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
阎国丈十分诧异的睁开眼,靠在步辇上的身子微微抬起,眉间绷紧出一个“川”字。
陈述却悠然躺了下去,语气戏谑:
“江湖也好,朝堂也罢,总是不缺狂吠的狗,狂悖的狼,以及真正的君临山林的虎。”
“铁木真魔威盖世,率万千狼子狼孙,杀出了元蒙铁骑的威风,纵然消失了二十多年,也不曾听过有人敢去找黄金家族的麻烦。”
“武当山张真人,率性而为,亲赴皇宫摘了狗皇帝完颜构的脑袋,可惜他良善久了,就有人敢冒犯武当,甚至搅乱了他的寿宴。”
“这世上的人呐,就是贱!对好人就蹬鼻子上脸,对恶人就百般恭敬,恨不能当成庙里的菩萨供起来。”
“阎国丈,你的话确实有点道理,但不多。”
陈述的话就像是一柄尖刀,狠狠的刺进了阎国丈的心里,一张老脸霎时间逡黑下来,犹如锅底一般。
嘎吱!嘎吱!
八个抬着步辇的魁梧壮汉此刻汗如雨落,已经是两腿颤颤迈不开步子,浑身上下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小碎步留下汗涔涔的脚印。
“哼!”
陈述鼻尖哼出一声。
噗嗤!
两个已经迈不开腿的辇夫瞬间被无形剑气割去了脑袋,喷涌而出的鲜血迎风浇了阎国丈满身,朝前倾倒的步辇瞬间将阎国丈摔了个马趴。
“路都走不稳,要你们何用?”
陈述的声音阴冷,但那抬着他步辇终究是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狼狈的阎国丈身旁。
“国丈,杀人犯法,可如今,你能找到杀我的刀吗?”
“竖子!”
阎国丈脸上的褶皱都涨得通红,干瘪的嘴唇、枯黄的牙齿以及沙哑的声音都在颤抖。
但他的心,他的身体都在害怕,害怕自己成了那杀鸡儆猴的辇夫。
幸运的是,曹建安懂得见好就收。
“国丈,如今还不到年底,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带路吧。”
知晓了陈述没有杀自己的意思,阎国丈眼中的惊惧总算是消退了许多,没有丝毫的辩解,也不敢再丢哪怕半个字的硬话,只是恭敬的如同受过专业训练的小厮,在步辇旁迈着小碎步,为陈述引路。
阎国丈脸上谄媚的笑容自从爬起来后,就没有消失过,哪怕他现在华贵的衣袍染满了血,也要拼命找干净的地方擦干净脸上的血渍,态度恭敬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直到他再度听到陈述的话。
“国丈,你请我做的事,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如此大费周章,就只是干巴巴的劝说?”
‘不办事,还想收下东西……此子真是虎狼之心,蛇蝎心肠!’
阎国丈一张老脸皱了皱,似是在活动冷风中有些僵硬的笑脸,半晌总算响起了回应:
“陈少侠说笑了,官家这次只是通知老朽务必要请陈少侠去总兵府,负责与陈少侠商谈的,实则另有其人。”
“那你先前的话?”
“少侠,那真是老朽肺腑之言,只不过燕雀不知鸿鹄之志,蜉蝣难明潜龙之心,老朽不过乡野俗人,眼界浅薄,说出来的歪理污了少侠的耳朵,万望少侠勿怪。”
阎国丈虽然仗着有个好女儿,久居高位,但这人情世故还是明了的,二话不说认错,老老实实挨打,没有半点的托词。
陈述也是点点头,闭目不言。
阎国丈年老体衰,但硬是硬撑着带陈述走回了总兵府,脑生白气,一步一个水脚印的他,看到那等候在总兵府门前的倩影时,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一路上紧绷起的心神总算是松缓许多。
“陈少侠,总兵府,到了。”
“阎国丈辛苦。”
陈述客套一句,直接纵身从步辇上落了下来,拦住了匆忙想要上前查看阎国丈情况的阿九。
“公主,许久未见,连声招呼都不打,有些无礼了吧?”
他的手当众环住了阿九的腰肢,言语轻佻,对皇家的蔑视溢于言表。
“放肆!”
“混账!”
一前一后两道呵斥声响起。
第一声尖细,但是中气十足,出声的同时还有一股如火焰般刚猛的内力裹挟着声浪。
这声音的主人是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太监,可他的实力确实不俗,虽然不入五绝之列,但在五绝之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像岳不群这样的,来一打都是送。
可惜,犹如鬼魅一般的残影很快变成了消散不及的血雾。
第二道声音则是在太监身死之后响起,声音苍老,但语气并不见有多少愤怒,更多的像是装装样子。
陈述循声望过去。
见到自己的战绩还敢如此说话的,必然在天下五绝之列。
果不其然,那说话的人虽然年迈,但一身澎湃内力,绝不在缺德老道之下,雄厚程度,哪怕是与郭靖与乔峰,也不过是伯仲之间。
“原来是北丐洪七公当面,小子陈述,常听黄帮主的提及老前辈,如今见面,胜似闻名,晚辈不胜荣幸。”
看到对方身上那浆洗干净的、满是补丁的乞丐服,结合对方的实力和年纪,陈述自然猜到了对方就是黄蓉先前“威胁”自己的时候,总会提及的九指神丐洪七公。
只是这谦辞说归说,陈述眼里头可没半点洪七公的影子,一双手也是强硬的搂在阿九身上,气得公主殿下狠狠地咬在他肩膀上。
可惜某人皮糙肉厚,反倒硌得公主痛哭流涕。
“哼哼,你小子嘴上说着好话,可这心里头,嘿,可是瞧不起我老叫花子呢!”
