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袁熙的心头更是恼恨。
刘夫人这算盘珠子都拍袁熙脸上了,这是要趁着袁熙带兵出征先将甄宓和袁买控制在手中,以防袁熙再生变故,甚至于还可能让袁熙将袭扰关中的功劳都赠与袁尚。
袁熙冷着脸斥退了刘夫人的侍女,握紧了拳头:幸好诸葛军师提前让我将夫人和买弟送去了幽州,否则我定又会被毒妇要挟!等袭扰关中立功,我一定要让那毒妇明白,我才是继承袁氏基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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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刘备再回涿郡,黎庶安宁君臣乐融融
建安六年,七月。
刘备携众返回涿郡。
离开涿郡大半年,涿郡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数万自徐州而来的士民安居于此,村舍扩展,形成了新的聚落,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集市间交织着徐州口音与幽州方言。
因藏书慕名而来的士子,也增加了郡内文人气息,土路上常见三两人群,或携竹简吟咏,或聚凉亭辩论,或临溪流挥毫。
时值七月收获季,农民们挥镰收割,汉子们弓背如梭,妇女在阡陌间挑担捆束,一派繁忙之象。
余田中,迟种的黍米青苗初长,在烈日下绿意盎然;由徐州移民开荒新垦的旱地,也见苗垄齐整。
市井间虽然有大量简陋的茅屋,新垦的荒土也未变成良田,但总体而言,涿郡已成一派生机盎然的安家之地。
闻得刘备归来,涿县令陈震与左将军长史徐庶、典农校尉糜竺、度支校尉曹宣、绥边从事简雍、典客从事孙乾等属吏,纷纷出迎。
与众人许久未见,刘备的心情亦是激动难掩,眼眶微湿,刘备快步上前,一一与属吏们相拥执手。
涿县令陈震率先开口,声音略带哽咽:“将军此行辗转数处,劳苦至极。涿郡虽无大事,然我等日夜牵念,今见平安归来,天意垂怜也!”
刘备拍了拍陈震肩背,感慨道:“孝起治县有方,涿县内新聚落与耕稼景象,多赖孝起。离乡数月,恍如隔世,此刻团聚,只觉心安。”
徐庶、简雍等人亦是上前问候。
听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寒暄问候,刘备只感心头暖流涌动,数月奔波带来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走走走,府中已备薄酒,专为将军接风洗尘,有话咱们入席说!”典客从事孙乾最是热络,伸手招呼众人。
一行人簇拥着刘备、诸葛亮、关羽等人回到左将军府衙。
堂内灯火通明,食案早已布满了菜肴,虽非珍馐美味,但也是涿郡本地特色,新收的麦饼、炖煮的鹿肉、腌菜、鱼鲜及幽州特有的烈酒飘散着浓郁的香气,透着一股粗犷实在的暖意。
众人依序落座,刘备自然居主位,诸葛亮、关羽分坐左右,其下便是徐庶、糜竺、简雍、孙乾、陈震、曹宣等一众文武。
酒樽斟满,刘备率先举樽,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洪亮而真挚:“我离涿郡数月,诸位不辞辛劳,夙夜在公,或是治郡安民,或是引士兴学,或是拓土增户,我在此谢过诸位劳苦!”
言罢,将樽中烈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起身回敬:“将军辛苦!为将军贺!”
随着一片碗碟碰撞与饮酒下喉之声,席间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开始自由叙旧交谈。
简雍为人最不守俗礼,端着酒樽就凑到了关羽身边,挤眉弄眼:“听闻魏郡多美酒佳人,云长此行可曾畅饮?可有邂逅美人乎?”
关羽丹凤眼微眯,捋了捋长髯,难得地带了丝轻松:“美酒美人虽然不少,但我军务缠身无暇顾及他事。倒是宪和你,可寻得当年赠饭之恩的乡女?“
简雍得意的撵髯:“哈哈,自然寻得!我简宪和寻人,岂会不成?”
话音刚落,一旁的孙乾直接揭短道:“关将军可别听宪和吹嘘,那乡女早嫁人了,宪和为此还借酒消愁了好几日。”
简雍笑容一滞,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将起来,指着孙乾道:“孙公祐,你也是读书人,岂不闻《淮阴侯列传》所载:‘漂母一饭,韩信封侯报以千金’?我今寻此女,正如韩信之于漂母,纯为偿还昔日一饭之恩,非有半点觊觎他人妻室之意!昔人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我欲行君子之德,岂能反成贪鄙之行?彼既嫁人,我心释然,唯愿其安好,此恩报于天理人情,自当无愧!”
