虽败,江北四镇精兵尚在,只要守住安庆,南京可保无虞。”

  旋即,他急调督师大学士史可法领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率兵南下渡江,会同池口总兵方国于江南设防,并在长江两岸架设铁锁,拦截许军舟船。

  至于四镇中的另外两镇,那许言是高杰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明面上许言转战湖广以后,二者就没有联系了,但朝廷还是对高杰有着深深的忌惮。

  为了避免高杰被许言策反,或是见许言兵强马壮,有投靠之心,朝廷便命高杰继续在淮泗驻扎,未得诏令不得擅自动兵,又命东平伯刘泽清负责监视制衡。

  十一月二十七日,许军前锋进抵安庆南岸,得知明军主力云集池州两岸,出于谨慎,决定暂且止步,就地安营,向许言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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