洪七公虽然年纪大,但身板依旧笔挺,人老成精的他自然不会将陈述的话当真,左手叉着腰,大拇指扣在身后,右手捺着络腮胡,皱着眉头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你如此对待皇室公主,当真是无法无天!”
“七公教训的是,晚辈也深觉不妥,现在就带阿九回房一叙……”
第151章 阎贵妃,筹码
“小两口多日不见,亲热亲热,也是正常,七公老人家不必动怒。”
洪七公眼见陈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然是博然怒火升腾而起。
只是还不等他发作,就被手疾眼快的阎国丈拦住了。
他已经看出,这陈述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而且以陈述的实力,再这么纠缠下去,阎国丈生怕洪七公和他打起来,到时候收不了场。
倘若洪七公死了 ,能够引起郭靖以及其余三绝和陈述的死仇自然是好,若能够趁势杀了陈述,那自然是最好。
但问题就在于,以如今的情况,铁木真再度现世,随时有可能南下,大宋根本经不起波澜,对于江湖的容忍度也空前的提高。
否则不说旁的,这英雄大会就召开不起来!
更何况在先前就已经有了金龙横空的异象。
洪七公本就不想理会大宋皇室,只不过是碍于自己先前尝受恩惠,这才被迫出面作保,眼下有阎国丈做缓和,他也乐得清闲,装作不悦的冷哼后,几个闪身不见了人影。
阿九眼眸泛起泪花,满脑子都是阎国丈那“小两口”,有心想要反驳,但被后者瞪了一眼之后,又被陈述强搂在怀里,早就没了挣扎的心思,半推半就,被陈述拥进了总兵府。
“阿九,最近怎么不见你去寻我?还有阿珂,她在哪?”
陈述此刻已经浑然忘了当初他信誓旦旦的“我只喜欢人妻”,一只手环在阿九纤细的腰肢上,五指仿佛轻抚琵琶一般频繁的动弹。
“她在厅里,”阿九粉耳晶莹,有心想要反抗陈述,但还未来得及抬起手,就被陈述一把握住。
陈述恬不知耻地捏着阿九柔若无骨的小手,见到阎国丈被一旁的仆人拥着去寻医,四下里已无旁人,这才侧着头轻声问道:
“你父皇可说了,要如何对江湖,如何,对我?”
热气伴随着声音打在耳朵上,本就晶莹剔透的一对嫩耳愈发嫣红,清晰地仿佛能够看到底下的青筋。
阿九顿时觉得心潮澎湃,一颗芳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头晕目眩,几乎是想都不想,便回答道:
“父皇和朝堂里几位相公商议着,要许你驸马的位置,若你能做下说得过去的功绩,还要封王,彰显朝廷的气度。”
“封王?”陈述下意识挑眉重述,但很快便紧了紧阿九的腰肢,碰了碰她滚烫的脸颊,声音轻轻地说道:“要我做驸马,那我有幸娶哪位公主?”
阿九顿时忸怩不已。
声若呢喃:“许是,许是旁的姐姐……”
“可我就想欺负我的好阿九,要是你父皇许了我旁的公主,那怎么办呢?不如我抗旨……”
“不!不可以!”
阿九闻言激动起来,竟然挣开了陈述的手,握住他的衣服说道:
“父皇现在正因为铁木真的事焦头烂额,先前又有金龙腾空动摇民心,贾似道...贾枢密似有不臣之心,倘若此刻再有你再违逆圣旨,我担心……”
陈述闻言眼眸亮起,脸上闪过一抹琢磨不透的笑容,轻声嘀咕道:“原来大宋竟已糜烂至此!”
他的话立马引起了阿九的警惕,原先还娇羞无限的美娇娘,立马推开陈述,红着一双眼睛,银牙咬唇,质问道: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陈述的脸皮多厚啊!
他直接嬉皮笑脸的搂过去,强行抱住阿九,上下其手的同时,缓声解释道:“大宋的局势糜烂到这种地步,正需要我聪明伶俐的阿九来解救哩!”
阿九“腾”得晕红了脸颊,反抗的动作都若有若无地变成了迎合。
“咳咳!”
陈述刚刚一亲芳泽,眼见就要顺势向下,玉成好事,院子里忽然响起来一声咳嗽声。
两人骤然分开。
陈述有些恼怒地看向那出声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着蓝色露肩宫裙,胸衣浅粉,鼓鼓囊囊的将上面的荷花撑得如同绽放,外裹单薄的蓝纱衣,长长的浅蓝色轻纱连在后背,绕过臂弯,与长裙一起拖曳在地。
容颜娇媚,看起来比起阿九大不了几岁,偏生眉宇间自带一股少妇的妩媚春情。
桃花眼水汪汪的,仿佛每一刻都在含情脉脉地看着你,抹着嫣红的唇彩的嘴,诱人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香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唇瓣微动,如少女般娇俏的声音在清冷的院内响起:“阿九真是长大了呢,都会和情郎幽会了,就是这时间和地方嘛,有些错了……”
话音未落。
阿九已经娇羞地直跺脚,红着双耳,捂着脸便跑出了院子。
蓝衣女子身旁,阿珂目光在陈述和阿九的背影之间徘徊了下,便坚定不移的跑去追阿九了。
院内愈发冷清,浑似只剩下了陈述和那蓝衣女子。
那女子屈伸一福礼,大片雪白展露眼前,声音酥媚入骨:“妾身姓阎,侥幸得官家看中,蒙恩宠封了个贵妃。”
“原来是阎贵妃,失敬失敬。”陈述两头兼顾,一同对阎贵妃施礼。
“公子嘴上这么说,可这举止却没几分失敬的意思。”阎贵妃目光落在某处,眼眸中带着笑意。
率先转身向内走去,蛇腰轻扭,玉臀犹如小船摇摆,端的是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