只是这话一出,越显得简雍心虚。
简雍本就是个洒脱的性子,若真对那乡女无意,压根就不会解释一大堆,只会来一句:“可惜!可惜!”
现在反而引经据典的,又是《淮阴侯列传》,又是昔人云,越是掩饰便越显得在意。
见孙乾又偷偷对关羽低语,简雍也直接揭短道:“云长,你莫要听孙公祐胡说,他最近老往卢家跑,卢毓都私下问了我好几次了,说孙公祐是不是对他阿姊有意,若是有意,康成公佳徒与卢氏女也可称得上天作之合。”
孙乾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道:“别胡说!别坏了琼儿的名节。”
简雍声音一抬:“喔,都叫上琼儿了。我涿郡多年尚不知其名讳,你一个北海人,来涿郡也才一年,不仅知道卢毓的阿姊叫什么名,还唤得如此亲昵,你竟然还好意思对我说,别坏了卢毓阿姊的名节?”
孙乾搜刮着理由,强辩道:“康成公与子干公乃同门挚交!我拜谒恩师故友之后,乃循礼而为,琼儿乃是卢毓阿姊名讳,并非亲昵之意!”
“嗯,有道理。”简雍端着下巴:“我也对子干公仰慕有加,与卢毓也颇有交情,也不知道我的聘礼卢毓收不收!”
孙乾登时起身:“简宪和,休要胡闹!”
这一幕,引起了正与徐庶攀谈叙旧的刘备注意,刘备起身走来,好奇询问:“公祐,宪和,何事起了争执?”
孙乾讪讪的拱手:“将军误会了,我与宪和戏言呢。”
简雍也忙拱手:“对,我与公祐戏言呢。”
话音刚落,关羽的声音却是徐徐而起:“公祐说宪和的故旧乡女嫁人了,宪和为此借酒消愁了好几日;宪和说公祐近日老往卢家跑,意欲求娶卢毓阿姊。”
关羽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大不小,然而偏偏却能清晰的传入刘备耳中,急得二人齐呼“云长,我等方才与你戏言呢!”
刘备闻言大笑:“天下纷乱,宪和和公祐久随我流离,也没能娶妻。待明日我差人寻良家女子,为宪和寻个良配;公祐既然中意了卢氏女,明日我也登门问问,若卢氏女有意,我可为公祐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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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涿县兄弟再聚首,刘备对张飞的宠溺
刘备一番为简雍、孙乾寻良配的戏言,引得满堂哄笑,席间气氛愈加热烈欢腾。
简雍、孙乾二人虽被调侃得面红耳赤,却也不恼,反而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在这乱世烽烟中,追随刘备辗转至此,能有这一方安宁之地,一席粗酒淡饭,一群坦诚相待、互相打趣的袍泽同僚,已是莫大的幸运。
若在袁绍麾下,这般随意笑谈,只怕早已变成攻讦中伤。
笑声稍歇,气氛依然暖融。
关羽端坐案前,丹凤眼微阖,似在养神,嘴角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诸葛亮轻摇羽扇,含笑与徐庶叙旧。
负责农垦的典农校尉糜竺则与负责钱粮的度支校尉曹宣一并,向刘备聊涿郡的农事商贸。
简雍、孙乾则又在几樽酒下肚后又凑到了一起,陈震竖耳一听,竟然听到了简雍在教孙乾“才子应该如何让美人倾心”,真就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夜色渐深,窗外传来几声更鼓。
然而厅堂之内,灯火犹明,谈笑依旧。
那份奔波后的疲惫,已在重逢的喜悦和这席间坦诚而温暖的喧闹中,悄然融尽,只余下君臣同心、其乐融融。
翌日晌午。
刘备自宿醉中醒来,揉着酸胀的太阳穴,隐约听得阵阵喝喊。
“怪事,似是翼德的声音?”刘备旋即又摇头自哂:“酒饮多了头也昏了耳也鸣了,翼德远在蓟县,岂能……”
话音未落,那喝喊声却越发清晰熟悉,刘备猛地坐起,推开窗往外望去:院门口站着的竟真的是张飞!
“翼德,你何时来的涿县?”
刘备忙出内屋,只见陈到正将张飞拦在院外。
张飞一见刘备,立时满脸委屈:“大哥!小弟委屈啊!得信大哥归来,俺连夜自蓟县奔来,本想与大哥痛饮,却被刘德然阻在城门!他说未到时辰死活不开门,斥俺无令私来已是逾矩,强行入城更是罪加一等!俺说尽好话亦不通融!念他备了饮食军帐,俺才未计较。捱到天亮入了城,又被陈叔至挡在门外,说大哥宿醉未醒,不得入内!大哥外出数月,小弟倒成外人了!昨夜酒宴不等俺,今日来见又被阻,大哥怕是忘了俺,不念俺们的兄弟情义了!”
说罢,竟还效仿文士以袖遮面,作拭泪状……
刘备疑惑地看向陈到。
按道理来讲,深谙刘备与张飞关系的陈到,应该是不会拦张飞的。
陈到忙禀:“昨夜主公大醉,先是关将军值卫,今晨方由末将接替。关将军有令,主公未醒前,除二位夫人外,任何人不得擅入。张将军欲强行闯入,故末将阻拦。”
张飞声音更显委屈:“喝酒不等俺!二哥也欺负俺!”
“唉……”刘备不由扶额。
昨日刘备根本没料到张飞会从蓟县急奔而来,亦未让陈震给城门尉刘德然下达特批文书。
而刘备的堂弟、时任城门尉的刘德然又极是认死理,不到时辰,任谁来也不开城。
张飞倒也未真为难刘德然,城门关闭前未能入城是自身之过,怨不得尽职的守将,万一黑夜中来个假张飞,刘德然便难辞其咎。
且刘德然也讲人情,不仅用吊篮递下饮食军帐,还备了驱虫的香炉,张飞此刻这般委屈告状,不过是见着刘备后,刻意夸大其词博关怀罢了。
“叔至,去取一坛好酒,要快。”
刘备深谙张飞个性,也知道怎么安抚张飞。
果然。
一听到“好酒”,张飞的委屈瞬间没了,甚至还叮嘱陈到道:““叔至!给俺寻个大碗!小樽喝不痛快!给大哥拿个小樽便是——切记要小!大哥昨夜饮了一宿,今日定不多饮,小樽浅酌正好!”
这叮嘱听得陈到直蹙眉,不得不转向刘备,面露询问。
刘备无奈的挥了挥手:“叔至,就依翼德所言吧。”
待得陈到取来一坛美酒和大碗小樽,张飞嘿嘿一笑,先是给刘备小心翼翼的斟了一小樽酒,然后又大咧咧的倒了一大碗酒。
“大哥远来辛苦!俺有失远迎,理当罚酒一碗!俺先干了!”张飞端起酒碗便喝,一口气就将一大碗酒水给灌下肚子,随后又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有酒没饭菜,这肚子空荡得很。大哥.”
话音未落,刘备便招呼陈到再去寻些饭菜来。
时值晌午,厨房中饭菜倒也现成。
看着一边大碗喝酒一边大口吞咽的张飞,刘备不仅没有半分不愉反而还贴心的给张飞倒酒,喜得张飞连连点头:“还是大哥对俺好!”
刘备笑骂道:“刚才还说我忘了你,不念你我的兄弟情义,现在知道我好了?”
张飞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嘿嘿一笑:“大哥,是俺错了!”
刘备伸手指了指张飞,虽有笑骂,但更多的却是宠溺。
张飞是刘关张三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刘备闯荡了。
与在涿县避祸的关羽不同,张飞在涿县那是有祖业的,涿县张氏是个大族,而张飞一家又是族中巨富。
但为了能跟着刘备,张飞毅然放弃了祖业跟着刘备闯荡,那个时候的张飞还是个十四岁的舞勺少年,走的时候还跟家中长辈闹翻了。
有祖业不继承的豪族子,读书读一半不读了,然后非得跟着一个卖草鞋的去混社会,最后还要跟着卖草鞋的出远门闯荡,涿县张氏没把张飞自族谱除名都算不错了。
也正因如此,刘备对张飞极为宠溺。
甚至于在张飞丢了城池家眷后,刘备都没有去责怪张飞,反而还极力安抚张飞,将兄弟情义摆在了城池家眷之上。
宠溺如斯,可见一斑。
酒足饭饱后,张飞摸了摸肚皮,又起身活动了一番,这才凑近刘备:“大哥,俺不想待蓟县了,能不能换个人?”
未等刘备开口,张飞又直言道:“俺要跟黄汉升换个位置!骑兵俺也会统领的!”
一想到刘备在常山国时飞马调走了代郡的黄忠,张飞又是羡慕又是委屈,在张飞看来,屯兵蓟县虽然责任重大,但不如代郡能随时受刘备调遣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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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诸葛亮为幽州治中,刘备再调兵遣将
“换,是不能换的。”
刘备忽然生了逗张飞的心思。